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消莫念卿》白曼花

5、第 5 章

　　萧念卿听到哭声，从被窝里爬出来，“额娘，你怎么哭了？”
　　十二也感觉到了，也从被子里爬了出来
　　俪嫔抱住两个孩子，“就是太困了，你们也该睡觉了，额娘希望你们以后要遇到喜欢的人了，一定要好好把握，好好珍惜，一定不要走了那位姑娘和那个公子的路”
　　萧念卿似懂非懂，应了一声“嗯，那额娘去睡觉吧，睡完觉就不困了”
　　俪嫔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房间太黑看不清她的表情，一句话没说便转身离开
　　萧念卿转过身，小声说道“十二，你困吗？”
　　“不困”
　　“那你能陪我聊聊天吗”
　　“嗯”
　　“额娘讲的故事我没太听懂，十二听懂了吗？”
　　“听懂一点”十二也说不出听懂了哪里，只感觉这是个难过的故事，明明感情那么要好，一起长大的两个人，结局却终究逃不过分离
　　“只可惜他们没有在一起，要在一起就好了”萧念卿说道，向十二靠近了一点点，依稀可以看清对方的面容“十二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呀，如果十二以后有喜欢的人了，我一定会帮你助你们在一起的”
　　十二看着萧念卿，要说喜欢什么人，他还从来都没想过，心中困惑，喜欢什么样是喜欢？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是像自己这样总喜欢看着一个人吗？“我不知道会喜欢什么样的人，殿下呢？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额娘，还有故礼将军，我也喜欢十二”萧念卿说道，在他眼里的喜欢是家人，朋友，崇拜的人……而非恋爱中的喜欢，“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玩，皇兄他们都不和我玩，十二是第一个”
　　十二对朋友这个词很模糊，之前四处流离乞讨的时候，他都是自己一个人，从来没有奢望过有人和他玩，有人喜欢他，有人把他当朋友，只求别人不打他，不骂他就好
　　“那十二会一直的陪我玩吗？会离开我吗？”
　　“我……”十二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开口
　　萧念卿也不说话，睁着大大的眼睛等着十二的答案
　　过了几秒，“我会一直陪着殿下，不会离开”
　　“真的，拉勾”萧念卿伸出小指
　　虽然房间很黑，但十二还是勾住了他的小指，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十二会一直陪着殿下，不会离开”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盖章”
　　……夜深，聊着聊着萧念卿就睡着了，身体缩成一个球，十二还睁着眼睛，身体一动也不动，怕自己动作大了吵醒旁边的人
　　他伸出小指，虽然房间里太黑看不清，但还是看了半天，之前他一直觉得这种小把戏很无聊不可信，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突然觉得好像并不是那样
　　十二整晚都没怎么睡好，早上玲鸟的叫声都显得那么聒噪，萧念卿还躺在床上睡着，身体保持着球状，眼睛紧闭着，睫毛长长的覆盖着，衣服有些宽松的掉落到肩头，锁骨下的曼陀罗花纹清晰可见
　　十二看见眼前的画面整个人都清醒起来，呆住了几秒，轻手轻脚的爬下床
　　萧念卿缓缓睁开眼，傻坐了好一会儿，迷糊的爬下床，拿起架上的衣服就往身上套，他一向起的不晚，习惯早起后自己做好所有要做的事情，自己能做的事，就从不唤宫女太监
　　十二站在他旁边，静静的看着他做完一连串的事情
　　萧念卿，“今天你和我一起去书堂学习吧”
　　十二点点头
