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如故》阡小陌

23、第 23 章

　　顾承邺没想到郑晨曦会主动约他一起出去游玩，之前他提过多次，每次都被她推三阻四的拒绝了。当她撒娇的对他说“我要看海，还要去云南看看古镇。”他还有什么不答应呢。
　　他们的第一站去了海南，晨曦虽去过许多城市，却没有看见过真的大海，当海风拂面带着咸咸的气息钻进她的喉咙时，她觉得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清晨，他们一起去海边看日出看退潮，当太阳跳出海面的那一刻，真的像书上写的那样美丽到让人眩晕。顾承邺静静的从背后抱住她，不让清晨的冷空气侵蚀她。这一刻他们犹如相处多年的夫妻，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一切顺其自然。晨曦提着鞋子走在海滩上，偶尔脚下踩到漂亮的贝壳，顾承邺便会将它拾起拿在手里。短短的一个清晨，贝壳已经占据了他的双手，贝壳太多，有时会跳出他的掌心，让他看起来有些无措。晨曦就那样看着他肆无忌惮的大笑出来，逆着光，这是顾承邺见她笑的最发自肺腑的一次，梨涡深深的印在她的脸上，仿佛天地和海洋都成了背景，只有她成了他的全世界。一波浪潮退下，细细的沙子铺平整个海岸，晨曦拿着手中的遮阳伞，用伞柄在细沙上写着A&F。顾承邺问她：“为什么是A&F，不应该是X&Y吗？”“因为是平安幸福的意思呀。”晨曦不去看他，用心形将字母圈上，将她与他圈在了自己心里。又一波浪潮打来，沙滩上已经没有了印记。
　　中午他们坐在房间的沙发上，顾承邺叫了餐送到房间。刚刚吃了两口，晨曦就放下了筷子，似是撒娇的说道：”没有你做的好吃。”她是如此的怀念顾承邺做的饭菜，只是怕这一生再也吃不到了。“这样喜欢，那回去我做给你吃。”顾承邺来到她的身后拥着她，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她的味道犹如兰花，清新淡雅。晨曦淡淡的笑着，拉过他的手，细细的观摩他的手指，他的手指还是那么漂亮，好像那一年的音符又从他的指间跳动出来。顾承邺见她看的认真却不说话，问道：“怎么啦？”晨曦认真的说：“我觉得你的手弹钢琴一定很适合，这么细长的手指跳动在琴键上，一定会弹出最动听的音乐。”顾承邺挑挑眉问她：“想听？”“嗯，想。”顾承邺站起身轻轻的拉起她的手，走向客厅靠近窗边的钢琴。晨曦坐在他的旁边，静静的听着他弹奏，偶尔两人四目相对，中间的温柔如同溪中缓缓流淌的清水，那么纯净而温柔。顾承邺还是弹得那首曲子，晨曦相信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旋律，因为她从这首曲子听出的不再是童年，而是爱情。
　　一曲终了，晨曦真诚的鼓掌表扬。晨曦问顾承邺：“为什么弹这首曲子？”顾承邺想想：“因为我母亲，她的钢琴弹得很好，这是她亲自教我弹的一首，后来她走了，这首曲子就成了我对她的怀念，同时也怀念着我的童年。”晨曦问他：“你经常弹这首曲子给别人听吗？”顾承邺摇头回答：“我经常一个人的时候弹起，谈给别人，那是在很小的时候，我在儿童节上谈过一次，但其实那次我是专门弹给一个小伙伴听的，现在你是第二个。”晨曦不敢看他，她想起那个儿童节上的他，就在刚刚，那时穿着白T恤的他还出现在她眼前，让她恍惚在梦中。晨曦试探的问：“那...那个伙伴是你上次说的那个女孩吗？你还想见到她吗？”顾承邺叹气：“是呀，就是她，自从我离开我一直想再见到她，但是我找了她很久都没有找到，我都不知道如果我站在她面前，她是否还会记得我。”她记得的，一直记得，只是你已认不出她。晨曦多想告诉他自己就站在他的面前，但她无法这样做，她只希望在以后没有她的时光里，那段经历可以支持他打败困难。晨曦站起身，将顾承邺拥在胸前，这样似乎给了他鼓励，也给了她的。
