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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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着铁面如山的于老头，即便是什么古老家族的传人啊，在这里也是一点用都没有。
迟到了就要有觉悟，不管你爸你妈是谁。
这句很牛气的话就是我们班主任于老头说的，他号称是全省出名的特级教师，带出了好多状元，也蛮有牛气的资本。
“报……报告！”
脚步摆过来，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估算有误，老于已经端正地坐在讲台前面，大号的高度眼镜正炯炯有神地望着我出现的方向。
声带不受控制地说出早已习惯的话。
“来了。”老于看见是我，简短地说道，“回去坐好，上早自习了。”
如蒙大赦似的，我乖乖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果然，教师里面是死一般的寂静。
很少很少的同学在抬头看着我进来的方向，李忆婷小妮子就是其中之一，还偷偷给我做了个V的手势。
我也偷偷扬起嘴角，幸好有她！
接着向四周瞥去，真是意外呢，班里面绝大部分的人脑袋低着，只是偶然抬起来看向门口，眼神中透出期待。
期待……那是怎么回事？
回到自己的座位，拉开凳子，正打算和身旁的同学点点头，忽然发现左边的家伙不见了。
那家伙，似乎最近就一直迟到啊！
把物理数学这两本书拿出来，书包挂在课桌一旁，准备开始在进行每天的晨练——说实话，和方术练习并没有什么两样。
老于是物理老师，讲解物理的时候经常会旁征博引。而且，得承认，老于的讲述非常吸引我们这些观众。虽然，无论什么时候，他的眼神都像是在瞪视着你。
据一些很广泛的说法，很多其他班的同学都很羡慕我们班，动辄声称我们没有一位严厉的老师，所以可以经常性。
实际是他们不了解情况。根据我亲身的经历，老于曾经一次性地布置十多页的物理作业，然后让所有没完成作业的人呆在走廊上写完再回来。
所谓的优生班的教法，果然是胡萝卜和大棒兼而有之。
思考到此戛然而止，黑板上的闹铃响了。
眼神略微移动一下，左边的位置还是空着的，看起来那家伙终于保持了他的迟到记录。
讲台上，老于的目光依然保持着凝视门口的状态。大约十秒钟之后，他站起身来，走出门。
就在这时，已经安静的走廊里传来“咚咚……”脚步声，像是食人魔的鼓点一样地富有节奏和韵律。
我用手头的物理课本挡住上额，对于已经明确的结果，再去验证就已经失去了等待的快乐。
“报，报……报……”
走廊外面的那个“告”字终究是没有出现在听觉感知范围内。
估计，那家伙是看见老于了。我从书页的阴影里抬起头来，原本安静的教室，已经被窃窃私语给占据。
看样子，大家都是有说有笑的，似乎所有面临考试的压力，全都被驱散了。这闹腾的景象，实在不像是一个月就要高考的感觉。
外面的那个家伙，当真是给我们一班增添了不少笑料。不过，仔细地回忆一下，他究竟是从多久以前就开始迟到了呢？
我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支蓝色的中性笔，以及整理了很长时间的错题本，准备接着昨天的任务继续复习。
“物体的加速度……物体上行……求飞出距离……”
在草稿纸上列出了方程，开始进行计算。
笔芯里，油墨剩下了大约四分之一，半个周左右用完，基本上差不多吧。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对于理科大类，无论哪一个科目的复习，都是艰苦卓绝。昨天已经看到力学的最后一部分了。
曾经，牛顿爵士构筑的力学理论体系是作为科学的基础和本质存在，后来一位名叫麦克斯韦的科学家完善了他的理论大厦，一段时间里，许多人都认为科学已经发展到了极致，没有办法继续进步了。
然而，多少年之后，从那个“黑体”的探寻开始，科学教又一次进入了大规模的发展时期。
其实，就算是现在的科学，也同样保持着强劲的发展势头，或许过不了多久，科学就会触及神秘力量的领域了。
难怪家族里很早就认识到科学的可怕性，要知道科学教和众多神学教派一样，也是经历过极其快速的发展阶段，然而，除了科学教之外，那些大大小小的团体们，早就开始了原地踏步，甚至往过去追赶的趋势。
