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谔的酒馆》不易流行

17、祭奠

　　公交大概坐了有50多分钟楚项才在海宁大学的校门口下车。
　　海宁大学和他们学校并称海宁双子，是全省最好的两所大学，在国内也排的上号。只不过，海宁大学比他们学校气派的多，在校园建设这方面砸了不少钱，而效果也是很明显的，现在海宁大学已经成为了旅游之人来海宁必逛的名胜之一。

　　看着眼前气派的学校大门，楚项忍不住啧啧了几声：“还真是有钱啊！人怎么还没来。”

　　楚项看了看手表，看不出来徐西航竟然是个不守时的，这从他表情管理超级严格的脸上可一点都看不出来。

　　楚项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在校门外玩了一会儿手机等他，刚打开微博准备吃个瓜，就看见徐西航不紧不慢地从校园内走出来，正准备拿出手机给谁打电话的样子。

　　果不其然，两秒钟后，楚项手机的手机界面亮了起来，楚项挂断了他的电话，冲他直接喊：“帅哥，这儿！”

　　他这一喊，不光是徐西航，就连周围进进出出的同学都被他吸引，楚项脸上一红，赶紧住了嘴，然后跳下台阶，准备往徐西航那边走。

　　徐西航也注意到了楚项，只是被他一喊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以后也赶紧提速往他那边去，只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可能是楚项见到他太激动，也可能是从台阶上下来时没站稳，他刚站到楚项跟前，想要开口，楚项的腿就一个哆嗦，直接跪倒了他面前。

　　徐西航看着面前一脸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楚项，感觉自己的脑门上三条黑线悄然划过。

　　其实，倒也不必这样激动。。。

　　楚项其实自己也挺郁闷，正想要过去跟人打个招呼呢，刚一抬脚就被旁边花坛里叉出来的一截木棍给绊了个准儿，直接隔了一个台阶跪倒了在了徐西航的脚边，他觉得自己真的是丢脸极了。偏偏这个时候头顶上还传来徐西航隐隐带笑的话语：“提前给您拜个早年？”

　　楚项想掐死面前这个人，就像在穴里被组合怪物掐着那样掐死他，抬起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扶爸爸起来！”

　　徐西航笑着把他扶起来然后撑着他让他自己拍了拍身上粘的土，本来想先带他进学校再说的，毕竟被这么多人围观看笑话他也跟着有点不太好意思，但是，楚项却不甘心，回过身去弯下腰，捡起刚才绊倒他的那块木棍，一撅两半，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才舒舒服服地扶着徐西航进了校门。

　　徐西航带楚项来了他们学校新开的一家咖啡馆，选了个靠窗角落里的位置，给两个人点了杯喝的。
　　“嗯，给。”
　　“谢谢。”楚项坐下之后就一直在揉自己的膝盖，那一摔，别说，还真挺疼。
　　“你问的怎么样？问出什么东西来了吗？”楚项一边揉一边看着对面拿着咖啡坐下的人。
　　徐西航听他这么问，眼神暗淡了几分，但很快又变的坚定起来：“嗯……他说的没错。”

　　看来他问到的结果应该跟自己听到的故事是差不多的了。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很久都没有人说话，只是安静地喝着手中的咖啡。
　　半晌，徐西航开了口：“女孩被□□后杀害，父亲不服审判结果，提起上诉却屡次被驳回，后来自己动手想要杀了那人渣，却反被那富二代杀害分尸。两起案子都是我爸负责。他确实……”
　　“行了，我知道了。算了吧，过去了。”
　　“我也想就这么过去，但心里始终别着根刺，我以为，我父亲会有什么苦衷……”
　　“别把人想的太高尚，你爸是这样，我爸也是这样，说到底不过是心里有牵挂的普通人罢了。我也难受，但是能怎么办，举报你爸？去翻案？不现实……说不定以后我们也会变成这样，做跟他们一样的选择……”
　　“不，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我都一定不会做这样愚蠢的选择。”徐西航坚定地望着楚项，一字一句地说道。

　　说完就见楚项闭嘴了。因为他心里也难受，因为当年跟那案子有牵连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做了退让的选择，才导致了那男人的怨念凝聚，才有了他们身涉其中的那场以性命为赌注的游戏。