　　外面天空飘着稀薄的黑色云朵，微风一阵阵吹过，冷风瑟瑟，还飘起了一点毛毛雨，似乎有一场大雨快要来临了
　　用过早膳，俪嫔送孩子到谨阳宫门口，蹲下身，轻抚两个孩子的小脑袋，声音像风一样温柔，“散学了记得早点回来，我做好桃花饼等你们回来”
　　萧念卿最喜欢的就是俪嫔做的桃花饼，香甜可口，一直是他最喜欢的味道，“嗯，我一定要吃好多好多”拉着十二的手，“你也一定会喜欢的，真的很好吃”
　　俪嫔勾了一下他的鼻子，宠溺道“额娘一定做好多好多桃花饼，让你们都吃个够，乖，快去书堂吧，别迟到了”
　　萧念卿嗯了一声，苏公公就带着俩人去敬书堂
　　俪嫔看着前面越走越远的身影，心里一丝落寂，要不是俞国有宫规禁止嫔妃接送皇子去书堂，俪嫔真想亲自接送
　　故兰把披风披到俪嫔身上，“娘娘，天冷了，进去吧”
　　俪嫔摇摇头，站在门口目送着孩子们离开
　　敬书堂里嘈杂声一片，几个已经到了的皇子和伴读书童们一起聊得火热，聊天聊地聊空气
　　萧昱声音最大，“那是！我额娘可是父皇最喜欢的妃子。”
　　萧锦才奉迎拍马道“茹娘娘可是宫中除皇后娘娘地位最高的了”
　　萧恒心也跟着拍起了马屁，“就是就是，不过话说，我们几个当中就五弟的额娘俪嫔娘娘地位最低，哈哈，还不讨喜，父皇都不去看他们两个”
　　萧昱一脸春风得意，其他两个皇子书童们都恭维他，人都要飞上天了，没办法，谁让父皇最喜欢的皇子就是他，最喜欢的妃子是他额娘，还有意向把太子之位传给他，所有人都围着他转，典型的天之骄子，想不得意都不允许
　　萧念卿刚踏进门就听到了他们的聊天，虽然知道他们说的不假，但心中不快，“不许你们乱说，父皇只是……只是没有时间来谨阳宫”
　　萧昱一眼看见萧念卿旁边脸生的十二，“哟，今天还带了个小尾巴过来”
　　萧念卿立马反驳道，“他不是尾巴”
　　萧锦才噗嗤一笑，“还护着一个下人，真是让你三哥我／对／你／那／啥哦，对了，太傅说过的一个词，刮目相看，哈哈”
　　萧恒心捏了一个纸团，瞄准位置就要朝萧念卿扔去，谁知萧昱刚好迈出一步，好巧不巧就被纸团丢了个正着，没好气的撇了萧恒心一眼，刚想说什么
　　太傅就出现在门口抱着书“坐好，安静”
　　萧念卿坐到位子上，十二跟着他坐在了旁边的空位子，专门给伴读书童的位子
　　太傅打开书卷开始授课，“上堂课为师留了一个问题，现在谁可以来回答一下”
　　萧昱立马举起手站了起来，自信满满，“太傅问对前韩王有什么见解，学生觉得前韩王想要的东西太多，再之，先皇那么看好他，他只要当好韩王就可以了，荣华富贵就能享受一辈子，可他却起兵联合其他藩王一起谋反，实在不明智。”
　　太傅摸了摸半白的胡子，“韩洲占地范围广，地势极佳且易守难攻，各种储备充足，兵强马壮，离各藩王也是最近的，如果韩王联合各藩的话就会成为俞国的一个大问题，可先皇还是把地封给了他，一个外姓人，这就足以说明他多有本事，能让先皇得以如此器重，看好，信任”
　　太傅叹口气，感慨道，“前韩王袁茂却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上任没多久就处理了韩洲几年来都没有解决的问题，仅用几年时间就把韩洲打理的井井有条甚至更甚从前，出现了好多年都没出现的繁华景象，但却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生了歪心思，联合众藩谋反，落到株连九族的下场，这就是他不明智的地方，他本能成为一段佳话，却选择了遗臭万年”
　　外面突然惊雷大作，敬书堂外头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水打到屋檐的砖瓦上，树叶被雨水砸的嗒嗒作响，一场大雨的声音盖过了太傅的声音，天空黑压压一片，闪电伴随雷声响起，一阵阵震耳的彻响
　　萧念卿裹紧了衣服，这雷打得慎人，打的他眼皮直跳
　　十二手里拿着本书，但心思却不在书本上，脑子里还在回想刚进教室里听到的话和刚进教书的那一幕，他大概都猜到了那几个也是皇子，当时真有种想揍他们一顿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