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年少时最疯狂的梦》东序丶

20、第 20 章

　　春天到了，刘语柔犹豫的发送了一条试探性的话：【日本的樱花好看吗？】

　　这段时间一直在日本拍摄综艺还有准备演唱会的他们，虽然有避嫌的意思，但刘语柔喜欢这个组合这件事情，是不会变的。

　　【很好看哦，赢赢喜欢的话我给你带点标本回来。】

　　他的语气正常且一如既往，就好像那天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刘语柔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像一切又回到从前了一样。

　　【我们马上就要启程回去了，任然姐说回去之后会参加一档娱乐节目，是我们的专访，你要来看吗？听说是最近很出名的侯前辈主持。】

　　刘语柔看着这条短信。
　　【好。什么时候？】
　　【这个周末。】

　　另一边，周既白看到她答应下来，嘴角勾起一模意味不明的笑容。
　　“既白，快来换衣服了，马上就是演唱会了，这是第一次可不要掉链子，前段时间的腰伤好些了吗？”

　　“没问题的任然姐。”周既白笑着回答她，他笑起来温暖如同冰川融化，丝毫看不出来刚刚那危险的模样。

　　【云舟，周末你有空吗？】
　　【具体时间。】
　　【就是晚上八点，在中天的录影棚，我朋友他们要拍摄综艺，邀请我一起去看，你陪我一起去吗？】

　　【好，我去你家等你。】
　　【嗯。】
　　刘语柔看着手中的手机，这几个月她和云舟的联系一直都是这样，淡淡的，却一直链接着，她真的不能确定，明明她说什么他好像都会答应，可是每次见面的时候那双淡然笃定地眼睛，却好像风轻云淡的什么都没有说过一样。

　　我只是喜欢你而已，这句话在她的脑子里不知道过了多少遍。

　　刘语柔想问你到底怎么想的，我们到底要不要在一起？可是每次话没说出口，就在少年那张淡然的脸下憋了回去。

　　万一问了连朋友都做不成，可万一不问，这样好折磨人，至于喜欢……她自己对既白也是喜欢，却不是那种喜欢，如果云舟也只是这样喜欢自己，自己却是……所以为什么是谈云舟！

　　刘语柔气呼呼地看着手里的大白抱枕，她自言自语地问：“为什么喜欢谈云舟？喜欢既白不好吗？既白是青梅竹马，吴叔叔吴阿姨你不熟悉吗？既白不好吗？”

　　但问题就是，他是很好很好的，但是太危险了。
　　谈云舟，清冷的温柔，是致命的，但却也是安全的。

　　刘语柔明白，偶像是偶像，恋人是恋人，在她的价值观里这两种身份永远都不是重叠的。

　　因为偶像是所有人的偶像，永远不会为你一个人而停留，所以你喜欢他，也只是喜欢而已了，如果要变成另外一种喜欢，那你绝对容忍不了有这么多人和你有同样的心情爱着他，嫉妒，会让你发疯，会让你丑陋，可理智会告诉你，这是不对的，这样的痛苦，鲜少有人能够承受。

　　“所以我，原来这么自私啊……”刘语柔伸出五指，抓着虚空中不存在的东西。

　　“喜欢云舟，是因为云舟只是我的，不愿意去喜欢既白，因为既白必须是所有爱他的人的……真是差劲啊……”明明这样说着，心中却窃喜着，窃喜着却又恐慌着。
　　&&&
　　“云舟~”
　　刘语柔走下楼就看到了谈云舟，他看起来有些清瘦，白T和牛仔裤很随意的穿着却遮盖不住他的气质，他只要站在那里就一定会引人注目。

　　谈云舟看到刘语柔生人勿近的脸柔和了许多。
　　最近实验室和教室都很忙，医学系和中文系完全就像是同一个大学里的两个世界，但是这些他不会告诉刘语柔，他问过师兄们应该怎么追女孩子，这是基础。

