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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沉天湖爱情故事(下) ...
“不,没事……我是不是吓到你了?”莱特宁绮有点苦涩地垂着眸。
平复了心境的露西反而有点看不明白她的反应。在列兹塞那王国,不管喜欢什么性别都是很正常的事,像她自己就有两个母亲,可是莱特宁绮表现得好像为自己同性恋的身份十分懊恼和歉疚,简直就像有些顽冥不化的外国人。
想到这里她浅浅一笑,明亮的眼睛显得很单纯:“没有啊,怎么会?明明是我想当然失礼冒犯了您。不过,我确实有一点惊讶,还以为军人私下都是大大咧咧很开放的性格,您竟然也会像个小少女一样在意这样的细节,反而让人感到更亲切、更可爱了呢。”
“是吗?”莱特宁绮憨厚地舔舔嘴角的蛋糕屑,一副想笑又笑不出的表情。
露西点点头,至少更可爱了是真的。
又不禁在意起某些问题来。虽然在列兹塞那同性恋是很平常的事,一般人如果不是因为什么契机,还是很难确定自己的性取向的。再加上莱特宁绮古怪的反应,露西怀疑她可能有过一段微妙的感情经历,以至于到现在还意难平的样子。
尽管露西很有自知之明地以为,自己继承了自家妈妈们的极端自利传统,为了自己的目标可以不择手段,也从不会违心地否认自己不要脸,但假如自己思慕的人其实一直有心悦的对象,那她还是会知难而退的。
虽说从16岁那年在迎接和庆祝骑兵队凯旋的庆典上、对年轻的女将军一见钟情起,露西就日思夜想着把这个骄傲而笨拙的人锁进独属于自己的囚笼里,但前提是,她毕竟想要的是只看着她的莱特宁绮,而不是心里还想着别人的莱特宁绮呀!
同时心里难免涌升起酸涩和妒忌来,两股细流交织在一起,哗啦啦汇成焦虑的河水浩浩汤汤往苦海奔去。
她忍不住压下一点点心虚与不安,脸上微笑得很自然,滴水不漏:“其实……除此以外,我也有点好奇您交过的女友是怎样的人呢?——啊,我没别的意思!真的只是单纯好奇而已,毕竟尉官大人的出色是全国都有目共睹的,所以稍微有点好奇是怎样厉害的人入了如此优秀的您的眼呢……”
可是哪怕及时补充澄清了,莱特宁绮也难得没有一笑而过,脸色仍然有些阴郁,却又不是受了冒犯那种恼怒的排斥,而很像是被某些沉重的记忆所溺的走神。
“抱歉。”露西从没见过莱特宁绮这样的表情,意识到自己过急了,收起笑容,“是我问得太多了,这是您的隐私,没有必要一定回答。安妮应该也快来了,我先去楼下等她吧。”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想知道,说说也无妨。”莱特宁绮有点无奈地苦笑一下。
露西刚作势起身,又默默地坐了回去。
“我16岁就入了预备训练营,经过大半年的训练后正式入伍当后勤兵。那几年我们国家和阿克琉大大小小的战事不断,也许是我运气比较好吧,有机会立过几次小功,被连长注意到了,一年后就调到了由中央军府领导的正式军队里。后来在几场比较重要的战役中,我立了大功升迁得很快,有一段时间被调到某位少将手下做她的副官。
“因为那位少将当时还算年轻有为,工作上也特别关照我,又长得漂亮……总之你懂的……我那时太年轻就一时鬼迷心窍,对她有点好感,也是那时候意识到我好像更喜欢女人。
“不过那时的我再傻再天真也知道军队里禁止谈恋爱,本来也就是自个单恋着玩呗,我也觉得比起个人感情,保家卫国的大事才更重要。结果有场大仗我们团担主力打赢了,回去以后大家受了先王表彰,又办了场庆祝晚会——唉,喜欢有事没事办晚会也算咱国传统了。然后那天晚上太尽兴不小心就喝多了嘛,喝多了就醉了嘛,醉了就管不太住自己的理智了嘛,失了智就上了那家伙的床,第二天早上起来两个人把话说开了就没什么事了嘛……就是这样。”
信息量略大啊!小信使一愣一愣地望着她:“啊、啊?”
