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暗》秋字

8、旗袍美人（下）

　　当汤郁在剧组待了一个月回到宴山亭的时候，何鹤不在，应该是出门了，他也没有在意。
　　汤郁把包扔在沙发上，直接奔去自己的卧室，躺到自己舒服的床上。
　　舟车劳顿的汤郁这一觉从下午睡到傍晚，夕阳微光里，朦朦胧胧中，似有温热的腔环包裹了脆弱之地，轻拢慢捻有章循，吞云吐雾不得法，似有水柱自上而下，夕阳退去才得以一泻千里。
　　汤郁舒服的伸过手去，却摸到浓密的毛发，不对劲，再使劲探求，竟是一个脑袋，左手‘啪’的打开床头灯，这不是梦，爬在自己腹上的是赤身的何鹤。
　　他来不及大叫，慌乱中一脚踹上何鹤的肩头，将何鹤踹下了床。
　　何鹤看上去也受了惊，半晌才爬起来，“汤先生，您休息一会，我去给您做晚饭”，说着就一瘸一拐的出去了，独留下自己在灯光下凌乱。
　　自己被包养的情人猥亵了！
　　汤郁扶上自己的额头，这叫什么事呀，要不是看自己刚才踹的挺狠，汤郁差一点就要上去再补一拳了。
　　汤郁面色阴沉的走到客厅，何鹤已经端正的坐好在等着自己。
　　餐桌上放着三道菜，面前摆着三碗汤，汤郁根本没有食欲。
　　“汤先生，我做的不好吗？”何鹤低着头，闷声轻语，反倒像个受害者，“我练习了很久”。
　　汤郁拿起筷子，内心还在整理着措辞，突然瞥见了电视里的女主，那是一部民国片，女主正穿着一身旗袍靠在门边抽着烟，吐出的烟雾喷在门前垂下的枯枝上，很有风韵。
　　汤郁抬手指了指电视，“我喜欢腿长，腰细，胸大，翘臀，性感的，就那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吧，“所以，你以后注意点”。
　　何鹤一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嗯，明白了”。
　　汤郁这才有了点食欲，“为什么做了三种汤？”
　　“不知道您喜欢喝什么样的，就想做的最好的都让您尝尝”。
　　“都不错，今天这几样都挺合我胃口”，释放之后的饥饿让汤郁将眼前的饭菜一扫而光。
　　“汤先生，这次的惊喜您不喜欢吗？”何鹤的话里总是透露着战战兢兢。
　　“不啊，我很喜欢”，今晚的味道确实不错，汤郁还是想鼓励一下他的保姆。
　　只是休息了一天就被章庸喊去给上一部戏做宣传，跑了整整两个周。还被媒体求证和女主演的关系，汤郁也是实话实说，“她很优秀，只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两个轮轴转换来一个小假期，汤郁这次终于想起来在回家前提前告知一下何鹤。
　　回到宴山亭的时候依然是黄昏，何鹤不在，应该是出去买菜了，家里挺干净，这个小保姆还算称职，汤郁刷着近期活动的回放视频，不知不觉又眯上了眼。

　　忽然四周黄光起，汤郁只身入太虚，有一仙女身着暗粉旗袍，赤足前来，食指挑开额前卷，五指搭上纤细腰，桃花眼里含柔光，腰肢摆里显媚骨，眉眼皆是仙，颦笑尽似妖，两枚绣扣散开，轻轻俯身似有千言万语，锁骨上的项链深入不见，一隐一现都撩拨了汤郁的情弦，胯侧开叉高高起，两根白玉交错踏来，绕在脚踝上的宝饰叮铃响，一深一浅都落上了汤郁的心跳，汤郁不曾有过情史，哪里禁的这般仙姿。
　　仙女一勾手，汤郁就扯住了半开的领，仙女偏不让其探究竟，长长睫毛最绕人，扫过眼睑，扫过脖颈，最是挠人，仙女也食人间欲，长摆一展挡住了不雅画，吞云吐雾如在仙境，轻呼深吸才觉人间，隐隐娇吟唤不回神识，十方法术起不上作用，似有琼浆黏连，似有玉露浸润，美人落泪最是迷人，邀了俗人共赴云雨，云雨翻覆过于慌乱，害的右耳仙坠不知去处，仙女娇嗔讨要，却有高山耸起，惊得仙女难顾其他，汤郁初时不识此滋味，一场太虚幻境方知欲罢不能。
　　汤郁醒后还在回味梦中滋味，一伸手摸到了盖在身上的薄毯，想必是何鹤回来了，何鹤回来了！汤郁急忙去看裤子，还好羞耻部位没湿，再一细看，裤子已经被换了一条。
　　还来不及细思，就听见了何鹤的声音，“汤先生，您醒了？”
　　汤郁顺着声音看去，瞬间僵硬的呆愣在原地，这不是梦中的仙女吗，这怎么是何鹤，难道刚才不是梦，自己跟何鹤那样了！
　　“你！你这是强！奸！”
　　汤郁顿时胃里泛起一阵恶心，直向厕所冲去，自己跟一个男的做了，刚刚梦中所有的旖旎都变得恶心，他吐了好一阵才缓过来，漱了口就怒气冲冲的来到客厅，丢弃了所有的教养，指着何鹤的鼻子开骂，“你怎么这么恶心啊，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脏，你的脸呢，九年义务教育就教会你这些了吗，我收留你，你就天天想着怎么来恶心我，未经我的允许就来和我上床，这是强！奸！你懂吗，我之前照顾你的自尊心，你现在非得逼我挑明了骂你是吗！”
　　汤郁的怒火烧上了头，再次起身去将浴室那一篮东西搬出，顾不得何鹤的脸色，直直的摔在何鹤的面前，“这些东西是你该用的吗，你脑子里就只有□□吗！就这么欠c吗！”
　　何鹤低着头攥着拳，脸涨的通红，不住的道歉，“对不起，我以后不用了，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自作主张了”。
　　汤郁哪里听的进去，只顾着将所有的情绪宣泄在何鹤身上，“你现在这么犯贱，对的起你的父母吗！你的自尊呢！你还认得清自己是个男的吗！”
　　何鹤没有听完汤郁的辱骂，大喊了一声“对不起”，就跑出了宴山亭。
　　汤郁的拳重重的锤在茶几上，上学期间做乖孩子不早恋，进了娱乐圈做好偶像不恋爱，现在倒好，直接被男人睡了，这特么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汤郁一脚踢开那堆情趣用品，什么破假期，真糟心。

