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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 江户彼岸 ...

  •   夜深,起风。
      细若针尖的新月藏匿在灰黑的云团中若隐若现。夜露凭这微弱的月光隐隐在草叶间闪烁,宛若夜兽清亮的明目。庭院中清凉的池水搅动着粼粼波光,流光穿过长廊如真似幻地描绘抽象变化的银纹。室内通明的灯火将几个翩舞的人影斜斜抛到廊外,惊扰了躲在阴暗角落窸窣躁动的穴鼠蚂蚱。夏末的草木瑟瑟齐喧,掩盖了风声。一只黑猫的幽影轻巧地跃上了宅廊的屋檐。
      乐师手中的三味线铮铮响乐,曼妙悠长的弦音徘徊在酒色弥漫的空间里,好似也能见到几分奢靡的颜色。被衣装华丽的艺妓们环绕的丑陋狼人掂着酒杯欣赏舞伶上演的美妙舞姿,长满棕毛的脸浮现出情色的笑容。
      半空飘散的流水纱袖荡漾出细滑的雪色波纹,舞伶绀青色的长发跟随肢体的旋动而飞扬。秀丽的脸孔被纱绢遮住半面,露出的翡翠眼瞳瞋若含忧,几名舞者之中只有她最出彩。“这个舞姬真美……”他放下酒杯,推开身旁艺妓缠绕的手臂,向那名最出色的舞姬伸手发令,“过来。”
      此刻,走廊传来侍人笨重的脚步声。很快,这名侍人狼狈不堪地趴倒在房门口,身上的泥土弄脏了干净的榻榻米。他来不及喘口气,竭力撑起身子朝狼人汇报:“大人,请您赶紧回避,有刺客!!”
      “刺客?”狼人暂且将浮躁的色欲压下,疑惑地竖起狼耳仔细倾听,诧异周围竟毫无动静。他犹犹豫豫地拔出刀,想移步到安全的地方。屋内的女人们手握着手,肩靠着肩,惊恐地聚在一起。一袭红影悠哉自然地踱步走进酒熏胭香的房屋,见到狼人悚然欲逃的目光,拍拍身上的灰尘嗔怪地笑道:“唉唉,你家侍卫真不懂事,我今天可是特地来陪你喝酒的啊。”
      慢条斯理的发音如消融冰雪的春阳,中性而柔和。一身刺目的火纹衣精巧地衬托出来人修长的身体,艳红的长发随意地束成马尾垂于身后。红发的人摸了摸脸上的红纹面具,大方地揽住狼人的肩将他按回坐垫上,自作主张地为他斟酒:“来,咱们来喝一杯。”
      狼人切实感受到对方寒烈刺骨的杀气,胆颤心惊地接过他递来的酒杯,握刀的手不敢轻举妄动。红发倒完酒把空瓶放到一边,头也不抬地摆手使唤站在角落的艺妓们:“喂,别傻呆在那儿,过来用你们那白白嫩嫩的小手给我揉揉肩。乐师……切,居然跑了…”遗憾乐师不在,红发也没计较那么多,挪了个舒服的姿势让艺妓们揉捏。
      “你、你是谁?”被艺妓们抛弃的狼人阴郁地瞪着这位不速之客。
      “哦,我吗?大概是个半夜失眠闲来无事找酒喝的路人甲。”红发人持酒回答,面具里的眸子瞟向最美的舞伶欣然赞叹,“喔喔,把江户第一舞姬‘无常夜’找来陪酒,真是奢侈啊。……噢,你捏错地方了。”红发向身边为他按摩的艺妓柔声细语,如情人一样充满诱惑甜蜜的挑逗。
      “你来是想做什么?”狼人见他没有杀意的举动,稍稍缓口气问道。
      “是这样的,我初来江户,不知道江户有什么名胜美景能供我游玩呢?”红发放下酒杯略微靠近狼人的脸神情认真地讯问,“你对江户了解吗?”
      “你不是刺客?”狼人嫌恶地后仰身子避开红发人。
      “刺客?我刺伤谁了?”红发无辜地摊肩望向四周的人。