莱特宁绮耳朵和脸颊有点红,毕竟是此前除了当事人谁都不知道的黑历史,抱着杯子很豪迈地仰头把奶茶一饮而尽,杯底往桌面一搁:“嗨,挺没意思一感情经历,这年头谁还没个傻得要死的初恋呢?你随便听听吧,别出去乱说搞我就行——不过反正也过了好多年,我都混成老油条啦,再多条八卦也无妨。”
这不只是八卦的问题吧?!露西呆了一下,万万没想到看起来很老实的尉官原来真的有酒后乱.性的黑历史,还睡的是上司……虽说知道莱特宁绮酒品很糟喜欢口嗨,但要真做过什么,还是够崩人设了!
“啊不是的,你别误会。”莱特宁绮抬头,从露西依然很懵的表情中得到提示,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含糊说辞把女孩误导了,连忙尴尬地摇摇手,“只是和那家伙在一张床上睡了一晚,真没做别的事。那时也是她当时想趁我不清醒潜规则我,以保证我站队时挺她;但一方面我入伍不只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一方面也借此发觉她原来是很有野心又什么都敢做的人,潜规则既是践踏我的人品也是践踏我的感情嘛,初恋一下子就幻灭了,哈哈哈……总之当场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所以什么都没发生。”
听到并没有发生关系,露西吊着的一颗心瞬间就放了下来,语气间满满的都是轻松,但内容总归要保持认真和安慰:
“原来是这样。那尉官大人完全没有错啊,您不用对此抱有心理负担,她和正直的您本来就不是一路人,避免了交往后才发现遇人不淑也不亏不是吗?咳,至于您喜欢女人就更没什么了,您不用因为初恋的糟糕而否定您自己,我相信,像您这样优秀的美人,愿意为您付出真心的一定多了去了,就看您愿不愿意要呢。”
莱特宁绮完全没留意到露西忽闪的睫毛下呼之欲出的眼神暗示,取了纸巾擦擦嘴角,撇眉释然一笑:“你说得对,我跟她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我最讨厌那种装模做样、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两面派了。”
手中的奶茶忽然就不香了。
露西瘦弱的肩膀微微一僵,垂下眼睫笑了笑,将杯子“哒”地放下:“您是好人。”
“嗯?”莱特宁绮没听清。
这时,窗外传来很响亮的说话声。
听到那明媚的声线,一张熟悉的脸孔自动就跳入了露西的脑海里,随之而来的是无奈暗笑。
安妮这笨蛋,演技也太刻意了。
莱特宁绮也注意到了很聒噪的话音,挑了挑眉看向窗子的方向:“来了?”
“我们下去吧。”露西点头。
种植基地和外界的联络其实本也不可能全交由单个信使负责,所以那场面试后,露西、安妮以及另外一名资历比较老的男信使都得到了任命。
安妮负责固定早晚来基地收送值班情况记录表交到农林部,得知露西和莱特宁绮暂时下榻村里的客栈后,昨夜她路经村子时特地跑来想来凑个热闹,却正好撞上发生了变故,在门口得了露西的交代后立马就去请了位医生来。
虽然没有刻意约安妮次日来客栈见面,但露西相信昨晚她和莱特宁绮在底楼“讨论”一些刑事案件需不需要到村外报告给镇上的警署时,以安妮敏锐的听力一定会“凑巧”听到,而后以她爱多管闲事的热心肠性子,多半第二天上午会再借着送表单传信的机会再光顾客栈。
得到影法司认证的各国魂者名单是公示的,如果要查很容易就能查到。莱特宁绮作为种植基地安保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对这些参与计划的合作者背景都有大致了解,也知道安妮有窃听类型的魂者权能,因此昨晚配合露西顺势把有关事件的推测和能告知的情报透露给她。
“……村民遭到疑似外来闯入者袭击,这样的事应该要交给警署调查吧?”
