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房东那些事儿》忆西洲

17、第 17 章

　　齐修远就没做过这么混乱的一顿饭，“这个怎么做？”程远程拿着西芹，一脸懵地问正在切胡萝卜的齐修远。连每一片胡萝卜都能切得这么均匀，这刀功绝了。
　　程远程盯着他的手看，之前远远地看，只看出了他的手指很长很白，但是现在近看，才发现，齐修远的手指一点都不细，甚至有些粗，他还以为外科医生的手应该特别修长漂亮呢。
　　“你把青菜择了吧。”因为跟他也是刚认识，而且还是房东，齐修远也不好意思叫他帮忙，但是耐不住程远程做饭的热情实在是高涨，只好让他折腾。
　　很快程远程就拿着菜篮子到他身边，邀功：“洗好了。”
　　齐修远只瞟了一眼，“重洗。”
　　不明所以，“为什么？”
　　“不干净。”顿了一会，又道：“还有一只菜青虫。”
　　“……”啥？还有虫？
　　程远程拿着青菜仔细看了看，发现，还真有一只小小的青虫，干笑，“你眼神可真好。”
　　“把菜洗好了就把鸡蛋打了吧。”
　　“是。”
　　齐修远出去接个电话，程远程想着，既然他没空，那就自己做饭给他吃吧，虽然其他的不会做，煎个鸡蛋应该挺容易的。
　　开火，下油，然后等着锅里的油沸腾，齐修远挂了电话进来，然后就看他一副壮士断腕的架势举着碗，不就是煎个鸡蛋，至于这一副慷慨赴死的气场吗？
　　走近，“准备做什么？”
　　齐修远只是很平常地过问一句，然而对于精神紧绷着的程远程来说那就是直接点燃了炸药导火线，只听“砰~”一声，连蛋带碗一起，全部掉到了油锅里，沸腾的油直接溅起来。
　　“啊~”那个，那个，怎么办？一个甩手还把边上的胡萝卜片给撞倒洒了一地。
　　“冷静点，关火。”齐修远实在是受不了他的一惊一乍。
　　但是程远程根本就没听清楚他说什么，端起碗里的水就想碗锅里泼进去。幸好齐修远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手，但还是有一些水溢出碗口倒进了锅里，顿时，油花四溅。
　　有几点溅在了齐修远手臂上，“你被烫到了，快点处理一下。”
　　“你冷静点。”齐修远放开他，关火，打开水龙头，让冷水冲洗手上被烫到的地方，对比一下已经手足无措的程远程，齐修远那简直是，太冷静了。
　　“我该怎么办？要拿药吗？需要什么药吗？你没事吗？疼不疼？”明明受伤的是齐修远，可是程远程看着可比他在意多了。
　　“还好。”
　　“我需要做什么”这委屈巴巴外加小心翼翼，活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
　　“……你把流理台收拾一下吧，把锅里的碗拿出来。”
　　“好。”撸起袖子就准备伸手到过里面拿碗。
　　齐修远又是一个眼疾手快地拦住他，“找工具捞起来。”这是连手都不要了吗？锅里的油那可是还没冷却的呢。
　　“哦。”找了个漏勺把碗给捞了起来，但是，一离锅，又是一个手抖，那个碗直接就滑了出去，摔在地上，碎了个彻底。碗里的油也溅得到处是。
　　深吸一口气，忍住揍他的冲动。齐修远不住地提醒自己，“他是房东他是房东……”
　　程远程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完蛋了，他会不会觉得自己特别笨什么都不会？一定会的，他一定会讨厌自己的吧？“我……我马上收拾，马上收拾。”
　　“算了，你还是出去休息吧，我来就好。”
　　“我还是……”收拾吧。至少把地给弄干净。
　　“不用了，我来就好，你去休息。”齐修远态度很强硬，无论如何是不想再让他呆在厨房里了。
　　厨房里面齐修远正收拾着残局，他算是看清楚了，就不能让程远程进厨房，说好的帮忙做午饭，青菜没择干净就算了，煎个鸡蛋，直接把碗给煎了，把整个流理台给搞得一团糟，收拾就收拾，还能越收拾越乱。
　　被赶出厨房的程远程很委屈，透过玻璃墙看着里面的齐修远，感觉十分幽怨，他也是好心想帮忙么，但是跟暗恋对象离那么近他紧张么，手一抖，就把盛蛋的碗，给扔进油锅里面去了！但是不能只因为这一次的失误就否定了他的价值，这不公平！
　　程远程在外面各种控诉，“我也想进去，你就让我进去吧，我们合作把厨房收拾了，好赶紧做饭，我肚子饿了。”
　　“你听到没有啊？饿死了~”
　　但是齐修远显然不会去理睬他所谓的幽怨，或者叫做，无病呻吟。
　　第一天同住，当真是相当糟糕。
　　于是程远程等齐修远这顿“爱心午餐”一下子就等了俩小时。
　　等晚饭都摆上餐桌的时候，程远程才从期待中走了出来，奔到餐桌前，拿出碗筷，这还是今天刚在商城买的青瓷碗，很薄，甚至薄到有些透明，也很漂亮，但是，可贵了。
　　一只碗就要两百块钱，齐修远都不懂得他为什么要买这么贵的碗。不就是吃饭的家伙吗？
　　“就是因为是吃饭的家伙所以才要买贵一点呐，不仅要保障质量，还要保障外观，这么漂亮的东西才符合我的美学，才能满足我们的视觉感观。说不定看到这么漂亮的碗，心情都能变好，能多吃半碗饭。”
　　这是程远程的原话，茶杯也要符合他的美学，盘子也要符合他的美学，桌布也要根据他的美学……但是齐修远不得不承认，程远程不愧是一个画家，颜色的搭配没有一样是多余的，尽管他有的时候会挑一些颜色很夸张的东西。除了他自己身上穿的那身奇葩的花花绿绿的衣服！
