《我和房东那些事儿》忆西洲

51、第 51 章

　　程远程把车开出停车场，把围巾给他，“接下来你想去哪？”
　　“哪都不想去。”心里不舒服，干什么都没劲。
　　“这个时候回家多没意思啊，要不去博物馆？还是去科技馆？或者我们去逛街？”
　　齐修远暂时不想动，“你要买什么东西？”
　　“不买东西就不能逛逛？逛完你就知道要买什么了。”直接开车完某个商圈而去，“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你就没有决定买点东西送人？”
　　“我没有过圣诞的习惯。”再说了，送身边的人能送什么？卓帆那个小贱人送什么都会被嫌弃，直接送一盒杜蕾斯可能还好点。
　　“你没有过圣诞的习惯，那我给你过圣诞啊。”
　　“没有放假的节日都是在耍流氓，有什么好过的？难道你还想在家里搞一棵松树？装饰一下？”家里那么多绿植还不够吗？还想搞一棵更大的？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你要是搞一棵松树回家那以后你自己伺候吧哈。”老子不伺候了，家里大大小小的绿植伺候起来也是很费心的好不？
　　程远程不放弃地提议，“松树很好养的，亲爱的，要不你考虑一下，只需要一个大花盆，隔三岔五浇一回水，它自己就能活。”
　　“你想在家里安放偌大的一棵松树？所以你到底想要把家里搞成什么风格？家里最初的设计不是北欧极简风吗？”
　　“我的风格就是——没有风格。”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喽，舒服最好喽。等等，修远刚刚是说——家里？心情顿时就想上天了。这证明了什么？证明了修远已经在他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接受了两个人是一家人的这个事实了！
　　齐修远：“……”我竟无法反驳。
　　结果到了花店才发现，程远程每一颗松树都看不上，反倒看上了一柜子的——多肉宝宝！
　　什么藻铃玉、什么琉璃殿、什么百合科沙鱼掌、什么红稚莲……反正一堆学名他听得云里雾里，就知道一个名字，多肉植物！哦，知道一种，仙人球。但是仙人球属于多肉吗？、
　　“那个……”程远程请求地看向齐修远。
　　齐修远顿时危机感十足，“等等，你不会是要把这一柜子多肉全买了吧？”
　　“我……”正有此意怎么办？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齐修远的眼光瞪了回去，“呃~就要一半可不可以？”
　　旁边的花店小姑娘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微眯的眼睛里面藏着看透一切的精光，至于她到底看透了什么，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不如我给你挑几棵。”然后对着那个花店老板说到，“这棵，还有这棵，这棵什么琉璃殿，这个三颗球的弹簧草，这个……”
　　“先生，不如再看看这棵梦露、涟漪和这棵小红衣，这几种也是是属于景天科的，都是比较好养而且观赏性比较强的多肉宝宝。”
　　最后给他挑了整整二十四棵，“正好应你的年纪，在你跨越本命年之际给你冲冲喜气，不用太感谢我。”
　　程远程欲哭无泪，他看上的是整整一百零一棵，就算是砍一半那也有五十一棵，现在连四分之一都没有了。
　　“这二十四颗你帮我送到这个地址。”齐修远给她留一个收货地址，“走吧，你不是还要买其他的东西吗？”
　　“哦~”只好跟他走，恋恋不舍地看着后面花店架子上那一片五颜六色的多肉。
　　拉着人往商圈里走，再让他待在这，还不知道他还要看上什么奇葩的植物呢。齐修远发现程远程特别喜欢各种绿植而且很会挑。
　　“你还想买点什么？”
　　“颜料~”莫得多肉，莫得精力。
　　“你怎么像是被饿了七天的样子？我虐待你了吗？”齐修远一掌拍在他后脑勺上，“给我打起精神来。”
　　“你就是在虐待我。你现在还打我……”
　　“嗯~”
　　一听他这个尾音，马上站直了身，调整表情，“不疼，一点都不疼，真的。”
　　“那就好。”
　　程远程跟着齐修远到处走，这边看看那边看看，发现真的没有什么可以买的，衣服已经有一堆了，给修远买的话他大概不会要，买表的话，医生都不会在手上带东西，买了也没有，他倒是想让修远放着收藏也行，就怕被他说浪费。
　　买什么装饰品就更是没有用处的，不能吃不能喝不能用的，戒指的话他自己设计好了，店里卖的这些还不如他自己设计的好。
　　应该送什么呢？这个很伤脑筋啊，“那个修远，你想要什么东西吗？或者说你缺什么东西？”
　　“我什么都不缺，也暂时没有什么想要的。”
　　就是这样才头疼啊。
　　“你不如给你家人想想他们需要什么？”
　　“他们什么都不需要我买。”他们需要什么自然有人拾掇，他买的他们可能还不大满意呢，“要不你帮我挑一挑送给我爸爸的圣诞节礼物。”
　　“我？”这也行？
　　“可以的，我爸爸和你感觉品味挺像的，你挑的他肯定喜欢。”
　　齐修远惊疑不定，品味相似？喜欢收藏手术刀？喜欢解剖？还是喜欢血淋淋的内脏？很想回一句：你爸爸都那么大年纪了，还是别了吧！