“可只怕这件事万一和前几天那个沉天湖抛尸案有关,就不太好惊动警署了。再说以我们现在的身份,卷进来也很尴尬。”
“是啊。按理,在机密计划的开展期间,能接近沉天湖的只有基地里的人;假如是村民或其他外来访客到沉天湖祠堂祭拜,我们也可以查哨岗的登记记录,但哨兵和值班员工也不会让人随便接近湖面,打捞到溺尸的位置结合最近几天的风向,又不像在祠堂附近被扔下的,还是熟悉内部的相关人员作案最有可能。那尉官大人觉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要不我直接请示王宫?”
“上报是需要的,不过假如这两件事有某种关联,我们两次都参与进来,贸然行动请王宫方面到小村子来又怕会打草惊蛇。沉天湖打捞上来的死者身份也只是普通村民,和受袭的老板娘没有明显的联系,两人甚至住得也远平常并无交流,非要说共同点就是同住一个村子的库依人,周末有定期到沉天湖祠堂礼拜的习惯……啧,说来死者那边虽然托了几个下属去问,收获不多。”
也许是为了让自己和莱特宁绮对坐还说悄悄话不显得那么奇怪,露西先前才到老板蒙克的柜台点了瓶包装看着就很精美的草樱酒,取过来酒瓶上赫然用西大陆语标着“黑草樱原料”。一般黑草樱酒的酒精含量都不高,但露西因本就不太喜欢酒精,这时就单给莱特宁绮倒了满满一杯,自己稍微倒了一点刚没过杯底聊表心意,也没喝。
“嗯?知道了死者是62岁独居老人,住着带小院子的单层木屋,自己养了一窝鸡,种了一片小青菜,遵循比较传统的库依人生活方式。妻子早年战死被追认为烈士,两个女儿一个3岁时病死,另一个现在也在边防军做后勤兵……这还算收获不多吗?”
莱特宁绮很自然地接过露西推过来的酒,喝了一口,酒味有点冲又很甜,和通常喝到的黑草樱酒不太一样,但她也无暇多想酒的问题:“如果非要找死者和老板娘的联系,我有点想从沉天湖祠堂入手调查。死者的家中说是有供奉难以辨识原型的小神像,又挂有用木板自制的教会‘轮回十字’标志;老板娘脖子上也挂着‘轮回十字’吊坠……呃,当然信教会很正常,但他们平常都是去沉天湖祠堂代替到正规的大教堂祭拜的不是吗,会不会和这个有关系……我也只是怀疑而已……直觉、嗝,直觉……”
露西忽见莱特宁绮边说边灌着酒,说着酒也见了底,红霞也蹭蹭蹭往脸上冒,一下子连平常总是如鹰一般坚锐的目光都涣散起来,心里咯噔一下。
还没犹豫着未及叫出一声“尉官大人”,莱特宁绮就“咚”的一响,脑门磕在了桌上。
露西激动地腾一下手撑着桌面站起来,下意识扭头去看门外,安妮的身影已经不在。她也不确定安妮到底听到了多少,只寄希望于她这个风风火火的热血同事接下来的选择,能多少靠谱些。
听完露西角度的昨晚情况,一张方桌上,对面坐着的安妮就忍不住一拍桌子嚷嚷:“这不明摆着那酒有问题吗!快把老板拉出来问问啊!”