　　程远程一个上午都处在极度兴奋的状态下，因为这一上午，他一直跟自己喜欢的人同在一个屋檐下，而且两个人一起出门买东西买菜，面对面坐下来一起吃饭，真的是很像过了老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样，虽然氛围还不是很符合，但是好歹在他看来已经有那么几分是那么一回事了。
　　但是齐修远可不会这么想，一个上午从出门购物到回来做饭，他就没有空闲下来过。
　　其实齐修远做的饭并没有好吃到哪里去，虽然也不难吃，但是对于程远程这种重口味的人来说，真的是，太淡了！难道宁波人口味这么淡的吗？
　　但是因为是心爱的人做的“爱心午餐”，所以别说是没什么盐味的菜，就算是黑暗料理，程远程也得给他收拾干净了。
　　所以全程齐修远都有点好奇，什么时候他做的饭这么好吃了？吃这么香？但是有人喜欢吃总比被嫌弃的好。
　　程远程好奇地看着他拿筷子的手，“你是左撇子吗？”之前看他写病历的时候是用右手写的，刚刚拿刀也是右手呀。
　　“嗯。”
　　“那你拿手术刀也是左手吗？我刚刚看你拿刀是右手啊？”他没记错吧？应该没有吧？
　　“拿手术刀是右手。”
　　难怪说左撇子都比较聪明，也不是没有根据的，比如传说爱因斯坦不也是左撇子吗？
　　中午一点多，齐修远就收拾整齐出门，程远程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出门，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而且有点羞涩，他这样怎么这么像一个新婚妻子目送丈夫出门工作的场景呢？虽然齐修远也没有跟他打什么招呼。
　　齐修远一出家门，程远程那张脸马上就耸拉下来，然后拨了个电话哭丧道：“哥哥，我想，我马上就要失恋了！”
　　那一头刚忙完的程大哥说不出来的无语，“失恋？你恋过吗？”
　　“还是不是我哥了，我都这样了你还打击我，是不是亲生的。”不可原谅。
　　“从性格上看我们不是亲生的概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但是从长相上，我们亲兄弟的概率是也百分之八十，而且咱爸咱妈也说你是亲生的，那我姑且就相信我们是亲兄弟吧。”
　　程远程：“……”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说吧，你干了什么就失恋了？不会是第一天同居就发现其实齐修远是个空有其表，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吧？”
　　“不是。”怎么可能？
　　“那就是你发现自己跟他性情不合？”
　　“也不是。”别诅咒我好吗？我们明明是绝配。
　　“或者是他有暴力倾向，第一天就把你给爆揍了一顿。”按照齐修远那十三岁的省级武术冠军，再加上自家弟弟那欠揍的性子，这还是很有可能的。
　　“都不是啦！”他那么好。
　　然后程大哥马上下定结论，“那就一定是你的问题了，你干啥了？”
　　“我，我害他被热油给烫伤了！”程远程说都觉得不好意思。
　　“……”这是怎样的孽缘哟，摊上程远程这个祸害，齐修远这人生简直是，不能再惨了！
　　“你干了什么害他受伤？”
　　“我也不是故意的嘛，我只是想帮他做饭。”
　　“然后呢？”
　　“然后煎蛋的时候不小心，把碗给扔进油锅里去了。”
　　“……噗～哈哈哈。”
　　“你还笑？我都这样了你还笑。”程远程简直气炸。
　　“不行，让我笑一会，把碗给扔油锅里去了，你是怎么做到这么蠢的哈？”程大哥一想，是自己这个弟弟的话，还真的是有可能做得出来的。
　　“……”气死了好吗？
　　“然后呢？他就被溅出来的油烫到了？”
　　“不是。”马上又是一个委屈。
　　“还不是，那他到底怎么受伤的？”
　　“我一看那架势就想马上降温，所以，拿了一碗水，就要倒进去。修远制止了我，然后就……”
　　“你蠢死算了。以后出门不要告诉别人我是你哥，不，不要说我跟你认识。”为什么会有这么蠢的人？竟然想往滚烫的油锅里加水，这是怎样的蠢货哟？
　　“我当时紧张么，我就想在他面前表现一下，至少让他知道我其实是很勤劳的，可是我一靠近他就紧张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程远程实在是很挫败，“怎么办，哥哥，我觉得他肯定是觉得我特别笨，特别没用。”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也没用，他那么忙我还给他添麻烦。还害他受伤。
　　“他伤没事吧？”
　　“手上长了几个水泡，他自己处理了。”
　　“所以呢？”
　　“他上班去了。”程远程愣愣地说，说完才反应过来，他好像都没有跟齐修远道歉或者道谢！“我是不是应该跟他好好赔个不是？”
　　“你说呢？”
　　“那我现在去医院。”
　　“等等，你去医院干什么？”
　　“道歉啊。”
　　“得了吧，他指不定怕死你了。”
　　“那怎么办？”
　　“苏文阳今天出差回来，让他探探口风去。”
　　“我马上给文阳哥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