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说再见》劳俐

10、试问

　　白晶晶每次回海城都选同一趟列车，这趟车路过京城再向着东南方慢悠悠十几个小时才能到达，白晶晶坐着卧铺，一路上看看书，听听音乐，吃吃东西，累了就睡一小觉，一点儿都不觉着辛苦。姐姐白薇薇吐槽她，三十岁的人，整天没心没肺就知道吃，自己惯着自己，越活越娇气。可是白晶晶觉得······一切都很好，是自己要的样子。
　　清明祭祖，对于江家这样的大家族来说算是大事，京城那边来了多少电话，江海都拒接了，他和家里关系冷淡多年，就不必回去装什么孝子贤孙了。招来廖杰，两人把江海休息期间公司的往来业务梳理了一遍，假期过后，就能正常工作了。
　　廖杰看江海精神饱满的样子终于松了口气，当初看着他病发，看着他痛苦煎熬，廖杰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无能为力、束手无策。作为童年的玩伴，现如今的合作伙伴，廖杰知晓江海的很多往事，他外表看似冷淡疏离，不易亲近，其实骨子里善良敏感，缺乏安全感。优越的家庭背景和生活条件，并不代表幸福快乐，精明寡情的家人反倒给了他更多的伤害。
　　江海不愿意住院，并且再三对廖杰保证，事情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完全可以吃药控制，廖杰拗不过，公司里事忙，里里外外都得他照应着，他只好每天一趟的关心一下江海的吃喝，做做补给，不愿意把焦虑、担心挂在脸上，给江海更多的压力。
　　没想到才两个月，江海的情形就大好了，廖杰有种豁然开朗、重见天日的感觉！
　　两个人干劲儿十足，忙了两天工作终于结束了。廖杰找了间海城知名的馆子，决定好好造一顿，庆祝庆祝。
　　“京城那边有事儿？”廖杰点完菜看江海正盯着手机出神，“这两天看你老摸手机。”
　　“有事儿也跟我没关系，原本也没打算回去。”江海放下手机，有点儿小苦恼，两天了，白晶晶回老家，没有任何音讯。
　　“今天咱整点儿白酒，怎么样？我车里有好酒。”
　　“好！”
　　廖杰屁颠屁颠的跑下楼拿酒，江海又拿起手机，坚决的拨通了白晶晶的电话。
　　“姐姐是我，你平安到家了吗？”
　　“已经到家了，一切都好！”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有定好票吗？······”
　　廖杰抱着酒进包间的时候，江海正好挂断电话，虽然人仍然坐在原地纹丝儿没动，但是周身的气流似乎因为欢喜跳动了起来，眼角眉梢隐隐的变化，相当的微妙，廖杰耸眉，暗想：这是接了谁的电话，人就浪起来了？
　　菜上的很快，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吃菜品酒。
　　“酒是好酒，怎么就品不出原来的味儿了呢？”廖杰遗憾的摇摇头，咂了口酒，放下酒杯。
　　“不错啊，我在国外也喝过不少洋酒，还是觉得白酒更好喝。”江海彻底放松下来，话也变多了。
　　“我啊！更怀念我爷爷船上的烧刀子，虽然不值钱，卖相也不好，但是够烈，够劲儿！”廖杰的爷爷是船老大，出海的时候船上常备廉价的烧刀子，渔民的最爱。
　　“你是怀念偷酒喝的滋味儿！”江海想起两人初中的时候经常偷了廖杰爷爷船上的酒，和一帮渔民的孩子在海边，找块背风的岩石，拿小铝锅煮些小鱼小虾，就着酒，哪里懂什么滋味儿好歹，喝醉了，满海滩撒野、吹牛、戏耍。只要他们别太出格，大人们通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都是野惯了的。
　　“咱俩的酒量大概就是那时候练就的。”廖杰一脸怀念，江海笑着点头表示认同。
　　“还记得那个叫高亮的家伙吗？外号猴子，长得又瘦又小，以前老跟在咱俩屁股后头，现在也跑船呢！”廖杰夸张的抚着自己的胸口，“想起来我就心碎！人家都成家了，而且三年抱俩大胖儿子！再看看咱俩，还是单身狗呢！”
　　“你很急吗？”江海气定神闲的给两人的酒杯斟满酒，“之前不是有人给你介绍吗？”
　　“相亲吗？总感觉自己像猪肉上称！”
　　“猪吗？”江海吊起嘴角坏坏一笑。
　　“去你丫的！”廖杰举起右手杵了江海一拳，“老子若是有了女朋友，看谁陪你在这儿喝酒打屁。”
　　“嗯·······或许会有·······”江海意味深长的说。
　　廖杰瞪大双眼：“我去！你不会是有情况了吧？趁早老实交代啊！”
　　酒开始上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