　　“赢赢，我们走吧。”
　　他的声音也很清澈，刘语柔走到他身边，她状似不经意实则心慌得都快要跳出来了，她牵住谈云舟得手：“从家里走到捷运站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我们慢点走，不急。”
　　“……嗯。”
　　谈云舟的视线在她牵住自己的那只手上停留了很久，他转头看着朝前走去的刘语柔，在她看过来的时候眼神连忙躲开了。

　　其实牵着的那个地方，好像很烫，但是却又让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放开，心脏在砰砰的跳，这绝不是正常跳动的心脏频率，但是这种感觉却并不让人讨厌。

　　刘语柔也不敢看他，所以不曾看到少年绯红色的脸颊，娇艳得紧。
　　&&&
　　2007年夏，台北。

　　四季最新一期综艺节目现场热浪滚滚，粉丝几乎挤爆了摄影棚，后排站着的、门口围着的，甚至楼下走廊里都有围观的观众。空气中充斥着尖叫、闪光灯、和少女特有的甜腻香气。

　　刘语柔跟着谈云舟入场。工作人员早就安排好了座位，在观众席中间偏后的区域，但即使如此，他们一出现，依然瞬间吸引了不少视线。

　　“那个男生谁啊？超帅的……感觉跟朴枫一个类型耶！”

　　“帅是帅啦，可我心里还是最爱Aalon~”

　　女生们边议论边偷看，眼睛都在谈云舟和刘语柔身上转。

　　刘语柔听着，嘴角不动声色地扯了扯，手指却下意识更用力地握住了谈云舟的手指。

　　没想到——

　　那只原本只是被牵着的手，忽然翻了过来，反握住了她的，掌心包裹，指节收紧。

　　她愣了一下，抬头看向谈云舟。

　　他侧脸轮廓沉静，眼神只在舞台上扫了一圈，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他……是不是也听到了那些话？

　　刘语柔心跳得有点快，耳朵发烫。她低下头，像在逃避，又像在确认。

　　明明以前看到那么多女孩子追谈云舟，她都没什么感觉。可现在，仅仅只是几句称赞，她就有些不舒服。

　　这是不是，就叫喜欢？

　　——而她还没想明白的时候，节目已经正式开始。

　　“欢迎‘四季’！”主持人侯佩岑甜美开场，“今天现场粉丝都快炸掉啦，那我们就直接进入最期待的环节吧！”

　　四季四位成员陆续登场，台下一片欢呼。刘语柔坐在角落，看着那个穿着白色卫衣、笑容干净的少年，他的眼睛在搜寻什么。

　　然后，停在了她的身上。

　　她顿了一下。他没有回避，反而继续看着她，像是在等她回应，又像是故意不让她逃。

　　的目光太直接，太热烈，甚至带着一点令人窒息的执拗。

　　节目进入“犀利粉丝问答”环节。

　　“请问大家有过初恋吗？初恋是什么样子的？”

　　众人一片哗笑，秦宇哲笑着打圆场：“哎哟，这种问题不能随便说啦。”

　　朴枫也摆手：“太私人了太私人了。”

　　就在大家还在推让的时候，周既白忽然开口了。他抢过话筒，语气稳得出奇。

　　“我喜欢一个人，会把全世界都给她，我能给的所有，最好的。”

　　声音不大，但清晰到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他继续说：“我初中的时候，从国外回来，因为语言和生活方式不适应，遭受了一些霸凌。”

　　“有人把我的笔盒灌了优酸乳，把书本撕了扔进水池里。我一个人坐在走廊尽头，觉得世界都快塌了。”

　　“然后她出现了。拉着我，带我去看演唱会。”

　　“我第一次知道——偶像，是能给人力量的。”

　　“那一刻我就决定，要答应星探的话。”

　　“我要让她看到最好的我。我要成为星星，只为了她能抬头看到我。”

