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君》我的麻麻是醉猫

6、柳瑟

　　“阿颖，怎么独自喝闷酒？”南宫卿撞了撞东梦颖，“今日可是难得一见的花魁节，据说春香阁的那位美人今日也会亮相呢。”
　　“柳瑟？”东梦颖已经有几分醉意。
　　“可不是嘛？这个柳大美人最是神秘，常年蒙纱，一手古琴弹得出神入化，啧啧啧，如今已二十有四，竟还是个清倌。”
　　“都那么大年龄了，又蒙着面纱，亏你还觉得是美人。”东梦颖摇了摇酒杯，哂笑道。
　　“你这是偏见，这个柳瑟美人的脸可是我亲眼所见的。”南宫卿摇了摇扇子，故作潇洒，“数月前我刚好在街上闲逛，看到你大姐进入春香阁。”
　　“大姐？”东梦颖觉得自己可能是醉了，竟然出现了幻听。如果说娘亲迂腐不化，大姐可就是古板无趣了。“你莫不是眼花，虽我父早逝，但东府家教森严。不说我大姐，我自己也极少出入烟花柳巷。”
　　“是呀，所以我才觉得有趣，就跟了上去。”南宫卿笑的分外得意，“等到我进入的时候，就看到你大姐将一个嫖客的手打断了，柳瑟美人的面纱落地，满座哗然。略一打听，就知道刚刚那个嫖客去扯了柳瑟美人的面纱，而你大姐刚好英雄救美了。”
　　。。。这哪里是英雄救美，大概是大姐为了缉拿逃犯，刚好碰上了吧。东梦颖又闷了一杯酒，暗自腹诽。
　　“阿颖，快看！柳瑟美人上台了！”
　　东梦颖顺着南宫卿指的方向看往高台，只见一白衣蒙纱男子抱着琴正一步步的走向高台。数月前的那场闹剧让很多人对柳瑟起了好奇，今日多半人都是冲着他过来的，人气极高。柳瑟对这些女子不感兴趣，他自顾自的将琴安置好表演了起来。
　　秦楼楚馆本是最放荡不羁的低俗之地，这会竟然出了这么个人物，使得场面一度失去了控制。
　　“空谷幽兰。。。”
　　东梦颖感觉自己醉得厉害，竟然是那个人？东梦颖抿了抿唇，脚尖一点，飞出阁楼，借着彩绸滑向高台。
　　“快看！是皇城双霸之一的东梦颖，她想干嘛？”
　　“想干嘛你也管不着，人家是东家嫡系次女，你敢质疑？”
　　“可惜了这柳瑟美人，早知道就多去春香阁走走，说不定还能一亲芳泽。。。”
　　“啧啧啧，就你这熊样，想得到挺多。。。”
　　不管台下怎么乱，台上的护卫见有人扰乱秩序，他们才不管来人是什么底细，纷纷要给东梦颖好看。
　　东梦颖勾起唇角，根本不把这些乌合之众放在眼里。东家既然能成为王朝的刀，子辈们自然人人善武。而且东梦颖自十四岁就随东幻羽上战场，经历了大大小小数十场战役，说是身经百战，决不夸张。果然不一会儿，地上就躺满了人。
　　柳瑟并没有趁乱离开，依旧是那个清清冷冷的样子，自顾自的弹着琴。这使得台下人越发哄闹起来，这种气度不要说是在风月场所，哪怕是世家公子也不多见了。
　　东梦颖解决了那些人，也没有做过多停留，直接拉掉柳瑟的面纱，确认了自己的猜想，“东篱，还真是你，六年前一别，我可是时时刻刻记挂着你。你怎么不去东家找我，反而流落到这风月之地？”
　　柳东篱神色未变，笑得云淡风轻，“东颖将军，好久不见。东家高门大户，我不过是一介草民，又怎好意思攀附？”
　　“东篱，什么叫高攀不高攀？这些年我，我和大姐都很想念你。那时你不辞而别，我们一直派人到处找你，只是丝毫没有你的踪迹。这些年可还好？”
　　东梦颖是真的开心，柳东篱是她心里的白月光。南宫卿那张嘴倒是说对了，大姐确实是英雄救美，只是救的不是数月前，而是六年前。
　　六年前，河西暴雨绵延，大水冲垮了堤坝。先帝派东梦欣和东梦颖前往河西救灾，就这样救了家破人亡的柳东篱。失去了亲人的柳东篱没有怨天尤人，反而帮着她们一起安抚灾民，就这样柳东篱慢慢走进了梦颖的心。在梦颖眼中，东篱坚强又善良。其实梦颖不是没有跟东篱表达过想照顾他一世的心意，只是被东篱婉拒了。后来河西灾劫告一段落，东篱不辞而别，梦颖一直懊恼是自己逼急了他。梦颖回想起刚刚还大言不惭的嫌弃柳瑟年龄大，现在恨不得回去拍死那时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
　　“东篱，我给你赎身，你跟我回府好吗？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不会强逼你，我是真的喜欢你，只是想好好照顾你。”
　　柳瑟笑了笑，“好呀！”
　　“东篱，我不是说春香阁不好，只是我确。。。咦？东篱？你答应了？”梦颖欣喜万分。她没想到这次东篱答应的那么快。
　　“嗯”柳瑟温顺的抱住梦颖，将头靠在她肩膀上，“将军，东篱已经二十四了，那时任性，蹉跎了半生在等一个不可能的梦。承蒙将军不弃，东篱愿意用后半生伺候将军。”
　　“什么不可能的梦？”梦颖虽开心于柳瑟的主动，但是也奇怪于他如今的举动。
　　“不重要了，东篱余生只有将军。将军可是嫌弃东篱？”
　　梦颖自然不会嫌弃，没有什么比自己喜欢的人愿意和自己在一起更开心啦。虽然今晚的东篱很奇怪，但梦颖想了想可能是受过什么打击。现在问不出来没关系，未来他们还能相伴很久。总有一天她能融化他心里的坚冰。
　　梦颖当然不会这么不清不白的把柳瑟带回府。她交代了春香阁管事，就回去筹备迎娶事宜。东幻羽虽然是性子直，但非真食古不化。次女难得喜欢一人，所以也没怎么反对，就让柳瑟进了门成为了梦颖的正君。

