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花落满地》袖舞蓂荚

34、第三十三章 毒药

　　“是皇后做的？”齐子靖有些惊讶又好似有些了然地看了吴堃一眼，沉声道：“她为什么要为难你？”
　　“我知道了她想要拥立静王。”她草草地在纸上写着。
　　齐子靖眼中精光一闪。
　　“你以后若是再见皇后千万小心。”齐子靖担心地看着吴堃。
　　吴堃耸耸肩。她现在哪还敢见那位‘贤淑温良’的皇后啊！？她这条小命她可还不嫌太长了。皇后现在一定是恨不得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抓出来掐死。
　　“阿堃，发生的种种我要你都忘了，盛都的一切你知道的秘密都忘掉！”齐子靖声音从未有过的严厉：“你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要知道。”
　　吴堃一愣，情知齐子靖是不希望她卷入这场是是非非中，只是……
　　“若然真是皇后想要动你，你也不可能现在回谢府，你就先住在这里。我想好歹还没有人敢动到我齐子靖头上。”
　　“嗯。”吴堃点点头，叹口气。
　　每日都会有齐家的专用大夫来替吴堃把脉，然后开药。齐子靖每天公务也甚是繁忙。有时候到了深夜也会被皇上召进皇宫。其余的时间，齐子靖怕吴堃气闷，偶尔陪她练练身手，或是陪着吴堃玩那稀奇古怪的‘五子棋’。
　　好在吴堃身体许是因为吐过血，一直比较虚弱，也没有太多力气去折腾，实在无聊便是府里的丫环和蔡菱衣陪她打马吊。起初那些个丫环还有些顾忌，可吴堃是个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人，蔡菱衣更是个对那些所谓的等级地位不屑一顾的人，到最后，那些丫环也各个都忘了什么主仆有别，一帮女人每天玩的不亦乐乎。
　　当真过了几日吴堃便又能说话了，只是嗓音依然沙哑，整个就一公鸭嗓。
　　虽然表面上吴堃似乎什么事情都不过问不担心了，可是内心却时时刻刻都放心不下。她失踪了，谢家会怎么样？她那个二哥又会作出什么回应？她想要问，可是看到齐子靖疲惫的神色又只能咽下去，齐子靖说过会让她知道，但是不是现在。这些问题就如鲠在喉，又像是身上的痱子，让人难受。
　　“菱衣，你去趟芸香楼。让谢大公子来一趟。”
　　吴堃刚刚要敲门，便听见齐子靖的声音从蔡菱衣房中传出。
　　“谢晋涵？不去。”蔡菱衣的语气甚是不耐烦，没好气地说：“你要找他自己去找，我才不好见那个花花公子。”
　　“菱衣，别任性。你和芸香楼的风三娘是旧识，你去芸香楼没有人会怀疑。你也知道芸香楼有多少其它的暗哨。”齐子靖有些恼意：“菱衣，别耍性子。把这封信交给谢大公子，他自然会来的。”
　　“不去不去！”蔡菱衣吼了一声：“我见了他就想撕了他。”
　　“你和谢晋涵？”齐子靖皱眉，看着失态的蔡菱衣：“你和谢晋涵之间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不喜欢他而已。”蔡菱衣别扭地扭过头，慵懒地靠着梁柱，冷冷一挑眉：“这事儿反正我不答应。”
　　“菱衣！”齐子靖头疼地揉揉额头，叹口气：“此事也只有你出马我方才放心，你就非要这样和我犟吗？”
　　蔡菱衣妖媚一笑：“让谢晋涵知道做什么？你偷偷把阿堃送回了南方，金屋藏娇不就好了。让谢家知道了，你还想阿堃嫁给那个尹轩？如今各方都在暗中找她，如果你再趁乱混淆视听，把矛头对准了尹家，看他们还敢派人来行刺！？”
　　“不行，阿堃身上的毒是宫廷秘药所制，我不能拿阿堃的性命开玩笑，这件事情无论如何要谨慎处理。”齐子靖的声音格外的严肃：“至于我和尹家的恩怨，我也不想把她卷进去。”
　　毒？吴堃一怔身子不由自主地僵硬了。谢晋默竟然真的对她下了毒？他可是她的亲哥哥啊，居然下得了这种手！？吴堃有些无力又有些自嘲地闭上眼。是她过于看中血缘的羁绊了还是所谓的血缘本就是如此薄弱？
　　“阿堃阿堃，你满脑子都是你的阿堃，从来不考虑我这个妹妹！”蔡菱衣嗔了一声，冷冷开口：“就这一次，下次再要找谢晋涵不要烦我。”
　　吴堃贴着墙，看着两人离开才从阴影中走出来。