真是无可救药的顽固派啊！要知道，如果不向未来看，迟早要被淘汰的。
“老……，我……睡……”外面传来迟到的那位断断续续的申诉声。
然后是长时间的沉默。估计，是老于正在死盯着他。
这是老于的习惯性动作，他的训导不是动辄的怒骂，而是直直的盯着你，直到你觉得十恶不赦，自己主动地承认错误……
那个正在被老于无言地地训斥的家伙，真的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如果说他也是身负神秘力量的人类，那么我有自信辨识出这一点。
然而，就算是经过多少次的感知，那家伙的力量始终低得惊人，甚至于比班级中的普通人的力量还要差出少许。
假如所有同学的力量用木桶来表示，别人的容量假若是古代用来洗澡的浴桶，那他连马桶的分量都赶不上——至多和用来做盛水的葫芦瓢相似。
可是——我却不知为什么觉得他非常奇怪。
也许是多心了吧，我自己安慰着自己。
其实，即便是身为方士的我，也是对那家伙神经的坚韧而折服的，谁能想到世上竟然有这样一个家伙，即便是面对班主任老于多少的训斥，都能够始终保持良好的心情。
和这样神经粗大的家伙呆在一个班，而且还一直是隔桌，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瞎想什么？集中精神！
忽然想起自己还是在学校进行名为“高考复习”这样神圣的任务，我赶忙按下诸多思绪。
那么，这个题目……
考虑了大半会题目，刷刷地写出结果来，和答案比对一番，似乎在做题的时候不是很用心，一些步骤被省略掉了，取出红笔来，在错题本的那道题目上画了一个星星。
说起来，最近一段时间，应该是不会有大规模的活动吧。
就那么忽然地，从心中爆出奇怪的念头来。也许是由于这几天太过劳累，不断地施咒，连睡觉都不能够保证足量的生活，那简直是最彻骨的折磨。
为什么要施咒呢？这说来就话长了。
在我们这些传承古老的传承中，有一个口耳相传的传说。
说起来很早之前，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都有着很多关于人类失踪故事。
接近十年之前，在中美洲的哥伦比亚约有一百多名圣教徒，到阿尔里斯山的山顶去朝拜。这伙圣教徒相信１９９９年８月“世界末日”来临，他们上山去祈祷上帝的拯救。谁知这伙教徒上山以后再没有下来，就此失踪了。此事惊动了哥伦比亚当局，那些警员们甚至出动了直升机来搜救，却一个人也没有找到。
类同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说实在的，现代科学还无法解释这些问题，只能笼统的用“虫洞”来解释，其实那些科学家只擦到了一点点的边缘而已。
很早以前的战国时代，有一些方术士就发现了这个东西，他们把它称之为“蒿里”，在湖南有一个姓楚的方术家族，世代流传着镇族之宝“曾姬壶”，上面就有这段描述“年命不尽，幽潜蒿里”。
后代还有更详细的注释：“所谓蒿里者，无鬼之域也。人或有福命，发肤晞灭，精魂可至。”也就是说，这个“蒿里”就是现在很多玄幻小说宣扬的异世界。
门口的小声训斥停止了。大家也陡然安静了下来，因为谁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于要暂停一下批判过程，先镇压一下班里叽叽喳喳的不正之风。
过了几秒钟，出现在门口的不是老于，是那家伙。
耷拉着蓬乱不堪的脑袋，歪歪带着一副粗框眼镜，他晃晃悠悠地走进来。脸上带着没睡醒的表情。
大家很有默契地鼓掌欢迎，为他维持了自己的迟到记录感到由衷的高兴……
“牛！”
“行！”
“歹！”
在他回到座位的过道上，许许多多的大拇指来回翘着，有男有女，场面的宏大胜过迎接领袖。
“钱串啊钱串，是不是昨天晚上看黄书看多了导致精神不振~~~”
我清楚地听见那家伙旁边的胖子猥琐的声音。
那个胖子姓伍名义夫，是我们一班有名的变态，曾经在课上看黄书被老师逮着，虽然那本《游仙窟》对于大多数现代人而言无福领略。
“滚……我没睡好，让我睡一会儿……”
那家伙嘟囔了几个模糊不清的字，趴在桌上的姿势稍微变了变，继续沉沉地睡了过去。
看来他真是太困了。
我的目光收回，耳中还听见那胖子在一旁小声地嘀咕。
