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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错误的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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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小天使？”
胖老板艾文站在蜜燃的牌子下不可置信地擦了擦眼睛。
“是我，艾文叔叔，我是......泽修。”
泽修看着艾文哀伤地笑了笑。
......
泽修和狄亚烈吃饭时看到了甜饼，泽修突然想起之前蜜燃的事，他觉得不管怎么说都该去看望下艾文，于是就在狄亚烈的陪同下去了艾文的店铺。
艾文的店铺很简单，小小的，一个厨房，一些橱柜，一些座椅，没有什么花哨之处，翻新的墙上贴着几张泛黄的儿童手绘画，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画上画着一个笑眯眯的胖子，一看就是艾文，还有两个小孩子，一个小点的骑在艾文头上，一个大点的艾文牵着，想来应该是艾文的两个孩子。
艾文见到泽修有点喜极而泣，把所有的事交给帮手去做，拉着泽修的手就往里走，还叫人端来一大盘蜜燃。
“这么多年没见，小天使长这么大了。”艾文抹了把脸，小眼睛有点泛红，把泽修赶紧拉到沙发上坐下。
“艾文叔叔，这么多年过得好吗？”
艾文叹了口气，“普通人能有什么好不好，平平安安就是安稳日子了。你呢，在布兰特家好吗，那叫亚尔林的小子有没有欺负你？”
“艾文叔叔知道我在布兰特家？”泽修猜大概是上次亚尔林来时说的，“亚尔林哥哥对我很好，布兰特家的人都对我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不然不管他是什么家世，我都要把那小子狠狠揍一顿，然后把你接过来。”艾文说，“我们琥珀镇的小天使可宝贝着，就算大家都不在了，我老艾文还在，也一样能有你口吃的。”
“艾文叔叔.......”泽修眼神微动。
“前不久那位亚尔林少爷来找过我，他告诉我你被布兰特公爵收养了，还问了我很多你小时候的事。”艾文说，“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居然还活着，当年那些医生把你带走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你生了什么重病。”
泽修一愣，“医生？”
“是啊，你走了康拉德神父伤心了好久呢，我几次去教堂看他，神父都憔悴极了，嘴里一直念叨着你呢，后来更是想你想的生了几场大病。小天使你也别埋怨神父把你交给那些医生，毕竟他只是个神父，你生了病上帝是没法医治你的，他也是迫不得已才让那些医生带你走。”
“我当年生病了？”泽修满脸疑惑。
“你不记得了吗？”艾文诧异道，“那年王国爆发流行病，镇上来了一支医师队伍免费给镇上的居民抽血检查，然后没几天那支队伍就找到加百列教堂把你带走了。我们问神父和莱娜你怎么了，他们怎么也不说。我们就猜你大概是生了什么重病被带走治疗了。”
泽修震惊错愕，“怎么会？我不是因为加百列教堂被吸血鬼袭击才被公爵大人救走的吗？”
“啊？”艾文愣了愣，“加百列教堂被吸血鬼袭击是在你走后半年多才发生的事啊，那时候你早就不在琥珀镇了，神父也没说你回来过啊。一定是你那时候太小，记错了，我想想，你走的时候大概才五岁多吧，你是太小了记岔了。”
泽修不可置信，“我五岁多离开的加百列教堂？可我记得我是七岁时在教堂被公爵大人接走的，然后公爵大人就收养了我。”
艾文疑惑地挠了挠头，“不会啊，镇子上从没来过什么大人物。你是五岁多的时候被带走的，那时候镇上好些人都看到那些医生带你走了，不只是我。后来那段时间神父精神很不好，镇上的大家经常去看望康拉德神父，也没在教堂看到你。再后来过了半年多，加百列教堂就被那群吸血鬼袭击了，有些吸血鬼流窜进镇上，镇上那次死伤了很多人，然后大家就都搬离了琥珀镇。”
“怎么会......”
泽修眼神颤抖，有些惊慌，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旁的狄亚烈握住泽修颤抖的手，把泽修揽进怀里。
艾文这才注意到泽修身旁这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你是......”
