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短篇》S代，抽风

9、[文豪野犬]中原中也

　　最近擂钵街不太平，到处烧伤劫掠。

　　前不久发生了一场大爆炸，政府下令封锁这里。切断了一切供给品和人员流通，使得蠢蠢欲动的亡命之徒露出了他们的獠牙。

　　隐藏在人性之下的险恶袒露无疑，他们占据了食物、生活用品以及女人。将老弱病残不眨眼的杀掉，至于那些孩童不过是他们驱使的仆人。

　　我暗自筛选了很久，才决定在一个梶井基次郎少年手下干活。那家伙是个怪人，总是沉迷于炸弹哲学。正是他这份异能获得了擂钵街老大的青睐，拥有指示小弟的权利。

　　小弟有很多，随便死几个对他们来说丝毫没有影响。毕竟孤儿从来都不缺，每天醒来都会有不要的弃婴。没有人在意他们的死活，能活下更好，以便他们驱使。

　　梶井基次郎酷爱柠檬炸弹，我们私底下都叫他柠檬笨蛋。他总是围着一条绿色围巾，整天神经兮兮。他在这里长大，虽不怎么虐待我们，但知道我们偷偷吐口水在他的柠檬炸弹上后，他的表情很冷，眼底的阴翳寒气逼人。

　　他虽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我却不敢再轻举妄动。直到另外一个小伙伴，不小心蹭到柠檬炸弹时，它爆炸了。我离那位伙伴很近，烧焦的肉块打在我脸上。

　　梶井基次郎不要命的继续投炸弹，整个尸体因为炸弹的撞击而不停地弹跳。像台上的演员一样被绑住四肢起舞。我的身上还有墙屋到处是尸体的碎块，殷红发紫的鲜血流了一地。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儿，两眼发直。寒意从我脚底蹿了上来，我脚软地摊在地上干呕。

　　只听见他失望的意犹未尽，“啊，又失败了。我还以为这次的炸弹可以将人一次炸得粉碎呢。”

　　他虽是对着尸体说，但视线却盯着我。

　　我感觉我的喉咙很痛，原来是我在尖叫。梶井基次郎的眼神仿佛在看死人一样，我们这群待宰的羔羊无路可退。

　　我差点忘了，擂钵街没有好人。

　　我们这十几个孩子蜷缩在破破烂烂的房子里，梶井基次郎每次用完炸弹会美美睡上一觉。这是我等来的千载难逢的机会，柚杏在等着我回去。

　　可是，梶井基次郎别有深意的眼神让我害怕不敢动。心脏突突直跳，直觉拼命告诉我不能走出去，走出去我会死。我强撑着站了起来，两腿虚软的直打颤。时间不等人，否则柚杏也会死！

　　牙齿格格作响，我尝到了口腔的血腥味，这略为疼痛的感觉稍许给了我不少勇气。我用力掐了掐大腿，大腿上布满了不少鲜血淋漓的指甲印。

　　这是我勇敢的证明，我给自己打气，一定可以把食物和药带回去。

　　我小心翼翼轻手轻脚避免碰到其他小孩子，窗外的月光很亮，我的影子被拉的很长。我在心中默数，还有3步就踏出门外了。

　　离门越来越近，忐忑不安的心情被希望和快乐占据。笑容浮现在我脸上，在我踏出门的一刻，不知何时身后蹿出一个身影。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月亮也被掩到后面去了。脑海里的警报器滴嘟滴嘟疯狂拉鸣，警告我快跑，快跑！但我的双腿被牢牢钉在地板上，伙伴死亡的惨样不停在脑海里回放。

