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指捻尘叶

18、第十七章 相见

　　“这糕点甚是好吃，谁做的？”凌翊宸问。
　　“回禀陛下，是云婕妤。”
　　“宣她见朕。”
　　凌翊宸见到离云歌走进鎏风殿，一身水色衣衫，盈盈纤弱，楚楚动人，便心生欢喜，问她：“这糕点是怎么做成的？”
　　离云歌行礼后说道：“回陛下，臣妾以栗子泥夹金糕片和橙沙馅制成，层叠而起，是臣妾家乡的特产。”
　　“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给云婕妤搬椅子。”
　　“喏。”
　　门外的小太监喊道：“摄政王殿下到。”
　　凌翊宸赶紧起身，凌轩已经走进门内，看见离云歌，面色一沉，呵斥道：“陛下真是好雅兴，今日的奏折可看了？”
　　“回皇叔，看、看了。”凌翊宸小声说。
　　凌轩直接坐到太监刚搬过来的椅子上，问他：“你说说吧。”
　　“哪本？”
　　“整个江盐郡都快乱了套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儿跟宫女谈情说爱？”凌轩怒声道，“哪本？十本有八本说的都是江盐郡瘟疫一事。”
　　“侄儿看了。”凌翊宸试图狡辩，“只是这些大臣说法不一，侄儿不知听谁的。”
　　凌轩喝了口茶问：“陛下觉得呢？”
　　“朕——”凌翊宸看到云婕妤还站在原地，立即说，“你们先下去，朕与皇叔还有要事相商。”一边思考着该怎么说。
　　凌轩挑出一本奏折翻，铁了心要等他说。
　　“先发赈灾银，派、派钦差前去。”
　　“若是等陛下派出钦差，恐怕江盐郡十室九空了。”凌轩放下奏折，“臣已经命人查清瘟疫源头，乃是魔族血毒。派主祭大人带领祭司前往。”
　　凌翊宸问：“那、那现在怎么样了？”
　　“江盐郡的郡守已经下令几个疫情严重的城池闭城，京城的太医也早已出发了。”凌轩问他，“赈灾的银子，陛下还是让钦差发放吧。”
　　“朕即刻拟旨。”凌翊宸躲过凌轩咄咄逼人的目光，开始准备拟旨。
　　然而凌轩还是不肯放过他，关于人选和赈灾银的数量苦苦追问，凌翊宸盖上玺印的刹那，感觉自己快虚脱了。
　　“我听说前往空林谷接人的禁军已经接到人了，回京之后先送到本王府上。”
　　“这——”凌翊宸犹豫地问，“皇叔不是最不屑神职者吗？”
　　凌轩反问：“你觉得不妥？”
　　“没有没有。”

　　江盐郡的疫情持续了近一个多月才结束，闻鹿到达京都的时候已经是四月底，好在上次洛尘震慑住了蠢蠢欲动的魔族，再加上同行返京的祭司，并没有再次遭遇截杀。
　　周熙接过手谕后，对赵纬说：“多谢诸位大人一路护送，陛下传来手谕，让闻大人先去摄政王府，就不劳烦诸位继续护送了。”
　　一听是陛下手谕，赵纬一行人敢怒不敢言。
　　亲卫低声说：“可是太后说……”
　　“摄政王府的亲兵来了，诸位，就此别过。”
　　闻鹿不知道这其中的绕绕弯弯，跟着周熙进了一条繁华的街巷，街巷末尾是一座高墙深院，朱门之上题“摄政王府”。想必这就是摄政王凌轩的府邸了。
　　令闻鹿惊诧的是，一进王府，那种独属于魔族的气息再次出现，让他不禁停住脚步。
　　“闻大人怎么不走了？”
　　“我等不需要去拜见国师大人吗？”闻鹿试探道。
　　“国师大人常年闭关，若是想要见你，自然会下令请您前往司星监。”周熙说，“殿下怕您在宫里住不惯，让您暂住摄政王府，房间都给您准备好了。”
　　越靠近后院，魔族气息便越重。
　　“我听闻殿下素来不喜与神职官员来往？”闻鹿踏进闲置的院子，有意无意地提及。
　　周熙说：“您不一样，您也是殿下派我出马，亲自请过来的，殿下就是看不惯那些神职者高高在上的样子而已。”
　　“原来如此。”
　　“大人你远道而来，不如先沐浴更衣，休息一觉，殿下还有事情要处理，晚些时候才会邀您见面。”周熙说完，喊了几个老嬷嬷过来。

　　魔族的气息始终盘旋在摄政王府，闻鹿本来打算睡上一觉，但是越想越没有睡意，便打算去找找这股气息的来源。
　　没走几步，闻鹿便被暗卫拦住。
　　“大人要去哪？”
　　“随便逛逛，那个方向是何处？”
　　“是王爷的书房，大人可是想要去拜见殿下？”暗卫问。
　　“是。”闻鹿说，“我自己走吧。”
　　暗卫并未再拦他，但是闻鹿总觉得自己的所有行动都在监视之下。怪不得随便他走，原来是走到哪里都有人盯着。
　　书房前，魔族的气息强烈到了极致，闻鹿可以断定，里面的魔族比他见过的任何魔族都要强。可是摄政王府为什么会有魔族？
　　“闻鹿大人，外头晒，王爷请您进去。”侍从说。
　　犹豫片刻，闻鹿还是走进书房。
　　凌轩在茶桌上等他，身旁的女子穿着一条素色长裙，清丽出尘，姿容绝佳，但是眼波流转之间仿佛又能勾魂夺魄，媚意天成。
　　毫无疑问，这就是那魔族。
　　“容儿，本王答应你的事可是做到了。你是不是也应当报答报答本王？”凌轩伸手去抓殷予容的手，却被后者躲过。
　　听了凌轩的话，闻鹿如临大敌，心想难不成摄政王被这女子迷惑，才故意截他过来？
　　“整整十六年了”殷予容闭了闭眼，双眸逐渐湿润，深深叹了一口气说，“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
　　“容儿？”凌轩没想到她如此失态。
　　殷予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神色恢复如常。
　　闻鹿转念一想十六年前，正好是她的师父带他从北漠回来的时间，便问：“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世？”
　　“知道，但是不能告诉你。”
　　“为何？”
　　“且不说你会不会信。”殷予容垂下眼帘，掩饰自己的恨意，“有些东西太过沉重，你才十七岁，没必要背负那么多。”
　　闻鹿看着凌轩的神情明显是对这名女子颇为在意，便说：“你是魔族？”
　　凌轩并未有异样。
　　“魔族又怎么样，人族又怎么样，无非是各自立场不同。”殷予容对他说，“你只要记得，这世上的魔族人族，对你心怀鬼胎的不在少数，别因为他是人族就信任他，也别因为他是魔族而敬而远之。”
　　“你与我到底是什么关系？”闻鹿警惕地问。
　　“我永远不会伤害你。”殷予容对他说，“别信洛尘的话，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阁下是魔族，却说我国国师不是没事好东西，不觉得有些好笑吗？”闻鹿听她保证并不会伤害自己，便起身说，“见过阁下的事闻鹿不会外传，但是这摄政王府，恕我无法常住。”
　　殷予容并未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