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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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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天已黑透,街上已没什么人影,入城关不大,一青衣女子头戴斗笠,面覆面纱,不紧不慢得在入城关里转了一圈,踏进了唯一一家亮着灯光,没有店牌却修饰得奢华大气的店铺。
王君逸刚踏进门,便见一女子款款而来,那女子笑起来两边的酒窝便深深陷了下去,煞是好看,只听她柔声问道:“姑娘可是姓王?”
“是”王君逸答道。
“那便随我来吧”女子笑意盈盈地说道。
王君逸边走边观察着二号店铺,这店内的铺设倒是与杜娘在泷城的那间“青楼”很是相似,只不过更加奢华气派,一楼的大堂只剩寥寥几位客人在谈话,女子带她上了二楼,以王君逸的经验,这二楼应该便是雅间了。
推开雅间的门,就看见那人手支着脑袋,半倚着躺椅在倒茶,这姿态恰到好处得将曼妙丰韵的身段勾画出来,她双眼微阖,慵懒的模样像极了一只猫,只见她对着王君逸缓缓抬起拿着杯子的胳膊,凝脂般的小臂因此露出了一小截,却毫不在意。
她朱唇微启,“喝吗?今年刚下来的新茶。”
王君逸对她翻了个白眼,也不理她,将斗笠摘下,转头对引路的女子问道:“你怎知我是你要等的人?”
女子的声音婉转动听:“杜娘说她要等的王姑娘是个大美人,姑娘虽覆着面纱,面容瞧不真切,可美人美在骨,不在皮,看着姑娘远远走来,每一步,每个姿态均可证明您就是我要等的人。”
王君逸挑起眉毛,不置可否。
女子朝杜娘福了福身,便出去了。
王君逸毫不客气地从杜娘手中拿过她准备喝的茶,尝了一口,确实不错,瞟了她一眼,问道:“老实招待吧,你是不是捅篓子了?”
杜娘嗔道:“粗俗”,还是缓缓地从躺椅上起来了。
“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王君逸正色道,表情难得的严肃。
杜娘“嘁”了声,不屑地说道“你说那个织部总管?你家每年产出的布料都是我们镖局送的,出镖钱是那个刘总管出的,我为何要断自己财路啊?刑察堂查过来我还惹得一身骚。”
“死的是织布总管?”王君逸皱起眉头,察觉事情不简单。
杜娘家是开镖局发家的,到她这里是第三代,她本不想管这档子事,可她爹这一代镖局开得越来越大,她爹就她一个闺女,就把镖局传了下来,王君逸知道她在各地还有别的生意,具体的就不大清楚了。
王君逸父亲早些年也是宫里织部的,那些年宫里不太平,那场大火掩了他人的耳目,带着王君逸逃出了宫,后来便是新王朝出现,也无人再关注这些逃宫的旧臣,只是织部的核心技术越来越少,当年的老人们老的老死的死,年轻的几个都跟着王忠来到泷城建立了小小的织坊。知道的人不多,那位刘总管便是其一,他找到泷城,央求着王忠代做一些布料,王忠本不愿再与朝廷有任何联系,可思前想后,又怕他查出自己出逃的真相,便答应了。每年的料子都由杜娘家的镖局护送,费用是织部出。
“既然他的死与你无关,你为何打叶少广?他身上那一掌是你打的吧?”王君逸睨了她一眼。
“你知道了?也是”杜娘撇撇嘴,“刘总管的死也算是与我有关,虎头镖局跟我结下的梁子不小,虎老二早就看上了这趟镖,他知道咱们的关系,他找你爹你爹定不会同意,便去找刘总管商量,大概刘总管也不同意吧,他便把人杀了。那时我正好在京城,听到风声就赶过去了,我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虎老二没来得及走,敢断老娘财路,老娘就把他杀了。”
虎头镖局在泷城及周边也是有名气的镖局,只是各方面都不及杜家的太兴镖局,一直看不惯太兴又不敢动手脚,虎老二在他爹死后,就继承了镖局,他本就是粗旷胆大之徒,敢杀内廷官员也说得过去。
“你杀他莫不是被叶少广瞧见了?”王君逸眯着眼睛琢磨道。
“我正准备走,刑察堂的人就来了,一群人堵着我,我哪想那么多,有人拦我,我给了那人一掌就跑出来了,谁知道该死不死的,打了首刑师,那姓叶的竟然还一路追回泷城。”
“有些棘手,虎老二一死,这下死无对证了”王君逸沉吟片刻,问道:“我爹怎么说?”