      “混蛋!!竟敢戏弄戊戌星的重要官员!你活腻了!!!!”深感羞辱的狼人抬剑便往红发杀来。红发不躲不闪,闲情逸致地拿起酒杯碰了碰嘴唇。金属的破裂声像玻璃器皿演奏的乐曲一般悦耳清脆,狼人挥来的剑毫无预兆地变为碎片。
      “这酒真是好酒,可惜我不会喝……”红发头疼地用右手按压太阳穴,面具无意间掉落了下来。但他的右手正好挡住了他的容貌。
      狼人拿着只剩剑柄的剑像石膏一样僵立原地,没过几秒便喷血倒下,黑红的血液染污了酒杯里的清澈。围在红发身边的艺妓被吓得花容失色,有几个昏厥了过去。“让你们受惊了,真不好意思。”红发人戴上面具音色温和地安抚身边惊魂未定的艺妓们,“本来想多陪陪你们的,不过《世上人间到底有没有鬼》快要开始了,我必须回去赶直播。所以……”
      “你杀的是戊戌星的官员,你会被通缉!”江户第一舞姬——无常夜姬扯下遮面的布绢冲背对她的红发喊道。红发瞥了她一眼,对她倾城的美貌无动于衷。他走到廊外仰望浮出黑云的新月,露出欣赏的神色:“姬君为我担心,我心领了。不过眼下我比较在意的是赶回去录《世鬼》,如果没录下的话我会被人念死的……就这样,Auf Wiedersehen~”优雅地吐音未落,人亦不再原处。“哎!……请等等!!”无常夜姬的声音唤不回他的身影,只有凄凄地看他消失在夜幕里。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无常夜姬垂眉凝视手中一口未碰的凉茶坐在沙发上,回神面对三个正经八百嚼着醋昆布的人有些疑惑,“诶?”
      “对不起,很久没听到这么让人牙酸的故事了,提不起干劲。”坐在沙发正中用醋昆布刺激自己忍受老套剧情的是万事屋老板,坂田银时。他抱臂一脸严肃地瞪着无常夜姬道歉,可毫无道歉的态度。旁边眯眼含醋昆布的中华女孩神乐跪坐在沙发里无精打采地附和:“是啊,简直比老公公的腋下还酸阿鲁。我想睡觉了……”“喂喂,我说老公公的腋下会让你产生想睡的欲望吗?好歹对方是客人啊收敛点!!”虽然道貌岸然地吐槽但嘴上还是叼着醋昆布的眼镜男乃新八是也。
      “啊,没关系,我不介意。”无常夜姬善解人意地摆了摆手露出明朗却带羞涩的笑颜,“那个、这个、一见钟情本来就很荒谬。我、知道……”
      “何况连对方什么长相都不知道,只凭他说喜欢看《世鬼》就认定是个好男人……那么天天看天气预报的我结城亚奈就会以身相许么?别开玩笑了——”万事屋老板抽出咬剩一半的醋昆布摊肩,一副对她无可救药的模样。
      “根本比喻的就不是一回事!”新八扶眼镜在旁提醒道。
      卷毛瞪着死鱼眼,挖鼻孔不依不饶地继续:“喂,你不会还停留在国文课上偷偷看少女漫画的时代吧?这个世界长齐毛还戴着面具的男人不是罹患自闭症,就是掩盖自己的猥琐面貌引诱无知少女上钩。”
      “我想见他,就算是上钩也没关系。”无常夜姬异常认真地直视万事屋这位银发的老板,虽然给她第一印象怪怪的甚至有些吊儿郎当,不过阿通说过这些人是非常值得信赖的。无常夜姬放下茶杯在桌面若有所思地说:“如果不是他的话,也许我和那些艺妓……会一直被困在那个官员的宅邸里。”话音落到这里,她翡翠的美眸黯淡了些许。
      “哦?”卷毛的红眸看向沉浸在忧伤中的无常夜姬。
      她双手紧握成拳,断断续续地低语:“仅仅一面也好,我想、对他表达、自己的谢意。”

