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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 粱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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噶尔摇了摇头,说:“公子,你不曾想过为什么你母亲会有梅茱吗?”
那日殿上,梅茱被噶尔拿出大做文章,粱章安也不当回事,毕竟当年大元和西州也常有通商,买到西州皇族用品也不是不可能。
粱章安愣了愣:“女子喜欢装扮,买些西州来的脂粉也是有的。”
噶尔说道:“不对。”
原来自西州使团出宫后,噶尔便受了哈日的指示,打探粱府的消息,得知梁成碧全家从银州迁来,并不是京中之人,又查阅了银州章氏的人口籍本,才知粱府已故的夫人并不是豪门望族,只是章氏旁出的一支。再想去寻章氏户籍记载的家人,却发现全部地宅人口都对不上。
噶尔自知大元某些罪臣之女有款通大家族,买清白身份的,心里更是留了心眼,银州偏远,户籍审查松散,若是西州之人借用大族旁支身份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本身个爱吃爱玩的人,便一边调查,一边自己在银州大肆挥霍起来,颇有些乐不思蜀的意思。
没想到他在银州城里,日日好酒好肉,又招妓游乐,出手阔绰。倒是叫住店的老板对他颇为好奇,银州多是当地人过着闲适自足的生活,却不想一个外族人在这里逍遥快活起来。两人交谈了几次,甚欢。这老板姓姚,是银州当地人。
他这人也爱吹嘘,那日喝酒,他又犯了毛病,嫌弃大元吃的不够好。又说西州的葡萄有多甜,西州的羊肉有多鲜。没成想,姚老板也是个不饶人的,和他拌起嘴来,说西州的东西不好。
这就说起,大概是十多年前,自己收了一块西州的玉佩,到现在想当出去都没人要。
他说道:“我们银州常有饥荒,那年还是粱府夫人来,她只说这玉佩可稀罕了,换了我好几袋大米。还说稀罕,现在去哪里都典不掉。”
“那玉佩是挺好看,粉红粉红的,还雕了只老鹰。”
噶尔突然惊动,问道:“在哪里?”
姚老板见他如此激动,让人在地下库房里翻找了半天,才把那枚玉佩翻出来。
映入眼帘的是西州皇族信物---粉鹰玉佩。
这是西州历代公主才有的信物。只有王上嫡亲的女儿,才能用西州至宝粉玉。
姚老板开心得满脸都皱起来说:“看你这神色,这东西在你们西州很值钱?”看来他找对人了!他难得遇到西洲人士,这下能把积压多年的东西卖出了。
噶尔一把抓起这枚玉佩,牢牢攥在手里,说:“开个价。”
“十万两白银!”姚老板激动的说道,他一张脸笑的想开了花似的。
突然姚老板的笑容僵住了,他两眼一黑,最后只看到迅速靠近的一道黑影。原来噶尔挥出手刀狠狠一劈,正中他脖颈,姚老板本来面目带笑,已经被劈晕了,到在酒桌上。
噶尔抢走这玉佩便快马加鞭回了京都,和哈日会和。
却才知道粱章安已经是被逐出东宫,软禁在招提寺,又听说太子已经被废了。这才短短十几日,大元朝廷突然就发生了那么多事,噶尔却没心思琢磨,只一心想着确认西州二公主终究取了何处。
哈日说起,再过十日便是大元皇帝生日,肯定又有好戏看。
噶尔和哈日这几日都在粱府书房和卧房搜寻。果然在粱府书房见到一女子画像,点亮火折子看去,女子容貌甚美,一双妙目圆睁,正在开怀大笑。这画像真是栩栩如生,噶尔惊讶的张着嘴,看这女子容貌正是西州苦寻多年的二公主,西州二公主失踪之后,内卫都熟知二公主画像,为了有朝一日找回。却不想,这次来大元,还有意外之喜,殿前一次比画居然还都牵扯出这等事来,噶尔心想,这样西州倒也不亏。
噶尔道:“天神啊,这真是。。。。。。“
又说:“听说梁夫人前几年就过世了,那粱章安就是二公主的血脉?!”
他突然又激动起来,说:“我这不安分的手,怎么当时还去招惹他了。”
哈日见他胡言乱语起来,说:“八九不离十了。”
噶尔说:“难怪这么多年,王上都找不到二公主,原来居然在大元嫁人生子,躲在这内宅里来了。”
梅茱、粉鹰玉佩、画像,基本是可以确定了。
哈日说:“此事大意不得,虽说这些都是皇族信物,但二公主出走十余年,若是物件遗失叫梁夫人捡去、或是人物容貌相似,也是有的。我们还是再多查访,你这几日再在粱府周边打探,不确定消息不必轻举妄动。”
噶尔嚷嚷:“不是,这都那么明显了,我们还要查什么?我这几天累死了都。”
没想到噶尔在粱府继续蹲守,却遇到了淑妃宫里的陈肃。这才有了昨晚上的惊人一幕。
粱章安听了来龙去脉,笑道:“恐怕你是白费心思了,我母亲只是寻常大元女子,并不是什么西州二公主,也从未听她提起过西州。”
自己从小印象中只有爹职位低,少时家贫,母亲和老仆一同过生活的场景,也并不知道和自己母亲和西州有任何关系。
母亲素来活泼,常有士大夫们看不上的商贾游侠交好,有些别人看不上眼的奇珍异宝也不稀奇。再说,西州的东西对于本族人当然是宝贝,若是不小心赠与了自己的母亲,难道就因为这些奇怪的理由,就要认定自己是西州女子的孩子?
