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受为攻》丁香与醋栗

11、第十一章 那人

　　依稀还是记忆中广阔无边的原野，下着茫茫的大雪，天空是苍白的，低低的垂着，大雪将天地之间所有的缝隙都填满，他仿佛被禁锢在无尽的大雪中，无法离开，永远也无法走出。

　　他又一次看见了他，穿着黑袍的男子站在远处，他的脸上有黑色的符文。他淡淡的对他笑着，然后转身离开，决绝的近乎残忍。

　　“崇慕。”他喊着他的名字，但是他没有回头。“崇慕！！！”他疯了一般的喊着他的名字，他跌跌撞撞的往前奔跑，想要追上他，但是，却怎么也无法移动。

　　“好好的活着。 ”他的声音顺着无尽的大雪到了他的耳边，他再次抬，已经看不见崇慕的背影。

　　巨大的痛像是海水，一点一点，逐渐淹没了他的头顶，他这海水里，什么也抓不到。

　　那是一种怎样的剧痛，仿佛有一把刀，在他的心里来回翻搅一般，仿佛他的整个人都被撕裂成两半。

　　他后悔吗，他总是在问自己，他后悔吗？

　　他不会后悔的，他一次次告诉自己。

　　他想起了穷奇，想起了那个叫崇慕的神，他墨色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道：“你就是九尾狐？”

　　他被封印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被封印在那本书里，上千年无尽的等待，无穷的噩梦。他为了他，一个人默默的忍受着这一切。

　　现在，他愿意为了他，而承受这种剧痛。

　　“啊—”他忍不住叫出声来，他几乎是站不住了，跌倒在地上，那白色的尾巴被他咬在自己的嘴里，他硬生生把自己的尾撕了下来。

　　他痛的几乎完全站不住了，他跌倒在地上，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他还是一只小小的狐狸，喜欢钻在那个人的袖子里。

　　沈渊睁开眼睛，灯光昏黄，屋子里点了香，那种味道，浓郁而且迷醉，让人浑身发热。他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他睁开眼睛，他骤然愣住了。撞入他眼睛的，是一双墨色的眼睛，他完全愣住了，那是他无数次在自己梦中看到的脸，硬朗干净，他的五官像是一把出窍的刀，透着一种带着鲜血的凛冽。有黑色的符文，从他的眼角一直蔓延到了他的额头。

　　“崇慕，崇慕。”他低低的叫着他的名字，他一把抱住了他的身子，“崇慕，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他的声音带了哭腔，嗓音沙哑的不成样子。

　　沈渊感到，有一只手握住了他的xx，沈渊愣了一下：“不要碰我。 ”他哭着说道，却抱他抱的更紧了。

　　那手却更加深入，沈渊哭得更加厉害：“为什么，为什么剩我一个人，崇慕，你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他呜咽着哭着，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他把脸埋在那个人的怀里，突然张口，一口咬在了他的身上。

　　那个人吃痛的叫了一声，却更加用力，把他按在了地上。

　　沙漏里的沙子慢慢的滑下来，窗外的雪却停了，有水从冰柱上慢慢的滴下来，发出啪的声音。屋子里的香已经完全燃尽了，屋子里已经没有了香的味道 。

　　窗外的天空好像被水洗过一般，湛蓝的，没有一片云，干净的让人眼晕。

　　沈渊醒来，浑身上下都痛的要命，他支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腰却完全动不了。他头痛的要死。

　　昨天，昨天晚上，到底怎么了？

　　沈渊目光一滞，他转头，看见了躺在他身边的白鸟，他完全愣住了，崇慕，他依稀以为是崇慕回来了，他没有回来，他始终不会回来了。

　　有泪水从沈渊的眼角滑落在被子上。

　　“昨天开心吗？小狐狸？”白鸟冷笑着，直起了身子。

　　沈渊看着他，他一巴掌打在了白鸟的脸上，白鸟却淡淡的笑了：“你指望你现在那个小屁孩能这样满足你？能满足你的也就是我了。”

　　“滚。”沈渊叫道。

　　“昨天一直叫再来一次的不是你吗？”白鸟冷笑。

　　沈渊转过头来，他的眼角红的厉害，像是要滴出血来，但是沈渊什么也没说，他一把拿起了扔在地上的大衣，裹在身上，往外走去。

　　就在这时，沈渊忽然感觉自己喉头一甜，一口血吐了出来。

　　“这是你自断一尾的后遗症。”白鸟冷笑道，“如果不及时治疗，你会死在这里。”

　　沈渊的胸口痛的厉害，血又一次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再加上昨天一夜，他连腰也直不起来。