      “所以拜托了!!”

      “所以,就是这样……”
      真选组平常的一天,近藤局长紧绷脸皮严肃地面对唧唧喳喳的真选组组员唱独角。他现在说的是一件很严重的事,而他的组员却在下面谈论寺门通新发行的专辑,还有最近热播的连续剧《世上人间到底有没有鬼》第四季,据说那是部很感人的片子。
      “是啊!很感人啊!故事真的很温馨啊!我每看一次都要泪流满面痛不欲生啊。”一位狂热者转过身用纸巾动情地捋了捋鼻子。可光看标题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感动。“这就是电影的悬念,标题给你一个‘啊啊是一部恐怖悬疑啊’的暗示,实际上是家庭伦理剧!”这就是说实际上是跑题了?这是跑题了吧!绝对是跑题了!!“跑题?不!不会的!那种小学时期写作文的情况怎么可能发生在电影里?!”跑题是门艺术。你跑对那就是经典,跑错了那就是垃圾。所以小学生的作文虽然垃圾但时不时会冒出精品!
      就在队员们和作者热火朝天的讨论跑题时,土方大大抬起火箭筒直接对准八卦一堆开炮了。
      “诶?????真的吗??!怎么会这样捏???”识时务的众人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果然是炮筒里出政权,烟杆里冒白烟。靠暴力矫正跑题的土方放下火箭筒淡淡吐出一团烟雾不耐烦地说:“都给我自然点,老子不想再提醒第三遍。”局长那张轮廓极深令人第一印象就联想到猩猩的憨厚可亲的脸继续肃穆:“昨日又发生了一起政员被杀的恶性暗杀案件,上面交代我们派人保护疑似被列为暗杀目标的政府要员。”
      “暗杀??是攘夷志士干的?”组员们装作很投入的齐声问道。
      “不排除有这样的可能,具体消息上面封得很严…”近藤抱臂习惯性地低头沉思,“当然我们的工作并没有涉及追捕犯人这方面,我们现在只要确保保护期间对象没被杀害就行了。我要说的就这些。”“是!知道了!!!”众人积极回答后又围成围墙,继续未完结的争论。近藤起身走到房外廊边,土方随着出去。
      “犯人是天人那边的吗,为什么要封锁消息?”土方走在近藤后面咬着烟,摸出打火机点燃。“阿岁,你最近有没有听到一个传闻……”近藤在红色的廊柱旁停步,侧脸仰望湛蓝天空中飘飘悠悠的飞船问土方。土方点着了烟吸了一口:“传闻?”
      “歌舞伎町附近的一座废桥旁有几株傍晚开放的江户彼岸,如果那时路过树下说出自己内心的烦恼,几天后住在树上的鬼会帮忙解决。”
      听过后,土方拿下烟皱起眉头:“唔,真的?现在早过了樱花季节……”
      “……假的。”近藤紧绷的脸突然划过悲戚的晶莹。短短几秒间,细小的晶莹便如扭开的水龙头一泻不可收拾。“…呃?”土方惊吓往后退了几步,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突发情况。近藤绝望地扭过头,泪眼婆娑:“我在树下无数次大喊阿妙小姐答应和我结婚……可是,果然那样还是不行的,阿岁……”
      会答应那就奇怪了吧?土方沉默地把没吸几口的烟掐掉,看了一眼还深陷悲伤泥沼无可自拔的局长,叹息着说:“我出去调查一下。”若无其事地抬脚走开了。
      还没走到廊拐角,神情紧张的山崎跑来差点撞上了土方。土方不爽地睨着他,从牙缝里挤出字眼:“搞什么,慌慌张张的。”“副长!歌舞伎町群众报警说在XX拉面馆有客人遭暴徒绑架!!”山崎一面汇报,一面抹冷汗庆幸自己刹车及时。
      “拉面馆绑架?啧,真是奇怪的绑匪啊。”土方转脸看了局长一眼。他仍旧站立原处,表情庄严,嘴角微搐,脸上哗啦哗啦地流淌咸咸液体到忘我境界。估计现在除了阿妙小姐的拳头,没有什么能够唤醒他。冲田从室内出来看见局长泪流满面的摸样,用情绪变化为zero的目光朝向土方:“啊啊,土方君,你把局长惹哭了哦。”“说什么,怎么可能是我?”土方不耐烦地澄清。“局长,土方君的蛋黄酱料理果然还是适合喂狗。对吧?”冲田一掌猛力拍上近藤的肩。近藤流泪得更汹涌,肩膀颤抖得更厉害:“呜呜呜~”“土方君,你看局长被你的料理弄哭了哦。”“…是你把他打得更痛苦的吧?”“局长看起来无论如何都像是被蛋黄酱逼到绝境的样子。土方君是想赖账吗?”
      山崎在旁忍不住打断他们:“那个……副长,快走吧,暴徒说两个小时内不交上一千円赎金的话就撕票啊!”
      “赎金多少?”土方斜眼问道。
      “一千円。”山崎老实答道。
      “我说你是找死吗,这么侮辱我心爱的蛋黄酱。蛋黄酱星人是绝对不会饶恕你的哦。”
      “喔喔,我好怕哦,爹地妈咪,有人要逼我吃狗粮啊怎么办呀?”
      山崎冒着当炮灰的危险阻挡土方和冲田的战争:“副长!!不是开玩笑啊!!绑匪已经砍倒几个人了!!再不去的话人质就危险了!!”

