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纵》西上北下

5、第 5 章

　　于纵到家的时候，于曼婕和杨兴都不在。

　　他先进屋放了书包，又折回院里去找火锅和凉皮。

　　一般来说，火锅只要听见开门的声音就会从窝里跑出来，屁股后面也一定会跟着小凉皮，没道理换了个环境连习惯都变了吧。

　　“火锅？”

　　“凉皮儿？”

　　不会被人偷了吧！

　　于纵三两步冲到狗窝边上往里瞧着。

　　虽说有时候是会觉得火锅很吵，但是大多数的日子，他也就只有它了。

　　狗还在窝里，不过四肢一直在抽搐，胸口也起伏得很快。

　　“卧槽？”于纵心下一惊，声音都吓劈叉了。

　　他手忙脚乱地蹲下身把火锅抱了出来，连着带出了里面睡成黑团子的凉皮。

　　小崽子没学会叫，但是已经学会了跟人脚步。

　　不过于纵这会儿也顾不上它，只匆匆把凉皮塞回狗窝，又拉开羽绒服拉链把火锅装进了外套里抱着往外跑。

　　跑出小区门了他才想起摸出手机给于曼婕去了个电话。

　　“纵纵啊，怎么...”

　　“你去哪儿了？”于曼婕一句话还没说完整就被于纵打断了，“我就去了一天学校火锅都要死家里了你知道吗！”

　　“不是，怎么回事？”于曼婕语气有些急，“我跟你杨叔去房屋中介签合同了，这会儿才往回赶。”

　　“我也不清楚，一放学回来火锅就在窝里抽搐，也没吐没拉的。”

　　“那你先带它去宠物医院啊！”

　　“我现在就在小区门口拦车！”于纵埋头看了眼还是没什么反应的火锅，头上都急出汗了，“鬼知道他们这儿有没有宠物医院！”

　　“应该是有的，你先别急，我们再有十几分钟就到了。”

　　挂断电话后，于纵也刚好拦到了出租车。

　　上车前问了一下，万幸，有宠物医院，离这儿还不远。

　　“劳驾系上安全带。”师傅抬手打表，抽空又往后看了眼，“哟，你这是给狗吃了啥东西，我瞅着像中毒啊？”

　　于纵手搭在火锅身上拍了拍：“不知道，师傅，麻烦您开快点。”

　　“得嘞，甭担心啊，这距离走过去也就二十分钟，我一油门儿下去最多五分钟。”

　　不过最后车停下来的时候还是过去了十分钟。

　　果然，最能侃的人总是出在理发店和出租车上。

　　看到宠物医院后于纵就算是放一半的心了，医生都还在，于纵把火锅交给医生后就蹲在门外等于曼婕和杨兴。

　　“帅哥，外面挺冷的，你要不进来等？”

　　于纵没有回头，只抬手示意了一下指尖夹着的烟，之后就没人再来叫他了。

　　算起来，火锅是四年前来的他家，那时候于曼婕和程建元刚离婚，两人又忙，于曼婕加起班来基本上都是凌晨回家，程建元更别说了，一年到头见首不见尾的，所以说这么几年，他和火锅待在一起的时间，比他和任何一个人待在一起的时间都多。

　　“小兔崽子，我说没说过你再抽烟我把嘴给你撕了！”

　　于纵手一抖，连反应都没，直接就把烟头按进了雪地里，还毁尸灭迹地在上面踩了两脚，动作熟练的一看就知道练过。

　　不过当一只手比他埋烟头的动作更熟练地拧上他耳朵时，他还是在心里疯狂地刷了一整页的‘握日’表情包。

　　“我寻思程建元那人也不是没优点啊，你怎么就除了抽烟喝酒之外什么也没学会！”于曼婕扯着他耳朵把人往墙角拖，“还蹲人店门口抽，你是觉得很酷还是不嫌丢脸啊？”

　　“等等等等等等...”

　　于纵按住于曼婕发了狠的手，疼的脸部扭曲，只能求饶：“我错了错了，这杨叔还在边上，你提我爸他要吃醋。”

　　“吃个屁的醋，他停车去了！”于曼婕瞪着他，松开手甩了甩，“你怎么就是不学好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还在长身体，你听不进去是吧？是不是真要我把头给你掀开把话塞进去啊！”

　　“我真戒了，真的！”于纵揉着耳朵转着圈跺了跺脚，好不容易才把这一阵痛忍过去，“这不是火锅出事了我心里急吗。”

　　“急也不能抽烟。”

　　于曼婕拢了拢头发，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才开口：“火锅这事儿到底什么情况？”

　　“还不知道，在查生化。”

　　抽烟这档子事应该是揭过了，于纵看着往这边来的杨兴松了口气，左右他妈这会儿也不会在杨兴面前发脾气。

　　这之后又等了大半个小时检查结果才出来。

　　巧克力中毒，要输液和配合药物治疗。

　　“你们养宠物都不去了解什么东西对狗狗来说是有伤害的吗？”给火锅扎针的小护士皱着眉，指责的意思很明显。

　　“这个我们是知道的。”于曼婕在一旁缴了费后就顺势靠到墙上，“不过我现在更想知道的，是谁进了我家院子喂了狗吃巧克力。”

　　“还有这么恶毒的人？”小护士有些吃惊，“不过狗狗吃的不是太多，输两天液再吃点药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嗯，谢谢。”于纵抬手在火锅头上摸了摸，过了会儿才回头问医生，“今天让它在这儿没问题吗？”

