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是你，右手敬礼》》惜绿

10、1.9 办案中

　　1.9
　　就在徐杰被带进来的同时，另一边，季桓和郭骁也已经到达了金湾迪厅。
　　管片儿派出所的民警已经在约定的地方等候，季桓下车之后和带队的同志握手打了招呼，很快便正色分配了任务——他和郭骁带一位便装的民警先趁没人注意混进去，待找到迪厅迪厅负责人所在的地方后，便同志外面着装的同志行动，他们打着扫黄的旗号清场，清场过后季桓他们就可以把人带出来了。
　　任务分配过，一行人迅速的整理了着装，佩戴好通讯设备和警用记录仪，季桓、郭骁和那位便装民警便进了迪厅。
　　这时候虽然是下午，还不到迪厅最火热的时候，但里面也不乏游手好闲的年轻人，在昏暗的环境和躁动的音乐中，夸张的摆动着身体，尽兴的畅饮酒水，高声的谈笑尖叫。
　　季桓只觉得那些节奏感很强的音乐咕咚咕咚的震的他脑仁疼，然而任务需要，他只好忍受着本就因为发烧而有些犯晕、这时候叫这音乐一吵愈发晕的厉害的脑袋，摸到了迪厅一角调酒的吧台前，大喇喇的一手揣着兜儿，一手支在了台子上，一脸闲散痞坏的拖着腔儿开口：“哎，妹妹，你们经理今儿在吗？”

　　“哟，哥你找我们徐经理啊？”酒吧里调酒的是一个画着浓妆的姑娘，看着应该没比厉如蓝大多少，可是这一身的风尘气，真是让季桓看不习惯，她一开口，声音更是甜腻的勾人，“巧了，他不在，怎么，你们找他什么事儿啊？”
　　“我你不认得了？新来的吧？”季桓看了一眼那姑娘四处踅摸却总不得法的、生疏的调酒手法忍不住好笑，俏皮的冲那姑娘眨了眨眼睛。
　　“哟，这你都知道啊哥，”那姑娘巧笑道，手底下的动作倒是没停，“来一杯？喝了我就告诉你呀？”
　　“妹妹你这就不对了昂，”季桓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的笑容却不减半分，“我今儿来真有正事儿，酒先欠着吧，”说着他故作神秘的向前欠了欠身子，压低了声音，“刀哥叫我来的，找你们徐经理有事儿说，妹妹给指个明道儿呗？”
　　那调酒的姑娘神色一凛，然而很快又笑开了，同样压低了声音道：“他在三楼最头上那个包厢，328，说是和飞哥他们谈事儿呢，不让人打扰，你别说是我告诉你的昂。”
　　“得嘞好妹妹，我还能把你卖了不成？”季桓说着，暧昧的冲那姑娘抬了抬下巴，然后便转身离开了吧台。

　　“行啊队长，美男计？”郭骁早在一旁看见了对话的全过程，待季桓走过来，便凑在他耳边坏笑着大声说了一句，然后灵敏的跳开。
　　“滚！”季桓冲郭骁的方向抬腿就是一脚，然后很快给郭骁和便装民警打手势，示意他们靠近些，正色道，“这儿的经理在三楼，但是据说是和人在‘谈事儿’，我感觉这次能扩大战果。这样，我们先上楼，摸清楚方位之后，等下让底下多来几个人，我们一锅端了，他们肯定都有问题，跑不掉的。”

　　上了三楼之后，底下咕咚咕咚的音乐声明显小了很多，楼上是KTV性质的，一个一个的小包间儿，偶尔能听见里面传来鬼哭狼嚎的走调儿的歌声。
　　到了走廊尽头，已经渐次安静下去，两边的包厢这时候都空着。季桓一行人走到328门口，示意郭骁和民警站在便于破门而入的安全位置上，然后手势示意他们自己即将敲门，在得到两人的拇指之后，季桓抬手敲了敲门。
　　等门开的同时，他下达了让外间行动的指令。
　　里面迟疑了片刻，才传来了一声粗声粗气的大吼：“是特麽谁？”
　　“徐哥，飞哥，是我。”季桓也放粗了声音，变了声调回道。