狄亚烈嘴角勾起，“我是泽修的伴侣，艾文叔叔，初次见面，感谢您以前对泽修的照顾，这是我和泽修的一点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他不知从哪摸出一个古朴精致的盒子，放到桌上，推到艾文面前。盒子在艾文眼前自动打开，里面居然是满满的金条。
然而艾文第一反应是：“你，你，你是小天使的伴侣？！男伴侣？！”
“是的，艾文叔叔。”狄亚烈嘴角勾起一道邪魅的弯，“您似乎更希望我是女性？”
“呃......”艾文看了眼靠在狄亚烈怀里，与狄亚烈五指紧扣的泽修，叹了口气，“我倒没这个意思。泽修是个苦命的孩子，我希望他可以在未来有个幸福的家庭。或许我们普通人理解的幸福就是娶妻生子，然后看着孩子们长大，自己老死。男伴侣在一起毕竟无法有孩子，或许老了谁先走了，剩下的那个会孤单。”
狄亚烈揽着泽修肩膀的手指不觉蜷曲了一下，他面具下的眼神也随之有些惆怅，“叔叔说得对，是会很孤单，孤单地叫人发疯。”
艾文再次叹了口气，看向墙上的儿童画，“这要是换做以前，我大概会阻止你们在一起，但是经历过加百列教堂那次事后，我才发现如果孩子能好好活着，就算他和男伴侣在一起又怎么样呢，他觉得幸福就好，没有什么比他活着觉得幸福重要的了。”
艾文转回头，“所以小伙子好好对泽修，泽修也是个很不容易才活下来的孩子。如果你敢对我们琥珀镇的小天使不好，我老艾文会让你知道我的拳头有多硬。”
狄亚烈笑了笑，“放心好了，艾文叔叔，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把拳头使出来的。”
然后他轻轻摸了摸泽修的头发，隐蔽在面具下的眼眸里全是认真，“相信我，这世上不会再有比我更爱泽修的人了。”
“啊这里，果然有当时你离开后镇上的大家去翻新加百列教堂时的合照，你瞧我这个记性！”
艾文翻箱倒柜地找到半天，翻出一本老旧的相册，一打开里面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呛得泽修连打几个喷嚏。
艾文尴尬地哈哈一笑，“相册看多了总是会叫人想起以前的事，我老了，有时候看着看着心里莫名地不舒坦，所以慢慢地就放在箱子下，不看了。”
泽修能理解艾文，他记得艾文有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有时候还会来教堂玩，照说那两个孩子现在应该和他一般大了，但是他在艾文的店铺里没有看到任何其他人的用品。
泽修翻了翻相册，相册前面除了艾文在琥珀镇的各类照片，还有很多是他的两个孩子照片，这些照片就像在记录生活的点点滴滴，但从中期开始，孩子的照片一张都没有了，有的也只是艾文一个人在些陌生地方的照片，那些地方也不再是琥珀镇了。
如果那两个孩子还在的话，一定不会一张照片都没有。
泽修同情地打量了一眼鬓角出现白发的艾文，虽然艾文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但有着皱纹的眼角总是在提到加百列教堂和吸血鬼时，不经意间流露出悲伤。
原来那个血腥的夜晚，吸血鬼们不止带走了他的神父和教堂里的玩伴，也带走了艾文的孩子。
“我老艾文虽然老了，但身体可棒着呢，我的小天使，我肯定不会记错的。”艾文指着一张最大的合照，“你瞧，这张照片里已经没有你了，就是在你被那些医生带走之后照的。”
泽修纳闷地看着照片，确实没有他，照片背景也确实在加百列教堂，他看到了莱娜和其他的玩伴，还有琥珀镇的居民，大家拿着工具，一看就是刚翻新完教堂，但是......
