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花落满地》袖舞蓂荚

10、第十章 宴会

　　魏延头一天便已经邀请了一些政要出席宴席，故今天的这场宴席都是他的一些亲戚和铁哥们儿，当然，还包括多年并肩走过的齐子靖。地点是选在了郊区，租了一处比较僻静的园林作为宴席的场地。
　　魏延一身军装，他本就是文职出身，略显得有些书生气，直到后来几经调配当了武将，练了多年才养的这一身的血性，如今穿上这军装，自然衬得分外挺拔英气。
　　“菱衣小姐和吴堃怎么都还没有到？”魏延蹙眉看了一眼人并不太多的房间，低声问身边的齐子靖。
　　齐子靖皱皱眉头说：“菱衣非要亲自给阿堃打扮，说她们迟些到。都到这个点儿了，也该来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有汽车的声音，齐子靖舒展开眉头，淡淡开口：“到了。”
　　门‘吱呀’地打开了，便见着蔡菱衣笑眯眯地站在门口，冲着齐子靖和魏延微微颔首：“子靖哥哥，魏大哥。”
　　魏延不由自主地往她身后望去，略微皱眉。
　　蔡菱衣见状，噗笑出来，调侃道：“魏大哥找什么呢？莫不是在看菱衣的礼物带了没有吧？魏大哥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
　　魏延有些尴尬地收回目光，微笑道：“怎么就你一个人？”
　　“我就知道魏大哥偏心，想要见的根本不是我！哼，魏大哥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迂腐了，想要见人家，就直接说好了。”说着，蔡菱衣突然伸手往门右边拉什么东西，一面拉还一面嗔道：“得了，迟早要见人，躲着做什么？”
　　吴堃踉踉跄跄地被蔡菱衣拉出来，冲着齐子靖和魏延扭捏地一笑：“将军，魏大哥。”
　　她口中的两个人在看到她的一刹那皆是愣住了。眼前这个穿着一身水晶蓝的裙裳，头上别着一朵美丽的花朵，微微化了一点点淡妆的少女，真的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吴堃？他们认识的吴堃是那个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假小子；可眼前这个分明就是一个娇俏羞涩的美丽小姑娘。即便当真里面有人曾经见到过她，也未必能认出她就是辰日报社那个不知天高地厚、言辞犀利的记者。
　　吴堃印象中，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穿过裙子了，尤其是晚宴的裙子，穿起来竟是有些别扭了，不由得有些尴尬地不知道手该怎么放，刹那间就从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假小子变成了文文静静的淑女了。
　　看着吴堃脸颊的微红，魏延露出淡淡的惊艳和欣喜。
　　齐子靖凝望着吴堃，眉目间挤得更甚，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似要把她看穿了去。
　　“你们……”吴堃被他们两个人似笑非笑若有所思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终于忍不住出声嚷嚷：“我就说我穿着奇怪，你们还非要我穿！”
　　魏延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丫头一开口，还是那个吴堃。
　　蔡菱衣看着眼前两个男子的目光，若有所思地一笑，开口说：“看吧，看见小美人都傻了，我就说我蔡菱衣看中的，哪会有眼拙的？”
　　“很漂亮。”齐子靖望着吴堃，点点头。
　　“要我说啊！她肯再老实一点让我给打扮打扮，恐怕更漂亮。”蔡菱衣抱怨起来，推着吴堃到魏延面前：“魏大哥，我今天可是帮了你大忙哦！”
　　“是是是。”魏延朗笑道：“多亏了菱衣小姐，否则阿堃哪肯穿成这样？”
　　“你们都别说我了。”吴堃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要伸手挠头，却意识到头发今天是特别打理过的，不能乱碰，只得讪讪地放下手，尴尬地在那里傻笑一声。
　　“害羞了？”魏延忍不住调侃起来，盯着她很久，微笑道：“这身衣服果然很配你。”
　　蔡菱衣笑着看了两人一眼，对齐子靖说：“你看他们两个挺般配的吧？指不定我还能得到一份谢媒礼呢！”
　　齐子靖微微蹙眉，望着那边低声说话的两人，平静无波的眸子了泛起了微微的迟疑。
　　“怎么了？”蔡菱衣似笑非笑地看着齐子靖，挽住他的胳膊，故意提高了嗓音：“走啦！里面客人都久等了。”
　　魏延笑着单手叉腰，望着吴堃。