　　“没事的，它这液体输完也十一二点了，而且在这里也方便我们观察。”

　　“那就麻烦医生多费心了。”杨兴起身站到于纵边上，难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纵纵，先回去吧，明天晚上再来接火锅。”

　　“走吧。”于曼婕叹了口气，“回去问问隔壁的爷爷奶奶，看他们有没有见着什么人逗过狗。”

　　不过走到车边上了，于纵才犹豫着开口：“杨叔，你跟我妈先回去吧，我去买点东西。”

　　“买什么？叔送你去吧，这天太冷了，你走回去得感冒。”

　　“不用，我一会儿买了就打车回来。”

　　“那你别太晚。”于曼婕关上车门，没让杨兴再劝。

　　等见不着车尾灯了，于纵才摸出手机拨了程建元的电话。

　　他其实也没想这会儿联系他爸的，但自从刚才于曼婕提了一嘴，他就一直没怎么在状态。

　　以前虽说他们离婚了，但是住得也不远，他要想去程建元那儿待着就去，可这突然离了上千公里，说没什么感触是假的。

　　“儿子？”

　　听见话筒里传来的声音，于纵鼻子有些发酸，他把这归于天气太冷，冻着了。

　　“到新家安顿好了吗？有什么缺的你跟爸说，爸给你买，要不我再给你打点钱？”

　　得，这暴发户气质是没法改了，说好的要做个斯文人，但话语间的‘江湖豪气’真是无处可藏。

　　“缺什么啊不缺。”于纵仰着头沿路往前走，“你是不是又喝酒了，舌头都大了。”

　　“没喝多少，这些个应酬跟你说了你也嫌烦，不说了不说了。”程建元笑了几声，“新学校去看了吗，觉着怎么样？”

　　“还成，等我把这边儿混熟了你就过来玩几天呗。”

　　“行啊，儿子开口我一定来。”

　　“嗯。”

　　几句之后又是沉默，于纵清了清嗓子，正想挂电话，程建元忙道：“对了，我今天下午去过一趟你们住那小区，碰上你小满姐姐了。”

　　“哦，我忘回她消息了。”

　　“也没什么事，她让我跟你说，要送你幅画，不过得等段时间。”

　　“我操？”于纵脚步一顿，“她一幅画得有个小十万吧？”

　　“现在不止了。”程建元压低声儿道：“上次我跟一朋友去画展，就看到她的画了，好家伙，都奔着七位数去了。”

　　“祖宗！你猜我现在什么想法？”

　　“还能想什么，是不是想拿着画就反手一卖。”

　　“亲爹！”

　　“亲儿子！”程建元也不装了，粗着嗓子笑得酒劲儿都上来了，“不过说真的啊，那是人的心意，咱可不能做这种卖心意的事。”

　　“我知道，我就是心止不住地跳，特激动。”

　　“不跳还了得，个小玩意儿！”

　　笑着挂了电话后，于纵才偏着脑袋四处看了看。

　　日。

　　他走哪儿来了？

　　周围的门店基本全关了，只有两百米不到的一家蛋糕店还开着。

　　虽然吧，他是不太喜欢甜叽叽的东西，但是他更不喜欢饿的感觉。

　　能走到这地方来也算是缘分，既然是缘分那为什么不去买一点垫垫肚子呢。

　　而且程建元刚又给他打了一笔钱来，不花点出去他浑身不舒服。

　　收起手机埋着头冲进店里，暖气一烘，他身子止不住发了个抖。

　　爽！

　　“都卖完了，明日请早。”

　　个屁！

　　于纵看向收银台后边蹲着身子像是在找东西的人，脸一垮：“全卖完了？”

　　“要不您看看，能找出来我送您。”

　　啧。

　　于纵按着胃，还真就在店里转了一圈，别说蛋糕了，连个渣都没。

　　“你们店里连水和牛奶都不卖？”

　　“不卖，只卖蛋糕和咖啡奶茶，不过现在没了...于纵？”

　　“没了什么？”于纵皱着眉回头，不过在看清收银台后面的人后也有点惊讶，“方...锐？”

　　“啊。”方锐点头，“你住这边？”

　　“没，我带狗看病，路过这儿，想买点东西。”于纵说，“你怎么在这儿？”

　　“我帮人看店。”方锐说，“你想买什么，没吃饭还是买明天早点？”

　　“没来得及吃饭。”于纵把手悬在暖气片上烤了一会儿，“我一会儿回去点个外卖。”

　　“嗯，吃的确实没了，不过你要实在饿的话，我这儿有点巧克力，你将就一下？”

　　“不巧。”

　　于纵一想到还在输液的火锅就气，别让他抓着那个喂巧克力的缺德玩意儿！

　　“嗯？”

　　什么不巧？

　　“不吃！”

　　“是我惹你了还是巧克力惹你了？”方锐转身进了后面的工作室，没多久又拿了盒巧克力出来。

　　“巧克力惹我了。”于纵拉开外套坐到一旁，“也不是惹我，惹我狗了。”

　　“怎么又扯到你狗身上了。”方锐有些好笑。

　　“也没什么，不知道哪个傻逼喂我狗吃巧克力，吃中毒了。”

　　不知道是不是于纵身上冒的不爽气息震慑到了方锐，总之他这话说完后，方锐瞬间停下了去拿巧克力的手，转而端起了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狗...不能吃巧克力？”

　　“要不你百度一下？”于纵叹了口气，“不止巧克力，不能吃的多了去了，我真就服了，才搬过来一天多，怎么就招了这种乱投食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