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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羽扇豆 ...

  •   事后。
      索莱把衣服上的褶皱抚平,又慢悠悠地将扣子一路系到了最上面一颗,把那颀长优美的脖颈完全挡住了。
      此时此刻,他又恢复了冷静刻板的样子,仿佛前一刻还在路奈耳边邪魅猖狂说着荤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路奈躺在床上没动,懒洋洋的欣赏完了索莱“穿衣秀”的全过程。啧,他怎么觉得索莱像嫖完就要穿衣走人死不认账的渣男呢。
      “你不穿吗?”索莱看他没有一点要动弹的意思,忍不住催促。他们可是在别人的地盘放纵了一次,没时间躺着温存,人正主还在凉冰冰的地上“睡觉”呢。
      路奈斜斜地睨了眼地上面容凄惨的比利维诺,他们干活的时候这人醒了一次,估计意识还是懵的,就立刻被索莱毫不手软地再次敲晕了。
      哎呦,这冷酷劲,他喜欢。
      施施然张开双臂,路奈拖长了腔调,从骨子里透出一种散漫来,“你帮我穿。”
      他身为承受方,还是第一次,这么疼没给罪魁祸首一耳光算是不错的了,凭什么要自己穿衣服?
      路奈长得雌雄莫辨,也不是没被男的喜欢过,可他打心底里觉得自己还挺直的,偶尔一次没注意被蛊惑着做了,也不代表他将来就不能娶个可可爱爱的女孩子。血族在没结婚前,私生活普遍混乱,床伴这种是男是女随便怎么样都无所谓,像路奈直到成年才有了第一次已经算少见的清心寡欲了。
      他琢磨着,原来觉得上面动啊动的累死,他理应在下面躺着让人服侍,才心甘情愿让索莱把那玩意……啧。但是经过今天这次他吸取教训了,果然再累男人都不能在下面,那和女人有什么区别,虽然后面也不是很疼了,他享受的还特快乐,可明显感觉到自己是被压迫的那个。
      路奈暗暗决定,下次一定要在上面征服索莱一次。
      不过很快他就会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这种事想的很容易,可真正干起来,就不是他凭着身份能压得住的了。
      索莱对路奈无赖的要求已经习以为常,早就摸清了这人性格惯常是又懒又傲还忒爱使唤人的。
      少年浅棕的眸子像一汪清泠泠的水,干净又不带一丝波纹。他任劳任怨地拾起内衬,仔细用手推平整了才要给路奈套上。
      路奈软得跟没骨头似的,他半靠着索莱,下巴正好卡在肩窝里,暖暖和和的很舒服,弄得他阖着眼帘要睡不睡的。
      这个姿势使得两人之间的间隙只能挤下索莱的双手,他纵容着路奈半瘫在自己身上,摸索着一个一个把内衬的扣子扣好。因为看不见,期间难免会碰到小少爷的皮肤,冰凉凉的,他却觉得时不时擦一下手关节都是炙热的。
      气氛温馨到他都忘了自己是个下贱的奴隶。
      穿好衣服,等索莱低头戴上白手套,遮住指骨上小巧的咬痕,路奈才打了个哈欠,边下床边说:“走吧。”
      不想脚才踩在地上,面容一阵扭曲。
      “嘶——”路奈抽着气,气得回手狠狠锤了索莱一下,疼倒是不怎么疼,就是锤得索莱一懵,方才心底的柔情全散了。
      “怎么了?”
      “都怪你,没人告诉我会,嘶……会这么疼!”他扶着腰,感觉屁股要裂开来了。
      该死!这家伙是吃什么长那么大的,他可怜的屁股居然也全都容纳下去了!再次坚定了以后永远不在下面的决心,路奈皱着张本来就白,现在更是疼得毫无血色的小脸,用劲扯了下索莱袖子,“快,搀着我!”
      要是被别人发现他这样的走路姿势,就糗大了!
