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猫猫【无限】》点天灯

9、第一个童话

　　第二天，男主人重新回到了餐桌上，脸色久违地带着笑意。

　　这次女主人和她的两个女儿都不在。

　　但是之前从未上桌的女孩却坐在他旁边，以女主人的姿态笑盈盈看向众人。

　　剩下几人沉默地看着男主人大口大口吃着同伴血肉，已经不知道是恐慌还是憎恨了。

　　男主人吃过肉，突然叹了口气，左右环顾：“是不是该招些人把这里打扫一遍呢？”

　　“怎么了吗？父亲？”她主动开口。

　　“国王就要过来了，如果我的城堡足够好看，他会过来歇歇脚，再举办个宴会，招来漂亮的姑娘跳舞……他会喜欢的。”男主人越说越兴奋，下巴上的肉一抖一抖的，看着让人有些反胃。

　　“这样的话，他就会高兴，他一高兴，说不定会看中我，然后把王位传给我，哈哈，到时候整个国家都是我的啦！”

　　林布心想这得喝多少酒才说出的话？

　　男主人自个儿乐了会儿，扭过头，看向女儿：“我可爱的女儿，你也会去的对吗？如果你穿上华丽的衣服，水晶做的鞋子，一定会惊艳全场，所有男人目光都在你身上流转！”

　　“是的，父亲。”她笑道。

　　林布又想，这是什么神经病老色批想出的坏主意？

　　他心里很不舒服，又想起了梦里那场宴会，两个基佬议论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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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不知从哪儿找来了帮手，铁匠，女仆应有尽有，地板座椅全部重新准备，几乎要将整个城堡翻新。

　　女孩出现的也越来越频繁了。

　　她脱掉破旧的女仆衣服，换上华丽礼服，腰肢嘞得纤细，光是往旁边一站，干活男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第二天，男主人饭桌上有了新的食物，只是他并不高兴，目光在剩余几人之间流转，尤其是林布和白桠两人。

　　他干看着，又吃不到，越发不高兴，对着老管家发火。

　　但是接下来几天，都没有向他们动手。

　　林布好几次遇到她，她连招呼都不打，急匆匆走了。

　　“你们有没有发现，最近她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我猜，她一定是发现了自己的鞋子不见了。”白桠说。

　　她把所有地方都找遍了，仅剩的，只有他们几人的房间。

　　她还在屋里面翻找，不过她很小心，每样东西发完后又放回去，不差丝毫。

　　“你是在找什么吗？”

　　白桠的声音突然从后面响起。

　　“没有。”她站起来，脸上扬起笑容：“家里就我一个人打扫卫生，为你们服务是应该的。”

　　“没有吗？有的吧，你那漂亮的水晶鞋，是不是少了一只。”

　　她终于收起脸上甜美的笑容。

　　直到白桠手指勾着鞋走过来，那鞋子漂亮极了，晶莹剔透，像个艺术品，适合摆放在博物馆里。

　　“您能还给我吗？”她又恢复甜软模样，眼睛却从鞋上挪不开了。

　　方彷远挡在白桠身前，生怕她突然冲上来把鞋子抢了。

　　“可以，但是能告诉我，怎么离开吗？”

　　她脸上浮现起笑容：“你们怎么着急想着走呀？要不然参加完宴会再说吧。”

　　“我对那个不感兴趣。”林布一听到宴会两字，已经本能在打哆嗦。

　　“好吧好吧。”她拉开窗子，指向后院那棵大得离谱的橡树，上面已经搭了许多乌鸦窝。

　　林布突然想起满足灰姑娘愿望的小鸟。

　　能啄掉活人眼珠子的，也没几种鸟能做到吧？

　　“您看，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礼物，说起来，它还是您送给我的呢。”

　　“不客气，都是你们家风水好，树长得高。”

　　她轻轻笑了一声：“你们可以向它许愿。”

　　“然后把水晶鞋还给我。”

　　林布站在树下，树上的乌鸦目光齐刷刷盯着他，红色眼珠子看着都让人头皮发麻。

　　“你们家树长的壮，鸟儿也挺胖的。”林布结结巴巴夸赞：“估计烤起来也挺肥的吧？”

　　乌鸦：“……”

　　“那个，我想许愿回到原来的世界。”

　　乌鸦开始飞起，徘徊乱叫。

　　“啥意思？”林布一脸茫然，搽掉肩膀上的鸟屎愤怒道：“它们想干什么？是不是看不起我？”

　　她声音有些发虚，牵平了衣角：“怎么会，乌鸦也有自己做不到的事，你的这个愿望太难实现了。”

　　“那换一个？”

　　“你说。”

　　“让我当国王。”

　　“呱噶……”乌鸦飞回书上，抓了一根树枝扔下来。

　　“砰——”

　　树枝砸地上，咕噜滚到林布脚边。

　　“这又是几个意思？”

　　她说：“你撑着树枝往回走，怎么来的，怎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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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布站在古堡门口，当初他就是这么茫然无措的走了进去，里面死了三个人，连尸体都没有了。

　　即使现在整个古堡热闹许多，也掩盖不了阴森森的死气。

　　当初迎接他的扫地姑娘穿着昂贵的礼服，脚上水晶鞋潋滟，美的不可方物。

　　林布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肩膀。

　　她惊讶回头，又涌起甜甜的笑容：“怎么了？你们是不是舍不得走？”

