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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密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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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四人等着侍卫搜检的结果。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把青石地板照出一条光亮的缝隙,粱章安盯着这道光。他此时只有深深的无奈,他不想去看元谨成此刻的表情,因为只要看到他失落的样子,他怕自己忍不住冲动的去质问皇上和陈相。
冷静点,冲动只会害了他。
短短的一刻钟,他几次调整呼吸,只觉得沉重的喘不过气。相比于朝中,恐怕东宫真的是世外桃源。而这种事情,在朝堂上的太子会遇到多少次呢。因为确实皇上并不太喜欢他,父子间总是别扭的,又没有母亲的角色在一旁调解。
这莫名的心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粱章安思绪万千。
“禀告陛下,在梁公子的房里搜到了一些西州的字画。”侍卫的声音把他从情绪中拉出来,抬眼看去,他正拿着自己收藏的西州的几幅美人图。粱章安素来爱画,在东宫呆了一年,也有些私藏,都是些西州异族少女画像,各有姿态,亦非凡品。
元谨成淡淡的说:“只是伴读的一些闲情逸致罢了。”
“皇上,小的自小爱画画,这些西州的美人图各有不俗之处。”粱章安也解释道,他一一说出眼神、颜料、勾勒的技法优越之处。
陈相叹息道:“两国交战,可不止战场兵刃,更是乱人心志,从这些细微之处入手,要知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元谨成说:“一些画作而已,他本就学画,自是会博采众家之长,陈相有些言重了吧。”
“殿下,须知防微杜渐,这爱屋及乌,爱画难免就爱人了,东宫和西州有如此复杂的联系,怎么让人心安哪。”陈相又对皇上说道:“陛下,非是老臣多心,东宫是国之根本,若是太子都生了亲近西州的心思,实在不妙啊。”
粱章安心道,这厮,黑白全靠一张嘴说起,可叹当今皇上身边全是此等奸佞之徒。
粱章安说:“陈相多虑了,且不说微臣只是伴读左右,身份低微,也不能代表东宫,何况太子殿下从未知道此事,陈相怎么就自己下了结论说太子生了亲近西州的心思呢?我知陈相平日里揣摩他人意思惯了,可不能凭空捏造啊。”
这话微微带刺,几人都看了他一眼。
“那梁公子这些画又是从何而来的呢?总得和西州之人有往来,并且不是一般的关系,不然稀品怎么会到了你的手里?”陈相说。
粱章安说:“大元和西州虽近年来有战事,但也常有商贾往来,这不是什么秘闻或者军情,不过几幅字画,想来陛下明鉴,也知微臣确实无罪。”
“字画还能买来,那西州皇室才有的梅茱颜料又是怎么来的呢?”
“字画买的,梅茱自然也买的。”粱章安知他来者不善,又见他处处要引火殃及太子,心里已是十分不满。
陈相被噎住了,他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没有人敢这样同他说话。
皇上笑了,“我以前见过你这伴读,记得是个不甚聪明的孩子,没想到看走眼了,竟如此伶俐。”这番话不知道是夸还是贬。
元谨成说:“他受了冤屈,就辩解几句。”
陈相说:“你那梅茱也是买的?从何人处买得?”
这么贵重的颜料,又是西州皇室独有,恐怕买不来。
“以前买的。”
“是西州什么身份的人?何时买的?何地交易?”陈相步步紧逼。
这质问的口吻让元谨成微微皱眉,但见皇上是认真聆听的意思,也不便多言。
“臣不敢隐瞒,我也不知道这就是梅茱。”看这情况,已然是不能说这颜料是自己家中母亲遗物了,“我自幼学画,这颜料从何而来,确实不记得了。”
“那若是梁公子给了西州任何机要文件,是否也是不记得了。”
元谨成也说道:“粱章安这次为大元争了脸面,何以不用任何证据,就可以定通敌如此大的罪名?”
陈相说:“非是臣有意针对,大殿之上,西州之人和东宫伴读相识,不趁着有人通风报信之前搜检东宫,如何安心?”
元谨成冷冷说道:“今日的确是措手不及。”
粱章安说道:“臣愿意性命起誓,绝无通敌之事!”
陈相说:“证据确凿,岂敢抵赖!”
