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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祁承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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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祁承兴
果真是如之晏所想,浅水喧哗,静水流深,从这个司马锦身上便可看出查骧国这几年来的夜郎自大之心。在吹嘘查骧国木斯山被嘲弄之后,司马锦又提议殿前比武,身边带着的怕是精挑细选的查骧高手,原本是可以与一些后俞其他高手切磋一般、点到为止即可。谁知这司马锦因刚刚在孙将军那儿碰了壁,便恬不知耻地点着名便要挑战孙将军,想要以武扳回一成。谁知这个所谓的高手与孙将军相比,简直判若云泥,过了几招,便被孙将军收拾地无心恋战、败下阵来。查骧国使者这下丢足了面子,整个席面上都味同嚼蜡,甚至席面尚未结束前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离席,在国宾馆休息了几日,都不曾前来面圣。
“之晏,从这两个查骧与溪国使臣来看,你觉得如何呢?”从承乾殿席面散场后,之晏并没有离宫。
“这个司马锦不足为虑,虽然不能说整个查骧都是这样的草包,但至少他能出使,也能看出查骧近来空自满的态度,这几日再多加些震慑,想来查骧也不敢来犯。”之晏不由地嘴角微微上扬,“我想大文之所以联合查骧,也只是想多拉个朋友来壮胆。但想来,王宇何其精明的人物,必定也看出了查骧的不可重任,否则怎么只会去巴巴求着与溪国结亲,而从未与查骧有过更亲密的动作呢。”
“朕与你对于查骧的看法较为一致,其实这些年从他们对边境的薄弱威胁来看,他们也只是想趁大俞虚弱时分一杯羹罢了,倒真没有闯天下的勇气。”成域目光逐渐凝结,直至汇成一个精准点,“这个溪国呢?仅从使者来看,态度恭敬、言辞诚恳,你觉得是大家推测的那样,是因为大文的计谋被我们戳破,他们心虚而来示好的嘛?”
之晏听出成域语气中的一丝狐疑,毕竟时常看上去越平静的事物越给人一丝不安。
“暂时未看出有什么不妥。”
“先观察几日再说,若是怀揣什么其他目的而来,那怎样都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几日后,正赶上皇家秋闱打猎。秋闱打猎,也是冬日降临前的最后一次围猎,取得是自此之后,万物放生修养之意。这本是大俞时期的传统,大俞历代皇帝都爱骑射。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忽过新丰市,还归细柳营。回看射雕处,千里暮云平。大俞虽久卧中原,但骑射除了将士之外,一向亦是王室公子考核课业之一,因而成域也将这一传统带到了南方,引起了钱塘的一个新风尚。
这次恰巧赶上两国使臣都在京都,成域特意提前命人准备了一番,邀两国使臣一同前去。两国欣然同意,其实溪国与查骧也是喜爱骑射的民族,正好一同切磋切磋。
虽说着秋闱是皇家娱乐活动之一,只是为了大家在闲暇时间放松一下筋骨,不要禁步俞案牍之间。但是这其中为了图个乐趣,每次围猎也设置个头奖。成域特意叮嘱,虽然平常有君臣之别,但是秋闱之中,离了宫殿,少了些礼节拘束,争头奖之时,不要为这层关系束缚。但是成域本身骑射技艺也就精湛,于是每年孙将军若不在,这个头奖便在成域与之晏之中诞生,每到这个时候两人便都卯足了劲,准备一教高下,孙将军有时为了故意看这两人竞赛,便也不参与其中,只当个围观看客。每当这时,这两人都像是回到孩提之际,连逍遥王每次都忍不住笑话:“在围猎头奖这件事上,自己是看着这两个孩子从小争到大。”
成域换好骑服,一抹正红映衬他如一抹骄阳,耀眼地走到众人前说道:“往年朕老是与之晏争个不停,今年溪国与查骧高手来了怕是要笑话我们俩了,当真关公面前耍大刀而已。大家可都要拿出真本事,一教高下。”
“哪里,哪里,皇上过奖了,我们溪国对骑射之术也只是略通皮毛而已。”吴从道谦虚道,他是个文官,也未换上骑服,只是让一个副使与两个带来的随从上场。
另一旁,司马锦自那日被孙将军武功收拾了一顿之后,这时除了讪讪一笑,也再无多言,只派了两个随从上场。
随着鼓台上传来的三声铿锵击鼓之音,皇家围猎赛正式开始。马阵齐列,鼓动鞭扬,似箭离弦,惊起千层鸟。
成域一开始便选择去了林子西南侧,这么多年的围猎经验已经让他一眼便可看出哪儿珍奇最多,围猎之争,不仅重量,也重新奇,西南侧除了寻常的野兔飞鸟之外,有时能见着赤尾狐,若是能猎到,这次之晏别想与自己争了,成域嘴角一丝笑意,不由加快了马速。
整个围猎场有人此起彼伏地欢呼着,迎着秋日爽朗之风传到成域耳里,看来打击都乐在其中,成域也收获颇丰,身边随从手中已经猎物满满。成域忽然放慢了速度,打了个手势,周围的侍从也迅速安静下来。前方草丛中窸窸窣窣的动静引起了他的注意,成域心中激动不已,那一丝索隐若现的红尾自己已经等了许多时辰,就差此刻。成域徐徐从背后抽出一支箭,机不可失,时不再待,成域搭箭瞄准,就是此刻!