“精尽人亡就精尽人亡，装什么困那！”
眉头皱了皱，继续拿起手中的笔做下一道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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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走的同学记得确认所有插座断电，关灯，锁门，钥匙交给明天的值日生。”
傍晚，老于简短的训稿结束了倒数第30天的学习生活，虽然从他高一第一天进入我们一班的教师开始，三年以来都是这样结束的。
我拿起化学课本放在书包里，在学校的小卖部买了一个面包之后，匆匆登上了校车。
作为司马家的传人，很多时候不得不在和普通人过一样的生活，走一样的路，做一样的事情，而且，在这个学校，没有一个人知道我的真名。
他们只认识一个名为马婥的女生，高三一班，长相不错，家境很好，沉默寡言，仅此而已——那的确是件很讽刺的事情。
虽然，在内心深处，我还是渴望这种正常的人生轨迹。每天睡醒，赶去学校上学，和同学们言笑无忌，为了那样一个大家共同追逐的目标不懈奋斗，上一个好大学，然后混出很好的成绩，毕业找工作，嫁人，生孩子，平平淡淡地过完人生。
但是不能。
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如果像我们这样的方术士被完完全全的正常人发现了，那么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将目击者全部杀死，一个不留。
所以，为了身旁那些人的安全，只能够和他们保留距离，作为一个在大家眼里很孤僻的优等生存在下去。
而且，非但如此。
有一句话说的好，力量也就意味着责任，无论东方还是西方，无论古代还是现代，具有超过一般人能力的我们，多少年来一直在承担着一个共同的宿命。
破除。
毁灭。
我们要毁灭掉那个世界。无论是东方所称的蒿里，还是西方所称的镜世界，都一样的。
那是一个很奇怪的异世界，在那里，没有像这样社会化的人类集群，甚至于根本就完全没有人类，完全没有任何的生物。
但是，那里有着和我们所处的世界完全一样的房屋，有着频频闪烁的红绿灯，有着不知怎样运行的发电厂，有着缓缓流淌的溪流和郁郁葱葱的山岭。
更为重要的，在那个世界的天地之间，弥散着广阔的阴气。
多少年以前，在埃及有一位很著名的灵师安科撒普提•拉辛曾经去过那个诡秘的世界，回来之后他唯一的描述是：
“就像一个空荡荡的坟场。”
过不了多久，他就因为精神失常而自杀了。
后来，同属于埃及灵师联盟的一群人把他的尸体解剖，发现在他的颅骨处多出了不明的黑色符号。
那片头骨现在还在埃及的某处保存着。
后来，有不少人去过了存在于那个传说中蒿里，形容也渐渐完善起来，而当那些在整个时代而言都是佼佼者的高手们回来之后，最终的结局都是莫名其妙地死去。
并且在他们的骨架上总会多出一些难以解释的奇异符号。
后来，有一位日本的阴阳师提出了一个为大家普遍接受的理论：
那个世界过于浓重的，被我们这些修炼者视作阴气的东西，实际上是一种非常强力的生物。它会寄生在我们的身上，最终控制我们的心神，让我们疯狂，让我们染上疾病，最终让我们死亡。
只能用生物这个概念来解释，但是也不是非常形象。因为从来没有人真正看过这种生物的形体，哪怕是最最微小的部分也没有。
可是，当一位位不信邪的修炼者异常恐怖地死去之后，所有人都开始对那个世界都抱有深深的戒心。
尤其是后来，一些根本没有能力进入那个世界的人也莫名其妙地染上了诡秘的疾病，大家都开始慌乱了。
越来越多的人死去，越来越束手无策的困境。
最终，发展成为不死不休的家族宿命。
毁灭那个世界，清除所有可能的危险。
这是所有人肩上的责任。
想到这里，校车突然振颤一下，而后缓缓前进，我那伸展到四面八方的念头被扶手传来的拉力挣断了。
听到一阵窃窃私语声：“喂喂，她来了哎……装什么啊……”
循声望去，那家伙和猥琐的伍义夫竟然也在这辆车上，那个好色胖子的眼神很直，看到我之后死命拽着身旁的那家伙。
那家伙抬起头来，很疑惑地看了我几眼，接着晕沉沉地低下了头，也许是又开始睡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