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在上》唐玄晚

42、内心的钥匙孔

　　深夜，静谧的房间里，灯光昏黄。瞳子妈妈紧紧拉住瞳子的手，声音带着哭腔：“不要走... ”
　　瞳子轻声安抚：“不用担心，妈妈。”
　　瞳子妈妈的眼神满是恐惧与不舍：“哪都不要去...不要扔下妈妈...求你了... ”
　　瞳子温柔地回应：“嗯，我在这里。”

　　恰在这时，瞳子爸爸回来了。他轻声问：“还没睡吗？”
　　瞳子抬起头，微笑着说：“嗯。”
　　瞳子爸爸走近，关切地问：“怎么了？”
　　瞳子看了看妈妈，回答道：“刚刚在陪妈妈，妈妈她...似乎有些失眠。”
　　瞳子爸爸微微皱眉，带着歉意说：“是吗，害你弄到这么晚，真对不起。”

　　瞳子犹豫了一下，低声问：“爸爸，是我的错吗？”
　　瞳子爸爸连忙摇头：“没那回事。你这是...这样一直以来，强忍着吧？”
　　瞳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您多心了，爸爸。我从未觉得勉强过自己。”
　　瞳子爸爸轻轻叹了口气：“那天的冲突，似乎让妈妈受到不少打击。但要不是你说出真心话，我们也永远听不到你的心声。让仅仅16岁的你独自承受这些，负担也太沉重了。那是我们做父母的才应该承受的东西，所以爸爸我现在还是赞成爷爷的决定。你不用顾虑自己的身份，应该在纯白的校园内，自由地描绘自己的人生。”
　　瞳子咬了咬嘴唇，有些担忧地说：“可这世界是由施与受构成的吧？我光只有接受，这样真的好吗？我偿还不了任何东西。”
　　瞳子爸爸慈爱地看着她：“不管是爸爸还是爷爷，都从你这得到了很多东西了。”

　　社团的告别与情感的纠葛

　　第二天，阳光洒在校园，瞳子来到戏剧社。
　　“贵安。”瞳子轻声说道，“休息了一段时间，十分抱歉。”
　　社长笑着迎上来，却又带着一丝惋惜：“选举失利了，好可惜啊。”
　　瞳子平静地说：“不会。社长，今天我是来拿退社申请的。”
　　社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在说什么啊？这跟选举失利有关吗？”
　　瞳子摇了摇头：“没有，是我个人原因。”
　　社长微微皱眉，叹了口气：“虽然我早料到或许会有这一天。要是我因为考试引退了，你或许会在社内被孤立起来。可是我希望你日后能作为戏剧社的招牌活跃在舞台上。不管是什么形式都好，就请你留在社里吧。社员们能从善于表演的你身上学到很多呢！万一和前辈社员闹意见，我倒有个主意。做我的妹妹吧。”
　　瞳子愣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社长看着她，认真地说：“作为社长我的妹妹，就不会遭受太多的攻击吧。就算到了下个学年度，这效果也不会减弱哦。但是我知道，你喜欢福泽祐巳同学吧？因为我一直注视着你。要是成为祐巳同学的妹妹，能让你幸福的话，那就足够了。但你每次接近祐巳同学都受伤，一定是自身问题吧？”
　　社长顿了顿，接着说：“没错，你不改变的话，就无法和祐巳在一起。所以为了逃离山百合会和蔷薇馆，才去参加了必败的选举。看着苦恼的你，我感到很难过。把祐巳同学忘了吧！由我来保护你。”
　　瞳子心中一震，她明白，为了和祐巳大人断绝关系而认社长做姊姊大人，这是万万不可的。

