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他又撩我》扶桑月

14、第 14 章

　　醒来的阿忆看着身旁的人睡的香甜，想起了他昨晚的话“这身子，确实强多了。”

　　此时的她眼神空洞，昨夜她在床上配合的极好，原来爱惨了一个人是可以如此卑微的，如此束手无策，也愿意伺候他。可是，顾清风到底爱不爱她，她不知道。而且，伺候？这不是作践自己吗？

　　阿忆睫毛一动，自己难道要成了后院里拈酸吃醋的侍妾吗？她一想到自己以后被圈在了后院，后脊骨一凉，拉着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心里的悔水无穷尽，昨夜太冲动了。

　　一旁的顾清风慢慢睁开了眼，一副难得睡了好觉的模样，看向身旁的人，微微一愣“你还在这干嘛？”

　　阿忆顺势拉住他胳膊坐了起来，一点也不害羞“大人，我还想做门客。”

　　顾清风没想到这人倒还挺有始有终了，原以为她会顺势让他娶了她，想不到她这么说，顾清风有些意外。他倒想看看她想干嘛，昨晚的滋味萦绕心头，语气多了几分温柔“随你。”

　　阿忆自那日后躲着顾清风，她看着桌子上零零碎碎的银子，心里算着如今她才是人财两空吧。这银子，也不够她离开。想来要是要把弓造好，早早拿到银子才行。

　　顾清风最近似乎忙了起来，听府里人说皇帝有意给他赐婚，但都被他拒了。阿忆听着这消息，想着呆在顾清风身边不是长久之计，日后若看着他莺莺燕燕她心里难受。唉，这喜欢一个人太难了，着实可以让人失去自己，追一个人，也比话本子里说的还难上加难。古语有云，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就这样，阿忆一边叹着气一边认命制起了弓。

　　又过了半月，京城里每日都有淅淅小雨，天气越发沉闷，映着这人也越发沉闷。阿忆正在桌边打着盹，被小厮唤醒，说是顾大人找她。

　　她有些害怕去了书房，原是顾清风头疾发作，让她来揉揉穴。

　　书房里灯火摇曳，两边的窗子不时发出声音，屋里倒是比外头还凉快几分。两人也不开口说话，书房里过于安静，阿忆猜想顾清风睡着过去了，手上的力度慢慢减弱。这手刚要撤，那人的眼睛便睁开了。只听见顾清风说“这些日子在干嘛？”

　　“制弓。”阿忆小声回答。

　　“这挣钱的事你倒是勤快。”顾清风有些不悦说道。

　　“大人，不挣钱，怎么活下来？”阿忆难得反驳了他。

　　顾清风仔细回头瞧了她，这模样倒没变，但性子可喜多了，他最恨的就是收着藏着的那一套了。

　　顾清风这些日子也在想，如若她不是孤夜的徒弟，他真的可能会纳她为妾，护她一世，可他们终归是敌人，这念头便只能作罢。

　　看着顾清风沉默不语，阿忆也不恼，既然顾清风的脾气她是琢磨不来的，那何必为难自己去附和他。

　　顾清风瞧着她性子冷了不少，倒也没提那日之事，只是说“若缺银子，可以去账房那里领，就说我许的。这些日子天气热了不少，你自己若想出去走走，也可以。”

　　阿忆没想到顾清风今日这般好脾气，这些日子堵着的气莫名消散了不少，“我不知大人为什么如此对我？我自认无愧大人，只是大人既然心中疑惑，又为何不问我，而是对我百般侮辱？”

　　顾清风拍了桌子，那声音拉回了阿忆的猜想。“我对你如何，你心里应该清楚。那日之事，也不过是你我冲动而为，我已经忘了，你也不要提了。”

　　这些话她早在话本子读的烂熟，渣男往往是这般理直气壮，那时的她总是同情话本子里的可怜人。想不到她今日有幸听到了顾清风同样的话，只是这对象是她，她心里着实有些凄凉，对自己同情不起来。