　　死亡扣住了我的喉头，邪恶的轻笑声撞击着我的脑袋。

　　“砰！”
　　隔壁忽然传来重重的撞击声。

　　我猛然被惊醒，抬脚时已经晚了。

　　梶井基次郎将我提了起来，他捏住了我的喉咙。他虽然在笑，但笑意却不到眼底。他的嘴角越裂越大，他凑近了我的脸，伸出舌头舔了舔了我额头渗出的冷汗。

　　“啊，是恐惧的味道。”他陶醉的神情令人头皮发麻，我拼命挣扎呼吸却越来越困难。

　　他凑到我耳边，“小东西，你很聪明。神不知鬼不觉偷走我的东西。所以，你将是我选中的玩具。”

　　我用力抠他的手背和手腕，抓出条条血痕。他被激怒了，重重打了我一个巴掌。他没有留情，我的脑袋嗡嗡作响，眼冒金花，一时失去了力气。

　　他将我拖出了屋子，戳着我的额头：“小东西，你知道你为什么失败吗？因为他们向我打了你的小报告。”他指着房屋内的孩子嗤笑道。

　　我这具身子很孱弱，如果不是他提着我，我会腿软地倒在地上。我艰难地转动着眼珠，忽然意识到一个事实。我们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为什么他们还是不醒？我瞥到旁边两大箱柠檬炸弹，手心流出了汗。

　　他瞧我面色苍白，高声笑了起来：“没错，我不打不骂养着你们就是为了这一天的试验。今天的食物很好吃吧？”

　　原来他在晚餐里下了蒙汗药，难怪今天一幅和蔼可亲的模样。

　　他灰色的防护镜凑近了我，吐露冰冷又可怕的字句：“你藏起了食物，还偷拿了药物。不仅观察我的作息，还刻意讨好我。你有趣极了。”

　　他的手温暖干燥，热气通过指腹传到我脸上，却冷到我心理。他见我不答话，眼里藏的玩弄和恶意止也止不住。他强迫地将我的头扭到左边幽幽道：“你是和想我一起创造美丽的花火，还是被亨博特玩弄？”

　　我身体一僵，脸色更加苍白。他满意的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脸。

　　亨博特是一个恋童者，而且是一个同性恋。我曾看见不少孩童遍体鳞伤，他们像破破烂烂的娃娃被摆在屋前。死了就扔，用完在用直到厌弃他。

　　他们肌肤上的紫色痕迹异常刺眼，柔软的部位遭受了粗暴对待。他们的眼睛里失去了神采，只会流泪。我试图交流却发现他们说不出话来，他们的唇腔已经被用废了。

　　我忽然想起今天早上亨博特抓到了一个异常漂亮的男孩子，他特异过来炫耀顺便看看我们这边有什么好货色。

　　远远望去，他漂亮的橘色头发被亨博特粗鲁地抓在手里。脸型看起来是小小的v字型，是亨博特喜欢的口味，喜欢女相的男孩。

　　那男孩的睫毛异常长，他们挡住了阳光，他的表情看不真切。当时我站在远处为他祈祷，没想到风水轮流转，我会落入这样的下场。

　　我垂着脑袋，不再挣扎。

　　他见我乖乖不再挣扎，以为我想通了微微放松了力量。就是这一秒的时间，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用力咬在他的虎口处。

　　我尝到了鲜血了味道，趁他惨叫的时刻，瞄准他的膝盖窝用力一踢。清脆的骨折声令他的声音响彻了整条街，我见好就收，拔腿就跑。

　　可是在跑了几步，我被飞来的炸弹余威撞到墙上。仿佛凄厉的鸟鸣声在耳边阵阵回响。回过神来，梶井基次郎把我当靶子一样固定住，一拳一拳砸在我身上。

　　鲜血弥漫在我觜中，我的牙齿被打掉了两颗，我想我不用担心我换牙了。

　　同时亨博特的房间发出阵阵咆哮，“他妈的！别让那家伙跑了！”

　　亨博特恼怒的声音又响起：“该死的！看好你的炸弹！柠檬混蛋！”

