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跋扈》咸味奶油

3、初识

　　林恭作为一个话少的人，内心吐槽总是极其丰富。
　　他有一点不同于常人的强迫症，一件难以解决毫无头绪的事，他会不断寻找方法直到成功解决它，所以他安慰自己，这可能也是个机会。
　　毕竟他堵不住悠悠众口，也不能随便在大街上拉个人就说：“兄弟，相信我，我不是弯的，我和夏乐不是一对儿。”
　　妈的，跟神经病一样。
　　但是即使这么想，林恭依旧觉得憋屈。
　　和夏乐做同桌。
　　呵呵，还不如杀了他。
　　先不说夏乐对于林恭是不是偏义上的仇人，就看着这张脸，林恭也能嘴角抽搐。
　　现在的小姑娘怎么这么喜欢拉郎配。
　　这他妈绝了，让两个只有短暂交集的人成功相看两厌，啊不对，是单看。
　　林恭憋了一肚子的烦闷想往外倒，看到夏乐这张脸，得，全又咽回去了。
　　早晚憋死。
　　***
　　被迫和夏乐同桌之后，两人相安无事的相处了半天，下午就是搬宿舍，林恭上午就把行李搬好了，下午也没事儿干，就熟悉熟悉学校。
　　沈司杰跟在薛诗甜后面当跟屁虫跟了一天，林恭不认识学校的路，只好陪在沈司杰边儿上，一边走一边认路。
　　好他妈一个新时代舔狗。
　　太过分了！自己撩妹忘了兄弟！
　　林恭简直想把他一脚踹到人工湖里。
　　都到了饭点，沈司杰还在说着不知道从哪儿看来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林恭都不想扯下嘴角配合，一旁的姑娘倒是笑得很开心，林恭远远瞥见食堂的大门，决定抛弃这个重色轻友的狗东西。
　　“老恭！”
　　我去，都不用回头了。
　　林恭本来想装听不见直接走，想了想这货可能会一直喊到自己答应为止，叹了口气，停下来转身看他。
　　夏乐踩着滑板往林恭这边滑，过台阶的时候踩着翘板直接弹起来，稳稳落地。
　　还挺牛。林恭看着往这边滑的夏乐心想。
　　其实林恭也会滑，但是板子被老爸砸了，还勒令永远都不准再滑了。
　　林恭又叹了口气。
　　夏乐已经滑到林恭身边，绕着他转了一圈之后停了，从滑板上跳下来，林恭问他：“有事儿吗？”
　　“老……”
　　“咳咳咳咳咳……”
　　“老……”
　　“咳咳咳咳咳咳咳……”
　　“老……”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夏乐气笑了：“您是不是肺不好啊？老咳什么？”
　　林恭更是无语，没看见一群人都围在边上或明或暗地拿手机拍得一身劲儿嘛。
　　夏乐太招摇了，长得引人注目，行为举止更是骚得没边，要不是学校里不允许开车，林恭简直都要认为这玩意儿会开个跑车进来搔首弄姿。
　　不对，按夏乐这种做派，他估计会开拖拉机来吸引注意。
　　林恭在脑子里胡乱地想着，忍不住脑补夏乐站在拖拉机上手舞足蹈的样子，绷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夏乐在拖拉机上跳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恭觉得笑得太猖狂不太礼貌，随即又故作掩饰地压了压嘴角。
　　夏乐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就跟着林恭笑，说：“咋了，看见我这么开心啊？”
　　好嘛，笑不出来了。
　　林恭的笑容立马僵在嘴角，脑子里的吐槽机开始飞速旋转。
　　不能任由事态如此发展下去，这是个恶性循环，作为专业的非职业风险预测大师，林恭同学需要有强大的决策力和控制力，对于未来的操控有着十足的把握，能规避一切可能造成未来目标脱轨的人或物balabalabalabala……
　　嗯……如果夏乐不答应，那么采取暴力合作的解决办法……
　　林恭摸着自己的下巴，上下打量夏乐。
　　这玩意儿战斗力好像跟我差不多的样子，个子也差不多。
　　打不赢怎么搞？