　　“我自然会忘得清光！”阿忆回道。

　　人犯贱一次就够了，若再犯不过让人厌恶罢了。

　　可顾清风的眼神变得不是很和善，仿佛要把她吃了，阿忆告诉自己不要想多了，下一秒顾清风说“今夜便宿在我这吧，放心，我不会做什么。”

　　看着顾清风的不耐烦，阿忆实在点不了头，只说了句“大人，我身体不舒服”便慌张离开了书房，那逃命样子仿佛身后有怪兽追着。

　　顾清风也是第一次瞧见阿忆这种模样，又想起了她在床上的娇羞样子，这气也生不起来了，反而轻笑了起来。没了她，估计今晚又睡不好了。

　　顾清风一直在忙着计划怎么抓到孤夜，现在知道孤夜在扬州了，天煞应该也在江南一带寻找孤夜，顾清风琢磨着是不是要去一趟扬州，将两人一网打尽。

　　“暗夜，我们去趟扬州，瞒着她去。”顾清风下定决心要逮到孤夜和天煞二人，定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只不过，阿忆这女人可能……

　　顾清风此时没有见到仇人的期待和欣喜，反而愁绪满满。

　　接连几天阿忆都在深更半夜被传去给顾清风揉额捶肩，这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府里不缺的就是嚼舌根的。顾大人拒绝皇上的赐婚，加上和自己的门客促膝夜谈，这两件事放在一起便可以掀起轩然大波。

　　阿忆得知自己成了顾大人断袖的对象，在房里笑了好久，笑到眼泪都流了下来。“阿忆，你还笑，你都没听到厨娘怎么说你。要不你还是换回女装吧？”

　　“含笑，那可不行。我若换女装怎么在府里待下去，怎么在京城里活下去？”

　　含笑揉了揉自己头发，苦苦想了起来，好像也有道理。“那你多委屈呀。”

　　“这事，咱别管，顾大人自然会解决。”

　　阿忆相信这事很快便能传到顾清风耳朵里。

　　“那这些日子要不你还是别去书房了，少爷的头疾也不是一两天了。”含笑真心为她着想。

　　阿忆帮她顺了顺头发，“无妨，若我不去了，他们只会觉得我心里有鬼。”

　　“也是，你在看什么书呀。”

　　含笑凑近看了看，“啊，怎么又是话本子？你看这个干什么？”

　　“这个厉害了，可以教我如何放弃一个人。”

　　“放弃一个人？我不懂，就是情伤吗？”含笑挠了挠脑袋说道。

　　阿忆没想到含笑这么单纯又直接地拆穿了她的伪装，“阿忆，你受什么情伤了？有医治的法子吗？”

　　“我这是防范于未然，”阿忆心虚回道。

　　含笑点了点头，又拍了拍自己额头，“我差点忘了，我过来找你是想告诉你，少爷去找舅老爷了，他说今晚你可以不用去书房了。”

　　“太好了！”阿忆心里乐极，这几日大人想听她的往事，可她的往事都是糗事，她每每讲都挑和师父赵二他们一些有趣的事，如今她实在挑不出什么好讲的了。

　　阿忆想起来今日从账房先生算计那里取了十几两银子，可把她高兴坏了。于是起身从自己衣柜里拿出了一锭银子递给了含笑，“这是我挣来的钱，你拿着，缺钱了便来找我。”

　　“不，这我不能要。”

　　“收着，你要是不收便没把我当姐妹。”

　　含笑无奈只能收下。

　　出了府的顾清风此时坐在了刘府大厅里。“你怎么有空来找我，不和小娘子卿卿我我，来我这干什么？”刚练完武的舅老爷走了进来，坐在顾清风对面。

　　顾清风不急不忙端起茶杯润了润嗓，“你这茶，难喝。”

　　舅老爷拍了桌子，“这就对了，我让下人特意给你准备的茶。你喝不惯的话我这有好酒，十年酿的桃花酒。喝不喝？”

　　坐在对面的顾清风点了点头，“可以。”

　　这可把舅老爷吓坏了，“顾清风，你受刺激了？居然来讨酒了，以前你可是死活不喝的。”

