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你的影子背后》燕城九月

33、第三十三章 再次相遇

　　两个人费好大的劲终于把小槿给扛回了家里的床上，其实基本都是江千城给背回来的，喝醉的人都是一滩烂泥，死重死重的，白佑一是拿她没办法。

　　喂下去一些醒酒药，帮她换好衣服又喂了好多热水，用被子把这个满脸通红的小屁孩裹了个严严实实，看着她稍微睡的好一点了，白佑一这才放心的从她房间退了出来。

　　从刚刚离开酒吧之后，江千城一路上就阴沉着脸不说话，此刻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闷闷不乐地抽着烟，白佑一从二楼下来，刚好看到这一幕。

　　“你怎么了？怎么不讲话？”

　　她打开了屋里的空调，丝丝暖风慢慢充斥了整栋房子，她脱掉厚重的外套丢在沙发上，从冰箱里拿出了两罐啤酒递到这人面前。

　　接过啤酒握在手里，江千城抬眼看了看白佑一，“你怎么会认识秦皓？”

　　这问题在他心里憋了一路了。

　　说到这个，白佑一也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在江千城面前的茶几上面对面坐了下来，“小槿问一遍，你也来问一遍……我根本不认识他！”

　　她灌了口酒。

　　有天晚上我出去买烟碰到他，他莫名其妙的酒说要跟我交朋友，后来又在小槿打工的酒吧遇到了，跟个神经病一样！我都要头疼死了！”

　　一口冰啤酒下肚，不想起那个人还好，一提起来又觉得脑仁疼。

　　江千城也仰头喝了两口，静静听着点点头，算是了解了来龙去脉。自己跟秦皓也只是打过一次球赛的关系，私底下没有半点交情，为什么他偏偏就找上了佑一呢？如果只是单纯的被她吸引，那这也太说不通了，明明就在不同的学校，在此之前也没有任何交集。

　　“我听小槿说了，秦皓上次跟我们球队打过比赛是吧？我回家那次。”

　　放下见底的易拉罐，白佑一抱着胳膊朝小槿房间的方向看去，神情有些担忧：“这孩子在酒吧打工的事情，你不要告诉子修，她不想让他知道。”

　　“她怎么会去那打工？离学校和这里都不算近啊，而且，为什么不能让子修知道？他们现在不已经是男女朋友了吗？”

　　“你傻啊，你觉得子修会让小槿在那种地方打工吗？”没想到关键问题上千城脑子反倒没转过弯来，“可是小槿好像挺需要钱的，目前也没有别的工作可以做，只能暂时先在那做着。不过……发生今天这种事，还不知道被吓成什么样子了呢……我想她搞不好明天就吵着不去了~”

　　江千城向前挪了挪屁股，往白佑一身边靠去，他看了她良久，才伸手拍拍她的脑袋：“行吧，你们女生的小心思真是麻烦……我可以不告诉子修这件事，不过，我还是很担心，酒吧这种地方确实不适合小槿，今天这种情况以后也不敢保证不会再发生，如果她能换一份工作是最好的。”

　　说起这个，他放下手中的啤酒，两手轻轻将白佑一有些冰冷的手握在了手心里，“秦皓那家伙看样子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你也要答应我，再有今天这种事……不，而是任何事，只要他骚扰你，你就一定要告诉我。我是你男朋友，这些事应该我来处理的。”

　　江千城的手很暖和，白佑一低眼微微一笑攥住他的手指，“不会吧，你吃醋了吗？~吃……秦皓的醋了？”

　　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江千城竟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扭过头去掩饰住脸上的尴尬，“需要吃什么醋啊，我可是很有自信的好吧！”痞痞的本性再一次暴露出来，捏住佑一的小脸坏笑道：

　　“反正，不会有人比我更喜欢你了，你知道这个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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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一天天越来越寒冷，每天早上起床，都能看到树枝及路边堆着白白的雪，一眨眼已经临近过年，期末考试之后学校里变的空荡荡，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收拾行李离开了。城市里洋溢着过年的喜庆氛围，白佑一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息，是妈妈发来的，说已经给她订了两天后的机票，希望她能回家过年。