莱特宁绮木着脸从脚边把酒瓶拎起来搁在桌上:“我也是这么想的,但露西说昨晚重新看了一下……喏,看这里的小字,‘加入天然黑草樱原料’、‘采用羽化人传统酿造工艺’,‘仿东洲烈酒老二雷’……说拿错了也不是没可能吧。”
“我还真不知道这年头盗版酒还能跨原料盗版,到底为什么要在东洲白酒里加黑草樱……”安妮一时无语,慢慢坐了回去。
但右侧背对门口而坐的黑发男警官把警帽搁到一边,很认真地把这些用炭笔记录在小册子上,又探头仔细看了看酒瓶上的字样:“谢谢您尉官大人,这些都是很重要的证言,我过会儿也会详细询问老板。”
露西望望警官,抬抬细眉,表情微妙。没想到安妮还是去了趟警署。
不过也不知道是她做了什么沟通,还是南曼尼镇警署对这个偏远的小村子一个人受袭也没出人命的小事件不太上心,居然就派了一个警官来,看着还是个高高瘦瘦戴眼镜的小白脸。小白脸还是个丹凤眼,五官瞧着甚至有点东方感,约莫是混血裔。
按莱特宁绮的想法,最好是让安妮报告到王宫,她直觉感到这件事可能不简单,甚至下意识想直接引大法师出面。能在她的骑兵队眼皮底下杀了一个村民还把尸体专门运到基地来抛尸,或者退一步是把本没有资格进入基地的村民带进基地杀害抛尸,不管哪种情况都让她如临大敌。
再加上她自己也是库依人,沉天湖在她潜意识里就挂着“神湖”的标签,这种印象配合现实调查下来受害者信仰的情况,让她很难不联想起某些神神叨叨的说法。先前刚下榻客栈那天,第一次见到老板娘,老板娘也自述刚从沉天湖祠堂祭拜了回来,这巧合着实让她头皮发麻。
假如真是和神怪有关的事件——那不如交给专业的来?莱特宁绮忽然非常想念差不多两个月前还让她气得牙痒的劳娅。
不过,呃,想念自己好友加最顶头上司的老婆,说出来也挺怪的……
而露西却干脆希望这件事就交给她和莱特宁绮自己调查,不要外人介入。难得有机会和自己的心上人过二人世界,哪怕缘由有些骇人,她也很享受和她的尉官大人解决困境的这过程。
这时安妮没预兆的,脸色一变,一敲桌子又噌地站起来:“好像出事了,我听到楼上——可能不是二楼,这里有三楼吗?——动静不太对。有两个人,挨得很近,一个似乎想喊但被堵住了……有重物倒下……快去看看,就在大约正上方的位置!”
另三人都惊了。
莱特宁绮按住正欲起身的露西的肩:“我和安妮去看看,你和这位警官先在留在这里不要走动,如果有可疑的人要跑就赶紧叫我们。”
露西傻了一下,才有些凛然的神色立马缓了下来,乖巧地红着脸点头:“啊、嗯好的……尉官大人,您要注意安全呀。”
莱特宁绮勾勾嘴角,明眸如星皓齿微露,留给她一个自信的笑容:“当然!”说着就起身招呼安妮带路。
露西听到自己的心脏仿佛炸了一下,可能反射弧都短路了片刻,因此安妮回头送过来的那个很哀怨的“那我呢”眼神,在真正被接收到时耳边只剩下两人蹬蹬蹬踩在楼梯板上的声音了。
而那位年轻的警官先生也一脸懵逼:“这……那位尉官大人还真是当机立断啊……”按理如果发生什么,不该交给警员负责吗,怎么在他一个警员在的情况下还要群众见义勇为?
生得娇小可人的信使整理着自己的裙摆,语气不无炫耀和自豪地说:“毕竟她可是‘雏鹰将军’嘛。”
当年21岁的莱特宁绮率骑兵队以一千兵力破阿克琉王国配有影法武器的陆战队三千人,又临时指挥陆军成功阻击了雷尔雷斯山中的敌方埋伏,截断敌方运送物资的后路,逼降三百人。凯旋后先王表彰封授其将军衔,因成为小王国建国以来最年轻的将军,也被大家戏称为“雏鹰将军”。
事实证明,这只雏鹰确实是指挥和训练部队作战的天才,但可能也就只适合在沙场飞一飞了:换到官场混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那会儿最器重她愿意保她的先王还没崩呢,人就已经唰唰被中央军府的那些人精们给搞趴下了。
所以哪怕温狄因着两人少时的私交和先王的嘱托,一度非常想要重用莱特宁绮,奈何这笨蛋到自己手上时就已经把自己玩回少校了。还大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犟劲,自知烂泥扶不上墙干脆躺平任嘲,持续口无遮拦,把中央军的老家伙们都得罪了一遍。
温狄还就此向劳娅吐槽过:“军方自己两三个派系斗得不亦乐乎,虽然不是没有高个,但跟矮子混久了一个个都弯着腰走;真有能耐的雄鹰却还流落鸡窝,你说我急不急!”
