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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相遇待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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玢阳镇
此时此刻来到人族的裴红正在左顾右看,觉察到自己面前渐渐被围的水泄不通,一闪身趁着众人没能留意到就迈进了一家酒楼,进楼看到门匾上金体刻写“畅居楼”的行书甚是写意,想来定是请了名家书客提笔而成。
近日裴红走访了神族各地,查询到有线索在人族这里,不放过一丝可疑的裴红便走走停停来到了这里,起初他不懂人间流通的货币是什么,只是一开始便用随身携带的一颗珠子换了百万两,裴红瞧着不少的银票挑了挑眉,倒也没再说什么。一开始也不太懂这里的语言竟会比神族说的更加简单易懂,起初身着的白衣在刚来时,发现周围的人都身着过于朴素后发觉自身衣着有些过于华贵,在看到众人一而再再而三盯着他不放的时候,瞧出了众人疑虑的神情,便转身换上了一件简单而不失优雅的衣袍,只是衣袍的颜色依旧是不落尘埃的白色,再看时已然少了神族人本该有的缥缈仙谪的气质,倒更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因裴红未满一万岁,所以旁人瞧他就以为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更是衬托出风彩卓然的姿态。不过身上任然透着一股谪仙不可轻犯的模样,让一旁的小二不禁猜测是不是近日来到此处的修真派弟子。
“大师兄,近年来这一带好像有些异动,不知是不是和上界有关?”一名年岁尚小的白衣少年向站在众人前面那名孤傲的男子拘礼,说的话却颇为引起裴红的注意。
裴红倚靠在侧窗边,手里举起刚刚店家送上来的酒水,正在那撇嘴嫌弃这酒不如宫中的醇厚时,就看到窗外的街上经过一群浑身穿着洁白服饰的男子,腰间都挂着一枚小小的扇形玉佩。因为镇上百姓突兀见到一群身穿白衣的少年甚是扎眼,便都好奇的看着他们。方才说话的是站在另一名男子的旁边,只见那位显然被一群人围在里面的称作为是大师兄的男子回头瞥了他一眼,转身时侧目的余光却注意到酒楼二楼的小窗上裴红正直勾勾的望着他,又回过头看了眼师弟们,并未接话,复又想了想,开口示意众子弟都暂时先休整片刻,稍后再行赶路。
裴红方才并没有十分注意到这名男子,只待他携同众人拥簇着走进酒楼后,细细打量便发现他亦身穿着一身月牙白色的白纱衣,简单又不失大雅,雍容华贵,雅致的玉颜上带着丝丝妩媚,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上因还是孩童,没有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的脸上,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般使男子遽然失了魂魄,但最另人难忘的却是那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明眸属于银墨色,就像无底洞一样,随看得见眼中的倒影,却看不清里面的含义,让人一看,就会陷了进去。倘若能迷倒千世浮华,浅浅一笑便能吸引住千万人。
白衣男子注意到裴红审视的目光,皱着眉不满的望着他,见他并未有越矩之举,只见他一人坐在矮桌上略显孤僻的独自酌饮桌上早已摆满了空置的酒壶。哪里知道裴红早已将自己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因自己是修真派而略显稚嫩,其实自己已然三十有余,倒叫他误以为自己不过同面容一般是位少年郎罢了,旁人见他时总自诩长幼尊卑,但向来少言寡语的他并不打算作何解释,对此想法早已司空见惯。
裴红方才听到他们提及到神族,便决定接下来跟着他们,深觉得可能会得到意外收获。再加上内心涟起波澜,让他不由自主的做出决定。想到跟着他们一行人调查能隐瞒自己的行踪事半功倍,况且目前对魔族人安插在人族的内应又一时无从查起,或者还可以借此机会一网打尽。
