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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问隐情推敲真心话 ...

  •   笙歌曼舞,时光匆匆,夜色将深,画舫停在了码头边,离柳畔巷子不远。

      “今晚大家就别回了,在柳畔过夜,明日再回吧。”王县尹提议一出,众口赞成。毕竟一次能约出这么多美人来,可是不多见的机会。

      杨柳堤岸寸土寸金,十二艳都住在分散的小院子里,今晚留客过夜,上了岸便四下散去。小小一个花船码头,从欢声笑语归于灯火阑珊。

      在那巷子里面,紧挨的一座座小楼之上,今夜的真正乐趣才刚刚开始。

      雪瑶揉着额头躺在柔软的床上时,头脑还是一片清明。

      她自小酒量就不同一般,这些江南酒,她也见识过不少,自然懂得如何去控制,不至于让后劲太过上了头。席间所谓醉,大半也都是推辞的借口。

      不过,话说回来,也是敬酒的人放不开手脚,不敢真正喝起来。若把身旁同席的人换成逸飞和雨泽,一左一右这么坐着,就算只是拿着小杯,每人一杯灌给她,保准就能醉了。

      醉了之后嘛,做什么也不由人了。

      “等到逸飞出远差回来之后,可要好好地松快一阵子,把从前没有一起吃的一起玩的,都补偿一番才行。”雪瑶想着这些,忍不住扬起嘴角,神游天外。

      鹭鸶站在一旁,捧了茶要递给她,面色不太自然,手也轻轻颤着。

      为了留客,他又换了一身衣裳,也不系腰带,而是敞开了衣襟。果然如风铃所说,这是一副练舞的身材,虽然细瘦,却有流畅的肩臂,柔韧的细腰,行动之中很有些风情。

      雪瑶饮了茶,吩咐贴身护卫们守住这栋小楼,只留自己与鹭鸶在房间之内。鹭鸶侍奉得倒也尽心,只是看她一直没有动情的模样,心知是遭了嫌弃,便凑上来为她捶腿捏肩,小心翼翼地问:“娘娘可是嫌弃我们,不爱我们伺候就寝么?”

      雪瑶拿折扇挑起这小儿郎的下巴看了看,笑道:“你都还没长开,看着还不到十六吧?年纪也太小了。”

      鹭鸶不敢对视,垂了眼睛问:“娘娘原是不喜欢年纪小的?”

      雪瑶貌似不经意道:“小孩子有什么意趣?孤出来找乐子,一向讲究个尽兴,就喜欢你情我愿,知心知趣儿的。小孩子家见识少,稍微换点花样就一脸惊慌失措,孤不愿意玩这强扭的。”

      鹭鸶抬起眼来,眼神里有些希望,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眼神也再度暗了下去。

      雪瑶见铺垫得也差不多了,故意当着他面叫来一个护卫,嘱咐道:“你去王县尹和风铃房间周围听听响动,孤倒想知道,她们都敢在孤眼皮子底下你侬我侬的,这会儿背着人,到底是个什么‘相好’的法子。”

      鹭鸶扑通一声跪倒,声音打颤,叩头求道:“娘娘,不要去!”

      //

      在另一处小院,清秀的少年小厮们蜷缩在阴暗的角落瑟瑟发抖,不敢现身,也不敢出声。

      楼上房间之内,风铃衣衫褴褛,软软地歪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嘴角边挂着血丝,另一只抬起的裸臂护着脸,臂上横着一块块淤青和红痕。

      王县尹已经除去外衫,正兴奋着:“起来,跪好!”

      风铃咬着牙爬起来,脸上一片泪痕,勉力跪起,又被她在身上一阵踢打。硬底的官靴一下下踹在肋骨之间,疼得几乎断了气,又兼两只手臂要护住头脸,无法保持平衡,很快又被踢倒。

      及腰的长发被缠在王县尹的手腕上,抓在她手心,眼看整个人要被撞到桌角,风铃咬牙避开,扯掉一绺长发,终于躲过尖角,被重重撞到墙上的窗框,一声闷响。

      风铃忍不住痛呼一声,又被接连撞了几下,肩膀已经麻得抬不起来。

      偏偏王县尹还要问他:“爽快了吗?”