大法师倒是笑得没心没肺:“这有什么?你不是还有我这万能的风么,要有外敌来犯,我画个法阵直接带走不就好啦。”
温狄很无语:“……算了,你跟莱特宁绮半斤八两。”
现在警官先生也很无语,他知道现场的“人民群众”看起来是要比一普通小片警有能耐,不过也没想到现在军官都在小姑娘间吃香了,连外号都叫上了。
“咚!”
重物落地般的震响把两人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双双抬头往天花板看了一眼,而后续静谧到诡异的气氛更让两人脸色都沉了下来。
“你留在这里,我上去看看?(!)”
露西和警官异口同声,末了,又怔怔地面面相觑。
“……”露西沉默不到一秒就试探着大声喊了句,“尉官大人?”
话音落下,客栈里却静得可怕。这间民宿客栈本来年岁已久,木地板总归有几处老旧松动,踩上去很容易发出嘎吱的微响,若是人多聚在一起聊聊天什么的就算了,眼下没人出声楼上也不见其他异响,那就很古怪了。
露西迅速在回忆中确定住在二楼的应该只有她和莱特宁绮,本来两人是各住一间房,但现在莱特宁绮到三楼——其实是阁楼,昨夜老板娘遇袭后,托安妮的帮助请来了一位镇上的医生,把老板娘搬到阁楼上照顾。
医生是从外村由安妮一路带过来的,也出示过执照,可以排除嫌疑。但从安妮带着警官来起,蒙克自称要去看还烧着火的炉子而匆匆转去了后厨,现在还没动静,可能是后厨烹饪噪声大听不见——现在也能听到后厨锅炉的蒸汽响,还能勉强理解;而玛依努拉小姐呢?
这时楼梯下的单人间门被打开,一个胡子邋遢的中年人顶着黑眼圈探出头来:“什么情况,这么吵?”
那警官扭头过去,恰与他对视片刻,琥珀般的双眸中似有抹暗金浅芒转瞬即逝,而后动了动唇欲言又止,似乎因为缺乏工作经验而有些慌神,最后才结结巴巴地开口:“呃,好、好像是楼上出事了……但是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位尉官和一名红头发的信使小姐上楼问情况了……哦,先生,你昨晚也在这间客栈么,方便问一下您昨晚六点到八点期间具体的行踪吗?”
“啊?哦,我昨天都在喝酒看话本子,就坐在门口那儿;对,就是那儿。牌匾上的有盏装饰灯坏了灯罩,感觉比这件房里的灯都亮……”
露西打断了警官不合时宜的盘问:“巴图尔先生,请问你今早出来吃粉的期间有看到玛依努拉小姐吗?”
巴图尔不明所以:“看到了呀,她还自告奋勇帮她阿爹端吃的上楼给她阿娘……哎,记得那位军官不是说阿丽娅被人打昏了吗,怎么还跑楼上住?”