　　可收到这样的信息，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今年，一切都变了。

　　她曾以为她可以很洒脱的面对这件事情，可到了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一想到那栋称之为“家”的房子，一想到里面少了一个曾经对自己那么重要的人，心里就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好像，心空了一块。

　　拿着手机想了很久，桌上的咖啡已经凉透了，白佑一也没想出来要怎么回复这条信息。

　　她不想回家过年，或者说自从上次离家之后，她压根就没打算今年的新年要回家。

　　一直想不出结果，索性打消了回信息的念头，千城、阿良和子修倒是这两天就得回家，虽然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他们却约定好不管再辛苦再忙，过年一定要回到恩心家看望将自己养大的江妈妈，还有同样没有父母的弟弟妹妹们。

　　小槿已经在今天早上就坐上了回家的火车，临走之前还特别不放心的再三确认，“佑一你真的会回家过年吧？没骗我吧？”

　　到现在还能想起她出门前那个认真的表情。

　　“回啦！一定回的！不回家我能去哪？你快走！知道春运的票多难买吗！万一赶不上你别想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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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这附近的学生都走的差不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呀？过年没剩两天咯！”

　　咖啡店的老板是一个年过四十的大叔，他站在吧台里面擦拭着杯子，一边看着店外飘落的大雪。

　　来过这家店很多次，跟老板也算是熟悉了，有时候白佑一在这里点一杯咖啡一坐就是一下午，不是望着窗外发呆，就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走的时候烟灰缸里总是塞的满满的，一来二去熟悉了，大叔便调侃她说：“女孩子别抽那么多烟，皮肤不好就不漂亮啦~”

　　“大叔你呢？我看也没几家店还在营业的，你什么时候回去过年啊？”她伸了个懒腰懒懒地问，大叔嘿嘿一笑，留有岁月痕迹的脸上皱出些深深的褶子。

　　“我也就做到今天啦，明天开始就不营业啦，想来喝咖啡只能等到下学期咯~”

　　白佑一笑笑，大叔熟练地擦着杯子，脸上洋溢着老顽童般的笑，让她不觉得也变的稍微开心起来，“那真是可惜啊，看来我最近都没咖啡喝了，”她说着，扬了扬手里的杯子。

　　抬起头时，路边一个身穿灰色外套的人正好推门走进店里，门上的铃铛随着开门的动作叮当作响，都这时候了居然还有人光顾。

　　“老板，麻烦给我一杯黑咖，谢谢。”

　　来人拍去肩头的碎雪一边摘下了外套的帽子，露出短短的板寸头，他环视店里一圈后，走到了坐在窗边的白佑一对面。

　　“好巧啊。”

　　秦皓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硬朗的手指被冻的有些泛红，白佑一一看是这个瘟神，脸一下就垮了下去，秦皓却不以为然地笑的更开了，扬起嘴角露出洁白的牙齿，“这是什么眼神，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啊？”

　　后者点了一支烟把头扭到一边，“我从来就没有想要看到你。”

　　拿起桌上的烟盒看了看，是一包男士香烟，真有意思。秦皓身边不乏抽烟的女生，可她们大多为了减少对皮肤和身体的伤害，会选择抽尼古丁含量相对比较少的女士香烟，而这女人抽的却是尼古丁含量高而且劲大的男士香烟，但她皮肤却还意外的挺好的。

　　秦皓：“马上过年了，你不回家啊，你是本市的吗？”

　　“我回不回家关你什么事，我们没有熟到相互问这种问题的地步。”白佑一冷冷答道。

　　秦皓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话中带刺的对话，“我真是搞不懂，我也没哪里得罪你吧？咳……如果是因为上次小槿那件事，我可以跟你道歉，确实是我做的不妥。撇开那个，我实在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事情，能让你每次看到我都是一张臭脸，你对其他人也都这样吗？”

　　白佑一仰头吐出一口烟，垂眼看着坐在对面的秦皓，“我这人就这样，对人也这样，你要是看不惯，也没人要求你看，明白吗？”

　　“白佑一，其实我很好奇，我在你的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我是真心想跟你做朋友的，可你却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我觉得你是个傻逼。”

　　说话间，老板大叔刚好走过来把一杯咖啡放在秦皓面前，正巧听到白佑一说出这句话，大叔手一抖，差点把咖啡泼到桌上。

　　秦皓喝了一口黑咖，甘苦的味道充满整个口腔流向喉咙，喝咖啡不加糖不加奶这是他一贯的习惯，这种味道会让他时刻清醒，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受得了黑咖的苦味。