　　门从里面打开，季桓不等人反应，很快撞开了门，开门的人向后就是一个踉跄，季桓趁他愣怔的空档，很快跻身进了屋几乎是同时，扫视了全屋——包间很大，播放歌曲的电视开着，却是静音，屋里一共三个人，一个来开门了，两个坐在包间里的茶几前。
　　毫无停顿的，季桓直奔坐在正面茶几的沙发上的那人，同时大吼：“警察！老实待着都不许动！——郭骁这边儿这个！小孙门口摁住！”
　　可是主位上那人反应也很快，几乎是在站起来的同时，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弹簧刀，什么都没说，甚至脸色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冲着季桓的方向便刺了过来——手法熟练，力道狠戾，一看就是用惯了的老手。
　　季桓显然没想到这人还有这么一出，片刻的愣怔后闪身躲了一下，堪堪躲过了冲着自己心口就扎过来的一刀，下意识的抬手挡了一下，小臂上不出意外的一痛，然而季桓顾不上那么多，找准位置之后，伸手猛地抓住了那人的手腕，用力向下一扯，再反向一扭，那人一声痛呼，手里的刀掉在了地上。
　　然而那人居然很快挣脱了季桓的手，抬腿就踹过来，季桓侧身躲开，那人居然拧身又是一脚，力道不小，一看是个练家子，季桓气得咬牙——怎么今儿碰到的一个两个都要打架。
　　鞭踢，加上腰上的力量，季桓身后就是茶几，根本退不开，只好尽量侧过身子，生挨了这一脚，然后找准那人重心不及回复的空档，卡住他的腿，同时整个人向前扑过去，那人很快失去重心，重重的带着锁住了他一只胳膊的季桓，面朝下扑在了不远处的沙发上，季桓趁机从兜儿里摸出手铐把人拷了，直起身子啐了一口：“袭警，罪加一等知不知道？带走带走。”

　　那边郭骁和民警也已经把人控制住，外面支援来的片儿警这时候也赶到了，季桓于是把那个犹在挣扎着骂骂咧咧的人往片儿警手里一塞，这时候才觉得有点儿天旋地转，脱了力一般的，一屁股跌坐在了沙发上。
　　“队长？走了。”郭骁看着片儿警帮忙把人搜了身之后带走，一转头才发现季桓还坐在沙发上，眼神有些涣散，有些奇怪的走到了季桓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唔……嗯？”他有些迟缓的把头转向了郭骁，眯缝着眼睛仿佛聚焦了一会儿才看清来的人是谁一样，“什么？”
　　“我说，走了！我靠队长你不会是吓着了吧？”郭骁这才看清了季桓的脸，饶是这里光线不是很好，他也能看出来季桓的脸色实在是有些差的令人担忧。
　　“……没事儿，走吧。”季桓深吸了一口气再缓慢的吐出来，撑了一下膝盖站了起来，冲明显是随时准备扶他一把的郭骁摆了摆手，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包厢。

　　“好了，徐杰，今天先到这里，谢谢你的配合。”
　　厉如蓝说这句话的时候，审讯已经进行了快要一个小时，而她却还和审讯刚开始一样，情绪稳定，态度不疾不徐，没有显现半分倦色，也没有半分焦躁。
　　蒋成军不禁对身边的这个小姑娘刮目相待，说真的，他自己首先一个做不到，就是保持情绪的绝对平稳。而且由始至终思路绝对清晰，完全明白自己要问的是什么，能够清晰的辨别嫌疑人到底是在陈述事实还是在企图混淆视听，这一条虽然他现在也能做到了，但是他回想起自己刚来的时候，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不知道因为这样的情况被季桓收拾过多少次。
　　他看着徐杰被带出去，审讯室那扇门重新关上之后，迫不及待的抻了个懒腰——他个头很高，长手长脚的窝在桌前将近一个小时，手脚都快僵住了。
　　等他伸完懒腰测过头去，刚预备和厉如蓝说两句，这才发现她撑着脑袋，整个一张不大的脸都埋在了手的遮挡下形成的阴影里，看不出神情，但是看她撑着脑袋的手，居然是肉眼可见的发着抖。