      索莱不清楚为什么路奈会这么疼,而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也不是,心底那丁点无法忽视的贪恋还是有的。奈何他一直都是个古板、理智的人,在血族的地盘有些事身不由己——比如路奈需要他的服侍,他可以退一步牺牲自己的身体,但万万不可把心也交出去。
      于是索莱没有多问,也没有适当表示关心,只是依言把胳膊折成九十度直角,平稳的端着,好让路奈作为支撑点扶着。
      路奈把手搭上去,表面上看只是虚虚按着,实际上他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在这只手上了。小少爷努力挺直腰板,绷着脸、扬着头,像只高傲的白孔雀,在索莱打开门的时候,一直靠着门口打盹的仆人看见的就是一位精致漂亮、唇红齿白,但是从眼神到头发丝都透露着睥睨不屑的小公子。
      他旁边是一位英俊非凡的黑发侍从,地位一定还不低——仆人第一眼看以为是这样的,然后他闻见血香,才知道不过是个受宠的血奴罢了。仆人却还是急忙低下头,不敢直视二人的容颜,有些非常得宠的血奴,甚至是可以打骂他们这些个低级血族的。
      “大……大人。”他颤抖着声音,屋里隔音虽好,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还是知道自家少爷也是在里面的。而里那斯克雷少爷是出了名的厌恶坎博亚少爷,要是出点什么事……他不敢进去,也不敢走开,只能吩咐人去叫公爵大人,然后在这干等着。
      贵族们的小打小闹,苦的都是他们这些可怜的奴仆。
      “怎么?”路奈一个简单的眼神就让仆人把“您还不能走”这句话咕咚一声咽了回去。
      或许是仆人瑟缩的样子取悦了他,路奈不再逗他,嬉笑着拍了下可怜人的肩膀:“快进去看看吧,人应该还活着。”
      仆人闻言吓得原地弹起,立马像只离弦的箭一样射了进去。
      路奈难得还有心情评论,浑然忘了自己屁股上的伤:“比利维诺家的仆人素质不行啊,瞧这胆小的怂样……”
      索莱冷漠地看着,听着。
      眼前的事情让他再次意识到,血奴,乃至低等血族,在这个等级森严的血族世界里就是高级贵族的玩物。
      路奈抚着下巴自己看的津津有味,边儿却安静的有些异常。
      余光分给索莱,就见这不讨喜的家伙恍若一座木头雕雕,哦不,是人形移动支撑架,对他说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
      即使云雨一翻不会改变他们的地位,但路奈以为两人至少变亲近了一些呢。
      他屈起手指,用关节敲了两下索莱坚如磐石的胳膊,“莫名其妙的干嘛?”
      索莱:“没有。”
      哦呦,这是生闷气呢。
      不过索莱算是个什么东西,他又凭什么要哄着人家呢,能问一句算好的了,爱生气就气吧,难受的也是他自己。
      路奈自忖是个少有的好主人了,别人对血奴都是非打即骂,他呢,好吃好喝供着,给衣服给鞋穿,就连索莱刚才身为一个奴隶竟然敢冲主人发脾气,他顶多就是不予理睬,正常情况下一顿教训是免不了的了。
      据说有种地方调【官官】教不听话的血奴很有一手,他是不是该去问问路德西。
      路奈越想越觉得索莱不乖,明面上说什么都应,背地里呢,小心思多的很。
      最重要的是,居然敢冲他发!脾!气!