　　“那江千城呢，在你眼里，他又是个怎样的人？你对他，好像就是不一样的态度嘛。”

　　“你凭什么觉得你能跟他比？”白佑一皱起眉头，“你做的事，说的话，还有你那些让人恶心的行为都在告诉我，你就是个傻逼……我不管你什么来头，这就是我对你唯一的印象……”

　　“嘁，”秦皓发出一声不屑，“你觉得我秦皓还比不上他吗？像江千城这种普普通通的人，大马路上一抓一大把，丢到人堆里都找不出来！原来你喜欢这种路人啊？”他顿了顿：“不管从哪方面来讲，他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甚至能比他给你的更多。你不傻，这种选择题你应该知道怎么选才对。”秦皓波澜不惊的表情透着一丝笃定，对于女人来说，这一套百试百灵，他从没失手过。

　　“不需要，”白佑一依旧低着头，“你别在我身上白费心思了，离我远一点，我一秒钟都不想多看到你。”

　　秦皓舔舔嘴唇打量着面前这个低头抽烟的女人，慵懒的长发垂到腰间，没化妆的脸上五官精致，嘴里衔着抽了半支的香烟像是刚睡醒的样子，而她拒绝秦皓的样子，更是底气十足。

　　“不要盯着我看，这是警告。”一双灰色的眼睛在长发下抬了起来，直直地抓住了看的有些出神的人。

　　“嘁，看你怎么了，你会少块肉还是怎么样？真小气。”秦皓端着杯子喝了口咖啡，嘴里碎碎念着。

　　“不过，从来就没有我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就算是你这样的女人，主动权也是掌握在我的手里……”

　　白佑一看到他脸上的笑容，胸口泛起一阵恶心了，“那是你的事，不过你最好别抱太大希望，因为你一定会失望的。”

　　她把烟头掐灭在了面前的烟灰缸里，“在我这里，主动权永远握在我手里，所以你永远不可能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的。”

　　她起身准备离开，秦皓一把抓住她，“我不觉得你是个例外，你一定也不可能是个例外。我一定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待在我身边的，白佑一。”

　　白佑一听完冷笑一声，嘲讽的摇了摇头，拿起座位上的围巾套上走出店去，顶着白雪消失在了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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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秦皓盯着眼前这满满的烟灰缸心里一阵郁闷，大叔老板走过来收拾白佑一没喝完的咖啡杯，“唉这姑娘，又抽这么多，早知道第一次就告诉她禁止吸烟了，那样或许就不会抽这么多了吧，”老板自言自语地说。

　　“也不一定哦，搞不好你那样讲之后，她就去别家店了，”秦皓开玩笑说到。

　　老板哈哈大笑起来，“说的也是！这姑娘也不知不觉成了店里的常客呢~”

　　现在还能回想起白佑一在一个下雨天走进店里，站在吧台外问自己店里能不能抽烟时的样子，那天整个店都是躲雨的人，却只有她是孤身一人。

　　“你是说，她平时经常来？”秦皓问。

　　老板点点头，“对呀，一周要来好几次呢，哪天的哪个时候基本我都能记住了。每次来都点一杯拿铁不加糖，一坐就是一下午，每次走烟灰缸都是满满的，烟瘾这么大的女生从没见过，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是啊，烟瘾的确很大呢，每次看到她都在抽烟，秦皓微微笑笑，想起了这女人抽烟的样子，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不过我明天开始就歇业啦，那姑娘估计只能等开学才能看到了，要知道她这么快走，就把这最后一包咖啡送给她了。”

　　老板说着，从吧台内拿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罐子，里面装着研磨好的深棕色咖啡粉。

　　秦皓似乎想到了什么，从老板手里接过罐子看了看，掏出钱包把钱放在了吧台上，“既然她这么爱喝，那我带给她好了~”

　　老板把钱推了回来，“拿去吧，天色晚了我也准备打烊了，本来就打算送给她的还收什么钱！我再给你一些糖包和奶，搭配起来更好喝！”

　　秦皓接过老板装好的袋子，扣上帽子也走进了风雪里：

　　“谢谢老板！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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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铃铃——~~~]

