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情悲歌》黑夜瞳

10、原来如此

　　再见轩羽时，他正和旎云妃在一起。
　　我冷漠的看着这个贵为皇妃名义上还是轩羽姨娘的女人，任由轩羽将我拉至身旁落座。
　　旎云妃说，"司情郡主，听闻近年来你和太子殿下愈发亲近起来，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我轻蔑的看了看这个女人，这是满皇宫都知道的事，你还拿来当作话题，如果不是真傻或是装精明，就是另有所图，而旎云妃，不可能属于前者。
　　我故意拖了一会，方才开口说，"不知贵妃是听谁说的？"
　　旎云妃轻笑道，"不过是闲暇之时听闻下人们碎嘴时提到过。"
　　我随口的应了一声，哦，是么。
　　旎云妃淡雅一笑，"莫不是司情郡主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说，不敢。
　　旎云妃轻笑一声，不在言语。
　　又过了一会，旎云妃似有意看了眼天色，道，"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太子殿下了。"
　　末了，旎云妃又加了句，"殿下，切莫要忘记你我约定之事。"
　　旎云妃走后，轩羽问我，司情，你难道不问问我旎云妃为何来此。
　　我看了眼轩羽，反问到，为什么要问，她来此与否，与我何干？
　　轩羽不甘心的说，难道你都不会好奇么。
　　我冷哼一声，我的好奇心没那么重。
　　轩羽有些泄气的说，你总是这样。
　　我毫不客气的回敬道，"知道就不要在重复相同的话题。"
　　轩羽无奈的说，好吧。
　　过了一会，轩羽又问了一次，"司情，你真的不想知道？"
　　我冷冷的看了眼轩羽，轩羽十分知趣的闭嘴。
　　半响，我方对轩羽道，"你自己会说。"
　　轩羽一时间没能反应过劲，旋既明白过来，轩羽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有点结巴的问到，你，你怎么知道。
　　我懒的理会一脸抑郁的轩羽，开玩笑，好歹也一起呆了近三年，彼此什么德性怎么会不知道。
　　轩羽憋了半天，才说，"三日后，是她妹妹的忌日。
　　至于这个她自然是指旎云妃了。
　　我忽然明白方才旎云妃为何会那么问。
　　轩羽对我的意思在朝野上下，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如今轩羽正在奋力的追求我，那么，旎云妃这般，其用意自是不难明了。
　　司情，你以为轩羽现在对你很好，你就可以忘乎所以为所欲为么？可是你别忘了，在你之前，曾经有过另一个女人，比你更早的遇见轩羽，被受他的宠爱.
　　三日后，是她的忌日，你的轩羽一面在追求你的同时一面又在缅怀已故之人的容颜。司情，你输了，你败在一个无缘得见并早已逝去之人的手里，因为，你并不能够完全拥有轩羽的身心，在他的心里面还有另一个人的身影。
　　司情，你的高傲不允许轩羽在爱着你的同时，还有旁人在他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哪怕一分一毫也不行。
　　旎云妃，你当真是好生了得。
　　你如此的了解我，让我倍感惊讶却并不意外，身处后宫，倘若没了许多心机，你又怎得身居高位，与百花争艳？
　　只是，你终究没能彻底的看透我，否则，你不会如今日这般言语。
　　你以为你的一句话便可另我感到失落？便能激怒与我，那你未免太过自信，也太过小看我司情了。想要耍弄心机要挑个高明点的手段，这等不入流的法子又怎能入了我的眼，旎云妃，你的档次当真只有此等程度。
　　我在心中冷笑。
　　我淡然的应了一声，哦，是么。
　　轩羽很是紧张的看了我一眼，奈何辨不清喜怒，只好迟疑的对我说，"司情，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不去。"
　　我不会怀疑轩羽此话的真诚，只要我点头，轩羽就会即刻爽约。
　　只是，这样是否会太过无聊？旎云妃，你费尽心机的想要打破我的骄傲，我若是
　　轻易的罢手，岂不是太对不起你的一番心意。
　　我说，"不必。"
　　轩羽犹豫了一下，说，"司情，我只是去给她上柱香而已。"
　　我一脸平静的说，"我没那么小气。"
　　轩羽这才放下心来。
　　三日后，轩羽同旎云妃一道出宫前往西郊园陵，祭拜旎云妃亡妹英灵。
　　司情远远的跟在众人身后，隐匿行踪。
　　一路上，轩羽一鸿沉默不言，这种时候的确不大适合闲谈，旎云妃更是神情悲凉。
　　一干大内护卫警惕的环视四周。
　　此刻，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轩羽一鸿望着眼前的陵墓，那里埋葬着自己曾经深爱着的女人，那个永远一脸温柔，笑意纯真的女人，只是如今她已不在人世，留下来的不过是冰冷的棺木三尺黄土掩身。
　　记忆里的音容笑貌停留在六年前，那个晦暗的深夜，时光倒流，女孩年轻的生命倏然停止，刹那间芳华逝去，笑靥凋零。
　　往事骤然划过眼前，阳光下，女孩身穿华服，一脸稚气未脱，太子哥哥，你快过来看，这鱼游的多自在啊；樱花树下，女孩神态安然目光迷离，长发飘扬，太子哥哥，将来，你要娶我哦；冰天雪地里，女孩伸出双手捧住飘然飞落的雪花，说，好美；寒风中，女孩迎风而立，衣衫飞舞，太子哥哥……
　　剑光交错的瞬间,女孩手捂胸口倏然滑倒在地.