　　全场安静了三秒。

　　包括坐在台下的刘语柔，她指节慢慢收紧，谈云舟察觉到她的呼吸有些不稳，正想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却听见她小声说：“……他疯了。”

　　侯佩岑也微微惊讶，赶紧接话：“哇哦，我们Aalon真的很痴情呢，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吧？那对未来有没有什么想法呢？”

　　“看起来我们Aalon很痴情哦，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吧，对于未来有什么想法吗？”侯佩岑cue他，其实也是在提醒他，小弟弟说的好像是现在有喜欢的人，这样会掉粉的，她忍不住捞一把。

　　谈云舟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他突然凑近在刘语柔耳边说话，果不其然的看到台上正在侃侃而谈的那位吴先生语调都变了，他头一次发现，自己原来是可以有生气的这种情绪，还直接气到笑起来，他做了一个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对别人做的表情，叫做挑衅。

　　周既白更是气，他捏着话筒半天没说话，眼神越过所有人，钉在刘语柔身上，字字分明：

　　>“我想，以后我们会在一起。”
　　>“我喜欢的人，也一定会是我的。”
　　>“你在台下，你听到了吗？”

　　空气凝固了两秒。

　　摄影棚灯光突然像被烧得更亮。观众席发出一阵“哇——”的骚动，尖叫和哗然同时涌起。

　　侯佩岑当机立断转移话题：“人心中有爱的时候就会变得很勇敢呢，不知道谁会成为我们Aalon未来的女主角呢~”

　　但现场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在说“未来”。

　　那是“现在”，是“你”。

　　秦宇哲赶紧接过麦：“Aaron说话比较直接啦，他还年轻嘛，我们都很懂的，哈哈~”

　　然而那一刻，镜头里，周既白的嘴唇紧抿，眼底藏着几乎炸裂的情绪。他还想再说什么，但话筒被秦宇哲抢了过去。

　　他无声地看着刘语柔，手指抓紧裤缝，骨节泛白。

　　她在现场，他的神智就不可能安稳。

　　而他这一切，全部都被录了进去。
　　&&
　　后台灯光冷白刺眼，刘语柔坐在换衣间的一角，指尖紧紧绞着膝上的衣角。她身上的外套还没脱，汗水从后背蔓延下来，一点点浸湿棉布。耳边似乎还残留着他在台上的话语：

　　> “我看到你就在这里，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那一瞬，她不是没听见，是不敢听。

　　门“砰”的一声推开，任然踩着高跟鞋冲进来，脸色冰冷。

　　“疯了，他彻底疯了！”她把手里的资料往桌上一甩，“你知不知道粉丝群现在什么样？贴吧都顶到首页去了！”

　　刘语柔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发红的掌心。

　　“你也该庆幸他说得不算太白。”任然咬牙，“否则这会儿你已经在《壹周刊》的头版了。”

　　“……对不起。”她的声音低得像一缕风。

　　“你对不起谁？对不起他，还是对不起这个团？”任然猛地转头盯着她，“小柔，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动摇了，他就会真的毁掉自己！”

　　“我没有……”她哑着嗓子说，“我从来没有想让他毁掉。”

　　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拒绝过。

　　十分钟前，节目录制现场。

　　录像带还没封存，现场观众已经把模糊片段传上了百度贴吧和四季后援论坛。

　　【标题1】：[爆炸] 周既白“你听到了吗”是对谁说的？
　　【标题2】：[八组吃瓜] 四季小弟弟节目现场暗恋告白？女主是谁！
　　【标题3】：[纯分析贴] CP党集合！白柔是真的！