　　就在这时，柏木的声音传来：“瞳子。”
　　瞳子转身，问道：“怎样了吗？”
　　柏木走上前，神色有些凝重：“我埋伏在这里等你，低调地。”
　　瞳子疑惑地问：“有什么事？”
　　柏木看着她的眼睛：“有事要问你，是关于圣诞节那天的事。为什么跟祐巳说了那些话？”
　　瞳子微微皱眉：“那些话？”
　　柏木说：“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瞳子反问：“您听谁说的？”
　　柏木认真地说：“看就看出来了。”
　　瞳子不屑地说：“完全没有说服力。”
　　柏木接着问：“那我问你，去年夏天你为什么没去加拿大？听到祐巳要去小笠原家的别墅，你才改变了行程的吧？”
　　瞳子有些慌乱：“那...那是...”
　　柏木继续说道：“那时候我认为你是因为嫉妒祐巳，才决定去别墅妨碍她们。但却不是这样，你是担心祐巳。”
　　瞳子问：“有什么可担心的？”
　　柏木说：“你很清楚那些大小姐们很难对付。”
　　瞳子反驳道：“但我去别墅又能改变什么？”
　　柏木说：“明明如此，你也放不下祐巳跑去遥远的国外。原来是这样！你是害怕自己受到的刁难，同样发生在祐巳身上。究竟是谁在什么时候，对你说了什么？是京拯？凌小路？还是西园寺？”
　　瞳子惊讶地叫了一声：“优表哥？”
　　柏木的车越开越快，瞳子害怕地叫起来：“优表哥...！优表哥，我要上厕所！”
　　后来，柏木愧疚地说：“刚刚真是谢谢了，要不是你制止我的话，那我就危险了。”
　　瞳子摇了摇头：“我也要道谢，来不及去厕所。优表哥，我并没有受到很大打击。因为这事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您用不着这么生气。”
　　柏木看着她，认真地说：“瞳子，你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瞳子疑惑地问：“是指什么？”
　　柏木说：“你不断逃开眼前的幸福，祐巳的事也是如此。”
　　瞳子不耐烦地说：“这话题已经结束了。难道您是要我在那时接受念珠吗？”
　　柏木惊讶地问：“祐巳打算认你做妹妹？”
　　瞳子反问：“为何现在才这么吃惊？”
　　柏木解释道：“因为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所以才套你的话。”
　　瞳子生气地说：“少撒这种一眼就能看穿的谎。”
　　柏木无奈地说：“你为什么疑心这么重？”
　　瞳子大声说：“被相信的人背叛，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相信任何人。不对，你口口声声说不信，但心中却又渴望相信。一边逃避一边却等待有人能追上你。”
　　瞳子连忙否认：“没有的事。”
　　柏木语重心长地说：“你就这么不断逃避的话，过不久就没人会来追你了。”
　　瞳子委屈地说：“大家一起来责备我的吗？”
　　柏木认真地说：“一定是因为大家喜欢你吧。”
　　瞳子更加困惑：“因为喜欢而责备吗？我搞不懂，世间的事都是未知数。这就是您不惜埋伏也想听的事？为什么要特意...”
　　柏木说：“我只是想知道而已，你和祐巳之间发生了什么？”
　　瞳子反问：“为什么想知道？”
　　柏木说：“你仔细想想就知道了。”
　　瞳子陷入回忆：“仔细想想...（下届蔷薇大人的卡片在哪里！？）导卖...吗...啊那边竟然...就在一年前，去年的寻宝时。我第一次遇见她，充满朝气，又勇往直前，她就是祥子姊姊大人选中的人，实在令人害怕，不明白理由为何，只是漠然地...害怕...尽管如此我还是不由自主地...”