　　“哎？你怎么了？没事儿吧你？”蒋成军也被厉如蓝这个状态吓了一跳，然而他一个单身至今的糙老爷们儿，也从来没有照顾人或者关心人的任何实操经验，只好张着手，手足无措的看着身边的小姑娘。
　　“……没事儿，就是，”厉如蓝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中间停顿了很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紧张。”
　　“紧张？你紧张什么啊？你这——艾玛，我跟你讲，你刚老棒了，那气场，咔咔两米八啊！”蒋成军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方才那个镇定泰然、沉稳冷静的宛如一只小秤砣的小姑娘居然紧张？
　　“他比我想象的，还要狡猾……”厉如蓝叹了口气，声音里这时候才有了点儿和性别相称的委屈，“我真的很怕被他带乱了思路，我怕再弄砸了。还好，还好……”最后两个“还好”，她说的一脸心有余悸。
　　“哎喂喂喂，你已经很好了好吗？”蒋成军忽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哎对，你这么大心理压力，是不是刚才队长跟你说啥了？你别往心里去我跟你说，他那个人啊，骂起人来口不择言是常事儿。”

　　“不是，我，我只是觉得，新来，不是我可以被允许犯低级错误的理由。”厉如蓝觉得有些无力，好像她并不能让蒋成军明白自己心里那一重紧张的由来，也觉得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于是收拾好了自己面前的东西，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撑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阿军哥，我们走吧？”
　　“好嘞，就等你这句话呢，哎别说，我都有点儿饿了，几点啦？”蒋成军说着抬手看了看手表，撇撇嘴，“艾玛，这一晃都快六点了，得，待会儿看队长还有啥事儿没有，没事儿了我叫上小明他们几个带你去附近吃点儿东西，就算我们小范围欢迎新同事了。”
　　“好，那谢谢阿军哥。”厉如蓝想了想，没有拒绝，礼貌的道了谢，和蒋成军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审讯室。

　　刚出门还没走到大办公室，就看见了季桓迎面走了过来。
　　“哎，阿军，小厉，你们问完了？”季桓看见两个人，挑了挑一侧眉头，有些惊喜。
　　“嗯，刚完，那瘪犊子玩意儿，太滑头了，好在我们小厉厉害，跟定海神针似的，”蒋成军看了一眼身边的厉如蓝，见她没有想回答的意思，便笑眯眯的开口道。
　　季桓点点头，未置可否，看了一眼垂着眼帘的厉如蓝，想了想道：“不早了，你们先去吃点儿东西吧，吃完回来接着干，刚金湾迪厅的人带回来了，有意外收获。”
　　“哎，队长，你不去吃吗？一起呗？”蒋成军有些困惑的看着季桓要去方向，大概是要回自己的办公室。
　　“我不吃了，不舒服，吃不进去，”季桓叹了口气，下意识的抬了抬右手挥了两下，然后倒抽了一口冷气——方才被弹簧刀划伤的地方这时候被衣服扯着火辣辣的疼着。
　　离他很近的厉如蓝和蒋成军都听见了，两个人皆一脸担心的望向了季桓，蒋成军更是皱着眉头开口道：“队长受伤了？”
　　季桓仿佛这才想起来，扭过胳膊来看了看，用左手拽了拽自己的袖子，瘪着嘴叹了口气道：“没事儿，小伤，刚叫内孙子刮了一下，就是可惜这衣服了。”
　　“队长，受伤了还是要处理一下，不要感染了。”一旁一直没出声的厉如蓝这时候突然插了一句。
　　“处理个鬼，医务室这会儿早下班了，再说也就是划了一下，没事儿，”季桓说着摇了摇头，“行了你俩吃饭去吧，郭骁和小樊在办公室等你们呢。你俩吃完还回来昂——小厉，审讯记录本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