　　刺耳的闹钟声划破宁静的早晨，白佑一睁开僵硬的眼皮，强迫自己清醒过来。今天是江千城几兄弟回家的日子，过年前的票实在太难买了，最后只买到早上六点多的车票，之前答应了一定会去送他们，白佑一拍拍脸强打起精神。

　　快快的洗漱完毕，裹上羽绒服和大围巾，外面的雪已经悄悄下了一整夜，此时天还没亮，她往头上扣了一顶黑色的针织帽，顶着凛冽的寒风出门了。

　　早晨五点多的车站熙熙攘攘站满了等待回家的人，白佑一走进大厅，却被来来往往的人影挡住了视线，和江千城约好了在大厅见，可是这来来往往的人中根本找不到他们的位置，她一阵头疼，难道又要从人群当中挤过去吗？虽然冬天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可是那种心里洁癖还是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正要迈出步子，忽然一只手从身后把她一把拽住，直接拉到了人群稍微稀疏一点的墙边，是江千城。

　　“你从哪里冒出来的？”白佑一一时惊愕，看着这密密麻麻的人群不解的问。

　　面前的人坏坏一笑，嘴里哈出白色寒气，“有没有想我？”

　　学校放假之后这人平时都懒得出门，天天窝在暖暖和和的家里，和自己男朋友也只是电话联系，说起来真有十来天没见了。

　　“少贫嘴，不过才一个星期而已，”她靠在墙上，被江千城两条胳膊包围着。

　　“少骗人了，是十二天，我记得清清楚楚。你可真行，能忍着这么长时间不见我，感情淡了？”

　　“去你的……是你说你要准备考试的，谁知道你们学院考个期末还这么多麻烦，明明就是你没空见我才对……”

　　胸前的人低声抱怨着，手指不安分的扯着江千城外套的拉链，抬起眼睛瞄了他一眼，还有点可怜巴巴的意思。

　　起床太早，白佑一的眼睛下还透着淡淡的黑眼圈，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在江千城的监督下也终于肯穿上厚外套戴上围巾帽子，上次见面的时候还穿着一条薄裤子乱跑，现在已经知道穿雪地靴了，也算是有点效果。不知道以前的每年冬天这傻孩子是怎么过的，冷了也不知道加衣服，难道都窝在家里不出门吗？

　　“是不是没睡好啊？怎么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江千城摸摸她的脸，冰凉的。

　　她把帽子往下扯了扯，挤出一丝笑，“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可能是起太早了。”

　　“那就好……”

　　车站大厅里慢慢热闹了起来，人们背着大包小包穿梭在各个柜台前，在这来来往往摩肩接踵中，江千城的双臂为白佑一隔出一小块独立的空间，没有拥挤推搡，两人静静对视着，享受这一刻分别前的短暂。

　　“回家后也要记得多穿一点，别给我穿一点点就出门乱晃，要是让我知道你生病了，你看我开学回来怎么收拾你……。”

　　当江千城问到白佑一哪天回家的时候，白佑一撒谎了，报出了妈妈订的机票上的日子。她不想让他知道今年只剩自己一个人在房子里过年，她决定了不回家，却没有告诉任何人。

　　“嗯，”她煞有介事的配合着点点头，“我也明天就走了，今年冬天这么冷谁还出门啊，我就准备回去家里蹲了，哪都不去~”

　　除了不回家之外，这就是她的打算了，待在房子里哪都不去，等待开学。

　　“这还差不多，”江千城将人一把抱进怀里，“要有一个月见不到呢，没我看着你你个傻子到时候会不会又变的像以前一样啊，真是担心……”

　　子修打来电话，已经到了该出发的时间了，江千城最后把人狠狠地抱紧在怀里，十分舍不得放手，“我很快就回来。”

　　一字一句清晰地传进白佑一耳朵里，痒痒的，“知道啦！该走了不然来不及了。”她推了推江千城，示意他快来不及了。

　　虽然希望他能留下来陪自己，可他有他要陪的人，没关系，一个人就一个人吧，反正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分开的时刻，他不顾一切地吻住了这个让人操心的人，一个月的时间对于他来讲太长了，想到整整一个月见不到佑一就恨不得干脆留下来，他一定会想她想的疯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