昨天四个人聚在后厨现场商量这件事的时候,似乎也是玛依努拉提出要瞒着状况外的巴图尔,把她母亲背到楼上隐蔽的阁楼上,以防歹徒逃跑后又返场作案。莱特宁绮反对说万一歹徒找到阁楼,那和楼下隔得远更难以察觉,蒙克这时才帮着说他母亲曾在阁楼住过,老人家行动不便又好清净,他们就在阁楼的墙壁上装了个小机关,拉绳索可以牵动沿着外墙挂到后厨旁天井处的铃铛。那个铃铛很响,哪怕是坐在底楼大厅也是能听到的。
但是这个铃至今没有响过。
后厨有炉子依然响着尖锐的蒸汽顶盖声。
除此以外,客栈寂静得可怕,门外还能听到远处隐隐的狗吠人谈。
——露西忽然踢开椅子拔腿就往楼上跑。
“警官先生,我觉得玛依努拉作案的可能性很大。我去找莱特宁绮,拜托您和巴图尔先生先不要走动。”
“哎、喂!”巴图尔先生依然一脸状况外的懵懵然,“什么情况?开什么玩笑,玛依努拉那么规矩一姑娘怎么可能谋害她亲娘,说是蒙克干的都比她合理,我在她这混了一年眼熟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最知道了。您是不知道,她……咦,您这是……”
他目送露西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一边嘀咕着一边回过头,好像还想要和剩下“留守”的警官唠嗑几句有关自己有意思的姑娘,结果却迎上警官温文尔雅的笑容,和一双妖异的金色瞳仁。
他刹那间愣在原地,意识仿佛被那双璀璨的双眸勾走,只觉得那双眼睛又美丽又深邃,一门心思只想看看里面深藏着什么更美妙的……
貌似很年轻而平平无奇的警官再度开口,嗓音却与刚才的青涩几乎截然不同,悦耳得酷似来自资深歌唱家,带有十足的蛊惑性:“现在,请回你的房间睡吧,假如后续有人问起,你就说我要巡逻而暂时离开,你觉得无聊便困了,什么也不知道。”
话音落下,他看着巴图尔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转身走回房间,勾起浅浅的、满意的笑意。
“对,就是这样,‘别多管闲事’就该是凡生信奉的真理。”他依旧用那副极度悦耳的嗓音低语道,“可惜了,哪怕在列兹塞那这样自身难保的国家,还有这样胆子比天大的人在。”
巴图尔将门很自然地合上了。警官将警帽戴上,视线从木门上细小的纹路移上并不高的天花板。
“那可是能惊动吾之主人的修罗,普通影法师又怎可能是它的对手。”
他轻轻地叹息一声,金灿灿的眼瞳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怜悯。但下一秒闭上,再睁开,帽檐下的依旧是一双属于人类的平平无奇的琥珀色双眼。
而与此同时,仿佛验证其言的,露西保持着推开了阁楼底门的动作,双脚还踩在梯子上,脸色惨白地看着眼前骇目的惨况,呼吸急促到几乎窒息。
——血。溅得到处都是的鲜血。染红了盖在伤者身上的灰白被单、染红了滑坐在墙边的医生的白大褂、染红了库依姑娘的花色围裙、染红了墨绿的军装,殷红的血。
“不……不可能……”
但是,眼前沾着血迹的军刀转了个面,只被溅到点点血珠的黑皮靴连带着墨绿军裤转了个向,露西眼睁睁看着那张自己最熟悉的脸孔也转过来,让她魂牵梦绕多年的笑颜与记忆中的别无二致。
“尉官……莱特宁绮?”
是的,眼前阁楼上的一片血红中,唯一依旧鲜活的是那个攥着属于骑兵队标配的军刀的人,也是她所认为最不可能以这种姿态出现在这里的人。
她想听那个人否定,或者解释。这里一定才发生了一场恶战,这些血是很新的,惨案显然才发生了不久,莱特宁绮以防万一回了房间拿上刀,赶到得虽不及时却也撞上了还没来得及逃走的犯人,与其搏斗后重创对方却还是被对方逃了……
但是,眼前的女军官只是转过身来,脸上挂着有些嘲讽的笑容,平静地对她说:“没想到还是让你看到了,看来只能坦白了呢——没错,是我,都是我干的,这些,还有沉天湖……”
露西呼吸一滞,心脏嘭嘭嘭猛跳:“不、不!——这绝不可能!莱特宁绮不会滥杀无辜,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不是莱特宁绮,你不可能是她!她也没有动机,也没有作案的……可能。”
她忽然意识到一个吓人的事实,安妮不见了。
眼前的莱特宁绮笑了,正是她思慕已久,那种温柔的、好似还有点宠溺的微笑:“你是聪明人,露西,我知道瞒不过你很久,这下又被你都看见了,那不如全部坦白,也许你会理解我的理想——你不是喜欢我么?我相信你的能力告诉你真相,不知你是否愿意成为我的共犯呢?”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露西又吃了一惊,她自忖对莱特宁绮的感情除了偶尔在本人面前作几下,平素是藏得极好的,而自己的心上人又是个榆木脑袋,怎么也不可能被发现才对。
但看眼前“尉官”的上扬唇角,她意识到自己不能在这里动摇,便抬高音量斥道:“你的演技也太差了些!我喜欢的莱特宁绮可是个除了保卫国民、执行命令一点梦想都没有的笨蛋,你是哪来的混蛋敢有脸扮成别人的样子,把杀人当理想挂在嘴边?”