      风铃在凌乱长发间抬起头来,颊边是刚才没能护住撞了墙的绛红,脸上勉强笑着:“嗯,爽快。”

      王县尹咧嘴笑道:“还是你最识趣。”伸手去香炉之中,拿了炷点燃的香来。

      风铃的眼神里满是恐惧。

      王县尹总是这样,一开始情绪高涨,完全收不住力度,会疯狂地打人。但等她平静下来,就有比挨打更痛苦的折磨,花样百出,根本无从准备,无从预防,只能生受。

      香火头上的红光,熄灭在风铃腿侧的嫩皮上,那里早已拜她所赐,结了些浅浅的旧疤痕,却仍然是人身上最细嫩的地方,被香火一烫,就疼到全身都蜷了起来。

      王县尹不耐烦地道:“自己转过来。”

      风铃连连道歉,又听得一声:“该罚。”便被她拿着香火烫了几次舌尖做为惩罚。这下他连话也说不出,只能软瘫在地,任由施为。

      窗边供桌上本来供着财神的香火,一点一点熄灭在伤痕累累的皮肤上,蜷缩的男子像是被扯破的布偶,躺在神龛之下,双眼微闭,眼泪已流干。

      //

      鹭鸶战战兢兢地跪在雪瑶面前,面对她的目光,却不敢完全放下心来,正在孤注一掷地试探:“那……王县尹原来的夫郎,就是给她打死的,现在又娶了一个,还是挨打用的。她在家里打得不过瘾,就出来点我们作陪,只是折磨人取乐,并不行云雨。”

      雪瑶状似不经意地饮着茶:“风月场上,不少人都有怪癖,在京城倒也听说过这样的人,还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鹭鸶又道:“我们这些阊门伎子,都是在她的治辖下,她差不多都点了个遍,我们也都挨了个遍。她在这事上很是老练,从来不下死手,但是每次都能让人去了半条命。一听说她来,我们都特别害怕,但丝绦妈妈和她勾连颇深,硬是把我们推出去,我们就只好轮流倒霉。”

      雪瑶忽而一笑:“哦,这么说,风铃也是知道她的习惯。”

      “是。”鹭鸶紧张应道。

      雪瑶扬起眉,笑道:“那他今天这么主动把你换下去,看着还挺乐意的,可见他是皮痒了?”

      鹭鸶慌忙解释:“不不不,他是为了救我,我上次被打过,吐血好久,他是见过的。娘娘,您别误会,风铃可不是那种奇怪的人!我们这边提起王县尹的差事,人人头疼,没有人喜欢被打的!”

      雪瑶道:“那他为什么换下你?莫不是你们两个平时关系挺好的,情同手足?”

      鹭鸶愧疚道:“……倒也不好,还常常互相抢客人。”

      雪瑶笑道:“那就奇了,他跟你有过节,正应该看你吐着血被抬回来才算报仇,怎么反而要主动帮你担下呢?”

      鹭鸶苦着脸答道:“其实,他平时为人挺好的,我……我悔不该那么对他。”

      雪瑶又问:“既然你愧疚,关心,也知道后悔,那方才为什么拦着孤的护卫不让过去?他既不愿挨打,你难道不想救他?”

      鹭鸶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抽泣着叩头禀告:“若是您今天救他出来,王县尹就知道是我跟您透了底。娘娘,您只是路过我们这里的客人,等您过两天走了,我们还在她手里。到那时她返账清算,我们两个岂不是永无天日?”

      雪瑶道:“这有何难?孤随身有的是银子,把你们一对儿赎走,带回京城好不好?”

      鹭鸶摇头道:“我知道您有恻隐之心,但是我们两个走了,还有人会留在这里受苦。娘娘您再好心,再有钱,总不能把我们这一条巷子里的所有人都带走啊……鹭鸶求您,只当不知道这件事,行不行?”