      气得他没忍住,下楼时狠狠掐了一下索莱的手臂。
      索莱纹丝不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眸子里翻涌着波涛,很快又归于平静,仿佛路奈毫不留情地一下对他来说就是隔靴搔痒。
      路奈这下更来气了,他觉得自己要炸了。
      他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视线在大厅里那群声色犬马的人中梭巡,很快锁定了一个发泄的目标。很奇怪,他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找罪魁祸首索莱出气,没注意到自己打心底里就是不太愿意伤他。
      也许是他同其他卑躬屈膝、奴颜媚骨的人不一样,也和那些眼睛里暗的,没有光的被糟蹋坏的人不一样。哪怕腰弯了,腿折了,但路奈能感觉到那是在蓄力,在等待,在忍耐,是暂时的低头,然后他有一天强大了,就会数以千计数以万计的报复回来,睚眦必报的那种。
      不太妙啊,路奈觉着自己在养虎为患。
      不得不说他的直觉一向准确。
      可惜他现在还是有那么点舍不得的,毕竟是和他第一次的人,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确实,至少路奈现在就念着那点好,选择性忽视了索莱不安定的心思。
      以至于他后来也体会了一把为人奴的滋味。
      眼下,他满眼都是那个躲在角落浑水摸鱼的倒霉侍者。
      路奈像个高贵的君王,穿过混乱不堪的人群,力道轻柔地拍了拍那个侍从的背。
      太温柔的后果就是让侍从以为是哪个平级的家伙坏他好事,转身就要口吐芬芳。
      路奈和张口结舌表情凝固了一般的侍者面面相觑,前者眉目宛然地点了点自己的嘴角,“这里,没擦干净。”
      侍者呆愣愣的,没去管嘴边流淌的血渍,一堆脏话卡在喉咙里要去不去的。
      路奈松开搭着索莱的手,扒拉了一下挡路的侍从,看起来轻飘飘的一下,那力道却让侍从一屁股跌倒在地,因为觳觫身体僵硬得都没能站起来。
      然后,他就听见路奈柔和婉转道:“哎呀,我要是晚来一步,这人就要没命啦。”
      他蹲下来捻了点那人脖子伤口上的血,像模像样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这么高品质的血奴要是被你玩没了,你说会怎么样?”
      凭路奈的嗅觉,他明明可以站着就闻出血液品质,非要这样不紧不慢地动作着,加剧侍者的恐惧感,坏的很。
      侍者被那双血瞳上下打量了一遍,路奈那温柔的声音在他听起来就像在催命,“我瞅着你这低劣的等级,不像能享用的起这个血奴的样子,再看你这粗糙的装束,也不像是受宠的,这血奴不会是哪位大人好心分给你的。啊,我说怎么觉得这个血奴看着很眼熟呢,我想起来是哪位大人的了。你说要是让那位脾气很是不好大人知道,一个卑鄙蠢笨侍从偷偷抢了他的食物,你会怎么样?”
      语毕,路奈还俏皮地歪了歪头。
      在这种混乱的聚会,大人物带来的血奴当然不止一两个,有些没被看上落单的,很容易就会被只能看不能吃的侍者偷偷抓走饮上几口,甚至直接死亡的也有。血奴人微言轻,这种事不会也没必要和主人说,说了到头来受苦的还是他们自己。就算不幸死了,反正尸体堆一起,谁也分不清哪些是贵族弄死的,又有哪些是侍者弄死的。
      说白了,血奴就像你带给别人分享的美食,如果你带了一大盒蛋糕,会在意丢失或者被咬了一口的那个吗?
      因此,侍者偷贵族血奴的事本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没出大事也不会有人管,放在平常,路奈当然也是视而不见的,不过今天嘛,很不巧……
      虽然是大家不约而同默认的事情,但如果被路奈这种身份的人捅出去,要闹大也不是不可能的。
      思及自己的下场,侍从感觉自己要不争气的尿裤子了。
      “别慌嘛,”路奈和他平视,“我就是来问问你,佛拜尔被分到哪个房间了?”
      侍者发现路奈一副不想追究的样子,眼睛亮了亮,急切地说:“佛拜尔大人没去房间,还在马车那等您呢。”
      佛拜尔严格来说并不完全是路奈的仆人,他的身份要比这里的侍者和仆人高多了,身为亲王曾经的左膀右臂,这里也没有几个人不认识他的。
      路奈得到想要的答案,又吓过侍者出了一通气,心里舒服多了,他看索莱也就顺眼了一些。
      他朝着索莱抬抬下巴:“把地上那个一并带走。”
      索莱略显阴郁的表情立刻淡了很多,在昏暗的环境中低低应了一声:“是。”
      这事路奈是不想闹大,一是不值得,花了大代价,没什么实质性的回报;二是送回主人手上,这个血奴的结局会更惨;三是——他很懒,救人算是良心发现了,不想再多管闲事。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羽扇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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