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身》一窗错晓

4、第 4 章

　　“阿嚏。”
　　谭越大大地打了一个喷嚏，甩了甩头，不知道谁又在背后骂他。
　　“任先生？最近天寒，可要注意身体呢。”
　　“是啊是啊。”谭越不露痕迹得往外移，想要离开周围的莺莺燕燕，可透过层层叠叠的人群看过去，外面仍然是叠叠层层的人群，他只能绝望地放弃了。

　　第三天，周继明还是没能摆脱谭越，因为他要参加一个家族晚宴，谭越打着探查他周围人不轨意图的名号，执意要跟上来。
　　虽然周继明认为他纯属是为了白吃白喝，但一个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趴在别人车头，要死要活、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人不是谁都能拒绝得了的。

　　可谭越后悔了，的的确确地后悔了，虽然他没有指望所谓的晚宴能摆开一张大桌子，只要自己埋头苦吃就好，但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即便是躲到角落里，都会有某个人忽然钻出来，“任先生好久不见啊，最近在忙什么大项目？”之类之类的闲扯。
　　更何况，周继明似乎是看出了他的不适应，报复样地扯着他，把曝光率彻底提升到了最大。
　　喂，我们是两个男人啊，你们没人觉得奇怪吗？没人吗？谭越在内心嚎叫。
　　“呵呵，两位真是般配呢，周氏跟任氏这么大手笔的合作，可要记得分些小生意给我们啊。”
　　好吧，确实没有人觉得奇怪。

　　“好久不见，我最近对神鬼之说很感兴趣，目前专职算命祛鬼。这位小姐，你印堂发暗，最近是不是心情烦躁？要不要做个破解？只要三个疗程，两千四百块，很便宜的啊。”
　　反正是没办法好好吃饭了，谭越索性开始了业务拓展，周继明难得好心情得看着他把“其乐融融”的晚宴搅得不伦不类。

　　“……这位先生，你前途晦涩不明，怨灵缠身。这几天最好谨言慎行，以免因口舌之争获灾。”谭越微微笑着，在面前男人的手心上比比划划，丝毫不在意他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黑。
　　“除此之外，两面三刀、薄情寡义、言而无信、笑里藏刀，啧啧啧。”他装模作样地摇摇头，“你要不要做个法事，来给家人积点阴德？”
　　“胡说八道，哼！”
　　男人狠狠甩开他的手，好像甩开什么病菌一样撞开人群大步离开。

　　“忠言逆耳啊。”谭越随手在周继明的高级西装上擦了擦，转眼就是一脸的委屈，“服务业还真是辛苦。”
　　“那个人是……”周继明看着男人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是谁？主动找上门竟然还敢吃‘霸王餐’，看我不咒死他！”撸袖子。
　　“……算了。”周继明看着他在那里毫无形象地跳脚，决定最好还是无视，立刻离开。
　　“喂，他到底是谁啊？”
　　谭越想要追上去，却又被因为男人到来都远离的人群重新围了起来，只能苦笑着对上周继明明显说着与我无关的背影。

　　“谭先生真是幽默呢。”
　　“得罪那个人没关系吗？”
　　“能不能再帮我看一下？”
　　……

　　虽然是进了花丛，可是对于欣赏无能的人来说，也只能感觉被环绕的香气薰晕了大脑。
　　“小姐们，小姐们，一个一个来可好？”谭越在心底苦笑，解开领口的扣子，试图呼吸更多的新鲜空气，“你们看，里面可没有超人服，我分身乏术。”
　　“咦？谭先生那个是护身符吗？”有人指着谭越领口露出的一条红线好奇。
　　谭越低头看了一下，把一个写满金色符字的红色锦囊拉了出来，“这个啊？”他眼睛一转，已是一副深情模样，“里面装的可是我最重要的人的信物，这样，无论我走到哪儿，都能感觉到他的喜怒哀乐，就像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
　　“真的？”
　　“当然。”谭越点点头，“一千块钱一份。”他咧开嘴笑着，像极了诱拐小红帽的大灰狼，“代价很小的哦，有没有兴趣？”

　　“任三公子什么时候学会这种装神弄鬼的把戏了？”刻意调高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三三两两的客人给他们让开路，谭越这才发现就在他们前方不远的地方站着二男一女，说话的应该是那个传着浅香槟色西服的男人，与周继明有三分相像，应该能算得上英俊的面孔，偏偏因为摆出的那副调笑的嘴脸而显得有些猥琐。

　　周继明没有说话的意思，谭越也只是自顾自地整理弄乱的衣领，可置之不理的结果就是让某些不知自制为何物的人愈发有恃无恐。
　　猥琐男端着酒杯一摇三摆地走过来，不顾周继明厌恶的眼神站到他身边，“不愧是父子，连爱好都一模一样。”轻蔑的目光在谭越脸上转了几转，“不过，你这次的眼光也实在是差了点。”
　　眼光差？是在说我？
　　谭越望着周继明指指自己，得到了后者一个赞同的眼神。

　　敢说我差劲？愤怒的小火苗熊熊燃烧着，谭越反而笑了出来：“这位先生，我可是实力派的，这一点，周总可以作证。”他歪歪头，对着那个人笑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齿，“还有，我算霉运很准的，你要不要试试？”
　　他不顾男人的躲闪凑了过去。
　　“不用客气。难得见面，我就免费为您看一下吧，未来两年的倒霉事可好？那可长了，我们就从今晚开始说吧。哎哟，对不起，你看，说倒霉就倒霉了吧，实在对不起，把这么大一瓶酒都碰您身上了，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抱歉。”
　　“你是故意的。”
　　“抱歉抱歉，我真不知道您这是限量版定做的。”知道的话，应该再多撒一点。

　　谭越扑上去，用爪子在猥琐男身上擦来擦去，原本还只是一小块的酒渍很快被抹了一身。“够了！”然后被他烦躁地吼了回去，“你一定是故意的。”
　　“周总~~~”眼泪汪汪地望向雇主。
　　“有在这里擦来擦去的时间，还不如赶紧去换一身衣服。”周继明总算是想起来这个人是和他一起来的，丢的也是他的人。

　　“哼，给我等着瞧。等我把你赶出方家大门的那天，让你哭着来求我。”猥琐男被气到，当着众人又不好发作，只能念叨着坏人惯常的台词往门口走。
　　“喂！今天还没倒霉完，小心跟奶油有关的东西啊~~”谭越躲在周继明背后，笑得极其狐假虎威。

　　“你！”正在往外走的男人愤怒转身，却一脚踩到了被溅到地上的酒水，身子顿时失去了平衡。
　　在空中乱抓的手拉住了一旁的桌布，然后一阵“乒乒乓乓”等声音过后，堆得高高的饭后甜点全都消失在了台面上……

　　“周少爷！”原本和猥琐男在一起的另一个男人急匆匆地赶过来“救驾”，错过周继明身边时，交换了一个“放心”的眼神。
　　谭越八卦的雷达还没竖起来，就被周继明扯住胳膊，在混乱中离开，经过还站在原地的第三个女人身边时，只来得及看到她惨无血色的脸。

　　“哈哈哈哈，你没看见他当时的表情，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
　　直到被周继明拽出了大厅，拽上了车，开动，谭越还在笑个不停，想起周凯利那张被拍满了蛋糕的脸，他就觉得心情很好，似乎一个晚上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也不算太糟了。
　　周继明从下午开始就始终没有表情的状态终于有了缓和的模样，谭越还想着要不要再接再厉再赖进他家大门，却看见车拐上了完全不同的街道。
　　“后面有人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