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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   辛三娘整个身子因为冷意都起了轻微的鸡皮疙瘩,脸上因为羞耻又染上了浓浓的红晕。

      她的整个心都是颤抖的。不过,她盖了红盖头,视线便居于红盖头之下,她看不到陆太老爷,也不知晓陆太老爷如何看她。

      这层屏障反而让她心里稍微缓了一口气。

      一方红帕盖在她头上,凹凸有致的身子展现在了他眼前。

      陆太老爷心情激动无比,他的脸上莫名染上了兴奋的红光。
      一晚上,他的心情从地上飞到了天上。

      在短短的时间,他就经历了大怒和大喜两个极端。
      他的心脏因为激动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辛三娘摸索着坐到了他身上,只隔着厚厚的布料。
      辛三娘在出嫁前,她的阿娘教过她新婚洞房事宜,三娘自知木已成舟,洞房是她新妇的职责,她别无选择。

      陆太老爷今年不知何故染了重疾,他平常都躺在了床上,连下床走动都很虚,身上能动的就是四肢。又为了治病,一大把年纪不可重欲,因此在大半年来,他都没碰女人了。

      要不是这次为了给他冲喜,祛除晦气,他是碰不到女人的。

      再初次见这辛三娘时,红盖头下一副黑面吓得他当场失了洞房的意愿。

      也多亏他经验丰富,才没错过了这绝顶尤物。
      以陆太老爷的毒辣眼光,辛三娘这副身子比得上他睡过的所有女子。

      真真是男人见了掉魂!

      肤若凝脂,嫩滑如玉,纤腰若柳,盈盈一握。

      “心肝儿宝贝,你真是太棒了。”

      他一通心肝儿、宝贝儿的乱叫,辛三娘听着这些话,感受着他粗糙的手和浑浊的呼气。她紧紧闭上双眼,紧紧咬着红唇,整个身子僵硬的像一条死鱼。

      “乖乖心肝儿,死在你身上都值了。”

      陆太老爷裤子脱下,他坐起来,一双浑浊的老眼贪婪地盯着面前的绝美身躯。

      平生最爱占有女人的他,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占|有这具人间极品的身子,一时心神强烈的震荡起来,他感觉自己心花怒放到了极点。
      心跳比他年少破了童子之身的时候还要快,一股热血再次直冲到了他头顶,似乎有烟花在他的脑海中绽放。

      他的心神变得恍惚起来,整个身子都轻飘飘的,慢慢丧失了意识。

      辛三娘突然听到身边“嘭”的一声,陆太老爷倒在了她身上。

      辛三娘不知发生了什么,红盖头下的她小嘴微张,声音颤抖:“老爷?”
      陆太老爷没有回复她,他整个身子趴在她身上一动不动。

      “老爷,怎么了?”辛三娘再次轻声问道。
      四周寂静无声,陆太老爷一动不动。

      辛三娘一把掀开盖头,就见陆太老爷双眼大睁地躺在她身上,脸色无比青紫,但嘴角却弯起了一个十分满足的微笑弧度。

      辛三娘急忙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再拿起了他已然僵硬的手把了把脉。
      辛三娘当即吓得松开了陆太老爷的手。

      陆太老爷,他死了。

      淮县发生了两件大事,这两件大事说巧不巧还发生在了同一天,其一是当地豪门陆家迎娶辛氏黑姑娘辛三娘,其二是当晚洞房花烛夜新郎陆太老爷暴毙而亡。

      陆府门口早上挂着大红灯笼,晚上就换成了大白灯笼。
      谁能想到,办喜事娶新妇回来冲喜却把人给冲死了。

      红事变成了白事,陆府全府上下人人缟素,陆家子孙悲痛万分。
      特别是陆氏长子,陆峰。他听闻陆太老爷过世时,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都要跟着陆太老爷去了。

      然而,小县的人听闻了这消息,与陆家不同,不少人都暗自欣喜,有不少人还开始赞扬辛三娘,夸她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一嫁过去就冲死了老淫棍,为民除害啊。

      陆太老爷自小就作恶多端,仗着自家有财有势,肆意妄为得厉害。被他毁掉的女子不计其数,这里面就有他们的女儿、妻子、姐妹,甚至姑婆。

      再加上县官老爷庇佑陆氏,陆太老爷可谓无法无天。
      现在,老淫棍一死,百姓自然兴高采烈,但碍于陆氏的权势,并没有显现出来。

      不过,辛氏药堂的生意倒突然好到爆,不少人即使没病,都会来辛氏药堂买点药,什么保健啊护肤啊美容啊生发啊的都来点,买完后还暗暗对梁丽女竖大拇指。

      梁丽女没有他们的好心情,她心里担忧着辛三娘,她曾去陆府求见辛三娘,却被陆府的人拒绝,说太夫人因为太老爷去世,悲痛的肝肠寸断,不宜见客。

      梁丽女自然不信他们这套说辞,就想要硬闯进去,却被陆府的看门小厮拿着棒子赶了出去。梁丽女无法,只得失望而归。

      “悲痛的肝肠寸断”的辛三娘正被关在柴房,她头发散乱,嘴唇干裂起皮,黑脸高高肿起,全身上下伤痕累累。

      她躺在潮湿的干草上,动弹一下都剧痛无比。

      陆峰得知他老爹的死讯后,当即暴怒,他的怒火就迁移到了辛三娘身上,当天晚上就命人将辛三娘带到柴房,同时关进来的还有陆峰的妾室,肖姨娘。

      陆峰还迅速派人去抓那个算命的张半仙,然而人去楼空,张半仙已经卷了全部家当不知逃窜到哪去了。

      陆峰怒不可遏,她把怒气撒在了辛三娘和肖姨娘身上。

      肖红玉虽然这几年极得陆峰的宠爱,但父亲因他们而死这事是陆峰心里的痛,他对肖红玉并没有手下留情,打得她哭天喊地,死去活来。

      不过,陆峰最恨的是辛三娘,他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知辛三娘不来到府上,他爹就不会死,他自然也对辛三娘下了狠手。

