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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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来年燕子衔柳，春意正浓的时候，八月面馆正式开业了。
那天许饴棠在门口放了两大串鞭炮，过年那会儿留的，震天响，落下一地红红火火。
一会儿都归他们打扫。
许饴棠举着扫帚还在笑：“这是好兆头，邱哥。”
邱原也笑了。
好吧，都归许饴棠打扫。
面馆的生意还不错，没有爆火，但做了两个多月，也算能做得走，有位置地段的原因，来往经过的人多，加上邱原的手艺不错，和许饴棠又都是友善待人，面馆的名声慢慢传了出去，竟也多了不少熟客。
有些客人健谈，店里不忙的时候便会想和主人聊聊天，其中邱原和许饴棠被问的最多的一个问题，除了“你们是兄弟吗”，就是：“店名为什么取八月啊？”
小铺子，一般都是主人按着自己的姓氏来取，邱原之前也想过叫“邱记”或者“许记”，再或者将他们两个的名字拼一拼取个好听的出来，但许饴棠提议叫“八月”。
邱原当时也像这些客人一样不明所以，问为什么，许饴棠说：“因为八月对我，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个很重要的时候。”
很有意义。
他们的一切从八月开始，就应该被余生铭记。
所以邱原很爽快地定下了店名，然后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用同样的答案回复那些带着疑问的客人。
“因为八月对我们来说很重要，特别重要。”
等那些人再追问为什么重要，邱原和许饴棠又只是一笑，不肯说了。
那是属于他们的故事，只有他们才能知道。
不过客人虽然耿直，却也不那么无礼，得不到答案便不得了，随便再换个话题就是。
又过了一些月份，这小一片的街坊地儿，传出了“八月面馆”的店主兄弟俩很喜欢八月份的话，一传十十传百，传言里的“兄弟”两人只好哭笑不得地挂起招牌，顺应时机地写道：每逢八月，价格减半。
很多时间过去，一直没改过。
又为店里赢得不少好吃实惠的评价，一个小店，也就这样逐渐扎稳了根基。
许饴棠很快学会了挑菜挑肉，完全可以独当一面，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菜都不会洗的小孩，但邱原还是经常和许饴棠一起出门。
没别的，只是想多点时间待在一起腻腻歪歪，那样很幸福。
——即使过程中会产生的一些小小的争执。
“许饴棠，你又买薯片！上次买的都还没吃完！”邱原瞪着眼将许饴棠甩进购物篮的三袋超值装薯片摆回货架，“垃圾食品不准多吃！”
许饴棠又慢慢把薯片拿到手上，不妥协地辩解：“这是新口味！而且明明有一包是你开了没吃完……”
邱原抱着手臂反问：“你再说一遍？”
许饴棠当然不敢再大声重复一遍，小声嘀咕一句，仍然护着薯片不撒手：“我就要买。”而且还要控诉，“邱哥你变了，你以前不这样的。”
以前明明还会主动问他吃不吃。
邱原被气到了：“你说说你这个月都吃多少袋了？我不是为你好吗！”
许饴棠固执地站着，眼睛垂着不说话。
后来两人各退一步，从三袋减为一袋，才终于又手牵手走出超市。
他们默契地将购物袋提在空闲的那只手上，慢悠悠地行过路口，等红绿灯，聊一路家长里短。
或许还会不小心碰到对方的视线，而后相视一笑。
周围来去匆匆，谁也不关心他们。
他们只关心自己始终能与身旁这人步调一致，始终向着同一个方向，回到熟悉的房子里。
时间久了，当然也会有人说三道四。
市井不缺八卦，更不缺心知肚明的秘密，有一些闲得没事、又自诩眼光锋利的人，总会在背后悄悄议论面馆的兄弟俩其实不是兄弟，是一对儿，是死/变/态/、/同/性/恋/。
传得久了，信的人有，不信的也有，但无论如何，到底积累了一些好人缘，没人会故意当着邱原和许饴棠的面谈论，他俩也就当不知道，反正各过各的日子，收拾好自己一方清净就好。
比起那些话，邱原每天更愁要如何将面煮得更好吃，还有要不要更新菜单，推出新口味的馄饨或者饺子，再或者还有没有余钱请一个帮工这类油盐酱醋、鸡毛蒜皮的事。
人生忙忙碌碌，就是不停地顾着自己和在意的人在各种琐碎中来去。
不过邱原和许饴棠也没有厌烦这样的日子。
请了两个帮工后，邱原偶尔得空，也会重操旧业，蹬着三轮穿梭在下城区的东南西北，收收废品，当个乐子。
许饴棠还是去考了驾照，学得快又学得好，一次过。
本一到手就跟邱原炫耀：“邱哥，我聪明吧。”
“聪明。”邱原拍着他的头笑，然后偷偷在账本上为买车加了一笔计划数目。
许饴棠三十岁那天，收到了来自三十八岁的邱原的生日礼物，一台面包车。
不洋气，不高级，而且也有一半原因是为了进货方便，但这是他们人生的一份惊喜，是他们这么多年真的有在努力生活的证明。
许饴棠当天就提前打烊，带着邱原去郊区转了一圈，看了日落，最后背对着一片夜幕，兴致热烈地拉着邱原在车后座/做/了两次，然后第二天迷蒙着眼醒来，一起迎接初升的朝阳。
当然后来回去后，被折腾得拘了一把老腰心酸泪的邱原还是勒令许饴棠一天之内亲自把车从、内、到、外洗干净。
这就是他们的生活。
也是他们的选择。
有感叹柴米贵的琐碎，也有看星星说情话的浪漫，有一时气愤的争执，也有终将和好的拥抱。
与这红尘街道中的所有人都没什么不同，即使有那么一点，也不过是再平凡不过的一对，平凡地喝酒逛街，平凡地牵着手回家，平凡地希望白头到老。
不需要飞黄腾达或是一夜暴富，只要脚还站在地上，头顶还是一样的天一样的太阳，眼前和心里还是这个人，就没什么过不去的。
相携相依，在无数人潮涌动里，活出他们的一生。
足够别无所求的一生。
供经年日久，百岁无忧。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 4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