“叶少广昨日到你家府上请你爹帮忙,你爹告诉他你们跟织部有生意来往,宫里也时常跟民间作坊合作,你爹主动说出他并未多想。人本就不是我杀的,虎老二也是死有余辜,查我头上也无妨,顶多费些功夫,也能摆平。”说罢,杜娘脸上露出一丝忧色:“我怕的是他们发现你”
“他们查的是谁杀了刘总管,跟我有什么关系”话是这样的,可王君逸心里也总觉得不安生,自从见到叶少广之后,越来越不安。
“太后这么些年一直在派人查你,你应该知道。可你知道她派的是什么人吗?”杜娘神情严肃,一瞬不瞬的盯着王君逸,看到她一惊,接着道:“没错,刑察堂!常年追查你的有几个首刑师,他们不管查什么案子,最重要的任务都是查你。叶少广虽不在其中,可毕竟也是刑察堂的人。”
“这些你怎么知道?”杜娘说的这些事情她爹都不知道,这些内部事宜杜娘怎会知道如此清楚。
“你可知这家店铺为何没有名字?只用字号代替?”杜娘反问道。
王君逸摇头,她目前只知道这家店是杜娘的。
“来这里可用膳,可喝茶,可吟诗会友,可约美小娘,可我经营的并不是这些,这家店是用来卖消息的”
“卖什么消息?”
“下到屠夫老李的女儿今岁几何,上到朝廷要事,皇室秘事。”
“卖给谁?”
“下到屠夫老李,上到”杜娘拖长了尾音,走近王君逸,在她耳边说了两个字:“皇帝”
王君逸一怔,她只知道杜娘在各地都有生意,万万没想到她做的是这生意,“你别到时候连自己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杜娘切了声,说道:“需要我的人多了去了,那些达官贵人可舍不得我去死。”
王君逸想了想,也是,还是自己更容易死,不知道那天就被人找上门来。
“王伯的意思是让你在将军府多住些时日,等这案子完了你再回去。我提醒你,多住你也别闯什么祸,那个伯如,你离她远点,她跟刑察堂有关系”杜娘提醒道。
伯如,刑察堂,伯大人,那晚的女子……好像一切都通了。
“知道了”
“要不今晚就住这里吧,比你那客栈舒服”杜娘说着便开始解衣。
王君逸翻了她一眼,只当她赶客:“得了吧,知道你这实力我便放心了,告辞。”戴上斗笠,便走了。
王君逸踏出店门,大堂的灯便熄了,杜娘听到有人轻轻地推开房门,又轻轻地关上,脚步越来越近,最后从背后抱着自己,整个人贴了上来,杜娘能感受到身后一片娇柔。
“那女子是谁?你竟在她面前宽衣。”女子娇嗔道,带着些许委屈,怕是少有人能经得住她这般。
杜娘扭过身去,捏起她的下巴,微微眯起眼睛,让人产生一种危机感,她道:“梨儿,什么时候你开始关心起我的事了?”
这便是刚刚为王君逸引路的女子,也是这二号店铺面儿上的店主,杜梨花。
杜梨花好像丝毫没有感到压迫,却不知不觉换了话头,她举起手臂,勾着杜娘的脖子,柔声道:“镖主,你好久没来了,梨儿好想你”
杜娘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轻抚她的耳朵,低声笑道:“想我?店内那么多姑娘,竟没有合你意的?”
杜娘声音略微喑哑,勾得梨儿迫不及待地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腰间的衣带处,娇声道:“她们怎能与你比”
杜娘顺着她的动作,轻轻一拉衣带,外衫便脱落了,只见梨儿满脸绯红,整个人贴了上去,杜娘的手从她内衫下摆探了进去,在腰间游走,梨儿已然战栗不止,口中传出的喘息声渐渐变得不平稳。
杜娘在她耳边轻轻呵气,说道“我上次走之前,你可还没这般放荡。”便直接将她抱至床塌,挥手灯灭。
于是乎,翻云覆雨,一度春宵。
杜娘看着身旁已经熟睡的杜梨花,喃喃道:“你可知道,你这双眼睛多像她?”
杜娘天性好玩,她自认虽不是什么良人,可她榻上女子个个都是心甘情愿,她从不吃窝边草,杜梨花是个意外。
杜梨花是在十五岁那年被她从花楼救下的,杜娘将她带去镖局便不怎么管了,后来镖局总管告诉自己这丫头聪慧好学,是做生意的料,她便将她带出去替自己管铺子,后来二号铺子交予她也是管的井井有条。
只是不知道何时开始……许是那天吧,杜娘回房休息,便见自己榻上春光一片,她早已服了春毒,逼着自己要了她。
兴许她哪天从门缝里看到过什么吧,杜娘猜测,她不知道,也从未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