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怨图》千里山

53、第 53 章

　　村长哼着小曲走了，褚念看着袁无忧一脸你快夸我的表情：“袁警官，你是不是得夸夸我啊。”

　　袁无忧：“你觉得这样做有用？”

　　褚念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知道应该没什么用，不过好歹能比之前强点吧，万一村长信了我说的话呢，这样起码能少点来瞎捣乱的人。”

　　袁无忧：“除非他有病才会相信你。”

　　褚念：“……”

　　于秀云一群人的到来折腾了一天，袁无忧和褚念除了知道杜晓曼这个人，其他一无所获，只能无功而返。

　　深夜，袁无忧睡不着觉。

　　本来他就是个不用睡觉的老鬼，要不是褚念的存在，他可能现在还不知道飘在哪呢，不用躺在床上睡觉。

　　他准备出去透透气，一打开门，又发现一张纸条，还是那熟悉的字迹：百年大树。

　　袁无忧用了他作为一个鬼的力量直接向百年大树飘过去，如果褚念不在，他平时真能省不少力气。

　　夜里的百年大树比起白天看起来更加安静，似乎树上所有的人面果实都睡着了。

　　就在这样安静到有点可怕的夜晚，袁无忧看见一个人站在树下，那个人嘴里还传来一句句高昂又悲伤的诗句：“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袁无忧想也不想跑过去，可是那个人却已经跑了。

　　袁无忧在夜里也能看的很清楚，不过他对这里的地形并不熟悉，显然这个跑掉的人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转眼变没了踪影。

　　第二天早上袁无忧跟褚念说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褚念也很好奇是谁在山上念诗，问袁无忧：“袁警官，那咱们今天去哪调查啊。”

　　袁无忧：“张自强家。”

　　一听说去张自强家，褚念整个人都不好了：“咱能不去他家吗，张自强他老娘咱真是惹不起啊，战斗力太强了。”

　　袁无忧面无表情看着褚念，褚念瞬间败下阵：“好好好，去去去，走走走。”

　　褚念答应的倒是痛快，事情做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张自强的老娘那真是说也说不通，你又不能把她怎么样，你说她一句她十句等着你，最重要的是你还说不过她，这怎么办吧，一点办法没有。

　　袁无忧和褚念最终只能守株待兔，等着张自强他亲爱的老娘自己出门。

　　好在等待是值得的，他们总算是把张自强他娘给等走了。

　　趁着张自强自己在家这功夫，袁无忧和褚念就跟间谍似的，赶紧窜进了张自强家。

　　张自强看到袁无忧和褚念来还是有点小惊讶的：“两位警官有啥需要俺帮忙的吗？”

　　褚念一边担心地伸着脖子看向门外，一边说到：“我们来找你是想问你关于你妻子杜晓曼的事，对了，你母亲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们这见你一面也是太不容易了。”

　　张自强愣了下，完全忘记褚念问自己母亲的事，而是问到：“你们咋知道俺媳妇叫杜晓曼的？”

　　褚念脖子都伸累了，张自强也没回答他的问题，他只好把脖子伸回来：“我们怎么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杜晓曼的魂魄就在那棵百年大树上，我们想知道杜晓曼真的是溺死的吗，我们怀疑杜晓曼是被谋杀的。”

　　张自强脸色不怎么好：“咋可能是谋杀呢，俺们村儿没有那么坏的人，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张自强又木又呆，说完这句话就不再说，褚念跟他唠唠叨叨说了半天，他还是一句话都不说。要么就是重复那句他们村儿的人不会那么坏，给褚念这个话唠都搞的没话说了。

　　袁无忧打开化怨图，让化怨图回放杜晓曼记忆碎片里的张自强和他儿子多多。

　　张自强是第一次见识化怨图的神奇之处，开始很惊讶，但是看到自己和儿子时，就一直愣愣看着，表情看起来很是哀伤。

　　袁无忧：“化怨图可以找到鬼魂的记忆碎片，你和你儿子在杜晓曼的记忆深处出现，这说明她很牵挂你们。”

　　褚念看着袁无忧一本正经说假话，觉得再次刷新了他对袁警官的看法。

　　虽然杜晓曼有可能是真的牵挂张自强父子，但也有可能张自强就是杀害杜晓曼的凶手啊。

　　褚念对着袁无忧挤眉弄眼，那意思仿佛在说袁警官你怎么不敢把实话都告诉张自强。

　　袁无忧面无表情盯着褚念，褚念在嘴上做了个拉链的动作，然后跟着袁无忧一起打温情牌：“张自强你没去山上看过吗，你妻子已经成了人面果实，每次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特别狰狞，嘶吼声也特别吓人，但是我们感觉更多的不是她的怒气，而是她的痛苦和悲伤。如果你能帮我们就帮帮我们吧，帮我们也等于是帮你妻子，或许也等于是帮你自己。”

　　张自强也不是石头做的，做不到一直无动于衷，他扭过头偷偷擦了擦眼泪，转身回来整个人都特别难过，一个人在那念念叨叨个不停：“俺媳妇晓曼人特别特别好，特别特别善良，全村儿都找不到第二个她这么好的人。俺家条件不好，委屈了她，如果她没嫁给俺，应该能过的更幸福，都是俺耽误了她。”