　　午后时分，海水被阳光晒得温热，顾承邺带着晨曦去海边游泳，她穿上了他为她准备的泳衣，身材一览无余的展现在顾承邺的面前。顾承邺毫不吝啬的赞美道：“我都不舍得带你出去了，想到那些陌生的眼神将要停留在你的身上，我突然发现是我自作孽，怎么办？”顾承邺本想为自己找点福利，没想到却是给自己挖了个坑，今天的晨曦似乎哪里不同，她变得异常的温柔，就算是他的触碰，也不会过于拘泥。顾承邺突然不想带她出去，两人就这样在房间里欣赏窗外的美景，肆无忌惮的拥吻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但终究不想扫了她的兴致。晨曦终于感受到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诗意，身体浸泡在海水里，如同进入妈妈的怀抱，肆无忌惮敞开思绪。海水带着咸咸的味道，微风拂过，浮出海面的皮肤像敷了一层薄膜，涩涩发紧，让她想赶紧退回到海水中。
　　晨曦是真的高兴，一望无垠的海域，有帆船冲向远方。顾承邺要去坐快艇，拉着晨曦一起，晨曦看海面上的快艇溅起巨大的浪花，她心里害怕，心虚的推开顾承邺的手，“还是你自己去吧，我在岸上给你拍照。”顾承邺看出她的胆怯故意逗她：“我不用拍照，你不会是害怕吧？”晨曦才不会承认，“谁说的，我胆子可是很大的，快艇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是觉得没意思，更想拍照而已。”顾承邺：“真的不是因为害怕？”晨曦心虚的点头，“当然是真的。”顾晨曦坏笑的说：“既然胆子这么大，咱们一会去蹦极吧？”晨曦听到蹦极两个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她真怕顾承邺是认真的，赶紧推他去快艇那里，然而又担心他拉着她一起，嘴里不听的说：“赶紧的，我还要给你拍照呢。”顾承邺已经被她逗得忍不住大笑，看她红红的小脸，忍不住低头狠狠的亲了一下。晨曦愣在那里，这里可是有好多人呢，他怎么这么肆无忌惮？晨曦转着眼珠看看周围的人，还好他们沉浸在自己的游玩中，并没有注意这里，她不免拍拍胸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再看顾承邺，他已经走出十几步，背对着她扬起右手。尽管他看不见，晨曦还是朝着他的方向努努鼻子。
　　晨曦还在为刚刚的亲吻紧张，脸微微发热。裙角被一股力量拽着，她低头看去，一个女娃娃正用手摇晃她。小姑娘十分漂亮，梳着两个丸子头，红色的短T恤，牛仔背带裤，光着脚丫，像从画中走出的小娃娃。晨曦低下头看着她，小姑娘也好奇的仰头看着她。晨曦的一颗心都要被她萌化了。晨曦蹲下身子，试图保持与小姑娘平视。她问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呀？你的爸爸妈妈呢？”小姑娘伸手指了指她的右边，不远处坐在一对小夫妻，小姑娘说：“他们在那里。”晨曦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边夫妻见晨曦望向他们，他们友好的点头微笑。既然有家长在身旁，晨曦就安心了，她问小姑娘：“那你找姐姐做什么呢？”小姑娘甜甜的向她微笑的说道：“我想看看姐姐的尾巴在哪里？”啊？晨曦疑问的看向小姑娘，小姑娘继续说：“妈妈给我讲过美人鱼的故事，她说美人鱼上岸后会藏起她的尾巴。”晨曦耐心的说：“可是姐姐不是美人鱼呀，所以姐姐没有尾巴呢。”小姑娘好像有点失望，她说：“可是美人鱼之所以叫美人鱼，因为她长得很漂亮，我看了沙滩上很多人，只有姐姐是最漂亮的，如果姐姐不是美人鱼，那美人鱼去了哪里？”