　　算了，还是以饭会敌。
　　“去食堂吃个饭吧，我请你。”林恭对夏乐来了一句。
　　“行。”夏乐毫不犹豫地应下。
　　林恭本以为他会推脱：“嗯？不问我为什么吗？”
　　夏乐摆摆手，重新踩上滑板，拽着林恭往食堂去：“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爷爷奶奶说了人活着别问那么多为什么，真要有那么多问题能解答活着就太没意思了。”
　　林恭挑挑眉：“挺哲学。”
　　***
　　到了食堂，夏乐一踩翘板把板子往手臂底下一夹，拽着林恭往人最多的队伍里挤。
　　林恭吓了一跳，伸手拍掉夏乐拽着他的手，叫了一句：“干嘛干嘛？！”
　　夏乐手背被打得不轻，立马红了一片，他龇着牙给红了的手背吹气，皱着眉说：“打菜啊，还能干嘛，我又不是什么逼良为娼的妈妈桑拉你去接客，反应这么大干哈啊？”
　　林恭有点尴尬，听了这个比喻也是无语，只好说：“我没来过食堂。”
　　夏乐一脸新奇地看着他：“嚯，长这么大没在食堂吃过饭啊。”
　　林恭摇摇头：“没有。”
　　夏乐冲拥挤的人群指了指：“那你是没体会过——抢饭，是食堂的常态，讲究十八般武艺都得使上，毕竟饭只有这么多，好吃的菜也就那几个，不抢就只能皱着眉头吃自己不喜欢的饭菜，那么就失去了对于享受美食的快乐。”
　　林恭：“……哦。”
　　夏乐打量着林恭，说：“你不会是哪家的大少爷来体察民情的吧。”
　　林恭说：“没有，我家不是很有钱。”
　　夏乐眨眨眼睛：“哦，跟我也没太大关系——嗐，再聊就没菜了，快点儿快点儿。”
　　夏乐拽着林恭手腕就走，林恭不太习惯这种太过亲密的身体接触，想挣开的时候夏乐已经把他带进人群里了，得亏是夏乐抓得紧，不然林恭可能会被一个个身躯挤到角落再懵个几秒。
　　后面不知道怎么了，林恭被人撞了一下，没站稳，直接扑上夏乐的背，两个人直直撞上打菜小窗口，打菜阿姨吓了一跳。
　　夏乐不管撞没撞疼，先在手边拿了两个餐盘，递到打菜阿姨面前：“姨，给我来两份肉排。”
　　阿姨敲敲盛菜的大勺，对夏乐说：“一人只能打一份。”
　　夏乐握着林恭的手往台子上一放：“我们俩的我们俩的，姨，帮我来两份呗。”
　　林恭：？？？
　　抓我手就差不多行了，怎么还抓上瘾了。
　　妈的，还十指相扣……
　　后面人是饿了十几天被放出来的吗，急成这样，想抽手都使不上劲儿！
　　还没等林恭成功把手抽出来，打菜阿姨先有了反应。
　　她淡定地撇看了一眼，给林恭和夏乐一人来了份肉排。
　　“谢谢姨！”夏乐端好餐盘冲阿姨笑，露出两个小虎牙。
　　林恭终于把手抽回来了。
　　***
　　打好菜，林恭和夏乐挑了个空位坐下了。
　　食堂里吵吵嚷嚷的，到处都充满了青春的气息，年少轻狂的年纪总是有着挥发不完的精力，林恭从来没有在食堂挤来挤去就为了几份菜的经历，有点好笑又觉得神奇。
　　看着夏乐大快朵颐吃出了满汉全席的感觉，林恭忍不住笑了：“我还以为你拉着我要干嘛呢，结果就抢菜啊。”
　　夏乐吃的极其满足，一口肉一口饭的，眼睛都眯起来了，看着跟柴犬似的。
　　“说真的，Ａ校的食堂真的好吃，我以前在附二食堂吃过两次，我去那味儿，我怀疑他是不是拿脚炒的菜。”
　　林恭闻言笑得更欢了，尝了一口，确实不错。
　　夏乐开开心心地吃了半饱，终于放慢速度慢慢吃，开始了常规套路：“哎，老恭，为什么请我吃饭？”
　　林恭差点被嘴里的一口饭呛死。少年你能不能控一下你脑子里的水。
　　“我说，你能不能别叫我老恭了，我也没叫你老乐啊。”
　　“我俩认识那会儿我不就叫你老恭了嘛。”
　　“你还有脸提认识的时候！”林恭白了夏乐一眼。
　　“怎么了，为什么不敢提？”夏乐问。
　　***
　　林恭和夏乐，在三个月前的高中组计算机编程赛上认识的。
　　那个时候刚初夏，比赛还是几个省联合举行的，林恭被原来附一的班主任烦了好久，才同意参加。