“陈相所言可笑至极,证据从何而来?“元谨成被他的强词夺理气的脸色发白。
“臣不敢隐瞒,臣的确不识得西州使者,只曾见其欺辱大元百姓,有过争执,但那时并不知此人身份。当日众人亲眼所见,西州使者与臣不睦,相识二字更是万万不敢当。”粱章安又说:“且此事殿下毫不知情,若是因此连累了殿下,臣罪该万死,请陛下赐罪。”
皇上听了此言,思索片刻,说:“赐罪倒也免了。小孩子们不懂轻重,陈相的担心也是有的。”
元梁二人听了此言,心里暂时放下来。
陈相说:“这欣赏仰慕西州之心,却是万万不可增长。臣有个提议,也能让梁公子自证清白。”
众人都看向他。
“不如让梁公子将这些画作全部撕毁,也算是给大家一个交代。”陈相说道。
粱章安惊怒交加,心道,这都是西州绝佳的人物肖像,自己花了重金千方百计购得,只求时不时拿来赏玩一番,如此汇聚天地灵气人之情感的宝物,这人说要毁掉?
陈相看着粱章安说:”请!“
粱章安惊慌失措的看着众人,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想和陈相争辩几句,又怕累及太子,让皇上和太子之间嫌隙更深,怎么办才好。。。。。。
元谨成知道这人对画画的喜爱,想要求情:”父皇。“
话刚出口,却被皇上打断:“倒也不至于此,这不是要了爱画之人的命吗?”
粱章安听了这话,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好像生怕皇上变卦,立马用颤抖的声音说:“多谢皇上体恤。”
“没什么事,就是误会一场,那朕回去了。”皇上说。
粱章安自觉脚有些发软,只想赶紧把这两尊大佛送走。
正当粱章安想要欢送两人离开时,却见侍卫总管李义进来说:“报,殿下的房间里好像有个密室,臣不敢定夺。”
元谨成听了这话,眼神暗了暗。
粱章安心道,我的天,自己都不知道殿下房间有个密室,这一年自己几乎和他同吃同住,若是密室里,有玉玺、龙袍等僭越之物,又或是别的兵器,那又该如何是好。其实自己还真不知道太子是不是想当皇帝很久了,这真的不好说。这太子也真是的,做个密室也就算了,怎么还这么容易被发现了呢!
他看了眼元谨成,见元谨成脸色不好,心里更是隐隐不安。
众人到了太子房中。
李义指着靠里的一面博古柜说道,“臣虽不才,但小时曾与人一同修建房屋,懂得一些榫卯建造之术,此般横梁摆放,背后必定又有空间。”
又对元谨成说:“恕臣冒犯,臣在此间良久,实在找不到密室机关在何处。既然已被察觉,请殿下自行打开。”
不知道是不是屋内的炭火烤的太旺盛了,粱章安只觉得浑身冒汗,脸颊已是紧张的微微发红,东宫的宫女太监都低着头跪在地上。若是真有一间密室,真有僭越之物,恐怕整个东宫的人都是死路一条。众人都跪在地上大气儿都不敢出。
粱章安也担忧的看着元谨成。
陈相的脸也被屋内的暖火烤的特别红润,只听他说道:“要不要臣找工部的人过来?”工部管的是建造,这屋内的机关,除非巧夺天工,不然不可能瞒得过他们。
皇上看着太子,说:“你打开。”
粱章安心道,若是有两个密室就好,让皇上看无关紧要的一间就好了。
他正胡思乱想,元谨成拿出墙面的一把剑,用剑柄插入横梁之间,只听得极细的一声“咔”的声音,那面博古柜摇晃了一下,里面露出缝隙。陈相忙上前轻轻一推,果然见一间小型的密室,只能容得三两人进入。
皇上刚要进入,李义拦住他:“陛下小心。”
他先自己进去了勘察,才让皇上进入。
粱章安的心早已提到嗓子眼。
他偷偷望去,这密室虽小,但收拾得洁净素雅。只是看不全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不过这么小的密室,恐怕也放不了兵器,最多放点玉玺龙袍什么的,呸呸呸,这两个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到一会儿,就见皇上出来了。
他扔了什么东西出来,狠狠得砸在地上。
这下粱章安也扑通跪下了,心道,完了,恐怕整个东宫都要陪葬了。
皇上上前,一脚将元谨成踢到在地,怒道:“谁许你祭拜她的?!”
元谨成跪在地上,不发一言。
粱章安用余光看去,这东西有点眼熟!是一幅画,画上的女子拿了一把丝绢团扇,端坐在牡丹花丛中。
居然是,当年自己给元谨成画的废后的肖像图!
所以,这间密室,是元谨成专门用来祭拜废后之地!
皇上已经是气得直喘气,怒道:“好啊!好得很!”
粱章安心里发酸,这是元谨成的逆鳞,可偏偏揭开它的人是自己的血亲,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