　　“不是你让我喝的吗，怎的变成我在讨酒了？”

　　“行，你等会，我这就让他们把酒摆上！”

　　院子里牡丹花开的盛，酒香四溢，石桌上的酒壶倾倒。

　　“今日来找你，是想告诉你。我找到杀母亲的凶手了。母亲忌日那天我会亲手杀了他。”

　　舅老爷举在半空中的酒杯就这样停住了“是谁？”

　　“这你不用管。我和吟风楼足矣。”顾清风不肯说凶手。

　　“你不说，我也查的到。”

　　“你查不到的，以前查不到，现在你更查不到。陛下一直不肯我们调查，背后肯定不简单。有些事，我动手就可以了。”

　　“那你如何告诉你爹？”

　　“他当时差点和陛下闹翻，如今，游于山野，我何必去打扰他。”

　　“你就不怕他知道了你瞒着他，他打断你的腿，你爹那武将脾气我都拦不住了。”

　　“那得等到他想回来的时候。估计，那时候我应该也身处江湖了，不在朝堂上了。”顾清风一连喝了好多杯。

　　“你这孩子，还是那么倔。不过这么多年你都没放弃，你母亲在天有灵一定会感到欣慰的。”说着说着舅老爷把脸埋进了胳膊里，不肯被人看见，“我等你好消息。”

　　“嗯。”顾清风回道，举起酒杯饮尽。

　　五月初九，也就十几天的时间，他等得起。一场轩然大波即将到来，身在其中的阿忆浑然不知。

　　在刘府喝了一天的酒，顾清风摇摇晃晃回了顾府，一路上不肯让暗夜扶他，自己走着走着来到了阿忆的院子里。

　　也许，再过不久，这里也会变成荒院了。顾清风看着里面灯火通明，还是走了进去。

　　阿忆此时正打算熄灯睡觉，这外衣都脱下了，听到了有人敲门，她开门吓了一跳“大人，你怎么过来了？”

　　顾清风趴在门上，醉意明显，给了阿忆灿烂一笑，“还不过来扶我？”

　　阿忆卑恭惯了，没看到暗夜的身影，于是无奈将顾清风扶进了房里，然后赶紧把门关上，这要是毁了顾大人名声，明日估计得拔了她的皮。

　　阿忆小心凑近问道“大人，你怎么过来了？暗夜呢？”

　　顾清风闻到她身上好闻的香味，一把抱住了她，一阵酒味袭上鼻头，阿忆闻得都要醉了，可那人抱得紧，阿忆只听见了嘟嘟囔囔的一句“母亲。”

　　“大人，醒醒，您得回去睡。”顾清风的手就放在她腰间，勒得阿忆一阵难受。

　　只见顾清风迷迷糊糊睁开了眼，仿佛看见了什么一样，一把推开了阿忆“滚，我讨厌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要回家，我不要在这里”

　　顾清风的胡言乱语阿忆倒没在乎，发酒疯太可怕了，想着还是得去把暗夜喊来，把他这主子带走，万一被人看到她和顾大人又半夜纠缠，还不知会出什么事。
　　顾清风瞧见面前的衣角一把拉住了，阿忆就这样刚站起来又扑到了他的怀里，顾清风这下看清了阿忆的模样，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往床边走去。

　　“大人，你干嘛？”阿忆大声惊呼，又怕被人听到于是赶紧双手捂了自己的嘴。

　　“你太吵了。”顾清风把人往床上一扔，直接堵了她的嘴。

　　“呜呜，呜呜，顾…”阿忆嘴里想说出的话全被顾清风吃到了肚子里。

　　顾清风这次比上次温柔，吻从耳朵到眼睛，一路向下，阿忆慢慢地沉沦在了他的怀里。

　　阿忆将自己更贴近他，夏夜炎热，两人却抱得极紧，薄汗微出。

　　阿忆迷离看着他，在她想要远离他的时候，他总是能轻易击破她好不容易建立的勇气，让她看清自己，一直都不愿离开他的事实。也只有这样，不需要言语，清醒的阿忆都要以为身上的人也是深爱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