　　看样子她吐血都是因为中毒的缘故，原来世上真有这样可怕的毒药？她该怎么办呢？坐以待毙？绝不可以。
　　过了约摸一个多时辰，吴堃远远的瞅着大门打开了，一身浅碧色衣裳的蔡菱衣先行进了院子，跟着才是谢晋涵。
　　蔡菱衣带着谢晋涵迅速地往书房去了，吴堃也悄悄地跟了过去。待得附近的下人都被蔡菱衣带走了之后，吴堃才左顾右盼地贴了过去。
　　“你说什么？”谢晋涵压低了声音，隐隐带着少有的压迫感。
　　“我不用再重复一遍了吧？谢大少应该听得很清楚。”齐子靖沉声道：“今天我让你来便是为了这件事情。我想如果皇后真要对付阿堃，她回到谢家反而不安全，皇后可以随便以什么名义将她带进宫中。她留在我这里，一来所有人只会认为她失踪了，二来这样也算是一种保护了。我告诉谢大公子是因为信得过你对阿堃的回护之情，也是考虑到谢大公子在盛都的名声和手段，想必找到解药也更容易。”
　　谢晋涵沉默了，隔了良久，沉声抬头，眉梢轻佻道：“好，我答应你。至于阿堃这段时间便交给你照顾。”
　　“既然如此，此事还望只有谢大公子一个人知晓。”齐子靖微微颔首。
　　“这个我明白，谢家上上下下依旧会全力以赴的四处寻找阿堃的下落，不会令人起疑。”谢晋涵突然轻笑起来：“其实将军这般的人物，竟能为我家三丫头做到如此，这丫头倒是幸运。若能谢家和齐将军结为姻亲，也是不错。”
　　齐子靖自然明白他的弦外之音，只是不咸不淡地说：“齐子靖一介莽夫，高攀不起谢家，更何况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恕齐某不能从。”
　　“将军果然是个有原则的人，把家妹交与将军，晋涵也放心。”谢晋涵微微一笑：“阿堃性子鲁莽，将来恐怕将军还要多担待。虽然三丫头比不上令府上的蔡小姐的风情万种，但是对于谢家而言，她绝对不止是一个女儿那么简单，若是将军真对三丫头有心，希望将军身边少些莺莺燕燕的，我谢晋涵的妹妹，要嫁的定是独一无二的。”
　　“说的比唱得还好听。”一个冷哼的声音从吴堃身后响起。
　　吴堃一惊，她听得过于投入，竟然没有注意到何时蔡菱衣竟然在她身后一起偷听。
　　蔡菱衣讥笑了一声，又冲吴堃一挑眉：“没想到你哥倒是这么疼你。”
　　“菱衣、阿堃，都进来吧。”显然外间的声音惊动了屋子里的两个人。
　　蔡菱衣一把拉住吴堃，笑着走了进去：“子靖哥，谢大公子……”
　　“哥。”吴堃冲谢晋涵咧嘴一笑。
　　“你这丫头可真要吓死人才甘心？”谢晋涵戳了戳吴堃的脑门儿，挑眉笑道：“要是没有逃出来，看你怎么办！”
　　“怎么办？大不了被带到那什么什么野人国去呗。”吴堃嬉皮笑脸地吐吐舌头。
　　“亏你还能笑得出来。”谢晋涵无奈地摇摇头。
　　“子靖哥，不如咱们把空间留给他们兄妹说话，咱们俩去走走？”蔡菱衣突然撒娇地笑了起来，用着溺死人的声音开口：“你很久都没有和人家一起吃饭了，今晚咱们吃什么啊？”
　　吴堃身子一颤，突然觉得一阵冷风吹过，一身的鸡皮疙瘩就这么冒出头来。
　　谢晋涵微微眯眼，不善地盯着蔡菱衣：“在下头一次来齐家别苑，想要四处走走，不知道蔡小姐是否赏脸？”
　　“很抱歉，我要和子靖哥一起吃饭了，没时间。”蔡菱衣手上的象牙扇一抖，扇面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笑得妖娆的眸子：“而且我们这里比起谢府那差远了，没有什么值得谢大公子驻足的，请回吧。”
　　两个人的针锋相对让吴堃浑身不舒服，惊诧地看了一眼两人，又疑惑地看向同样疑惑的齐子靖。
　　“再怎么说我好歹也是客人，蔡小姐太不给面子了吧？”谢晋涵眯了眯眼，眼里有些危险的意味。
　　“菱衣，你就陪谢大公子去走走，我还有话单独和阿堃说。”齐子靖揉揉额头。
　　“我……”蔡菱衣一跺脚，讥笑着看了谢晋涵一眼：“行，我就带谢大公子溜溜，一定尽地主之谊！”
　　“我……中毒了？”吴堃耸肩苦笑起来，走到齐子靖身边叹道：“这个毒很厉害？”
　　“嗯。”齐子靖轻轻拥住她，叹口气。
　　“会死吗？”吴堃歪着头，微微一笑。
　　齐子靖看着她，想要从她眼里看出些什么，却除了坦然和伤感，什么都没有。
　　“怕吗？”他问。
　　吴堃眨眨眼：“我最怕死了。”
　　“没看出来。”齐子靖微微一笑，摇摇头。
　　“那是因为我信你和大哥。”吴堃坚定地朗笑起来：“有你们在，我想就是阎王爷也要礼让我三分了。”