在裴红明目张胆的跟踪着他们足足有两个时辰后,忍无可忍的白衣众人将他围了起来。
“你是谁?作什么要跟着我们。”开口说话的正是方才询问白衣男子的那位,此刻裴红并未回答他的话,却面带笑容的望着一直站在最前面还未开口说话的那人,正是众人口中的大师兄。
“我迷路了,不知可否跟你们一起离开这里。”邪肆的开口,说的话却是望向白衣男子所说。裴红自然此番说辞骗不了他,但既然如此说必不是为了敷衍他,只是暗示他对他们并不恶意。
“跟上来,这里很危险,不要乱跑。”白衣男子抿了抿嘴唇,裴红看到他略显柔和的脸庞,心下一空,按了按腰间的折扇,一双丹凤眼在白衣男子身上左顾右看,突然邪魅的将双手交叉拢抱,无视掉一旁对他颇为不满的白衣弟子们,乖巧的跟在了他身后。
白衣男子不禁侧目打量起他来,那双银墨色的眼眸里倒映着一旁身穿白袍的绝色少年。与此同时,一向淡漠的裴红不禁触动心扉,时不时的望向他,只觉得与旁人不太一样,周身散发着不可轻犯的气质,却又如此的平易近人。,那种感觉让裴红产生了共鸣。若是此刻凤族众人看到裴红,定然怀疑被控制住了,毕竟平日里的裴红是从来不曾主动去注意旁人的一举一动,更别说产生兴趣了。
此时,大家都来到了一个院落面前,裴红不复方才轻松的神色,刚刚如此言语不过是为了放松他们的心绪,不给他们打听自己来历的机会,毕竟在人族寥寥几人知晓凤族的存在,其具体详情更是无从查起,尽管如此裴红依然需要小心行事,以防被魔族乘虚而入多生事端,除了一开始的惬意和泰然安之的言语,从进入这间名宅开始都一直持着手中折扇沉思。
一旁的白衣男子看着这名少年露出不符合年龄的深沉,便紧锁着眉头。想要一探究竟,但碍于此次出山是带领着师弟们查找魔族的一举一动,故而只得作罢。不过,他有种预感,这名少年并不会轻易离开,看来以后会有时间对他加以试探。思及此,白衣男子便转回头,右手拂过握在手中佩剑的剑穗,一向古水无波的眼眸开始闪烁着一丝活气息。
裴红从一进门便纵身跃上墙头边的桃树上,百无聊赖的看着他们在屋里踱来踱去,从他一进来就看到了院子里的法阵,明显这里曾是魔族的暂居之所,只是看房中略显凌乱的物件,可见原先住在这里的人是临时决定离开的,想必还未走远。只是裴红不明白,为何魔族会突然离开,莫非有人告密?裴红皱了皱眉,将头枕在右臂之间卧在高高的树干上,身上皎白的衣袍上落了些许飘零的花瓣,远远望去分外妖娆,浑身上下散发着近似璞玉的光芒,目光望向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这尘世间的喧嚣皆与他无关。
“你们速回山中向掌门回禀,我继续沿路盘查,数月后即返。”白衣男子从进大门便站在院落内,除了一开始看见裴红跃上桃树时挑了挑眉,便听到师弟们打探一番后的描述不禁皱眉,面色不改的轻启着红唇,交代妥善安排后事皆事无巨细地说道。
“大师兄,我陪你一道去吧。”
“是啊,此行凶险,还是让我们一起陪你去吧。”
一群人都群气氛昂的跨步上前围着白衣男子,只见大师兄举手示意他们不必多言,众人见他异常坚定的回绝,便都又继续观察,不时记录此处遗漏,以便回山之时回禀掌门。
待众人都离去之后,裴红便又纵身跃下落在白衣男子身后,并不准备开口。白衣男子似乎也并不打算作何交涉,撩起衣袍跨过门槛向街外走去,裴红便一直尾随其后。
天色渐黑时,裴红与白衣男子一道行至东南方的僻壤山村方向,因天色渐晚不便前行,只好在寂静的丛林里过宿一夜,白衣男子停下脚步在周围捡起一摞干柴堆在一起,裴红挑了挑眉,看出他准备在此过夜,不慌不忙的看着他将柴堆点着,慢条斯理的把方才抓来的野鸡和野兔用溪水洗净后穿在削成坚韧细长的树枝架在火堆上,不一会儿,便看见烤熟了的野鸡野兔外表绛红,薄薄的外膜包裹着浓郁的香味,白衣男子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展开,撒上浅浅的一层,反复翻转之后便取了出来,将野味一分而二后,单手凝气扔向躺在树上的裴红,从刚才到现在也未曾言语,拿起手中吃了起来,依旧不曾言语。
裴红望向飞来的美食单手轻抚,仿佛没有感受到风中带来的凌冽之感,带着手抚捏花的淡然之式迎刃化解后,毫无骄矜扭捏的细细咀嚼。白衣男子看着他轻盈的拨开了他的试探,紧锁的眉头愈发的深沉了。