      另一边,路边普通的某拉面馆。
      拉面馆外已经聚集了很多围观群众,对着里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巡逻的警察包围住拉面馆,以防罪犯逃逸或发生更大的暴乱。几个被砍伤的客人昏倒在馆内的地板上,红色血液淌到了馆外。里面的桌椅摆设混乱不堪,显然是被绑匪惊天动地地蹂躏了一番。只是角落摆着一张完好的桌子,带面具的人正坐在那里不紧不慢地吃拉面。旁边围着四个头带黑丝袜的绑匪。为首的绑匪因为等待时间过久不耐烦地厉声喝道:“吃快点!!你是人质!!有点被绑的自觉好不好!!”
      “耐心,我被噎死了你们可就得不偿失。”红发的人一手把面具上移露出嘴吃面,就像平时吃饭那样不慌不忙。即使脚下躺着一个汩汩冒血的人时不时发出微弱的痛苦呻吟,他也没觉得恶心。
      “MD,人质居然这么嚣张!!老子砍死你!!!!”绑匪老大十分火大地抬起刀要砍这个红发。剩下三个人手忙脚乱地拦住绑匪老大:“老大冷静!!!这里没谁可以当人质了!!”
      “喂,你们是认真的吗?”红发端碗喝汤,语气有些戏谑,“为了一千円砍了五个人,当劫匪的话早凑够了不是么。何必劳师动众的玩绑架啊?”
      “你懂什么?!我们可是要立志当江户第一绑架团!!这只是迈出的第一步宣传而已!”
      “啊啊~那我是帮你们宣传的吉祥物?”红发托腮摇了摇头干笑道,“再说,起价也太低了吧,一千円你当是买几本《Beppin》《SuppinEVOLUTION》?就算是当吉祥物也觉得丢人啊——”
      “那么价钱要怎么定呢?!!”绑匪头子撑着桌面问喝完汤正用纸巾擦嘴的红发。红发把纸巾甩到一边的垃圾桶里正儿八经地坐直身子,伸出五指说:“加个五百円吧,怎样?五百円可以多买一本《Beppin》。多的钱给我,少的话你补。”
      绑匪听得没耐性直接点头:“好,就这么定了!你要合作!!”
      “老大,为什么要和人质谈条件啊?”其他的绑匪忍不住黑线抗议。
      “啊,因为人家很想看《Beppin》……”劫匪脸上浮出两团小红晕,扭扭捏捏地捂脸道。无视劫匪的矫情做作,红发拍桌子把话题转正:“现在我吃饱了,该怎么配合呢?像深田恭子那样惊慌失措地喊救命就可以了吧。”
      “把面具摘下来喊,不然完全不知道你是在惊慌。”一只手欲拿下红发脸上的面具。红发往后倾身,用筷子戳开劫匪靠近的脸面,笑着说:“用声音弥补就行了嘛,我自认为用这把声音喊救命是很有魄力的唷。”“由不得你选!!给我脱下面具!!”劫匪头目执意要摘下他的火纹面具。就在手离面具还有几厘米的距离时,劫匪头目表情木然地倒下了。
      “真是,居然这么看不起我。”红发翘起二郎腿悠闲地晃了晃,左手揉着太阳穴按摩养神。清醒的三个绑匪想逃跑,可室内莫名的寒意像是冻住了他们,脚沉重得不能挪动半分。
      “不然这样,我来当绑匪。”红发搔着脖子决定下来后,拿起桌面冷掉的茶喝了一口,“但是我没当过绑匪,没什么经验呢。”
      正思忖着怎么当绑匪,拉面馆外响起了喇叭声:“里面的绑匪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请停止抵抗,现在自首的话我们会酌情判你死个三分熟。”劫匪们听到后脸色发青,可他们的身体不听大脑使唤。“听起来不错,你们要不要试试?”红发放下杯子意有所指地望向绑匪们,抬起手在他们面前划了一下。绑匪们瞬间全部恢复了行动力。
      “你们,去外面对他们说,”红发轻松地交待,“店里没事,老板只是打翻了番茄酱。”
      “他们怎么可能相信!!”强盗们扶起他们的老大靠坐一张破烂的椅子上,不约而同的叫道。
      “把脸上的丝袜脱了,然后照我说的做。”红发冰冷的口吻不容一丝抗拒,哪怕看不到面具里的表情,周身散发的明显杀气也能让人肝胆俱裂。明明是暖色调的红色,却透露出寒冷的气息。明明是柔和的音色,却掩盖不住音质里的冷漠。强盗们识相地出去了,与其面对这位来历不明的面具怪物,还是警署里令人生厌的盘查监禁比较安全。