成域手上的箭还未来得及疾驰而去,就忽然听的自己的坐骑一声惊天嘶鸣,草丛中的红尾狐受惊也瞬间逃出生天,只留成域一个疾驰的背影。可是此刻成域心中已经无法顾及,只得狠狠抓紧缰绳,以免自己不会被摔下。可是他的坐骑像着了魔一般,如闪电般痴狂地往前疾驰,身后随从惊呼救驾,只是无论他们怎样挥鞭,似乎都赶不上前方的皇上,众人心跳清晰可闻,因为成域这马奔向的方向是一方断崖,可是以皇上的马速如此,此刻皇上若放开缰绳跳下,亦是死路一条。
整个围猎场的人的注意都被这里的动静吸引,虽然众人都赶紧奔来,在成域身后围成了一个圈,可是谁都无能为力,直到眼睁睁看着这抹红色闪电随着马匹即将一同跌落悬崖,整个围猎场发出阵阵悲鸣。
可是就在刚刚成域追赶赤尾狐的地方不远之处,有一个人却与整个猎场的人格外不同,嘴角噙笑的他气定神闲地欣赏自己这一佳作,什么后俞皇帝,天之骄子,不过如此而已。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提起缰绳也准备赶往众人围观处,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祁将军刚演完这出好戏,就迫不及待去看结局了嘛?”
身后忽然传来的一句,让他提缰绳的手居然有些颤抖,头颅后侧发丝处阵阵清凉,怎么会,自己什么风浪没经历过,怎么会因为一句话而如此不安,可是,这个声音,怎么可能?
“骑将军是觉得朕应该在前方是吗?”成域又挑逗了,之晏不禁笑了笑。
直到此刻,祁承兴才敢回头,这怎么可能?后俞皇帝竟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身后,身上着的的也是一袭暗灰随从便装,祁承兴再回头看向悬崖边上,只见众人让开了一道缝隙,那个一袭红色骑服的人居然在向自己招手,身旁是倒地的马匹。他们居然掉包了,明明是自己设计的局,自己却看不懂了,难道自己是在局中局?
“朕真不知道,溪国此次来访如此有诚意,竟然派了溪国第一大将,虎将祁承兴都来做了副使,朕真应该好好回谢一番溪王。”
之晏看着祁承兴震惊、惊悚、迷惑之情来回切换,不由地问了几句,“看来祁将军是在迷惑自己是如何走进这局中局的。”
祁承兴被人正中下怀,但是此刻却嘴倔强地不肯承认。
“不得不承认,溪国一开始谦恭的态度是容易让人迷惑,但是最开始让我有些起疑的是,司马锦提意要与孙将军斗武之时,我明眼见着你们的使臣吴从道本也有意起身,想来也是想你与孙将军切磋一方的。可是他还为开口,就被你的眼神逼退了所有言语。”之晏缓缓道来。
好眼力,祁承兴心想,当时吴从道本意是想让自己探知一下孙志云功力,自己虽也有意,但是害怕泄露身份,便制止了他。
“现在想来你或许是怕通过武功泄露身份,但是当时我只是有些疑惑,一个副使对正使如此眼神是否失礼?思前想后还是禀告了皇上。之后我们便叮嘱国宾馆的手下时刻盯紧你,你倒是藏得挺深,他们也未发现什么,只是其中一个人说道‘有次他们从外面回来时,由于太过匆忙,正使似乎是无意识地便主动给副使开门,可是副使却极其严肃地瞪了正使一眼,有观察了下四周是否有人,还是做了个请的姿势让正使先入了门’。”
幸好那个人机灵,躲在柱子后方,尚未被发现,赶紧禀告了皇上。成域与之晏越想越觉得这两人关系不寻常,赶紧画了二人画像,派人前去打听,这一打听可不要紧,原来这个副使居然是溪国大将祁承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