　　我意识到因为炸弹的威力波及了亨博特的房子，所以那个漂亮的男孩趁机逃了出来。

　　在我即将快被打死的时候，我发誓我从没有看见一个男孩可以比车漂移的速度还要快。我撞上他的视线，和我想的一样。他有一双宝蓝石的眼瞳，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即使他的面容狰狞又可怖。

　　他从亨博特的房子跑了出来，我忽然很羡慕他。他可以逃脱了，下一秒我睁大了眼睛。他身形一顿，脚步硬生生拐了一个弯。他向我这边飞来了。

　　他看起来小小一只，却肆意在黑夜中穿梭。纤细的四肢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他的右脚踩到了梶井基次郎的头。

　　这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我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梶井基次郎毫无防备，像火箭一样快速的被揣入墙壁里。

　　“快逃！”男孩迅速对我吼出，他体力不支踉跄倒地。

　　“抓住他！”后方是亨博特愤怒的咆哮声。

　　如果没有男孩的帮忙，今天我注定会死在梶井基次郎手里。亨博特越来越接近，我艰难地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迅速抓住男孩的肩膀，躲入附近的秘密下水道。

　　擂钵街的下水道错综复杂，抱着最危险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带着男孩跳进了里面。

　　男孩的身子很暖，在这小小狭窄的地方，只容纳两个孩童的地方。我屏住呼吸，紧紧地抓住男孩的手臂，丝毫没有感觉指甲已经嵌入他的肌肤。

　　他很安静地靠着我，反而轻轻揽住我。我才感觉到我在发抖，他的瞳仁又蓝又亮，炯炯有神的目光奇异的让我平静了下来。

　　直到听到亨博特的声音越来越远，我才松开男孩的手臂。男孩的皮肤很白，印着我的指痕，我感到非常抱歉，他只是拍了拍我的肩示意没事。

　　逃出危机的我终于迎来胜利的曙光，我破涕而笑。

　　男孩叫中原中也，我对他的来历很好奇。但他的记忆稀薄的可怜，字也不会认。凭本能行事，才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生存下来。

　　我担心他的身体支撑不住，检查了他的身体。他的肋骨断了三根，右臂骨折，身上遍体鳞伤。刚刚我用力拽他的胳膊，他眉头一点都没皱。

　　我震惊道：“你是超人吗？”

　　他脸上闪过一丝疑惑，随后乖乖回答我的问题：“不是。”

　　我撕掉衣服做医用绷带，又仔细摸了摸他胳膊错落的位置。若无其事说起我藏身的地方会有好几个伙伴，一定可以组成抗争的势力。他听的很认真，我用力一推，只听见骨架相撞的声音。

　　他紧咬牙关，冷汗冒了出来。

　　我赞赏道：“中原君，很勇敢呢。”随即掏出被我藏了很久的水果糖塞进他嘴里，我眯着眼笑：“这是奖励！虽然有点化了，但可以增加体力。”

　　他猝不及防被我喂了一口糖，有些别扭。可能不太习惯被当成小孩子看待。

　　到了目的后，以往在一起的小伙伴不见了。我按下不好的预感，安慰自己亨博特他们不可能这么快找到我们。

　　我将一直揣在怀里的食物拿了出来，避免被人发现我每晚都用针线缝起来。饼干已经碎成渣，我将今天的面包挑了出来，里面下了药。

　　中也很惊讶我竟然认得出，我无奈笑了笑，放了好几天的面包早已变得又硬又干，甚至有些已经开始发霉了。所以我能分别出来。

　　柚杏是和我一起从孤儿院逃出来的发小，一直高烧不退我才决定去弄感冒药。她婴儿肥的脸蛋凹陷了下去，我抱着她给她打气，“柚杏！别放弃！活下去！”

　　水湿润了她的嘴唇，她才艰难地睁开了眼。她看见我喜极而泣，随即焦急又惶恐。她抓住我的袖子气若悬丝：“白濑，快逃。他们去通风报信了！”

　　恶徒与帽子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