　　吴堃一愣，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她做他的女伴合适吗？
　　不经意地抬头，对上一双幽深的眸子，里面波澜不惊，深的却看不透眸子的主人的喜怒哀乐。吴堃望着齐子靖，不由得一愣，两个人只是对望着，那一瞬间却好似停滞了许久。接着吴堃反应过来，便慌忙地错开眼神，挽住了魏延。
　　酒足饭饱之后，魏延和几个旧日死党闲聊去了，吴堃一个人缩到角落里的藤椅上，抱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在发呆。
　　“伤没事了吗？”齐子靖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望着目光游离的吴堃，又盯在了她盖住伤口的披肩。
　　“啊？”吴堃呆呆地抬头，一时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良久，才突然蹦跶起来，嘿嘿一笑：“手上啊？早就没事了！就是结疤了，有点痒。”
　　“嗯。”齐子靖应了一声，目光转到了别处，却再也不开口了。
　　吴堃奇怪地看着默默不语的齐子靖，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看到的是蔡菱衣和几位夫人小姐正在说笑。吴堃一脸的恍然大悟，笑道：“怎么不去陪菱衣小姐呢？一个人跑到这个角落和我抢地盘儿？”
　　“太吵了。”齐子靖短短地应了一句。
　　吴堃耸耸肩，笑道：“那难道我就不吵？魏大哥可是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一个吴堃顶了三个女人呢！”
　　齐子靖一愣，随即竟然露出了一丝浅浅的、不易察觉的微笑。
　　“你今天有些心不在焉。”齐子靖突然开口。
　　吴堃一愣，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说：“没有，就是不习惯这样的场面。”见齐子靖质疑地挑眉，她又忙加了一句：“还有今天的打扮，手都不知道放哪里了。”
　　齐子靖又笑了，这次吴堃可以肯定她没有看错，齐子靖真的是笑了。
　　“其实挺好看的。”就在吴堃诧异于齐子靖的笑容时，齐子靖却先开口了：“要是留长发，挺像个小公主的。”
　　“啊？哈哈……”吴堃耸耸肩，笑道：“麻雀就是麻雀，你见过哪只麻雀真的能飞上枝头当凤凰的？估计这身衣服我也就这么一次，今后很难有机会穿了。”
　　“听说你和金议员单独谈了很久？”齐子靖突然问了一句。
　　果然和她套近乎是别有用心，吴堃暗自腹谤，看样子就是跑来套话的。
　　“就是我采访他，就像上次专访你那样了。”吴堃眉头一挑：“不然你以为怎么样啊？总不能他对我这个‘男人’感兴趣吧？”
　　“他为什么要单独和你谈？”齐子靖眯了眯眼，灼灼目光紧盯吴堃。
　　吴堃心里却咯噔一下，后知后觉地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金议员上次不是和齐子靖共商大计吗？那那天他和自己说的那些……意味着金议员不就是……
　　“怎么了？”齐子靖看着吴堃微微有些难看的脸，神色陡然严肃。
　　吴堃一个激灵，挤出一个笑容：“他……他认出我是当天在餐厅的那个少年，所以……单独和我说了说……大概就是说让我不准声张之类的。”
　　“嗯？”齐子靖狐疑地扫了她一眼，目光幽深而又略带探索。
　　“那天发生的事情他也不能让人知道啊，自然是关起门来说话。不然能说什么？除了采访之外，我和他能有什么交集？柴米油盐更是不沾边儿的。”吴堃白白眼。
　　齐子靖别过头去，目光有些缥缈，若有所思。
　　“喂，我说你不是怀疑我是什么什么人奸细吧？”吴堃不客气地戳了戳齐子靖的胳膊，撇撇嘴不爽地说：“要我是奸细，那天你肯定没命了，还轮得到我救你，切！”
　　齐子靖蓦地回头望着吴堃，神色深沉。
　　“喂，干什么这么恐怖地看着我。”吴堃略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嘟嚷着：“就说戳了你两下，用不着这么小气吧。大不了那个救命之恩就抵消了成了吧！？”
　　“噗。”齐子靖笑了。
　　吴堃傻眼地盯着露出笑容的齐子靖。今天这个人竟然笑了这么多次？真是难得啊！可惜她没有带相机。
　　“你这妮子。”齐子靖想要揉她的脑袋，却发现似乎不合适，转而轻轻弹了她脑门儿一下：“真让人拿你没办法。”
　　吴堃傻笑了两声，回头却看到蔡菱衣走了过来。
　　“原来子靖哥哥躲到这里和阿堃闲聊来着呢！刚才那几位小姐夫人还问我今天那个头发短短的漂亮姑娘是哪家的呢？瞅着一个个可都对阿堃有些兴趣，指不定就给哪家的公子看上了。”说着她瞥了一眼魏延身边的一堆公子哥，其中不乏有几个有些家世的贵公子。
　　吴堃脸上的笑容顿时挂不住了，干笑道：“我说菱衣好姐姐，您可就别寒碜我了。就我这出身人哪里看得上啊。”
