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饵》板板Q

14、第 14 章

　　很快，周匪席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大冷的天，纪知弦只穿了件毛衣站在她面前。

　　匪席的鼻尖有些红，她愣愣的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纪知弦拉开了车门，请她们进去的时候，匪席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

　　一路上他都很安静，沉默得像一棵树。

　　透过后视镜，匪席又看见他那轮廓深邃的脸。

　　窗外的灯光在他脸上变换着明暗，他终是察觉到了，抬起眼，两人的眼睛在后视镜里对视。

　　匪席慌忙移开视线，眼睛看向窗外。

　　她的脸红透了。

　　老舍先生说：“这世上真话本就不多，一个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对白。”

　　而此时，纪知弦的眼睛似乎弯了一下。

　　蒋从音见车里沉默，忍不住开口缓和气氛，她问道：“纪先生，你是特地来接我们的吗？”

　　纪知弦的嗓音微哑，带着些不易察觉的的温柔，“我在附近喝酒，老白给我打电话，说有人需要我送。”

　　“真是太谢谢你啦！”蒋从音有些不好意思，“我们本想打车，或者给家里打电话来接，白先生有点太客气了，他总说不放心。”

　　“举手之劳而已。”纪知弦笑了笑。

　　三个人之间并不熟悉，客套过后也只剩沉默。

　　蒋从音低着头给家人发微信，匪席的眼睛不敢再从车窗移开。

　　忽然，匪席的手机响了。

　　铃声在安静的车里显得颇为突兀，她慌忙接通，而匪石的声音有些大，“小周妹妹！”

　　一声称呼让蒋从音笑出了声。

　　匪席尴尬得想要找个地缝儿钻下去，立马手忙脚乱地调小音量。

　　“什么事？”

　　“你怎么还不回啊？是不是被拍花子拐到大山里啦？”

　　“你别胡说，我很快就回。”匪席捂着手机，缩在车门低声说，“你们不要等我了，先去睡吧。”

　　“你怎么回啊？有人送吗？”

　　匪席有一瞬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在那个人的面前，她如何自如地向别人提起他？

　　“有的，回去再跟你说。”

　　她很快挂断了电话。

　　呼口气，她又从后视镜看到了他的目光。

　　他好像在笑。

　　笑什么？

　　笑她吗？

　　匪席用手把脸冰了一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的大脑好像被热气熏涨了，现在正处于宕机状态。

　　“匪席呀。”蒋从音歪头看她，“你弟弟居然叫你小周妹妹诶，我下回也要叫我哥小蒋弟弟！”

　　匪席的声音更小了，解释道：“他总是乱叫，我说过他的，他不听...”

　　纪知弦不知怎么地，忽然笑了一下，“你小心挨打。”

　　蒋从音也笑了，“打不了我了，他马上回学校了。”

　　“你哥读大一？”

　　“对的，这段时间他请假回来了。”

　　“是这样啊。”

　　话音刚落，纪知弦把车停了下来，“到了。”

　　蒋从音从车里下来，一一跟他们道了别。

　　纪知弦调转车头，往匪席家开去。

　　今天晚上，她没有同他说一句话。

　　匪席陷入深深的失落中。

　　她的慌乱、窘迫，在他面前展露无疑。

　　他会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明明之前拒绝给他联系方式，但好几次偷看他又被他抓个正着。

　　他会怎么想她？

　　匪席难受地想要哭。

　　“不舒服吗？”

　　匪席忽然发现他把车停在了路边，似乎是发现了她的异常，他扭过头来问她的状况。

　　匪席不知道怎么说，就应和着点了点头。

　　“坐到前面来...”

　　是命令，还是询问？

　　她没太听清，但她却像受了蛊惑，听话地下了车，换到了副驾驶座。

　　“热？”他盯着她，见她没回答，又问：“还是冷？”

　　“热。”

　　纪知弦把暖气调了一下，随手掏了个保温杯给她，“喝点水。”

　　她听话地接过，小口小口地喝。

　　他一直盯着她，盯得她有些尴尬。

　　“匪席。”

　　她又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那一瞬间，她的心似乎都要化了。

　　连带着，她的声音也更加温和，“嗯。”

　　“你今天为什么偷看我。”

　　匪席怎么也想不到，他会直白地问出这样一句话，以至于此时此刻，她如同煮好的白开水，浑身都沸腾了。

　　“我...我...我只是不小心...”

　　“嗯。”他有些漫不经心，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对问题的解释并不上心。

　　“车里只有我们三个，音音...音音也看你了...”她慌忙解释着。

　　只见他温和地弯了一下唇，他甚至帮她重复：“像那个小姑娘一样，只是看了一眼罢了。”

　　他似乎得到了答案，并对这个回答深信不疑。

　　纪知弦又发动引擎，似乎不准备再聊什么，只打算将她送回去。

　　有那么一瞬间，匪席觉得自己好像要失去了什么。

　　一股血气上涌，匪席脱口而出：“不是的！”

　　她紧攥着手，心里七上八下，嘴上结结巴巴，“我...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总是控制不住想要看你，我不是不小心，我是忍不住，我....”

　　“你怎么了？”他的声音似乎带着神奇的魔力，能让她的表达在混乱的思绪中，慢慢变得条分缕析。

　　“我一见到你，会慌张，会开心，又会害怕，但却总是控制不住想要看向你...”匪席带着一腔孤勇，还是说出了那句话，“我好像喜欢上了你。”

　　纪知弦闻言，忽然把车窗降下，冷风灌进来，吹得她身上一阵冰凉。

　　他的声音有些冷淡，只是问道，“冷静了么？”

　　匪席点了点头，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打转。

　　“那还喜欢吗？”他忽然又问。

　　“喜欢。”

　　大约过了有半分钟，她才听到对方的鼻腔中发出轻轻的一声笑。

　　她难过起来，整个人都被悲伤裹挟着。

　　他却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匪席的脸活像熟透了的桃子，仔细看，睫毛好像还沾了些泪珠。

　　纪知弦用手指揩去她的泪珠，她的脸被他捧着，下巴高高地抬着。

　　纪知弦的眼睛盯着她，喉咙微动。

　　他探过身，整个人以压倒性的气势将她的身躯笼盖着，匪席还没有反应过来，嘴唇就被他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