　　“将军不觉得柳瑟的行径极为古怪，数年前拒绝了梦颖小将军，数年后却莫名其妙的答应嫁给小将军？”冷夜很是纳闷，这么明显的反常，东家人是傻了？没有发现？
　　东幻羽叹了口气，“陛下，你有所不知，柳瑟拒绝梦颖是因为梦欣。那时是梦欣救了柳瑟，所以他喜欢的是梦欣。只是莫不说梦欣那会和莫蓝刚刚成亲，就是梦欣自己恐怕也没想到这些。梦欣有识人不清的毛病，所以根本就记不住柳瑟的长相。”
　　冷夜有些莫名的看着东幻羽，这人看着直，怎么什么事都清楚呀？这明明是小辈间的感情纠葛，她怎么会知道？
　　或许是冷夜的眼光太过直白，东幻羽终于想起来解释，“陛下，臣并不是好事之人。这些事是柳瑟亲自跟臣说明的。柳瑟的意思是他嫁给梦颖是心甘情愿，他不想告诉她是怕影响了姐妹间的情分。而跟臣说明，是不想长辈因为他的出身而看轻了他。他如今已经放下梦欣了，自然不会做出悖伦之事。”
　　难怪东幻羽那么相信柳瑟，出身沙场的人本就没有多少心眼。遇到这么直白的女婿，自然万分满意。
　　冷夜的直觉告诉自己，柳瑟一定有问题。东幻羽认为东梦颖私练精兵，造龙袍玉玺既是因为那首诗的预示，又因为女帝面前受了辱。虽然冷夜看来，虽然东梦颖看起来是冲动了点，但是不至于因为一场跪拜和一首牵凿附会的诗起了造反的心思。而且遇到柳瑟的时间太巧了，一切都太合理，反而不合理。
　　冷夜让东幻羽先安心待着，本来还想见见两位小将军。但是一天下来还是有些疲倦，就想等春香阁的消息传回来，再见不迟。
　　冷夜回到皇极殿的时候，刚好是晚膳时分。

　　“陛下，你回来了？”东天紫停下动作，吩咐宫人给冷夜添置碗筷。
　　“。。。不吃了，吃不下去。。。”冷夜让人端来水，反复搓洗。
　　“陛下？”
　　“你二姐夫去了。。。。”
　　东天紫一惊，也顾不上其它，抓住冷夜的衣袖，“怎么可能？”
　　冷夜也顾不上自己了，慌忙扶着东天紫坐下，“你别急，昨日我和罗莘研究了一晚上的案情，今早听人回报，柳瑟自尽。。。我亲自去看过了，没有他杀的痕迹，只是现场留下来一双男子的脚印，应该是被教唆的。。。然后我找你母亲了解情况。”
　　冷夜用帕子抹了抹天紫身上的水迹，“你母亲跟我讲了一些往事，你二姐是多恨我呀？”
　　“陛下何意？”
　　冷夜把事情和她的推测原原本本跟东天紫说了，东天紫沉思片刻，“二姐虽性子冲动，但是外刚内柔。不至于因为这些事情来造反。二姐夫入门在我进宫后，我们虽没什么交集，但是二姐夫曾经随着二姐入宫看望，我观其神色确实是知礼温雅之人，应该还不至于起了坏心。而且两人琴瑟和谐，不像是另有隐情。”
　　冷夜叹了口气，古代人的思维毕竟单纯了点，哪怕在深宫这种地方也没有现代的职场那般复杂。“知人知面不知心罢了，不过一切都是猜测，还是等消息回来再行商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