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房东那些事儿》忆西洲

10、第 10 章

　　观望了许久的程远程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他必须要和对方来点实质性的接触。于是，程远程跑到医院心外科挂了号，然后被安排去做了心脏彩超。
　　程远程坐在诊室外面排号，心里可紧张了，再过一会就可以跟他喜欢的人来个近距离接触了，要怎么表现比较好呢？
　　等前面一个人从诊室里面出来，终于轮到了程远程，程远程深吸了一口气，“别紧张，淡定，程远程，你要稳住。第一印象很重要。”收拾好心情慢慢进了诊室。
　　齐修远坐在桌前，带着金边眼镜，一身大白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低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等到程远程坐在他面前才抬起头来，接过程远程递过来的彩超图谱，一边看着一边询问，“最近感觉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有，哦，有的。”程远程磕磕巴巴。
　　“哪里不舒服？”
　　“我这几天一直感觉胸闷气短，有的时候心跳得特别快，而且有的时候会感觉浑身都难受。”程远程盯着齐修远看，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齐修远抬起头，看到他的眼神很奇怪，但是作为一个具有极高的职业道德的医生，齐修远也没有过问什么，“具体什么时候会感觉不舒服？”
　　“紧张的时候，我经常会想起一个人，然后会觉得特别紧张，心跳加速，然后接特别难受，特别想要去见他。”
　　齐修远：“……”这个么？这是犯相思病了吧？“从你的检查和你的描述来看，你的心脏没有任何问题。”不只没有问题，还特别健康，一看他的脸色，就不像是心脏有问题的人，甚至其他地方应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很健康的身体。低头在他的病历本上写着什么。
　　“真的吗？你再检查一下，或者给我开点药也行。”
　　“……？！”齐修远在心外科待了这么久，见过的病人无数，哪一个来检查的人听到他说心脏很健康的时候不是特别开心地走了？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这么希望自己能给他检查出心脏有问题的人呐！
　　“你再给我看看吧医生，我现在心脏又开始加速了，要不我再去做个CT，或者心电图，系统地检查一下。”
　　齐修远很无奈，只好再用听诊器给他听一下心跳。但是就在齐修远放下病历本把听诊器戴起来的时候，一抬头，马上就受惊了，“你其实不用脱衣服的。”
　　程远程解到衬衫最后一颗纽扣的手停下来，“真的吗？要不要大面积检查一下？”
　　齐修远遇到无数奇葩的病人，但是这么奇葩的倒是没有，也有女病人会跑到他的诊室借检查之便试图勾引他，但是他发誓，男人这样的他是真没遇见过……
　　“不用了。”齐修远失笑，凑过去把听诊器放在他的心脏的位置。
　　程远程顿时被他的笑迷得七荤八素，什么都忘了，这个人离他这么近，但是他还想再靠近一点。
　　齐修远很快便离开，只是说：“心脏跳的是有点快。”而且特别有力度，“但是还是在正常范围内，放心吧，你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
　　“是吗？那你要不给我开点药，我回去吃两天。”
　　这个药是能随便吃的吗？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好不好？
　　“程先生，我可以保证，你的心脏没有任何问题，也不需要吃任何的药。”
　　“可是我一直觉得焦虑怎么办？”
　　这是病急乱投医！
　　但是齐修远怎么可能说这种话，于是很有礼貌地询问，“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看在这个是今天上午最后一个病人了，也不会耽误到别人，齐修远也就没有急着请他离开，反而是耐心地跟他开解，毕竟这种焦虑要是长久不解决的话，也是有可能会影响到心脏问题的。
　　“是啊，他特别优秀。”说到这个，程远程马上就雀跃了。
　　“你不是心脏有问题，你是心里面有人了，你应该勇敢地去追求，而不是自己一个人闷在心里面，你这样一直不说对方也不会知道你的心情不是？”如果齐修远知道他心里那个人就是自己的话，绝对不会跟他说出这些话，绝对！
　　“真的要这样吗？”
　　“如果你实在是找不到方法去排解这种焦虑的话，我建议你去咨询一下心理医生，他们会给你更合理的解决方案。”
　　“可是我不想去找心理医生。”
　　“你也可以找个要好的朋友倾诉你的心事。”
　　“医生，你能做我的倾听者吗？”
　　齐修远：“……”我能拒绝吗？中午了，我得去吃饭了，吃完饭我还有很多事情。