　　而讨论区的回复，则像一场没有硝烟的网战。

　　@Aalon的耳朵借我一用：你他X是不是恋爱脑！他才出道多久你就要让他翻车？！
　　@姐姐型真香：托你去看看回放好吗？那句“我看到你就在这里”是看谁说的？我反复听了十遍，他目光锁得死死的！
　　@庚柔初代粉：他俩不是同校吗？04年那个演唱会不是有合照？那时候她站他旁边的！
　　@拒绝恋爱塌房：我求求你们脑补党闭嘴吧！谁恋爱谁退圈！我们是来追星不是来吃狗粮的！
　　@疯批舔狗×温柔姐姐：嗑疯了！这不是小说是现实！！我要磕一辈子！！！
　　几个热门帖子迅速被顶上首页。贴吧里炸了，□□群炸了，后援会内部联系线也开始调度控评。
　　而就在这场热潮中，“白柔CP”悄然立了个吧，五小时涨粉六千。

　　刘语柔也刷到了这些。

　　她看到一条评论：
　　“姐姐型、初中相识、给了少年人生方向……你敢说她不是那个女孩？”
　　下一条：
　　“我以前骂得最凶，现在回头看，当年是她带他去看的演唱会，是她让他决定当偶像。‘幸福的约定’是他们之间的约定吧？”
　　再下一条：
　　“你们不能接受，是因为你们从来不是他梦开始的地方。”

　　她的手指一点点滑着屏幕，心脏却像被绳子紧紧勒着。

　　【你就在台下，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她当然听到了。

　　——但她没有办法回应。

　　她回到化妆间的时候，谈云舟已经在里面。他靠在洗手台前，看见她进来，递了瓶矿泉水过来。

　　“吓坏了？”

　　她摇摇头。

　　“你不该被骂。”他说，“你什么都没做。”

　　“可我好像……就是罪魁祸首一样。”

　　她低头，看见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刚才抓住衣角时挤出来的血丝。

　　“你在意他的话。”

　　“不是——”她本能想否认，可又哑声道，“……是。”

　　“他是那么用力地。”

　　她靠在墙上，手指掩着额头，喃喃地说：“那一瞬间，我真的觉得……全世界都看着我。”

　　“因为你就是他的全世界。”

　　谈云舟说这话时语气不轻不重，却有点涩。

　　“他不是在告白，他是在……宣誓。”

　　刘语柔闭上眼，心头晃出一个词：【排山倒海】

　　那是一种铺天盖地的热烈，一种带着执拗的深情，让她几乎无法招架。

　　这不是电影，不是小说，而是现实。

　　一个炙热得快要燃烧的少年，把所有目光投在她身上。不是舞台下的偷偷望，不是朋友之间的若即若离，是千万人面前，宣告般的喜欢。

　　她觉得头晕，像站在巨浪之巅。再往前一步，就是跌落。

　　当晚10点，后援会高层紧急会议召开。

　　任然进门时，电话正响个不停，□□群炸了，贴吧首页还有大量CP文打包成TXT文件疯传。

　　公司高层的人不耐烦：“你不是说他很好控制？”

　　任然面无表情地咬着烟头：“他控制得住别人，控制不住自己。”

　　凌晨一点，刘语柔窝在床上睡不着，手机屏幕亮了一整夜。

　　她看到贴吧一个帖子缓缓更新，名为：
　　> 【白柔的十年暗恋档案】
　　> 楼主语：她是他命运的起点。
　　P1：2004年西门町演唱会观众席模糊合影
　　P2：2006年偶像练习生背景采访提到“牵手看演唱会的朋友”
　　P3：理想型——“会保护人的姐姐型”荧光笔划痕图
　　P4：四季官方视频截帧，舞台下扫视定格——女主神似刘语柔
　　P5：节目片段音频——“你就在这里，你听到了吗？”

　　最下方，有人回帖：
　　“别问我为什么哭，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遇到一个，在舞台上为我疯的少年了。”

　　刘语柔轻轻掀开被子，赤脚走到窗边。

　　窗外夜风如水，她看见天边的星星在闪。

　　忽然手机亮了，周既白发来一条短信：

　　>【你真的……听到了吗？】

　　她手指停在屏幕上，久久没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