晨曦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发，假装很认真的回答：“可能是美人鱼见到海滩上的人太多，她不好意思所以藏起来了吧，没准晚上她会去你的梦里找你呢。”小姑娘感觉很有道理的。她又问晨曦：“姐姐会搭建城堡吗？”小孩子的思维还真够跳跃的，“城堡？”小姑娘认真的边点头边说：“对呀，城堡，就是公主要住的城堡，妈妈说果果是公主，那姐姐可以帮果果搭建城堡吗？”原来小姑娘叫果果，还真是个开心果呢。晨曦点头道：“好呀，姐姐帮果果搭建城堡。”果果听后开心的跑到爸爸妈妈身边，和爸爸妈妈说了些是什么，然后拿着自己的小工具跑向晨曦，晨曦就和果果玩起了沙子，搭建果果的城堡。
　　小孩子的快乐十分简单，一座简单的沙雕城堡像是圆了她一个公主梦。果果向晨曦编织她的城堡中的生活：“这里有士兵，这个是花园，这里是魔法屋......还有像那个叔叔一样的王子。”果果边讲述边指向她设计的方位，看向她指着的人，晨曦才发现顾承邺已经回来。见她望过来，顾承邺重启脚步走向晨曦。他蹲在他们旁边，伸手摸摸果果头上的小丸子，眼睛却看着晨曦。果果歪着脑袋问顾承邺：“叔叔，这是我的城堡，我是城堡里的公主，你能做我的王子吗？”顾承邺轻轻的摇头：“不可以的。”果果问：“为什么呢？”顾承邺说：“因为叔叔已经有自己的公主了，所以叔叔不能再做你的王子了。”果果有点失望的问：“那叔叔的公主漂亮吗？有果果可爱吗？”顾承邺指指晨曦对果果说：“这就是叔叔的公主，果果觉得她漂亮吗？”晨曦结舌，哪有人在孩子面前乱说话的，果果一看，漏出了笑脸，说道：“原来是姐姐，那我就不要叔叔做我的公主了，叔叔要保护好姐姐哦。”顾承邺挑眉，晨曦发现他心情好的时候经常做这样的动作。顾承邺纠正果果：“为什么她是姐姐我是叔叔呢？来，叫哥哥。”晨曦实在憋不住笑了，出言制止：“这你也和小孩子计较，果果就叫他叔叔。”后一句对果果到到。果果听晨曦这样说，调皮的对顾承邺伸舌头，同时说道：“就是叔叔，就是叔叔。”然后带着银铃般的笑声跑开。
　　晨曦用沙子一把一把的将顾承邺的脚埋住，顾承邺抓住她的手，将晨曦拉向自己。脸挨得太近，晨曦都能感受到他呼吸的热气打在她的脸上。顾承邺用微笑的眼睛看着晨曦的眼睛，眼里的星星让晨曦有些眩晕，而更让她眩晕的是他的话，他说：“果果叫你姐姐，叫我叔叔，那不就是你也要叫我叔叔？你就那么想叫我叔叔，嗯？”晨曦气得将一把沙子扔在他的身上，“谁要叫你叔叔了，你...你太不要脸了。”说完站起身逃开。谁不知道情侣间用叔叔这样的称呼有多腻歪，顾承邺平时一本正经，调戏起人来还真是超乎想象。顾承邺在后边哈哈大笑，掸掸身上的沙子，快步追上晨曦，拉住她的右手，不让她继续跑。“我怎么就不要脸了，明明是你自己说的，怎么赖我？”晨曦怒目轻打在顾承邺的胸前，顾承邺顺势将她的拳头攥在手心。她假装生气的样子真是一点杀伤力都没有。晨曦斜视顾承邺说：“你还说你还说，就是你。”这样的晨曦顾承邺怎么能不欢喜，“好好好，都是我错啦还不行嘛。我看你很喜欢小孩子，要不自己生一个吧？”看吧，说他不正经一点没有冤枉他。晨曦看着他说：“你以为孩子是小猫小狗呀，喜欢就生，我总得找个人一起生不是？”顾承邺忙接道：“你还打算找谁，这不是有个现成的。”他说着指向自己。晨曦一愣，急忙推开顾承邺，丢下一句：“谁要和你生。”后慌乱的逃开。
　　顾承邺不是随便说说，他之前也没有想过孩子的事情，晨曦和他不冷不热，有时还会躲着他，他想只要能和她安安稳稳的在一起就已经很满足了。但就在刚刚 ，他看着晨曦和果果在沙滩上玩耍的画面，突然觉得这就是他追求的生活，心爱的老婆，可爱的女儿，这样的生活才能称得上是生活。而晨曦却不这样想，不是她不渴望这样的生活，而是这样的幻想让她畏惧，之所以称之为幻想，是因为真的很难实现。也许他有一天梦想实现，但和他一起的那个人却不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