　　“宫里的毒药怕是也只能从宫里下手了，只是没有拿到解药之前，你要辛苦一点了。”齐子靖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吴堃的脑袋。
　　吴堃撇撇嘴：“不就是吐血吗？血液自动更新有益于身心健康，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有些词儿不太明白，但是吴堃的意思他还是明白了，不由得一笑。
　　“齐大哥，你不曾好奇过，我和尹轩的过去吗？”吴堃像只懒猫一样粘在他怀里，蓦地轻笑起来：“毕竟谢三小姐和尹轩的‘传奇’故事妇孺皆知，谢三小姐也早就是街头巷尾的笑料了，我曾经那样喜欢他，你不介意吗？”
　　齐子靖手一僵，身子也是一颤，随即却长叹道：“你若是想说，我便听着。若是不开心的，不说也罢。我要的是现在的阿堃，至于以前那个喜欢尹轩的阿堃，已经是过去了。”
　　“嗯。”吴堃嘴角勾起大大的弧度：“子靖……若是我能早几年遇到你，那该多好。”
　　子靖……齐子靖身子一僵。头一次有女子用这样轻叹这样缠绵的语气叫他，而那个女子，是他想要守护的人呵。
　　“不过如今也不算晚，至少还不是恨不相逢未嫁时。”见到齐子靖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和愧疚，吴堃忙笑吟吟地抚平他眉眼间的皱痕。
　　“若便是你嫁人了，他待你不好，我也定会带走你。”齐子靖突然看似云淡风轻地说了这么一句，眼底却深沉如海，万分坚毅。
　　“噗，这算不算甜言蜜语呢？”吴堃歪头笑了起来。对于齐子靖这样严肃的人来说，这样的话便已算是情人间的情话了吧？
　　齐子靖摇摇头，不答话。
　　吴堃咯咯地没有气质地在一旁笑着。
　　“对了阿堃，这有几本账本，极为机密，连菱衣都不知道。”齐子靖突然从桌子上的一堆文书里面取出两个本子：“你从明天开始便来我这里替我查查账本。”
　　“机密的东西我可不碰。”吴堃嘟嘟嘴：“万一查到了什么让我不忍心的东西，我可不保证我会不会秉公处理……”
　　“倒也不是什么大东西，不过是皇上担心这账本有异，让我查查。不会牵扯到谢家或者是旁的势力的。”齐子靖也知道她的担心，微微一笑：“这只不过是皇家的账册。”
　　吴堃‘哦’了一声，接过账本随手翻看了几页，微微蹙眉：“喂，子靖，这种东西皇上也交给你处理？”
　　“嗯？”齐子靖看着吴堃紧蹙的越来越厉害的眉头，沉声道：“怎么了？不舒服？”
　　“不是不是，跟我没关系。”吴堃合上账本，摇摇头：“我是心里不踏实。这种东西明明有皇家的御用总管去负责，再不济也还有内阁的财政大臣，偏偏让你来查。子靖，你如今手握兵权，皇上如此信你，下放给你的权利越大，我心里就越不踏实。你说皇上如今是信你，要是他日……”
　　齐子靖捂住吴堃的嘴，摇摇头。
　　“阿堃，我明白。自古以来功高震主就没有好下场，皇上如今重用我是看在我能征善战的份儿上。他日天下太平，难保……所以你放心，等到眼前的事情了结了，局势也缓和下来，我自然会淡出朝廷。”齐子靖轻叹：“这便是我为什么不愿意随意与内阁的人交往了，水太深，陷进去，便永远出不来了。”
　　“那好，到时候你可要陪我游山玩水，我还要去那什么吉列国，还有那个什么米国的去长长见识呢。”吴堃继续舒舒服服地窝在齐子靖怀中：“就像小说里的游侠一样，我们四海为家，快意恩仇！”
　　“如你所愿。”齐子靖吻了吻吴堃的额头，疲惫的脸上露出了微微的柔和和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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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大家我才发上来。。。其实我昨天早就写好了。。。可是宿舍不知道为什么宽带就是不能上网。。。。貌似网络一切都正常。。。但是我就是不能用。。。。很奇怪。。。。泪奔。。。我只能在学校更新。。。。但愿今晚回去一切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