　　“把我带进梦境的人是你吧？”

　　她眨了眼，没有反驳。

　　“你怎么知道？”

　　“那些宾客的‘嘎呱’叫声太响亮了。”林布说。

　　还有两只搞基的乌鸦，居然看上自己了。

　　她表情似乎很遗憾。

　　“你非要参加宴会吗？”

　　“当然。”

　　“跟着一个老头子没什么好后果，实在不行你就逃吧，外面世界可精彩了。”

　　她摇头：“谢谢，既然命运已经写好了一条线，那就应该坚持不懈走下去。”

　　行吧。

　　林布拄着他的拐杖，跟着几个人再次回到湿淋淋的橡树林。

　　浓雾铺天盖地压入眼前，混混沌沌溃散殆尽。

　　沉闷的，夜晚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

　　“咳。”他一出声，走廊声控灯一下子响起来。

　　门里几个舍友还在逼逼赖赖说个不停。

　　“哎呦，别聊了行不行？都快十二点了……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熬夜！”

　　“林布？你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锁门外面了？”

　　宿舍长脚趾夹着拖鞋给他开门：“林布，林布？我的好大儿，怎么傻乎乎在门外也不知道喊一声，爸爸怎么忍心把你一个人关门口来进来进来，你拿个树棍干嘛？准备要饭啦！”

　　“……”

　　下午阳光正好，昏黄日光折射一般在黑板上。

　　学生们陆陆续续进了教室，才打完球回来的几个男生汗淋淋地抱着球从后排进来，他们穿着沾了灰的白色球鞋，棕色尼龙袜，远远都能闻到类似腐烂鸡蛋的脚臭味儿。

　　几个女生捏着鼻子远远躲开。

　　最后一排有专属于他们的座位——慷慨的林布同志把自己的纸笔书甚至钥匙扣都用来给他们占位了。

　　染了黄白毛，显得皮肤格外黝黑的男生笑嘻嘻地说:“布啊，你前两天可真是厉害，一声惨叫愣是把半个宿舍楼都惊醒了！现在学校告白墙上还讨论你呢！”
　　林布已经麻木了：“是不是讨论我什么时候挨揍？”

　　“怎么可能？”

　　他同桌抽起袖子，露出自己强壮的胳膊:“白桠要是敢动手打林布，我就这么一招挡住他，然后，嘿——再一拳把他鼻子打出血！”

　　林布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天挤了一句:“谢谢你啊。”

　　男生咧嘴一笑:“不客气，保护儿子是作为父亲不可推卸的责任和义务！”

　　“……”
　　话音刚落，一道阴影突然出现在他旁边，男生抬头一看，正主来了。

　　白桠貌偏立体，山根挺拔，内双眼，眉眼间距近，平时看着脾气不好的样子，现在就像……就像下一秒要挥起胳膊，两拳头把他门牙揍下来。

　　他估量下双方体格，自己貌似是吃亏的一方，夹着书，默默挪开了。

　　林布：“……”

　　班里认真听讲的没几人，大多在偷瞄他们两个，巴掌掩着嘴小心翼翼讨论。

　　“白桠为什么要坐他旁边？”

　　“莫不是要揍他？”

　　“默哀，点蜡，一鞠躬……”

　　白桠坐在他旁边，突然轻笑道：“你这认的干爹，不太靠谱呀。”

　　“不，没好好教导逆子，让你见笑了。”林布面不改色。

　　白桠翻了翻他的书，“啧”了一声：“我一看你就不像是那种好好学习的人，除了自个儿名字，真啥话都不写了？”

　　“要记得不都在书上吗？”

　　“笨呀你，看我给你写几句……”

　　他俩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眉开眼笑，吃瓜群众都看呆了。

　　“我看他们也不像是要互殴的表现啊？”

　　“肯定是假的，学校不是不让斗殴吗？他俩肯定是恨对方恨得牙痒痒，先礼后兵！”

　　“然后在小巷子套麻布袋拖走！”

　　“……”

　　回到宿舍，林布翻开政治书，中间有一页折痕特别严重，翻开一看，好家伙，那笔记像密密麻麻蚂蚁群，看着让人两眼一黑。

　　“牛批，真不愧是学霸，不做几道阅读理解题简直屈才了！”男生伸过头瞄了一眼，一头雾水:“等会儿，他抄教材干嘛？”

　　笔记的确是抄的原文，但是排版是真的难看，此起彼伏，头尾也没对齐。

　　有点像……

　　一拍脑门，林布恍然大悟，不就是摩斯密码嘛！在学期的第一课时，数学老师跟他们玩了这个小把戏，他之前看小说有点了解，搜了个小程序一下子拼出来了。

　　当时下课后，白桠还主动找过他，林布没好意思骗他，老实交代了，白桠当时还起得不轻。

　　摩斯密码其实挺常见，接触侦探心理类的人大多数都知道，只是一般人不怎么注意罢了。根据字与字的间隔，以及字数长短，标出密码，再借助小程序，很容易把密码翻译出来。

　　【晚上找我】

　　宿舍长瞄了一眼他手机，破口大骂。

　　“尼玛，你俩搁这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