　　因为要和别的市和省比赛，主场定在一千多公里外的一个南方城市，林恭和其他几个学校的参赛者坐了两三个小时的飞机才到了地方，进酒店都已经是晚上，飞机餐实在不好吃，林恭被长途飞行磨得整个人都没劲儿，其他人也多多少少受了影响。
　　就夏乐，跟抽风一样，精力充沛精神饱满。
　　……像极了精力旺盛的神经病。
　　夏乐和林恭分在一个房间，打了招呼就算认识，之后就各自准备第二天的比赛。林恭累得不行倒床就睡，夏乐精力旺盛得可怕，林恭既不知道他是几点睡的，也不知道是几点起的，反正早上就只能看见一床凌乱的被子。
　　虽然可能有点休息不好，但第二天比赛林恭正常发挥，拿了个小组赛第一。
　　一群北城的一块祝贺，林恭才注意到，跟他一个房间的夏乐也挺厉害，刚单人对决的时候把对面的都吓蒙了，找编程漏洞又快又狠，计分器的数字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甩了对手将近三百分。
　　晚上几个少年又祝贺了几句，也不能出门庆祝，就约好了晚上去酒店的餐厅吃自助，夏乐性格好，早就和几个同队的打成一片，进了房间还开着门和几个男生聊。
　　林恭没什么要收拾的，也不打算洗澡，怕晚上闹得太热又得洗一次。
　　夏乐估计也是，就和林恭打个招呼之后就进洗手间上厕所，林恭坐在床上回消息，是老爸发来的。
　　——你这次出去比赛怎么没和我说一声，我也没说过不支持你。
　　——不用说，我都三个月没看见你了，说得着吗？
　　——爸有事要忙，这次的案子有些棘手，爸保证你比完赛回来就陪你。
　　——你知道我为什么之前一直让你回来吗？爷爷的忌日你都忙忘了啊。
　　——对不起小恭，爸最近太忙了，回来我们一起去爷爷墓地好不好？
　　林恭没回，鼻子一阵一阵地发酸，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房间门没关，林恭能听见隔壁几个房间的队员还在讨论过会吃自助的事情，还有细微的脚步声，看来是准备出发了。
　　夏乐还没出来。
　　林恭敲了敲浴室的门，里面突然传出一声尖叫。
　　林恭吓了一跳，也不敢贸然开门进去，正准备开口询问出什么事了，门一下被打开了，夏乐从里面直接跳出来，和林恭抱了个满怀。
　　夏乐像找到救星一样，手脚并用地往林恭身上爬，林恭差点被他扑倒了，双手不自觉的就托住夏乐，把夏乐整个人都抱在怀里。
　　夏乐还在哀嚎：“卧槽！！！有……有蟑螂！！！”
　　说完停顿了一下，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断断续续地喊：“那个……那个……老恭！！！救我！！！老恭！！！”
　　闻声赶来并站在房门大开的房间门口的众人：“…………卧槽！”
　　林恭面如陈年锅底，把夏乐从身上掰下来放下，用鞋底打死了那个南方特产的巨无霸蟑螂。
　　第三天的比赛，林恭拒绝和夏乐组队团战，被夏乐又当着一群人的面喊了一次：“老恭，为什么啊？”
　　林恭在心里骂了一句，没搭理他。
　　第四天，林恭偶然听见住在他们房间不远的另一个市的参赛人员拽着同队的小姑娘说：“哎，你知道吗？林恭和夏乐关系不简单，夏乐喊林恭老公诶！”
　　小姑娘两眼放光地问：“是北城来的那两个小帅哥吗？哇，真的吗？好萌啊！！！”
　　参赛人员信誓旦旦地说：“那还有假，我亲耳听到的！”
　　林恭：……
　　第五天，有人开始说林恭和夏乐是一对。
　　第六天，有人说林恭和夏乐其实当时正在房间接吻，被突然闯进去的人打断了，夏乐吓了一跳，喊了一声“老公”。
　　第七天，赛程过半，林恭下场的时候被一个人拦住了，是一个姑娘。
　　“林恭我想问问你夏乐和你什么关系啊，有人传你们在房间正在那什么的时候闹得很凶，夏乐都叫出声了。”
　　听听，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林恭当天晚上就退赛了，自己订了机票，坐了最快的航班走了。
　　妈的，这都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