“你跟着我,意欲何为。”白衣男子再也无法无视这位少年,,从一开始并未相信这位少年如他口中所说迷路那番说辞,忍不住开口问起心中按耐已久的想法。见他手法突显迟疑,更加断定他留在他身边必有盘算,只是感觉他并不会伤害他,否则一开始便将他打发了,岂容他留在自己身边直到现在。
“你必不是附近走失的少爷,近日我等众人并未查出有谁家走失过谁,我虽不知你有何意图,想来也并无恶意,不过此事非你能及,还是早日回去吧”白衣男子看裴红并未搭话,便言明表露出自己的立场,更是直截了当的说明自己早已看出他的意图不轨,虽不明白他究竟想如何,但还是暗示他不必在他身上寻找突破口。
“你叫什么?”裴红跳下树坐在白衣男子身后,答非所问道。
明晃晃的火光衬得裴红亦发明艳动人,细看他五官精致,细长的剑眉下那双明亮的丹凤眼顾盼流连,挺立的鼻梁彰显少年该有的意气风发之势,薄薄的红唇仿佛带着诱惑一般让人沉迷。之前并未细看过这名少年,此时白衣男子不由得有些发愣,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沈墨。”说完,右手按了下唇畔,尴尬的眼神透露着自己好像不该被轻易迷惑似的。
“那你叫什么?”沈墨似有不甘的回问,像是没有注意自己言语中竟带有平日里不曾有的洒脱。
裴红笑了笑并未接话,只是轻轻牵起沈墨的右手,将他的名字一笔一划写在他的掌心之中,然后又讲右手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勾勒出写意的笑意后再次倚靠在一旁。
沈墨看着右手发呆,感受着方才裴红指间划过的触感还未消散的余温,心中掀起漫漫涟漪直传心扉,还未待沈墨回顾这种感觉时,侧头看见靠在一旁裴红静谧的睡容,放才醒悟刚刚自己愣神了许久,不知不觉竟连裴红放下警备躺在一旁都没能及时察觉。此刻见他容颜似是不过尚未及冠,且孤身一人,兴许不过是离家历练的少年,也未见他言语跳脱,想来也并无心怀不轨,沈墨身为修真派大弟子,平日里更是对众师弟们照顾有加,便出于习惯使然地伸手将裴红身上的衣袍拢了拢,不经意的触碰到裴红腰间的折扇,抬头见少年并未醒觉,收回手靠在裴红身后粗实而又壮大的槐树的侧面,和衣而睡。裴红却睁开双眼,眼中毫无睡意,姿势全然不变,刚刚沈墨靠近自己之时他便散去睡意,本来他在这种荒芜一人的野外便不可能放松警惕,故而他也没拆穿沈墨的一举一动,只是看他替自己掖了掖衣角,心中某处微微升起暖意,以至于被他触碰到自己从未轻易示人的折扇也未激起半分不适。
裴红,还真是个不错的名字。沈墨陷入沉睡前最后所想,这名字倒也是极衬他的。
清晨一早,沈墨醒来就看见身旁一空,听到窸窣的一声,沈墨便看到裴红不知何时早已立在树上,注意到沈墨望向他便从树上纵身跃下向他走来。
“醒了?”裴红嘴角上勾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墨,单手背后附立在沈墨面前,见他并未搭话,继续道:“我们今日还要赶去青城,还是尽快些吧。”说完,便将手中的干粮扔给了沈墨,转身信步向远处走去,步伐轻快但放缓了速度,明显是在等沈墨跟上。方才他见沈墨还未醒,昨日又因为二人走的匆忙,先前又没有细细商量,昨晚决定携伴而行后裴红发觉彼此准备皆不充分,便运步飞往先前离去的镇上准备了充足的干粮和两件干净的换洗衣物。本来裴红修炼到极致早已不需要粮食来填充体力,衣物可以靠术法涤净,更是连换都无需多虑,但想到沈墨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当即心下想到不妨让自己过过人族寻常人家的生活。而此时沈墨却看着手中一叠整齐的干粮,不由想到裴红身份和身手竟如此深不可测,一来一回不费吹灰之力,绕是他也很难办到,心中更是琢磨不透为何要同他一道,毕竟这样出神入化的功力即便是沈墨也不会相信是裴红寻求他的帮助,倒像是自己依靠他。走在前面的裴红倒是没有考虑自己透露身手对沈墨产生何种怀疑,反而在思量昨日发现的魔族踪迹,恐怕现在已经有神族的人在秘密联手,他必须在此之前抓住魔族的把柄,以免被抢占先机,现下的时局可容不得他有片刻的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