      他期期艾艾地哭着,额头磕得一片绯红,苦苦哀求的是要雪瑶袖手旁干,不要出手救人。

      雪瑶面上不露,心中倒是掀起波澜。

      “事先还是打听得不够,竟不知这王县尹还有这等癖好。”

      方才听鹭鸶所说,她就想起某次去寿王府的时候,和芝瑶在园子里说了几句话,有位侧君就站在不远处的廊下,故意抬着手对芝瑶示意,那手腕上带着几圈麻绳勒出的红痕。那痕迹活像是奖章,知道被客人看见了,反而喜滋滋地笑着,垫着步子轻盈地走了。

      芝瑶家风如此,雪瑶并不奇怪。风月场中总有些奇奇怪怪的癖好,不过主要还是怡情助兴,为了床笫间的刺激,不会下什么死手。

      可是,像王县尹这等行径就很少见了。她只是单方面施暴,还以此长期欺压柳畔巷子中的伎子们,这便令风月中人厌恶了。若是换了芝瑶来做这趟差事,怕是要当场办了她。

      雪瑶想到这里,再次试探鹭鸶的口风:“你确定,你们这些人,都怀着同样的心思?你们就不想跳出这火坑?”

      鹭鸶认命地垂下脸,摇摇头,红着眼睛道:“娘娘肯问起这事,就已经对我们很好了,谢娘娘恩典。”

      雪瑶真是有点羡慕了。

      想她在京城之中,时常感到如履薄冰,被那群御史鸡蛋里挑骨头地弹劾。没想到这江南之地,还有王县尹这样的土皇帝,做官能随心所欲到这个地步,真是幸福得要死。

      “那么,就早点送她去死吧。”

      //

      丝绦的住所,叫做“珍珠楼”,有个大大的天井,她平时就喜欢在那里坐一会,吹吹风,看看天什么的。

      今晚,在往常丝绦坐着的位置,坐着一个华服男子。丝绦穿着白衣,坐在他的怀中,慵懒如一只白猫。

      那男子潇洒倜傥,肩宽身长,眉目俊美之中带着些许阴鸷气质,正是久违的祥麟燕王,高晟。

      “丝绦啊,你这倔强的家伙,在祥麟处处不容,在贺翎反倒是如鱼得水。”

      高晟一手揽着丝绦的腰肢,一手将她那垂顺的发丝一圈圈绕在指间,又一圈一圈松开,指尖沾染上一阵淡雅花香。

      “哼,多亏主子您安排我来到贺翎,才算是让我见识到了另一种生活,咱们祥麟那些臭男人,我如今可是一个都看不上了。不过,主子您怎么忽然到我这儿来?莫非也是闻着——”她伸出一根纤长手指,向天上一指,“这个味儿来的?”

      高晟抬头一看,圆满的银白月轮挂在当空,照得地下通明。明白她是说悦王,便笑着道:“她是微服出京,我也有我自己的事。在这里碰上,只能说是凑巧。”

      丝绦掩口一笑:“不知道您来,未曾请示就用上了风铃。只是节外生枝,还没有摸到门路,您且别急,在我这儿住几天,看看深浅,也好有个防备不是?”

      高晟低头亲了亲丝绦鼻尖:“你的深浅,我早就熟知了。”

      “哟!”丝绦柳眉一竖,不乐意地拧着腰就要挣脱。高晟偏不让她滑下去,抱得更紧了。她甩着帕子,一阵香风蒙在高晟脸上:“您要是腻了我们,赶早儿说了,免得老娘在您这受嫌弃,被您给卖了还给您数着钱,我图什么来,你说说,我图什么!”

      高晟哈哈大笑,一把抱起丝绦:“嫌弃不嫌弃的,你自己来试试吧。”

      丝绦反而红了脸不再挣扎,“嘤”的一声,往高晟怀中又钻了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3章 问隐情推敲真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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