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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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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总是在笑。
可我想，他永远不会有一天，明白我波澜不惊平静笑容后的悲哀。
也许在松开手的刹那我就已经注定无法抓住我心爱的。无论是离去的母亲，或是从此消逝的幸福童年，甚至我曾用尽一切力量抗拒的爱恋。
一切仿佛那晚如水的月光般倾泻在地，一去不回。
谁也不会知道，笑容背后，我用他剥下的硬壳碎片拼出了另一个自我。
脆弱。
封闭。
渴望爱恋。
想将他拥在怀中好好呵护。
希望他可以紧紧的抓住自己那双微凉纤细的手。
告诉我世上还有值得好好活下去的理由。
而即使任何一个生于平凡之家的平凡女子。
也太值得我羡慕到几乎嫉妒。
只因为她是一个女子。
一个可以名正言顺留在博雅身边的女子。
我看了太多的女子。
她们蓄长而浓密的黑发。拔眉。染齿。
参加和歌会。学习吟出得体的诗歌。
毫无波澜的生活。
静静的展示自己。
并等待这展示所带来的，和歌，花朵，年轻男子，或者一个婚约，一场迎娶。
然后在另一个微冷的院落里，同样安静的微笑等待，或，为晚归的夫君泡上另一杯茶。
她们抱怨自己的生活平淡流淌，波澜不兴。日复一日直至终结。
却不知我的生活已在沉默疼痛的挣扎中让人一再想要嫉妒她们的平静。
即使知道自己爱的人在偷偷的爱着自己也只能配合他装作一无所知，看着他为一个女子又一个拼命努力吹着笛子。
既然他希望我不知道，我只能遵从他的选择。
毕竟，他的身份和教育不会让他接受自己爱上我的事实。
他的家人和我们身处的环境也一样。
他已经在努力控制。我又能如何奢求？
总有一天，他会过上正常平静的生活。
我也会。
但现在已经有不好的传言。这样下去对他今后的人生都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我必须下决心澄清。下决心割断。
所以我接受了师傅的安排。
这就是现实。
我永远不会被爱的现实。
不能爱的现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母亲。
为什么要离开。
为什么。
为什么父亲要那么对待自己的孩子。
为什么只有我是不能爱的。
终于崩溃的执着和伪装让我不自觉的陷入自己刻意遗忘的儿时回忆中。
母亲的流泪离去的面孔和父亲冷漠转身的背影象山一样重重的，重重的，印了下来。
陷入挣扎的我完全忘了自己早已经远离了那些时光，只记得自己是个不被爱的孩子，于是害怕的泪流满面头痛欲裂。
我不知道陷入回忆的自己已经幼儿化的呈现在因为施术而和我的精神相连的纱罗面前。
清醒的她却在下一秒紧紧的抱住了眼前哭泣的我，紧紧的抓住我微凉纤细的手。
在她眼中我看见了自己扭曲的脸，还有让人安心的温柔。
"不要哭。
晴明。
不要哭。"
她弯起小手指。
"晴明，知道吗？"
她将自己的小指勾在他的小指之上。
"在我的家乡，要和一个人约定，就会这么做。"
"我答应你！晴明！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松开你的手。"
莫名的安心让我清醒过来，向她伸出手去。
既然她是师傅的女儿，也可能是我今后的妻子，知道这些也无甚关系。
但是后面关于博雅的一段狂乱的思念却绝对不能被她知道。
我开始拼命的强制解咒。
但是同时心里，也因为她的话而庆幸自己之前的决定。
这个女子，是值得我为她付出的。
既然决定了要忘记对博雅的感情把自己交给一个女子，我决定选择她。
而选择之后，我将会只看着她。
一生一世。
生生。世世。
伸出的手尚来不及握住，一阵模糊的青影掠过来。
"不！"
她按着额头喊出声来。
咒缚终于啪的断裂。
昏暗宽广的空间随声而灭。
我们正俯身在地板上，身上的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衫。
冰凉的地面提醒我刚才下定的决心和她的承诺。
我看着她摇晃的起身，向我道谢告辞，匆匆离去。
微笑浮上唇边。
我轻声呢喃。
最后的咒文在我的身前一闪忽灭。
如果我的出生能够变得只为在他的身边等待死期的到来该有多好。
我无法选择应该是最美好的死去的地方和方式，于是生死也便随之变得不再重要。
今后的人生，可以为他而做到什么，也就已经足够了吧。
至少，遇见他的那一天之后，我都是这么以为。
我终于也决定这么做。
努力站稳身子，在咒文生效前最后看了一眼那个熟悉的背影，我走向出神吹奏的博雅。
"封印揭开，她回去了。"
说完就晕了过去。
恍惚的感到他大惊的抱住我微凉的身躯。
却不知道我已经在刚刚虚弱的情况下，背着他对自己下了平生第一个遗忘的咒文。
忘了吧。
忘了吧。
这样，他才可以幸福。
我也就可以活在自己制造出来的幸福里。
我在自己虚弱的情况下下了那么狠的咒来抗拒自己根深蒂固的倔强感情。
趁自己不能下意识的抵抗时成功的抹去这一切。
唯一成功的时机。
最伤害自己的办法也无所谓，这时死去反而幸福吧。
意识渐渐远去。
我错过了博雅低下来的唇。
唯一的亲吻。
唯一互相倾吐的机会。
一切无可挽回的在黑暗中慢慢沉没。
永不浮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