　　安静的夜晚让汤郁冷静下来，此时的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细想这场意外，就算是何鹤主动，可自己怎么就迎合了，想来想去，还是怪何鹤，那个小男孩扮起女生来太性感，而且他本身就在纸醉金迷工作，学过那么多技巧，自己一个老处男怎么能斗的过身经百战的mb，虽然是何鹤的过错占了大半，但自己经验不足也很是问题。
　　不顾此时已经是半夜，汤郁拨通了章庸的电话，“喂，章庸，我要谈恋爱”。
　　“啥？恋爱，狗屁！”章庸粗鲁地挂断了电话。
　　你才狗屁！汤郁拿着手机刷起了贴吧，打算深入了解一下现在的女明星，说不定哪个就成了自己的女朋友。
　　然而这个想法在第二天早上就破灭了，与女明星谈恋爱的憧憬硬生生被公司下发的艺人不许谈恋爱的文件扼杀了。

　　清晨的太阳照常升起，汤郁顶着黑眼圈走出卧室，看到昨晚留下的一地狼藉，十分不爽，吃了桶泡面，将就了一天。
　　晚上去洗澡的时候发现浴巾没洗，肚子咕噜噜的叫着，这才想起来自己饭也没吃，看到脏兮兮的地面才意识到自家的保姆跑了！三十万的保姆跑了！何鹤睡了自己就跑了！还没来得及封口就跑了！
　　汤郁细想昨晚的场景，何鹤穿着一身旗袍就出去了，到他的卧室检查了一圈，果然，身份证钱包什么都没带。
　　清醒的汤郁回忆着不清醒时的气话，好像昨晚自己骂的特别厉害，好像何鹤昨晚的脸色不太好，此时他应该回家了吧，或者回了纸醉金迷。
　　在沙发上坐下又站起来，汤郁到底是不放心，决定出去找一找，主要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过的去。

　　汤郁并没有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何鹤。
　　他就蜷缩在银行自助提款机的旁边，手脚冰凉，汤郁碰上他的头发，他才抬起缩在胳膊里的脸，红肿的桃花眼只能睁开一条缝，黑色的眼线晕染在脸颊，本来鲜艳的红唇现在变的苍白，哆哆嗦嗦的向汤郁道歉，“汤先生，对不起”。
　　汤郁看到何鹤这样可怜兮兮的脸，怒火瞬间被熄灭，发不出一点火来，叹了口气，开口便成了安慰，“没事了”。
　　“我，我还不起钱”
　　……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那就跟我回去吧”，汤郁真想抽自己，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善良了，看着何鹤这副样子，怎么就是狠不下心来，“继续回去做我的保姆”，汤郁想要一把拉起何鹤，可何鹤还坐在地上不肯起来，“嗯？不愿意？”
　　“汤先生，我动不了了”。

　　汤郁边打着鸡蛋边吐槽，把保姆背回来还给保姆做饭的主人，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一碗蛋花汤放在何鹤面前，“这么晚了，也没地买，将就吃吧”。
　　“汤先生，我明天再收拾可以吗？”客厅还是那晚的样子，他们现在就处在一片狼藉中。
　　“明天我来收拾吧，你先休息一天”，汤郁在他对面坐下，习惯的伸出食指警告，“提前说好，以后未经我允许，不许近我的身”。
　　“汤先生”，何鹤总是习惯性的低下头，“我不是随便的人”。
　　汤郁暗自腹绯，不是最好。

　　可能真的是累着了，清早汤郁去何鹤房里的时候，何鹤还没醒。
　　汤郁把那堆情趣用品搬到何鹤的房里时，多看了一眼熟睡的何鹤，176的人蜷缩起来怎么那么小，何鹤好像在说什么，汤郁听不清，凑上前去。
　　“汤先生，对不起”，是何鹤在说梦话。
　　汤郁没想到何鹤在梦中还在跟自己道歉。
　　“我对您没兴趣”。
　　……
　　“我也也没想和您□□”.
　　……
　　“是您非要让让我做本职工作”。
　　……
　　“还说喜欢性感让我穿旗袍”。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大对。
　　“您明明说喜欢这样的惊喜，结果还要骂我”。
　　这应该不是在道歉，而是在抱怨。
　　“汤先生，我没钱还您，对不起”
　　果然，就知道一定有这句。
　　汤郁走出何鹤的卧室，心情很复杂，这么看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自己也应该承担很大的责任。

　　汤郁看着手上的耳坠，是了，那时的不知分寸确实弄丢了一只耳坠，只是事情结束的不愉快，后来的自己更不会留意。
　　其实细想，岂止是耳坠啊，就连妆容，饰品都与那时一样，这一切都让汤郁想起了自己那荒唐的第一次清醒的床事，那时的婀娜，那时的撩人，那时的魅惑，都让汤郁的某处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