　　“咳，我还不知道伯父的品味竟然如此的——奇特。”能生出一个奇葩的儿子的人，果然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哈！
　　“走吧，我们去给我爸爸挑礼物。”
　　最后齐修远也没有给他挑什么奇奇怪怪的礼物，反倒是倒是送了一套非常之正常的，青釉茶壶，年轻人送给爸爸的礼物，总不能送套手术刀吧，甚至更过分一点，送一堆脏器？ho,no,这简直是不要太重口味。
　　两个人把程远程需要的颜料买齐全了，放车里后，时间还挺早，“接下来去哪？”
　　“去宜家。”
　　“去宜家干什么？”一脸懵逼，家里缺少什么家具吗？
　　齐修远叹了口气，“去给你那堆祖宗买一个栖身之所。”
　　“我的，祖宗？”啥？
　　“你刚刚不是还买了几十棵多肉吗？不买花架你要把它们养在哪？不会准备吊着养吧？”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把多肉吊着养的。
　　“哦，对吼。”程远程反应过来，“不对啊，哪来的几十棵？明明是二十四棵。”
　　“哟，这是在怨我呀？”齐修远斜着眼睛瞟他。
　　马上点头哈腰，“不敢不敢。”
　　后面传来一声疑问而不可置信的声音，“修远？你是修远？”
　　齐修远奇怪地回过身，看到后面站着的女人，大概四十多岁但保养很好的女人，有点蒙圈，他认识这个女人吗？看她走近了才认出来，微张着嘴想要说什么，结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真的是修远啊！”那位阿姨又惊又喜。
　　“姑姑？”
　　“是，是我。”
　　齐修远跟这个姑姑已经二十几年没有见过面了，他父母的事情出来没有多久姑姑就出国去了，在他的印象中，姑姑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在他被妈妈关屋子里，被家暴的时候能站出来护着他，在他被爷爷奶奶拒之门外的时候，是姑姑跑到孤儿院把自己接回去。
　　齐修远真的很诧异，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姑姑还是能认得出他。
　　林央提着包走过来，“你现在有时间吗？跟我去吃个饭。”
　　“也，不是不行。”
　　程远程有点懵，你跟她吃饭去了，那我怎么办？我们的花架还没买呢！
　　“你先回去吧，花架等我有空了再去买。”
　　“……”
　　“听话，我跟姑姑去吃个饭，晚上就回去。”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要说还有多深的感情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了。
　　林央带着齐修远去的地方是一个很高档的西餐厅，其实齐修远一点都不喜欢吃西餐，但是也没有开口提什么意见。
　　林央盯着他看了很久，终于叹了口气，“你都长这么大了！”
　　“嗯。”
　　“你长得跟我想象中的差不多，这么高，这么帅。”
　　“姑姑也没有改变多少。”
　　“我回来的时候稍微打听了一下，你现在在当医生？”她回来的时候就找途径联系上修远舅舅那边，向他们解释了半天她只是想看看这个孩子后，他们才同意跟她说说这个孩子的情况。
　　“嗯。”
　　“医生好，治病救人。”两个人之间有点尴尬，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林央笑了笑，“刚刚那个男孩子是你什么人啊？”
　　“他是我房东。”
　　“哦，这样啊。他喜欢你吧。”
　　齐修远:“……”
　　“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你别紧张，我不是在谴责你们，我只是看见有人喜欢你，而你也能跟某个人这么好，有点欣慰。他人怎么样，对你好吗？”
　　“谢谢。他很好，对我也挺好。”
　　“那就好。”也是，能为了给他送一条被遗漏在车上的围巾追出半条街过来，再说一句晚上天冷，记得保暖。这真的是很用心了。判断一个人对你好不好就得从这些小细节上做起。哪里像她，结婚十年，丈夫从没在天冷了的时候来公司给她送过一次衣服。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你舅舅对你好吗？”
　　“我舅舅把我当亲儿子养。”
　　“哦，这就好。”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仿佛心照不宣的切着牛排，直到齐修远把盘里的牛排整个都按差不多的比例切成了一块一块的才开口，“您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
　　“姑父他……”
　　“我离婚了，十年前就离婚了，有一个女儿，跟我，改天让你们见见，你们一定会很投缘的。。”林央苦笑一下，“你这一点跟你爸真像，他也喜欢把牛排切得齐齐整整一丝不苟的。”
　　齐修远的手顿了一下，“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