噶尔拍了拍腿,却疼的龇牙咧嘴:“那是你娘隐藏的好。”
粱章安因这西州使团一事,不仅是牵扯出后续诸多不快,噶尔在他心中也没什么好印象,此时这人又跑来说得毫无条理,更是不相信。
“你们搞错了吧。”粱章安说:“不管如何,还是多谢你救我。”
噶尔“哎呀”了一声,甚是不耐烦:“我说你是你就是。”
粱章安见他圆圆的脑袋,被气得胡子都飞起来了半寸,被他逗笑了,说:“这种事情还可以乱认的吗?”
噶尔生气,说:“公子,你母亲用的是西州的梅茱做胭脂,身上佩戴的是粉鹰玉佩,还有你母亲的画像,我见得清清楚楚,确实是我们的二公主。”
粱章安说:“梅茱可以从西州买卖过来,至于粉鹰玉佩,也只是那酒楼老板的一面之词,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记得清楚,再说了,我从未见过我母亲佩戴过什么玉佩。至于画像,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女子画像为求美态,多不真切。”
噶尔“啧”了一大声,又要扒拉着粱章安继续说点什么,却见外头敲门有人说:“宫里的淑妃差人来了。”
粱章安安顿好噶尔,让他千万不要乱跑,就跑出来接待宫里的人了。
到了正厅,听见梁成碧和淑妃身边的陈公公,说:“不是我不肯,是小女这几日身体不爽,怕给淑妃娘娘添麻烦了。”
那公公说:“即是不舒服,到宫里让太医瞧瞧更好。”
见粱章安来了,陈公公说道:“请令千金出来吧!不要耽误时间。”
粱章安听了这话,心里就冒出火来,这是变着法儿要人质呢,他淡淡的说:“公公,家妹去宫里恐怕不太习惯,还是多谢淑妃娘娘好意了。”
那公公当做没听见,说道:“梁大人,请立刻令千金出来。”
却听得一个浑厚的男声说道:“人家不想去,你非要为难别人!你们这地儿就是阉货最坏!”
粱章安顿时紧张起来,果然,帘子一甩,噶尔已经出来了。后面跟着的是脸色惨白瑟瑟发抖,没能拦住噶尔的老仆人。
陈公公怒极反笑:“什么狗乱吠!”
噶尔说:“没狗啊?”
粱章安无语,这人脑袋缺根筋。
待噶尔反应过来,是陈公公骂他作狗,狗也算是西州人最忠实的朋友,原也不生气。但平生最恨这种不直接骂人的做派,要是陈公公直接说自己是狗那还算了,还得拐着弯,心里越想越气。
就直直得冲向前,给了陈公公一拳,把陈公公打了个趔趄。
噶尔看了眼拳头,说道:“你才是狗!”
大家都是文明人,骂人都要笑着脸,这直接动拳头的,众人都是惊呆原地。梁成碧更是心里奇怪,这人哪儿来的。粱章安也想不到噶尔如此冲动,忙和梁成碧两人上前扶起陈公公。
陈公公受了这一拳,眼泪都被逼出来了,捂着脸哆嗦:“放肆!放肆!”
粱章安见事态要闹大了,忙说:“公公恕罪!”
梁成碧双手作揖,说道:“公公,在下给你赔不是。”
却见陈公公眼睛已经青了一块,捂着脸说:“好啊!你们居然敢打永泰宫里的人!把他给我抓起来,抽鞭子!”
却见随行的几个都是深宫内院的人,看着噶尔身高体壮,畏惧的不敢下手。
噶尔道:“你敢!我可是。。。。。。”
话没说完,粱章安打断说:“我家买的这外边的奴隶不懂规矩,才会有所误会。公公大人有大量,何必和他生气。呆会儿我一定狠狠的罚他。”
陈公公指着噶尔说:“他是谁!”
“粱府新买的奴隶。”
陈公公了然的看着噶尔,说:“他不是奴隶,他是西州人。”
突然他又说:“好啊,今天我可算立功劳了,我这就回去禀告淑妃娘娘,我来粱府见这粱大人以及公子正和西洲人士密谋些什么,不知道是要怂恿东宫造反,还是讨论些兵马粮草之事,被我撞破,便恼羞成怒打我一拳。”
粱章安顿时气的七窍生烟,生平最恨这信口拈来颠倒黑白之事,看着陈公公一张一合的瘪嘴,他胸口憋闷至极。但自知不能得罪陈公公,便说:“这话也不敢乱说,污蔑朝廷命官,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梁公子大可看看,皇上是信淑妃的还是信你的。再说,你本就和西州不清不楚的。”
“你!”
“梁家若有冤屈,大可和大理寺去说去。咱家先告辞!”
噶尔此时也气得不行,自己直来直往惯了,说:“你别乱冤枉人!”
陈公公拂袖而去,随从们也紧紧跟上,眼看已经走到院子了。
粱章安快步走到大门前,挡住几人,说:“那公公今日就出不了这个门了。”
陈公公指着粱章安:“好啊,你这是要造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