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9、大结局·归 ...
-
冥界，阎王拿有一个小碗，碗中盛着一些暗红浊液，看着是血却又不是。
冥尊端过碗，在腕上划了个口子，更浊红的血液混进去，他望着双眸紧阖的人，轻柔的将碗里的药喂给她，一点点入喉，眼见那沉睡之人脸上一点点更加红润了。
阎王站在一侧静静看着，无限感慨，若是一千年前，冥尊知道此法，或许，现在又会是另一番模样，当时便不用看着心爱之人死去。
他由记得一千年前冥尊感受到她生魂一点点碎去，散在手中，颤抖着手哭喊着，却是怎样也无法拼凑起来的模样。
若不是老冥王出手，或许，她就烟消云散，消失在三界中了。
那是冥尊的心结。
每当触及，痛之又痛。
如今日复一日，不知费尽多少精血，才修复好那碎魂，让其显现了实体。
最后一口入喉，阎王也不竟期待起来，如今大功告成，那沉睡之人亦该醒了。
冥尊亦翘首以盼，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的人。
不一会，白芨缓缓睁开眼睛，仿佛大梦初醒。
冥尊颤抖着手，无尽欢喜，轻轻抚上她的脸庞，“芨儿……”你终于回来了。
白芨一惊，簌簌忘后一退，“大人，这是怎么了？”
如梦初醒，冥尊还伸出去的手微微愣住，呼吸一滞，眼底的痛一闪即逝，倏然握拳，面上带着苦涩，低沉道：“无事。”
阎王心下叹气，上前告诉白芨：“你乃大人所救，只是反噬之力过重，你仙身一毁，如今，你只是一介凡人，若你日后，多加修炼，再次促成仙身，便可在当孟婆一职……”
后面的白芨没听进去，只听罢如今她已变成了人，无由喜极而泣，这是不是说明，她便能堂堂正正的留在凡间了。
“我要返回人界，不在做孟婆……”
一语之后，皆是沉浸。
……
“你真要返回人界！”清冽的嗓音中带着沙哑，心底隐有刺疼划过，面上仍云淡风轻，抿唇一副微笑模样。
墨色玄袍斑驳的衣角被风带起，在风中呼啸。
他的凤眸内布满了血丝，苍白的脸色和这漫天飘雪融成一片，只是眼中的所有景色独有眼前的这一位少女。
“是！”女子娓娓动听，声如莺啼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坚定。“我要去找元芳。”
其中的残忍，让人不禁落泪。
“既然如此，那……你去吧。”冥尊言罢，悠悠转身，徒留她一个背影，再忍不住，一条清流划过他的脸庞。
白芨看着他的背影，一时语塞，她很感谢冥尊救了她，可是，她不会因此留在冥界，况且，她如今没了仙根，与凡人无异，她只想去人界，和元芳过完一生足矣。
“你，去将她送往人界。”冥尊依旧没回头，只是对阎王吩咐着。
“大人当真要送白芨去人间？”
见冥尊点头，阎王长叹一声，回忆悠远，自觉胸襟难及。
别人不知，可他却知此刻冥尊心底恐怕是心如刀割。
千辛万苦救回了自己的心上人，却没想要将她送到别人怀里。
“唉。”阎王向白芨轻轻摆手，“走吧。”
“记住，不可多言。”耳边传来轻浅一语。
阎王闻言，又是无声一叹，摇了摇头，带白芨离去。
白芨跟在阎王身后，不知为何，冥尊的背影给她莫大的哀伤，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只是心底一阵悲凉，一滴泪划过脸颊，白芨楞楞看着，胸口忽然抽痛，脑中似乎有一个身影同眼前的人重叠起来，白芨浑身都在微微战栗，有些不懂她为何落泪，眼眶酸涩的几乎难以睁开。
不等她多想，阎王拉着她，盾身去了入口。
地府又静了下来，清风徐来，冥尊忽然迎风大笑起来，无限悲伤……
终究！
还是错过了。
他们在人界同床结发多年，又在地府相伴千年，终究还是比不过她与那凡人的短短数日！
他不怕死，他怕的只是，她不爱他！
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芨儿……我爱你……”他的声音被风带走，飘落进脚下的万丈深渊。
明明只想她开心便好，可他内心的痛苦却未减分毫，反而将他带进更加痛苦的深渊。
白芨看着通往人界的入口，朝阎王盈盈一拜，此次别后，恐怕再见时，已经是几十年后了。
阎王微微点头，痛心阖眸：“既然去意已决，就别再犹豫了，去了人界你无半分法力，要好好照顾自己，万不可同以前一般任性了。”
白芨点头，再难自持，眼泪奔涌而出，“大人，你在冥界多年的照拂，白芨很是感谢，以后没了白芨烦你闹你，或许大人会清净许多。”
阎王闭眼，唇边牵出一丝笑意：“知道了，去吧！”
冥界至此没了你，确实清净，但同时——也落寞了！
阎王站在一侧，看着白芨慢慢被入口的玄光包围，微微叹了口气，她腰间的花铃随着微风拂过，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花铃是冥尊加持了自身三成法力炼化而成，当时白芨刚做孟婆，不谙世事，心思单纯，总会被各路厉鬼吓到，至此，冥尊便拿了此铃交给他，让他转送白芨。
这次为了救她，冥尊迫不得已收回了铃里的法力，迫使那花铃如凡间的铃铛再无区别，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凡物，就如同它的主人一般，本已进入仙界，却偏要脱离……
冥尊的良苦用心，他至始至终都看在眼里，却没想，那傻姑娘竟爱上了别人，真是——替别人做了嫁衣。
深吸一口气，阎王竟觉得眼眶有些酸胀，抬眸看去，那入口早已空无一人，缓缓理了理衣襟，他转身，大步离开。
……
这晚，王元芳又喝的烂醉，倒在后园中，半梦半醒。
月光透过云层洒落，流光在湖面上流转，蓦然风起，花瓣飞扬，隐隐约约中，芊芊身影从中而来，一颦一笑，震人心魂。
眼前的人如玉的脸庞在月光的反射下散发着熠熠光辉，那一刹飘飘若仙。“元芳，我回来了。”
王元芳心头巨震，不敢置信的站起身，声音中已带颤抖：“这是梦吗？”
他晃了晃脑袋，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清晰，一时脸上悲喜难辨。
白芨喜极而泣，上前握住他的手放在脸庞上，“梦里是没有温度的，我有！”
王元芳笑着望向他最爱的女人，以指尖缓缓划过她熟悉的轮廓，彷佛要刻入心中，一生一世留存于心……
唇边，满是如春风般和煦的温柔笑意。
王元芳望着眼前的人，眸光灼灼：“与卿远相知，不知云海深。”
白芨眼中再次盈满泪水，盈盈一笑：“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俩人情意绵绵，诉说各自情深，月光覆盖，皆是美好。
终于……等到了！
悠悠相思曲，琴弦心下系
风情万里来，花落树家开
不用忖思量，暗自嗟愁离
空翠烟波里，袅袅曲幽尽
我与君相许，来年约他里
琴瑟舞心声，舞姿吟相思
莫道不相忘，从此两厢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