      那天晚上,陆峰恨不得把她当场打死。
      莫珠凤站出来拦住了他,说与其现在把辛三娘打死,还不如关押柴房,让她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等老爷下葬前一晚,再让她死。她作为明媒正娶的太夫人,第二天应该陪同太老爷一同下葬,生当同衾,死亦同穴。

      陆峰同意了莫珠凤的提议,既然跟不了他爹同房,就跟他一起入墓吧。

      于是,在接下来陆家办丧事的几天,陆峰时不时怒气一来,就到柴房来给辛三娘来几顿毒打。肖红玉苦苦哀求陆峰,陆峰毕竟对肖红玉有情,最后的苦头都落到了辛三娘身上。

      辛三娘谁都求不了,求谁也没用,她只得咬牙默默忍受着陆峰的暴行。
      辛三娘动了动身子,她忍着身上强烈的剧痛慢慢坐了起来。

      柴房的墙上有个小小的窗子,几缕皎洁的月光从木窗处倾泻下来。
      辛三娘靠着墙,她抬头看着窗外的那轮明月,月明如水。

      今天是陆太老爷下葬的前夜。
      她今天就会死。

      没过一会儿,柴房的门锁动了动,门开了。
      然而来的不是陆峰,而是陆家的当家主母莫珠凤。

      莫珠凤带了两个健壮的婆子,一个婆子手上拿了条比棍子还粗的绳子,一个婆子手上端着新妇的大红嫁衣。

      同样瑟缩在一边的肖姨娘有点幸灾乐祸地看着辛三娘。她知道辛三娘一死,陆太老爷一下葬后,这件事就算翻篇了。

      陆峰对她有情,只要她下功夫,假以时日,定会重新成为陆府最宠爱的女人。

      莫珠凤打量了辛三娘几眼后,狠声道:“动手!”

      就见两个婆子上前,迅速地用粗绳子套住了肖姨娘的脖子。肖姨娘惊得瞪大眼睛,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个婆子扯着绳子死死一扯,肖姨娘的眼珠都要瞪出来了,她在秸秆上垂死挣扎地扑腾一会儿后就没了声息。

      辛三娘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预料的事情转变的猝不及防。

      两个婆子迅速地给死了的肖红玉换上了大红的嫁衣,最后给她盖上了大红盖头。
      两个婆子抬着肖红玉出了门。

      莫珠凤犀利的双眸直视辛三娘,她张开了红唇:“离开淮县,不管你去哪里,永远不准回来,一旦让我在淮县发现你,你必死无疑。”

      说完,莫珠凤就出了门,一个小厮从门口跨进,他急忙扶起辛三娘,辛三娘忍着身上的痛楚,紧跟小厮的步伐,小厮挑着没人的小道,拐了几个弯,就将她从陆府的后门送了出去。

      夜色如水,街上空无一人。
      辛三娘蹑蹑跄跄地步入了如墨的夜色。

      “咚咚咚。”

      梁丽女点燃煤油灯,她披着衣服下了床,谁他娘晚上不睡觉来敲她的后门。

      梁丽女不耐烦的打开了后门,她突然脸色巨变,急忙上前一步扶住了辛三娘。

      她将三娘扶到了药室的躺椅上,她看着三娘脸上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一时肝肠寸断,那些伤痕就像打在了她的身上似的。

      梁丽女自然也懂得药理,她手忙脚乱地帮三娘抓药,眼中的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辛三娘还没缓口气,她虚弱地说道:“阿娘,你先不必给我找药。阿娘,三娘求求你。求求你给我一些赶路的盘缠好不好?淮县这儿三娘是万万待不下去了。阿娘,求求你了,我今晚就离开。”

      梁丽女听她这么一说,自知三娘这怕是逃出来的,她心里又惊又痛。

      她骂道:“你是阿娘的女儿,不要什么求不求的,阿娘都满足你。”

      说完,她就动手去帮三娘拿盘缠。
      三娘挣扎着起身去找治伤的药酒。

      她将一块布含在嘴里,忍着痛给自己伤痕累累的身子抹药酒,那些药酒进入血肉模糊的伤口,痛得三娘直弯了腰,大汗淋漓。

      梁丽女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她拿出了这些年存下来的全部银票还有一些碎银,都塞给了三娘。
      三娘接过几张银票,塞到了怀里。

      “阿娘,这是你一生的家底。我不用那么多,更何况我还年轻,有手有脚,饿不死的。以后,你就当三娘死了吧。”

      她拿起个布袋装起了几瓶药酒和几味药草,同样塞到了怀中。
      做完这些,她再不停留,转身就踉踉跄跄地往后门走去。

      梁丽女一把抓住辛三娘,她颤抖着手将全部银票塞给了三娘。

      “三娘,是阿娘对不起你。”
      辛三娘红了眼,她不再推脱,说了声:“阿娘保重。”

      辛三娘夺门而出,终究消失在了深深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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