“嘿,我早就奇怪了,你不过是个出身好一点的信使,从前我们没有交集,你又凭什么喜欢我,真的不是把你自己的幻想强加在我头上么?你有想过你看到的我、你喜欢的我就是真正的我吗?”眼前的“尉官”握着刀,很熟练似的甩了甩刀尖的血,虽然笑着却没了笑意,“也许你以前是没有机会看到真相,而你现在明明看到了现实,依旧否认着现实的我和你幻想中的我有不小的差距,这不是自欺欺人么?”
“你喜欢的到底是真正的我,还是你的欲.望?”
露西怔了。
虽然直觉呐喊着这绝对不可能是莱特宁绮,那个正直到有点憨憨的军官,但迷茫难以自主地挣扎在宝石般的眼里。
她真的是喜欢着莱特宁绮这个人吗?
依旧记得16岁那年的庆典,仅仅是挤在攒动的人群中、淹没在大家的欢呼声中,远远的惊鸿一瞥那位新任将军热血而张扬笑容,又在后续从同学、母亲、杂志和其他人那里听到关于这颗新星的事迹。
想起今天才知道,这个人原来有喜欢过军队中前辈的初恋。
又想起也是今天才亲耳听到,这个人是讨厌像她这样表里不一的人的啊。
……从一开始就是奢望、就是臆想罢了。
其实自己根本就不了解她,毕竟她们的人生原本,是一点交集都没有的啊。
刺鼻的血腥气和扎眼的血红让她更加头晕目眩。
面前的莱特宁绮望着女孩动摇的神情,露出有些无奈的笑容摇摇头,缓缓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来,腾出没拿刀的手向她伸来:“哪怕只是欲.望也没关系,我不在乎。放心吧露西,我不会伤害你的,只要你愿意做我的共犯……呵呵,不,应该说是‘同志’吧。你也知道,我是衷心地希冀我国的民众能生活在和平安宁的社会里,我的理想当然就是实现它,如今我终于找到了一条捷径,只需要牺牲个别人,就能真真正正地改变世界。”
“露西,我现在衷心地邀请你,与我一起,背负暂时的恶名,做互相舔舐伤口的同伴,行改变世界的伟大之举。”
与此同时,一个洪迈清亮的女音从下方传来:“露西!她是假的!”
露西一惊,低头一看,只见穿着吊带背心和裤衩的尉官很有些狼狈地提着把菜刀光脚跑过来,很着急地望着她。
“尉官大人!——哼,我就说你是个假货,看你还有什么技俩……”一时转忧为喜,露西抬头捏出白金色的灵火准备反击,还不忘嘲讽眼前的假扮莱特宁绮的歹徒,却一下惊呆。
只见刚才还是“莱特宁绮”的歹徒,忽而变成了一个酷似莱特宁绮却个头稍矮、五官更柔丽、气质更成熟的女人。
这两章稍微跑题后下章回归劳温沙雕日常
*她来了她来了,她带着比她还有牌面的狗腿子来送助攻了!本世界观的看板(迫害)担当终于来正式客串了,开文时就想写的梗、文案二要上线了我好激动x
另外隔壁傀儡与龙的第四个故事《欧娜的书》是关于小公主的,如果有兴趣可以去瞟一眼,虽然有点剧透但也关系不大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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