“康拉德神父呢？”泽修仔仔细细把照片看了很久，“神父去那了？”
艾文诧异了，他奇怪地打量了一会泽修，“小泽修，你不会是当年病糊涂了吧，怎么连神父都认不出来了。”
他指了一下照片里一个人说：“康拉德神父不是在这吗？”
艾文指的那个人，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笑容和熙，黑色的眼睛清澈明亮，但他是头发是棕色的，面容也略显苍老。
泽修不可置信。
他的记忆里康拉德神父是个白发紫眸的青年，这两人除了那个微笑的感觉有些神似，其他的简直判若两人。
而且就在看到这照片里的神父瞬间，泽修脑海中飞速地漫上了那些曾经和神父相处的画面，但画面里，神父白发紫眸的模样突然变得闪烁起来，就像是走马灯，忽而是那个白发紫眸的青年，忽而又是那个慈祥的中年男人。
“啊！”
泽修扶住额头，瞬间疼得满头大汗，他的脑袋就像被一柄重锤砸过，简直疼得钻心。
“泽修？！”
狄亚烈察觉异常，立刻抱住泽修，手上一道消疼的白芒悄悄融进泽修身体里。
“这是怎么了？”艾文惊慌地站起来。
“没事，叔叔，泽修身体的老毛病了，一会就会好的，别担心。”狄亚烈安抚着艾文，他口气很轻松，但眼神却藏不住的紧张，“如果方便，可以请叔叔给我拿条热毛巾吗？有热毛巾泽修会好很多。”
“哎好好好。”艾文六神无主地冲出去找热毛巾了。
艾文一走，狄亚烈立马把白芒大股大股注入到泽修额头里，泽修已经疼得有些意识模糊了，在白芒注入后，脸色才略微和缓，慢慢呼吸平稳下来。
另一边泽修记忆里，那些闪烁不定的画面最终稳定了下来，画面里的康拉德神父全变成了中年男人的样子。
他想起来了，他五岁那年的夏天，琥珀镇确实来了一群医生要给镇民抽血检查，他怕疼，不愿意去，康拉德神父连哄带骗把他诓到那去抽血，然后他在那大哭一场，被针扎地疼晕了过去，从此他对抽血这件事就有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后来他在家睡了好几天，醒来也恹恹的，不久，就有一群医生找上门，再之后，他就趴在一个人肩上，被带出了教堂的门，然后在神父不舍的注视中远去。
原来他真的五岁就被带离加百列教堂了。
那是谁带走了他？
又把他带去了哪里？
他为什么会记得是七岁时才离开的教堂？
又为什么会知道加百列教堂被吸血鬼袭击的事？
他五岁到七岁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泽修感觉到疼痛在慢慢消退，他有了力气控制思绪的飞逝，恍惚中，他看到眼前有个身影不断靠近。
那人一头纤尘不染的白发，穿着一身金色的铠甲，红色披风随风飘扬。
他背对着泽修，好像要去远方，泽修下意识喊了他一句，他倏然转过头来，左额一小缕被风吹起的白发滑下他俊美柔和的脸庞，然后他清澈宁静的紫色眼眸里涌上笑意。
他微笑着对泽修说了句什么，那笑容温暖如阳，可泽修却听不清那句话到底是什么，但另一句话却不断在他脑袋里重复。
“不要走......”
泽修喃喃着苏醒。
“泽修，还疼吗？”狄亚烈把一块新的毛巾敷在泽修头上。
“小天使你怎么样？你可吓死叔叔了。”艾文在一旁探出头来。
“我......没事，艾文叔叔。”泽修没感觉到身体不适，在狄亚烈怀里坐起身，“你知道当年我被那些医生带走后，被带去哪里了吗？”
艾文哎了一声：“这你自己不清楚吗？我倒是不知道，康拉德神父之前也没告诉我们。”
“你想起什么了吗？”狄亚烈问。
“只想起了康拉德神父的样子。”泽修迷惑地说，“不知怎的，这么多年我的记忆里神父变了个样子。”
泽修拿起照片看了看，肯定道：“这才是康拉德神父”，顿了顿，他又疑惑起来，“那这么多年来我误当做神父的人是谁？他又怎么会出现在我记忆中？”
狄亚烈若有所思，“还记得那人的样貌吗？”
泽修回忆道：“白发紫眸，很英俊，笑起来很温暖，他的眼睛好像有魔力，会把人吸进去，但那里面只是宁静的水面，很清澈，很明亮。”
狄亚烈微怔，神情仿佛回忆起什么，眼里更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常，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泽修察觉到狄亚烈这个细微的动作，试探问道：“狄亚烈，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我知道，但我不能告诉你。”
狄亚烈的眸子变得深沉，像是在思考什么，很久之后他偏开直视泽修的眼神，说道：“把他忘掉吧。我想他会和我一样，有多希望你能想起他，就有多希望你永远也不要想起他。”
看狄亚烈的样子，泽修有种直觉，狄亚烈不会再告诉他什么，于是他颦蹙起眉头，问道:“那他也是曾经的我身边的人吗？”
“是。”
“他对我......重要吗？”
“很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