　　校园的偶遇与误会的加深

　　乃梨子像往常一样和同学们告别：“那么各位，贵安。”同学们也纷纷回应：“贵安。”乃梨子又说：“再见... ”
　　这时，瞳子出现了：“看上去很急啊，现在就去蔷薇馆吗？”
　　乃梨子笑着说：“不，今天休息。会这么着急，那是因为接下来电视要播佛像的特别节目。”
　　瞳子点了点头：“是吗？”
　　乃梨子礼貌地说：“贵安，再见。”
　　瞳子连忙叫住她：“乃梨子同学。”
　　乃梨子停下脚步：“什么事？”
　　瞳子犹豫了一下：“那个...很辛苦啊，你也要藏宝不是吗？”
　　乃梨子解释道：“不，藏宝的是二年级那三位，详细写在...你已经拿了吗？”
　　瞳子摇了摇头：“没有。”
　　乃梨子热情地说：“那就给你吧，我已经读过了，而且在蔷薇馆随时都能看到。那再见~ ”
　　不久后，祐巳看到了瞳子，开心地打招呼：“哎呀~贵安。”
　　瞳子微微一愣，回应道：“贵...贵安。”
　　祐巳笑着问：“正要回家吗？”
　　瞳子点了点头：“嗯。”
　　祐巳提议道：“那一起去车站吧。”
　　瞳子疑惑地问：“找我有事吗？”
　　祐巳想了想，说：“这个嘛...就像是没多想，就把朋友叫住，之后再去考虑原因。很难理解吗？”
　　瞳子摇了摇头：“不会。”
　　祐巳突然一脸歉意：“瞳子，上次勉强你，抱歉了。是我考虑不周，还没想好就把念珠交给你。不会考虑你的心情，光顾着自己的感情行事，你会吃惊也是当然的。以上是道歉，下面就是我的提议了。我们能回到圣诞节前的状况吗？”
　　瞳子惊讶地说：“我不明白祐巳大人心里在想些什么。为什么对拒绝自己的低年级生如此宽大？说到底，怎么会想认我这种人做妹妹呢？”
　　祐巳认真地说：“我这种人...能不能别这样贬低自己呢？”
　　瞳子却坚持：“我这种人用‘我这种人’形容就足够了。那是祐巳大人一时糊涂，我是这么理解的。这样就能说得通了。可您为什么还来理会我呢？”
　　祐巳耐心地解释：“你不懂吗？我呢，被你拒绝之后一直在思考，我们之间会如何发展呢？但是，应该考虑的是我想怎样发展。于是我明白了，我只希望你能做你自己。”
　　瞳子喃喃自语：“我只要做我自己的...吗...”
　　祐巳肯定地说：“没错。所以不管你想做什么，我的心不会动摇。既然你不想被问起参加学生会选举的理由，我不追究；离家出走的原因也是如此。父母是怎样的人？现在关系处得如何？你的童年时代是怎样度过的？这些事与我对你的感情是毫不相干。”
　　瞳子却误解了祐巳的意思：“是吗...原来如此...那时候果然是出于对我的同情吗？祐巳大人只是想在圣诞夜进行施舍而已。想必还念珠的那一刻，您的心情肯定很舒畅吧？我只要做我自己，不用去考虑父母的事？我就觉得奇怪，祐巳大人不可能会想认我做妹妹的，谜底终于揭晓了。”
　　祐巳着急地说：“你在说什么啊？”
　　瞳子情绪激动地大叫：“别过来！别再靠近我了！”
　　祐巳无奈地说：“瞳子...”
　　瞳子捂住耳朵：“我不想听您辩解。”
　　祐巳叹了口气：“我明白了，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吧？”
　　瞳子平复了一下情绪，说：“你站在那里数到一百，在数完之前不能动哦。”
　　瞳子开始数数：“1，2，3，4，5，6，7，8，9，10；11，12，13，14，15，16...47，48，49，50...95，96，97，98，99，100。打扰了。”

　　误会的解开与情感的爆发

　　瞳子来到祥子面前，质问道：“您对祐巳大人说了吗？”
　　祥子一脸茫然：“说什么？”
　　瞳子着急地说：“就是... ”
　　祥子疑惑地说：“把话说清楚，看上去你像是来对我发牢骚的！不说清楚我怎么会知道？”
　　瞳子大声说：“关于我的出身。”
　　祥子更加困惑：“出身？”
　　瞳子生气地说：“不用想了吧，您到底是何时跟祐巳大人说起的？”
　　祥子惊讶地问：“你在说些什么啊？”
　　瞳子愤怒地大叫：“不用装了，指我不是松平家的亲生女儿这件事。”
　　祥子震惊地问：“瞳子，你不是松平伯父伯母的女儿吗？”
　　瞳子愣住了：“难道...”
　　祥子认真地说：“很遗憾，我也是第一次听到。”
　　瞳子不相信：“您撒谎！”
　　祥子连忙解释：“是真的。”
　　瞳子难以置信：“怎么会...那到底是谁告诉祐巳大人的？是优表哥吗？不，不像是他。真是的，被侮辱了呢。”
　　瞳子意识到自己误会了，连忙向祥子道歉：“对不起...”
　　祥子语重心长地说：“不是说我，是指祐巳。我想祐巳她一定不知道你家的情况。她就算偶然得知了，也不会改变对你的看法的。作为姊姊的我是最清楚的，处处为你着想的祐巳真是可怜。”
　　瞳子这才明白，一切都是自己的误解：“就是说，这全是我的...误解...祐巳大人...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你站在那里数到100，1，2，3，4，5，6，7，8，9，10，我已经...是孤身一人了，把与自身的牵绊，亲手...把一根根地斩断... ”
　　瞳子继续数数，心中满是痛苦与孤独：“11，12，13...31，32，33，34，35，36...但是，我被孤独吞噬，不管是谁都好，请陪在我身边。‘过不久就没有人会来追你了’ 56，57，58，59，60！我怕数数，睁开眼发现只剩我一人，75，76，77，78，79，80 ，81...”
　　这时，乃梨子出现了：“抱歉，虽然不知打扰你好不好，但我还是... 怎么会？你不是回家了吗？和瞳子分开后还是很在意。特别节目...怎么办...？”
　　乃梨子坚定地说：“比起这个，瞳子的更重要。”
　　瞳子看到乃梨子，感动地哭了出来：“乃梨子！乃梨子...乃梨子...”
　　乃梨子关切地问：“到底怎么了？”
　　瞳子泪流满面：“玛利亚大人，太感谢您了，把乃梨子还给我。乃梨子...乃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