      “还想耍什么花招!给我滚出来!!”
      冲进拉面馆想擒住歹徒的土方看到的是拉面馆老板跪坐在地板上处理番茄酱。红色粘稠的番茄酱散发着酸甜的香味。桌椅摆设全安然无恙地摆放在原位。那几位被砍倒的客人在各自的位置吃着拉面,完全看不出受过伤的摸样。拉面馆不像是发生绑架案的现场。
      “客人,要来碗拉面吗?”用抹布擦番茄酱的老板佝偻着腰,慈祥笑道,“请稍等一下。还有小心地滑。呼呼,刚才不小心打翻了一坛自家作的番茄酱啊。真是人老了,什么都做不了……”
      【喂喂,山崎,你不是说这里发生了绑架案吗??】土方揪住山崎的衣领愤怒地摇晃。
      【是啊!副长!!真的发生了啊!!】山崎十分委屈。
      就在警察和群众们搞不清情况的时候,红发结账离开了这家拉面馆。

      此时正逢黄昏十分。
      沉阳斜斜映照在银色河面上,橙红交融的浪纹如蛇鳞般扭动着。颓废的桥板因油漆脱落而斑驳的粗糙表面就好似妆容过浓且过敏的女子皮肤,不能上眼。然而桥边的几株江户彼岸开得格外魅人,血红的花朵迎风怒放,撒下的花瓣稀稀落落点缀着土色的道路。不易察觉的异香混合着草木的气味弥漫四周。
      一位身穿淡绿和服的女子走过树下,嘴里念念有词:

      【嫉妒会使人心生恶念堕入魔道,但如果她不死,我便不能停止。】

      【哪怕做鬼也无法停止这样的欲念……】

      【请杀了她,杀了无常夜姬……】

      “吵吵吵,吵个鬼啊大婶,你在这里我都没法专心看JUMP了,你知道卍解有多难学么??”
      路过的银发懒人一面捧着JUMP一面挖耳朵鄙视眼前容貌秀丽的女子抱怨道。察觉有生人在,女子回头羞愤地怒瞪他片刻后,快步走开了。
      “果然,嫉妒使人丑陋,是因为丑陋比较容易滋生嫉妒啊。”江户彼岸樱上传来轻轻的低语。
      “嗯?”正打算回家的银听见声音抬头四处探望。高大的江户彼岸树飘落血红的樱花瓣,风拂过茂密的树冠响起一片喧瑟。交错复杂的树干枝叶里除了几只休憩树间的小鸟,没有一个人在。银不认为自己的听觉出问题,而是……他回头,撞见一个面具少年好奇地歪头端详他,不知何时站在那里。
      沦陷地平线的暮日散发着几近透明的柔光,少年的长发宛同这漫天纷舞的血樱一般沾染了耀目的夕阳金色,两鬓长丝如直垂细瀑洒落在肩上。橘色火纹衣简洁勾勒出他随性闲雅的风格。未开封的双刃随意固定在红色腰带里,崭新得好像从未使用。
      红发只是路人,他若无其事地经过银身边,一语不发。
      簌簌樱落,微微风动。温柔沉郁的黄昏气息掠过肩膀,那刻便犹如夕晖最后一瞥的眷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序 江户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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