　　“沈渊，你是神啊，神被我，x成这个样子，有意思吗？”白鸟冷笑着跳下了床来，说道。

　　沈渊支撑着想要站起来，他的后背也开始流血，那是之前没好的伤口。血在他白色的大衣上留下印记，像是红色的梅花一般。

　　白鸟骤然抬腿，跨在了沈渊的身上，手径直就捅了进去。

　　沈渊痛苦的叫着，他跌坐在地上，一瞬间，他倒在地上，他又一次看见了他，他安静的看着他，墨一般的眸子，里面不知道有什么情绪。

　　身体的痛又一次传来，他感觉自己要死了，死在这个不干净的地方。

　　“够了，白鸟。”尹将夜的声音。

　　尹将夜外面罩着一件黑色的大氅，站在门口，声音温和。

　　白鸟愣了一下，从沈渊的身上下来，在一旁坐了下来，沈渊跌倒在地上，他完全动不了，纯白色的大衣，已经脏的不成样子。

　　“回去吧，回浮生去。”尹将夜笑道，声音温和。

　　沈渊极力的挣扎着，站起身来。

　　“这衣服是没法穿了。”尹将夜看了一眼，笑道他伸手脱下外面黑色的大氅，裹在沈渊的身上，说道：“走吧。”

　　沈渊扶着墙，慢慢的往外面走，血从他的嘴里渗出，落在黑色的大氅上，什么也看不见。

　　他没有穿鞋，赤裸着双腿，走进了那白色的雪地上，听雨阁地上的雪都被扫得很干净，地却是冷得吓人，可是沈渊也感受不到冷了，他只想要回到浮生，回到那个地方，看看崇慕，看看那个孩子。

　　那是他的崇慕，他现在不用担心他被他们抢走了，他付出了代价，留住了他。

　　尹风华站在门口，黑猫蜷缩在她的怀里，舔着她的手腕

　　“沈渊。”尹风华迎了上来，伸手想要扶住他。“怎么了这是，到底怎么了？”

　　沈渊一把抓住了尹风华的肩膀，才勉强站住了身子：“崇慕，崇慕怎么样了？”沈渊急急的问着，却一口血喷在了尹风华的衣服上。

　　“崇慕醒了，我让他躺着养养。”尹风华扶着沈渊，低声叫道，“到底怎么了？”

　　“我再也不用担心他们会带走崇慕了。”沈渊却笑了，他的眼角却红的厉害。

　　“快进去，怎么连鞋也不穿。”尹风华扶着沈渊，往屋里走去。

　　崇慕正在看一本书，他现在已经能够认全里面的字了，他尽力的看着，他的腹部还是会很痛，但是班主告诉他，再等等就不痛了。

　　他一睁眼没看见先生，班主说先生出去办点事情，他就躺在床上等着先生回来，安安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雪。

　　黑猫把门撞开，他着实吓了一跳，他看见了先生，完全愣住了，他和的眼睛红的厉害，脸色苍白的像是一张纸，他的身上还在流血。

　　沈渊抬起眼睛，看见了崇慕，他一把推开扶着他的尹风华，扑了上来，一把抱住了崇慕。

　　崇慕愣住了，他问道先生身上带着浓郁的血的味道，他的拥抱从来没有这样的炽烈。

　　“先生，你受伤了。”崇慕叫道，他想要看看沈渊，但是沈渊却死死的抱住他不松手。他感觉，先生好像在哭，他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像是受伤的小猫。

　　“先生。”崇慕也伸手抱住他，喊着先生。

　　沈渊这才松了手，脸上带了些许笑意，他伸手抚住了崇慕的脸，笑了。

　　尹风华微微皱眉，她带着尹辰出来了 。

　　“我感觉沈渊身上的气味不太对。”尹辰低声说道。

　　“嗯。”尹风华说，她拿了药送进去。

　　崇慕跪在床上，伸手帮沈渊脱掉已经沾在伤口上的衣服，他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看沈渊的身体，他身上全都是青青紫紫的伤，他的后背有一道巨大的伤口，还在流血。

　　崇慕拿了药，轻轻的涂在沈渊的后背上，沈渊咳嗽着，一口血喷了出来。

　　“怎么回事。”尹风华看到沈渊身上的伤，明白了四五分，怕是沈渊又让人给算计了，九尾狐手极天下之美于一身，难免有人觊觎，但是，为什么沈渊会吐血。

　　尹风华看着沈渊，刚要开口，沈渊却淡淡的笑了，他说道：“崇慕，以后没有人能伤害你了。”

　　“先生。”崇慕愣了一下，低声说道，“可是我不想要先生为我受伤。”

　　“这些都是先生自愿的。”沈渊脸上的笑意更甚了，他伸手握住了崇慕的手，他的手是温热的，不像是记忆中那个人的手，但是却一样的让他感到安全和快乐。

　　尹风华抱着黑猫，又一次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