　　但是程远程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便开始了，“我是个艺术家。”
　　艺术家啊，心事多很正常，可以理解！
　　“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离婚了，我跟着妈妈在法国长大。”
　　单亲家族，性格上有什么缺陷也很正常，可以理解。
　　但是很快齐修远就不能理解了，说了倾诉心事，为什么变成了：我今年二十四岁，我有一个大我十四岁的哥哥，他是个很会赚钱但是没有一点情趣的男人，我的爸爸和他如出一辙，没有人会理解我的心事，我的妈妈从小就满世界跑，根本就不怎么管我。我家里住在XXX，我爸爸当过兵，退役之后开始下海做生意，我哥哥……我的性格……
　　齐修远：“……”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能说这么啰嗦的人？他不是查户口的啊喂！
　　终于，程远程在浪费了齐修远二十分钟，差点把齐修远说到睡着之后，说到了重点，“那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树上的鸟儿……”
　　“等等，这种修饰环境的话语就不用说太多了，你直接说重点可以吗？我很忙。”
　　“医生，你相信我，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重点。”
　　“……”我信你？我信你才有鬼了好吗？
　　于是程远程同学只得放弃了他早就组织好的关于环境美妙的诸多描述，直奔主题，“我觉得我见过他一次之后就忘不了他了，我想跟他交往，想要带他回法国结婚，我想跟他在一起生活……”
　　“你之前并不认识她，见过一次之后就决定了私定终身了？你是不是太草率了？”
　　“不草率，有些人我和他认识二十年也不想和他结婚，但是有些人我一眼就可以确定，那就是我想要的人。”
　　果然艺术家的思维齐修远一个医科□□本理解不了。
　　“婚姻是大事，我觉得你还是慎重考虑一下比较好，至少跟你的父母商量一下。”而且对方也根本就不认识你，你在这里说这么多根本一点作用都没有。
　　齐修远对婚姻还是带有抗拒的心理的，所以他也根本理解不了那些期待婚姻的人的心理逻辑。结了婚还有离婚的呢，离得了还好说，离不了的话那就是一辈子的悲剧，就像他的父母一样，把婚姻结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医生，你理解不了我的心情，我的心脏已经快要装不下我对他的爱了。”程远程发挥了一个艺术家那感性的样子，“我想让他永远都快乐，想让他在我的世界里面成为国王，我就是他的骑士，他可以在我的世界里做他任何想做的事情。我还想带他到南美看天空之境，带他去太平洋上冲浪，带他到非洲，领略草原的狂野之美，医生，你去过非洲大草原吗？那里的狂野就像我对我心上人的爱一样，无处隐藏。”
　　齐修远：“……那，挺好。”除此之外他还能说什么？他现在就想着这家伙能赶紧倾诉完了他好下楼吃饭。
　　可惜他还是低估了程远程那张嘴，于是在程远程说到了无数的风花雪月的设想之后，齐修远终于下了逐客令，“程先生，你的爱情确实感人，但是很抱歉，我下午还有一场手术，如果您您没有什么其他重要的事情，能否给我点私人时间，让我好好休息一下？”
　　齐修远很后悔，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让他离开？为什么还要让他在这里说些他根本听不懂的废话？
　　程远程顿时就有点委屈，但是今天能在这里待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很满足，于是，“那，医生，你能给我开些药吗？”
　　“……”齐修远拿起笔迅速开了药方让他去药房取药，他实在是没有力气跟他再多费口舌了。
　　于是程远程开心地拿过药方就要出门，临出门口时还退回来，“医生，这个药我吃了要是没有效果的话还可以来找你吗？”
　　“……”什么？还想来？！“千万别，程先生，祝你健康长寿。”
　　于是这天程大哥下班回来就看见自家弟弟特别雀跃地哼着小调在厨房煎、牛、排！
　　那还好，只要不是做其它的菜，牛排随便他煎。天知道这家伙除了牛排，其他什么菜都不会做，做出来的那也是黑暗料理。
　　不过么~“今天发生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了解自家小弟的程大知道，这家伙除非很高兴，否则绝对不会下厨房。
　　“没什么。”程远程一边煎牛排一边回答起居室里大哥的问题。
　　程远征脱了西装外套，刚到沙发前就看到茶几上放着的两瓶药，拿起来一看，“你买VC片干什么？”两瓶维生素，还是水果口味的？
　　“你不准吃。”程远程刚关了火就马上从厨房里面冲出来，伸手就夺了自家大哥手上的药瓶。
　　“怎么啦？这个维C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这可是我家修远给我开的药。”
　　程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