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归去》三叶虫草

1、第 1 章

　　第一章

　　叶修看了一眼将他们牢牢包围的忠武将军卫蘩带领的禁卫军，又看了看淡定从容成竹在胸的萧瑾煜和他身边紧咬牙关一脸绝望的周慕仙，他知道，自己这场仗，必输无疑了。
　　萧瑾煜恐怕打他谋事开始，就设好了重重圈套，等着他自投罗网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放下刀剑，投降于他。
　　大不了，身死道消，以慰父母亲族在天之灵。
　　“萧瑾煜，你倒行逆施，残害百官，今天，我叶修，就替那万千无辜亡魂，向你讨回公道！”
　　“一群乱臣贼子，乌合之众，也妄想颠覆朕的江山？”萧瑾煜负手而立，脸上是淡淡的讽笑，丝毫没有将叶修等人放在眼中。
　　“修儿……”周慕仙喃喃，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来，只是紧紧抿唇，咬紧了牙关。
　　叶修撇了一眼周慕仙，眼光掠过她，直直看着萧瑾煜，缓缓拔出佩剑，“众位义士，颠覆暴政，报仇雪恨，在此一举，给我上！”
　　“杀！”
　　“不自量力！”萧瑾煜冷哼一声，扬起了右手，“众将听令！”
　　“是！”
　　“给朕拿下！”
　　“是！”
　　一时间，短兵相接，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萧瑾煜依旧负手而立，从容不迫地看着断臂残躯，哀嚎遍野的修罗场。而叶修，则一路势如破竹，冲入将萧瑾煜和周慕仙护在中间的禁卫军中。
　　叶修集中的兵马，本就不能与禁卫军抗衡，更何况提前泄露了动机，被萧瑾煜将计就计围困至此。
　　叶修既知必败无疑，没有退路，只能拼上这一条性命了。
　　反正，他这么多年，也是白得的，即便死了，又有什么关系？
　　于是，他连防护都没有，拼上所有气力，直直冲向禁卫军最多之处。
　　……
　　不到一刻钟，叶修身上，已经被刀剑划了十几道，有几处皮肉外翻，深可见骨。
　　鲜血，染红了雪白的铠甲衣袍。
　　他的脸上，身上，鲜血斑斑。
　　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
　　萧瑾煜看着已是轻弩之末的叶修，嘴角轻扬，露出不屑一顾的讽笑。就凭你，也妄想动摇朕的江山？他接过一旁侍卫呈上的弓箭，搭弓拉弦，对准了叶修。
　　“阿煜！”周慕仙伸手，攥住了萧瑾煜的手腕。
　　萧瑾煜撇了一眼，声音冷硬，“事已至此，你还要回护他不成？”
　　周慕仙不松手，声音哽咽，“陛下！”
　　萧瑾煜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他定定地盯着周慕仙的手，沉声道，“皇后！”
　　周慕仙望着萧瑾煜，萧瑾煜亦回望着她。
　　在他越来越冷的目光中，周慕仙慢慢松开了手，眼中尽是绝望。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看了吗？
　　萧瑾煜再次拉满了弓，对准了叶修。却没有发觉，他身旁的周慕仙，悄悄移动了脚步。
　　箭矢离弦，直冲叶修要害。
　　叶修察觉到身后流失之声，待要回防，已然来不及了。
　　就在他以为，必然葬身于此之时，一个身影冲到了他面前，将他紧紧护在怀中。
　　然后，他听见了一声闷哼。
　　那声音，熟悉至极。
　　“仙儿！”随后，耳边响起了萧瑾煜撕心裂肺的声音。
　　叶修头脑哄地一声，整个人都怔住了。
　　他艰难地抬起头，木然地看向眼前的人，一时之间，竟什么都感受不到，头脑一片空白。
　　“修儿……”强忍着钻心的痛意，怀中之人扬起一抹苍白的微笑。
　　叶修楞楞地抱着她，“姨母……”
　　“修儿，对不起……”周慕仙抬手，抚上了他的脸颊。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呢？叶修楞楞地想到。
　　他眼中，看不见他的部下被斩杀殆尽，看不见自己脖子上架着的刀剑，只有眼前血色褪尽，面色苍白的女人。
　　她不是只想利用自己吗，她不是放弃自己了吗？她不是十分自私自利的人吗？为什么，她会替自己挡下这致命一击？
　　她又在利用自己了吗？利用他的心软，利用他的不忍？
　　“仙儿！”萧瑾煜冲了过来，从叶修怀中夺过周慕仙，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御医，宣御医！”
　　怀中一空，叶修失落地望着空荡荡的怀抱，双手还是呈抱着的姿势。
　　他抬手，看着一手的鲜血，心口忽地一疼，像被针扎了一下，那疼痛，顺着骨髓，蔓延开来，让他整个身体都跟着抽疼起来，手中的宝剑都握不住，滑落在地。
　　此次勤王的忠武将军卫蘩，上前冷冷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叶修，眸中神色复杂，“来人，将叶修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是！”
　　两个侍卫上前，将叶修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