　　“希望我们以后不会遇到那样的情况吧。对了，徐异呢？他回家了吗？”
　　“嗯，回了。我问过他是怎么回来的，他自己也说不清楚，那天韩庆辉弄晕我以后就走了，并没有对他做什么，然后后面的事他就不记得了，醒过来的时候就躺在我们进酒馆的那条小巷，被人送进了医院，然后就回家了。”
　　“我也打电话问过韩庆辉，他说他根本就没有如果我们学校，别说去什么酒馆了……奇怪……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这么不科学的事情……”
　　“这世上奇怪的事多了。说不定就是他太不甘心，临死前的恨意支撑着他这么多年的等待，造了这么一个幻境。”
　　“也只能这样解释了。现在想想可真是吓人，还是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呢，要不是身上真的有伤，我都怀疑我是不是做了个梦。”说完楚项低头喝了一口咖啡。然后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朝徐西航探过脑袋，悄咪咪地问：“哎，你说，另外那些进入游戏的人，怎么样了？是真的死了吗？”
　　“……”徐西航见他突然凑近的脑袋吓了一跳，伸手把他推了回去，“不知道，我又不认识他们。”
　　“唉，真是因果有循环，做了什么坏事总得偿还啊。”
　　“对了，那‘组合人’家里还剩什么人吗？”虽然知道了那组合人背后的故事，但是楚项一时半会儿仍然改不过口来，不知道怎么称呼他，也想不到更好的称呼，只能还是这样叫他。
　　徐西航遗憾地摇了摇头：“没了。那女孩跟他父亲相依为命。母亲早在几年前就去世了。家里老人这么多年也早就没了。”

　　楚项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他想着，死去的人他们没有办法挽回，起码要补偿活着的人。但现在……
　　“我们去看看他们吧，你知道他们埋在哪里吗？”
　　“嗯。”
　　“那走吧。不去亲自跟他们道歉，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好。”

　　两人不谋而合，当即结了账，出了校门。徐西航打听那男人的故事的时候就已经把他的葬着的地方问清楚了，他也想亲自去看看，真心诚意地替他父亲道个歉，虽然这个道歉来的太迟了些，太虚了些，但是，他总要做些什么来弥补。

　　两人打车来的那男人的墓地。

　　这是一片没有什么人来的郊区，说郊区都是抬举这块地方了，杂草丛生，石块堆积，还有着几颗长得挺粗壮的大树。几座埋在草堆里的坟墓杂乱的分布着。

　　刚一下车，看着这场景，楚项就觉得莫名的熟悉。但是他明明记得自己一次都没有来过这里。想了半天，没个头绪，楚项所幸觉得顺其自然不去想了。

　　两个人花了好久才找到那男人跟她女儿的坟，墓碑已经被杂草淹没，颇是废了他们一番功夫。

　　他们花了好久把坟墓周围清理干净，然后在坟前放上了一束路上买的雏菊，楚项记得他在宴会厅里也见过这种花。

　　“对不起……可能这对你来说没什么用，但是我们还是要跟你道歉，我们不知道要怎么弥补，但是，我们却可以保证，将来在我们身上不会再发生这种冤案。”楚项说完看了眼身旁的徐西航。

　　“对不起。”徐西航也开口道了歉，然后扑通一下，直接跪在了坟前，磕了两个头。楚项看着他做完动作，也跟他一样，跪下磕了两个头。
　　两人在墓前又站了好一会儿，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然后就下了山。

　　“那我先回去了，请了好几天的假，课都落下不少。以后联系。”
　　“嗯，再见。”

　　打完招呼两个人都没有再停留，冲着相反的方向回了各自学校。
　　最后，楚项回头看了一眼那处“墓地”，看着那颗最是粗壮的大树，终于想起来在哪里来过这个地方。这里就是他在游戏中停留过的那片树林！
　　但是当时并没有这么多坟墓埋在林间，加之草木长势不同，所以他竟然一时没有回想起来。
　　就在刚才回头望见那棵树的一瞬间，楚项终于想起来始终萦绕在自己心里的那份熟悉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那棵树比游戏中的又粗了一圈。

　　看着那粗壮而高大的树，楚项闭上了眼睛，眼角一滴泪无声滑落。

　　事情水落石出，虽然结果他们有点无法接受，但总算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他们没有办法改变什么，世界自然继续转动，在这平静的背后，他们不知道，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在发生着。
　　但愿，这世上不再有像那对父女那样可怜的人，也不再有自己和徐西航父亲那样懦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