　　轩羽一鸿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原以为早已失去的记忆此刻竟是异常的清晰划过脑海.
　　只是,随着时光的流逝,终有一天,残存在记忆里的音容笑貌逐渐淡去.曾经的海誓山盟也已随着以逝之人的离去,不复存在.
　　司情隐身在不远处的树后，看着轩羽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她知道轩羽的脑海里定然浮现着过往的那些刻骨铭心，他的心情定是纷乱异常，曾经至爱的人就在眼前，往日的笑语欢歌此时是何等的悲凉。
　　只是，她不知道失去至爱会有怎样的一番心悸，因为她不懂，也不会懂，甚至更不想懂，司情的血液是冷的，她的心是冷的，人也是冷的，冷到纵然轩羽耗尽一身热血柔情，亦不能撼动分毫。
　　旎云妃此时的心情更是沉重，看着自己妹妹的坟墓，
　　不禁下意识的想到了自己。
　　倍受鸣皇骄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人前人后貌似风光无限，可谁又能想到，身处皇宫本就一莫大的错误，上有鸣皇后统摄六宫之威仪，下有众嫔妃尽相争风献媚，满皇宫上下成数万双眼睛盯着你，巴不得你一个不小心，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鸣皇宫，看似辉煌，一朝飞上枝头，从此锦衣玉食地位尊贵，然而帝王之恋又岂能长久，后宫三千佳丽，哪个不是使出浑身解数，只为讨的君王一顾，春风一度，自是来去无踪，最终能在鸣皇心下留连怎样的情意，恐怕无人知晓。
　　自古最是无情莫过帝王家，最为难测是人心，在这深宫大院内明争暗斗更是凶险异常，有多少人一朝不慎，便落了个万劫不复，更连带了亲友株连了九族，其中各般滋味又岂是寻常之人所能知晓，自己若不是万事诸般小心，怕也没有了今时今日吧。
　　旎云妃思想些许，眼泪不知何时划过脸夹落在香案边。
　　正逢此时，变故骤生。
　　但见漫天光华夹杂着冷厉气劲直奔鸣皇太子呼啸而至。
　　一干护卫尚来不及反应，便已被来人击倒一片，咽喉处俱被利剑划开寸许长，力道精准，切口平整。
　　轩羽一鸿猛然侧身闪过长剑，迎面一脚踢向来人胸间心窝处，反手抽出配剑，在空中划过半圈直指对方腰间大穴。来人脚下踩着诡异的步伐，贴身让过轩羽一鸿飞来一腿，同时手中长剑横至腰际斜向划过身前，挡住一击。
　　双剑交错瞬间，剑气猛然四散激荡开来，一时间，直震的方圆三米内尘土飞扬，风沙漫天，让人无法看清常内二人对战身影，但却听闻剑支碰撞声不绝人耳，打的好不热闹。
　　旎云妃有过瞬间的慌乱，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对于他们这等身份的人来说，暗杀，行刺，早已见怪不怪了。
　　一干护卫急忙将旎云妃围于身后，一方面是为了保护旎云妃周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免在打斗时误伤到她。
　　司情身在暗处冷眼旁观，丝毫未见出手之意。
　　轩羽一鸿资质过人，年幼之时以是身手不凡可独自应对往来杀手，司情更是天赋异禀，未及金钗之年就已领悟各家高深武学，更以一己之力自创内功心法，寒冰诀，两个天纵少年本就已较他人出色不少，如今两人更是终日斯混在一起，其实力精进程度可想而之。
　　只见轩羽一鸿足尖点地，飞身跃直刺客身后，快速转过身来，长剑顺势递至身前，剑身覆盖着青白气劲，浪涌翻滚，猛然刺向刺客后背裸露的空门。
　　刺客眼见轩羽一鸿从眼前消失，瞬间复又感到身后骤然爆发出的惊天剑气，此刻，想回身抵挡业已来不及了，刺客当即错开身形，回手一剑反刺轩羽一鸿胸前心口处。此刻，若是轩羽一鸿仍旧要诛杀刺客势必躲不过刺客这一剑，这是个两败俱伤的打法。
　　如果轩羽一鸿此时身负重伤，那么，与刺客同来的其他人，必将不顾一切的对轩羽一鸿进行疯狂扑杀。轩羽一鸿不可能与刺客同归于尽，贵为鸣王朝的太子，轩羽一鸿的命远比刺客的命要来的值钱，所以，轩羽一鸿只得中途便招，放弃这一击。
　　刺客正是算准了这一点，方才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