　　“这可不是出身不出身的问题。”蔡菱衣突然严肃起来，清清嗓子，娇笑道：“你可是今天魏大哥的女伴，要是被人抢走了魏大哥还不怨死我了？”
　　吴堃顿时大窘，张牙舞爪地跳起来：“菱衣小姐可是越说越离谱了，我和魏大哥是结拜兄妹，什么乱七八糟啊！”
　　“刚才还叫姐姐，这会儿子就这么生疏了？”蔡菱衣终是忍不住了，喷笑出来，笑得花枝乱颤：“再叫声姐姐我就放过你。”
　　“好姐姐。”吴堃无奈，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得服软。
　　蔡菱衣咯咯地笑着一手挽住她的胳膊，一手挽住齐子靖的：“走啦！别在这里窝着，待会我让人放音乐，你们都给我跳舞去。”
　　一群女人对吴堃都甚是好奇。劈里啪啦问了一堆问题，有尖锐的、有好奇的、有善意的、自然也有恶意的。可吴堃毕竟是在报社当记者的，一张嘴练得是极为利索，四两拨千斤的功夫也是学的十成，回答的滴水不漏却实则什么也没有透露给那些女人。
　　不一会儿，音乐骤然响起。
　　蔡菱衣嫣然一笑：“大家都去跳舞吧。”
　　魏延来邀请吴堃去跳舞，吴堃却摇摇头，只是说自己不会跳舞，魏延见她不太乐意，也没有勉强，回头叫上了苏蔓。
　　蔡菱衣也拉上了一个衣着光鲜的少年步入了舞池。蔡菱衣毕竟是久经风月，一举一动皆是风情万种，哪怕是穿着古朴的袄裙，跳起来也是别有另一种风情，舞姿也是轻盈奔放，刹那间夺取了众人的目光。
　　“怎么不去跳舞？”齐子靖竟然也没有下舞池，走到了吴堃身边，同她一起望着舞池里面的种种繁华。
　　“不会跳舞。”吴堃耸耸肩，笑道：“这是你们这些高雅人士的玩意儿，我们这种街头小民哪有功夫玩儿这些？倒是你怎么不和菱衣姐跳舞去？看她跳的多好，你就舍得让她和别的男人跳舞？”
　　齐子靖点上一支烟，轻叹道：“她喜欢就好。菱衣就喜欢热闹，静不下来。我对这些洋人的舞蹈没有什么兴趣，我和她跳她总嫌闷。”
　　吴堃轻笑一声，道：“将军可是真宠着菱衣姐。”
　　齐子靖没有说话。吴堃反倒是有些尴尬起来，也许齐子靖不觉得，可是她自己总咂摸着刚才那句话不是个味儿，倒有些酸酸的感觉。
　　一曲舞曲下来，蔡菱衣似乎还没有尽兴，又叫了两首曲子。
　　“你们两个怎么又躲起来了？”蔡菱衣不满地嘟嚷，一把抓起吴堃和齐子靖：“走走走，都跳舞去。”
　　吴堃尴尬地试图避开蔡菱衣的手，陪笑道：“菱衣姐就饶过我吧！我不会跳舞。”
　　“不会？”蔡菱衣上上下下地打量吴堃，有些不悦。冷哼了一声，不由分说地拽着她胳膊：“我今天特意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来，还穿了这身破烂衣服出来衬托你的好，你不给你挣面子，好歹也给我挣个面子！不会跳没关系，下一曲是慢曲，子靖哥他跳慢曲挺不错的，你跟着他就行了。不会就学呗，你迟早啊都要学的。”
　　齐子靖摇头浅笑，拉起吴堃：“得了，菱衣都这么说了，我教你吧。”
　　吴堃有些不好意思地被齐子靖拉着，任由他的手搭到她腰间。
　　舞曲舒缓的响起，齐子靖低声在她耳边道：“放松些，跟着我的步伐就行了。”
　　温热的气息喷吐在她耳边，有些痒痒的，又有些那么燥热，弄得吴堃一脸的红晕，脚下步伐也不由得有些凌乱。
　　齐子靖也只当她没有跳过舞，故步伐跟不上，便刻意替她数着拍子提醒。
　　“菱衣姐拉我的时候你在笑什么？”吴堃突然觉得这么沉默着场景有些暧昧，不由得想要找点话题。
　　齐子靖突然又笑了，低声道：“突然想到一个词。”
　　“嗯？”吴堃猛地抬头，不解地看着齐子靖。
　　“一物降一物。”齐子靖笑意更浓：“我倒是以为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没想到菱衣倒是能有本事把你降得住。我看你在她面前立马那张嘴就没得说了。”
　　吴堃一愣，自己也随即轻笑起来：“菱衣姐雷厉风行的脾气，我哪里敌得过？”
　　两个人继而说说笑笑地在舞池里轻轻地随着节拍跳着，吴堃聊得兴高采烈，逐渐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轻快灵动，两个人浑然没有注意到四周微微有些诧异和惊羡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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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给我提出官职方面建议的御史大人。。。扑倒亲。。。其实我的历史背景很混乱。。＝＝SO。。。。画圈圈。。。。
再次感谢郡主风给俺抓虫。。。某人的常识性错误。。。画圈圈。。。果然露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