　　张自强就仿佛开闸的大坝，他的话就像大坝里泄出的洪水，控制不住的往外冲，他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恍惚的。

　　袁无忧将头靠近褚念，小声跟他说：“你去看看其他屋子有没有什么线索。”

　　褚念点点头，蹑手蹑脚开始在屋子里查找。

　　还好张自强独自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意识到褚念去干了什么，等褚念回来的时候他还在说个不停。

　　说的褚念都有些伤感，他小声跟袁无忧说：“袁警官，看来张自强真的很爱他老婆，竟然可以一直说都不重复的，如果不是真爱，应该做不到这样吧。”

　　袁无忧一直在听张自强唠唠叨叨，换成别人可能早就烦了，他看起来一点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反而说到：“不管杜晓曼是怎么死的，起码死之前她感受到了真正的爱情。”

　　褚念：“袁警官是觉得张自强不是凶手？”

　　袁无忧一直在看张自强，没有看褚念，一边看一边说：“我能感觉出来张自强的真心，他或许真的很爱杜晓曼，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不会杀害杜晓曼。”

　　褚念满头问号：“既然爱为什么还会杀人？”

　　袁无忧终于转头看向褚念：“不管是什么情感，在遇到危险的时候都有可能变的一文不值，哪怕曾经有多么真心，要你死的时候也有多么狠心。”

　　褚念愣愣看着袁无忧，说不出任何话，他在袁无忧那张冰冷的脸上好像看见了很多东西，有仇恨，有痛苦，有受伤，有背叛，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袁无忧不再看褚念，而是继续看向张自强，张自强这会终于不再说了，袁无忧安慰了张自强两句向外走去。

　　褚念愣神间差点忘记走了，还好反应过来又跟上，边走边说：“对了袁警官，我在屋里发现了一本诗集。”

　　褚念还想跟袁无忧接着说，结果看见张自强母亲出现在大门口，褚念瞬间什么话也不想跟袁无忧说了。

　　强子妈一看见袁无忧和褚念就跟看见阶级敌人似的，嘴就跟大炮似的立马开弓：“你们咋又来俺家，俺都说了俺们一家人清清白白，从来不做违法犯罪的事，你们不要再来骚扰俺们了，你们是不是把俺的话当耳旁风？”

　　说完强子妈还顺手从大门口那拿起扫把，那架势不干一仗都不好收场。

　　褚念最怕的就是强子妈这种人，打不得骂不得，烫手山芋，最终结局只能是自己受苦。

　　褚念笑嘻嘻到：“强子妈那个、那个您误会了，我们就是来关心一下您儿子的，我们真的不是来调查杜晓曼的……”

　　完了，褚念赶紧捂上嘴巴，这一不小心露陷了。

　　“啥！你们都知道俺儿媳妇叫啥名了，还说不是来调查的，俺让你们调查，让你们调查！”强子妈一个健步冲着褚念就过来了，褚念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他就没做错事，却下意识跑了起来。

　　就看见两个人在院子里你追我赶，鸡飞狗跳。

　　张自强出来劝说也毫无用处，他妈差点连他一起打了，张自强只能老实待着了。

　　褚念跑到袁无忧身边，求情袁无忧赶紧帮帮他，袁无忧快速说到：“诗集。”

　　眼看着强子妈追上来了，褚念赶紧跑了，他边跑边想袁警官说的诗，又回头看了看强子妈，恍然大悟，原来袁警官怀疑张自强母亲是在大树下念诗的人。

　　也是啊，袁警官之前说了，在大树下念诗的是一个女人，他怎么那么笨呢，才反应过来！

　　褚念一个急刹车，挺胸抬头看着强子妈：“我说强子妈啊，您这管儿子管的也太严了吧，我们可是警察，还能欺负你儿子不成？”

　　“哎！疼疼疼！”

　　褚念以为自己停下跟强子妈说话强子妈就能停下来，结果强子妈压根没有停下来的想法，直接拿着扫把给了褚念腿上一下，打的褚念是抱着腿跳来跳去，跟猴子似的。

　　褚念大喊到：“袭警，你着是袭警！”

　　强子妈拿着扫把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俺就袭警了咋地吧？”

　　褚念气的说到：“泼妇，你就是泼妇，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人家女人都是温柔贤惠唱唱歌跳跳舞念念诗啥的！”

　　强子妈突然愣了下，似乎是褚念这句话触动了她某个点，她看起来特别生气：“俺是泼妇，那你就是市井无赖，你这样的人也能当警察，简直就是荒谬，荒天下之大谬！”

　　袁无忧给了褚念一个眼神：“走。”

　　褚念立刻跟着袁无忧跑出张自强家，背后还传来强子妈的各种语言攻击。

　　总算是脱离了危险，褚念心有余悸：“袁警官，我发现了诗集，所以你怀疑张自强母亲是那个念诗的人吧。”

　　袁无忧：“刚才我已经证实了她就是那个人，你一句泼妇把她气的句句说成语，足以证明她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妇人，更像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