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逆风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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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不知时光易逝，立秋前后，混乱的暑假也到了尾声。
姚瑶在电话里提议出去聚餐，作为开学前最后的狂欢。
姜思眯眼在床上赖着，觉得自己是一条被反复煎糊的鱼，不是很有兴致地敷衍，“晚上吧，现在太热了。”
“这都四点了还不够晚上？”姚瑶在电话那头翻白眼，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桌上，凑近镜子，感觉自己棕色眼线有点不配红唇，拿着黑色眼线笔在眼尾又描了一遍，手上的动作小心翼翼，“快起来快起来，我妆都化好了。”
她捯饬了两个小时。
姜思茫然，姚瑶还会化妆了？
“跟谁吃啊？”
这么隆重。
那头的声音瞬间拔高，像是终于等到了姜思问这句，雀跃欢乐，“刘陈阳！！！！你见过的，就是那个代表n市去省里参加篮球比赛的那个！！”
姜思想了想，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但不记得长相。
下床一把拉开窗帘，姜思把手机放在肩膀上用脸颊夹着，双手拢起头发利落的扎了个丸子头，一边问姚瑶，“很帅吗？”
姚瑶是知道姜思最近状态的，明天她们就要开学了，小泽的事情总要过去，她不希望姜思一直困在情绪里。
人总要向前看，这句话老生常谈了，但却是真理。
“哎呀你过来就知道了。”姚瑶神神秘秘地说，“不止李陈阳一个帅哥呦。”企图打动颜狗姜思。
“......”
挂了电话，姚瑶发了个位置给她，姜思看了眼距离，打车过去要半个小时。
这地方她知道，在大学城附近，一整条街都是酒吧串串桌游店，消费群体并不是他们这帮高中生，不知道谁定的地，一顿饭价格不低。
微信响了一声，是姚瑶的。
yy：等你啊，晚上六点集合。
不吃姜：知道了。
姜思洗了个澡，头发吹干就散散披着，衣柜里的裙子很多，姜爸是个粗人，爱女儿的表达方式很直接，那就是给她买裙子。
衣柜里的漂亮衣服一件挤着一件，一点空地都没有，过年的时候姜爸说要再定做一个大衣柜给姜思放裙子，被姜思严词拒绝了。
她爸的直男审美体现在买衣服上，就是清一色的娃娃领蝴蝶结元素，姜思都快麻了。
从挤得快要爆炸的衣柜里翻出一条白色连衣裙，娃娃领泡泡袖，裙摆镂空缀着一团又一团的白兰，风格清新简单。
等把自己收拾完，才刚刚五点钟。
夏日的夕阳总是慷慨，磨砂玻璃隐约透出外面天空粉金的颜色，姜思把窗子打开，被铺在穹空的景色震撼。
她任由晚风把发丝吹到脑后，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草木香的空气，心里平静而放松。
都在过去，都会过去，她想。
风把床边书桌张的纸张吹的哗哗作响，姜丝转头，看到书架上空出的一块，那原本放的是她高一教辅资料，一周前给了廖星昀。
也不知道那些资料他用上没有。
姜思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转身坐在床上，点开手机相册，看着上面最新的一张照片发呆。
拍的是廖星昀蹲在地上逗猫。
当时她正在画地形图，一转头就看到楼下的少年，黑夜无月，沉闷的颜色压在他背脊上，他仿佛即将融进暗沉的漩涡中，与身后灯火人烟的世界割裂开，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她没别的想法，只是觉得这一幕有些寂寥又艺术的美，就拍了下来。
又简单整理了一下明天开学要用的东西，时间差不多了，姜思拿了装钥匙纸巾的小包就打算出门，她踩着一双白色板鞋，鞋面刷的很干净，姚瑶经常笑她，不管穿什么都配这双鞋，“这鞋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空气里闷热潮湿，光是下楼拦车的几分钟，姜思就热得不行，等到了吃饭的地方，时间刚好六点。
餐吧是露天的，在一栋六层的居民楼顶层，地处在市区的一个狭窄胡同里，楼体保留着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风格，上面还贴着各种招工兼职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广告，胡同尽头就是商圈中心，那边就有个很经典的地标，是一栋铜钱似的高楼，浓浓的商业气息，玻璃窗映衬着晚霞，高耸挺拔的俯视着比他低矮老旧的红墙建筑。
城市和人一样，在成长，越来越多的人们搬进了漂亮的钢筋水泥建筑里，但是老楼的烟火气依旧很浓，这里有着许多人的青春，像是一块关于回忆的八音盒，镶嵌在城市曲折的小巷里。
这种低矮的居民楼是没有电梯的，餐吧为了揽生意，做了个直达六楼的步梯，姜思走的直发晕，生怕脚下一空，聚会地点成了医院。
到了顶楼，视线一览无余，这家餐吧面积适中，大概二十几张小桌，远处背后就是城市写字楼的格子灯，餐吧入口左手边吧台前面，有两个弹吉他的男生正唱着一首老歌，许是为了贴合附近商圈，偶尔也能见到外国人在这聊天，姜思竟然看到服务生用英语和一个老外交流。
“思思！这里这里！”
姜思下意识循声望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紧靠墙边的一桌正坐着几个少男少女，姜思看不太清，凭轮廓感觉都不认识，除了那个把脸花的分外白的少女。
她不确定的往餐桌的方向走。
李陈阳看有个女生朝他们走过来，猜到是姚瑶的好朋友，他有些抱歉地说，“忘记让赴杰下去接你朋友了。”
被点名的刘赴杰连连点头，“就是就是，一点都不礼貌……”，他睁大眼睛看着走过来的女孩。
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他尚不能做到对漂亮女孩子熟视无睹，姜思个子不算高，不是性感大长腿那一挂的，不过在这样的夏日里一身清爽的白裙子，像是奶油小泡芙一样甜。
简直乖死了好吗！！！
姜思顶着几道灼灼目光，近距离看了眼那个打扮的鬼一样的女孩，终于不得不承认这是姚瑶了。
“……”
要不咱下次别化了，姜思很想说。
姚瑶腮红打的很重，她一看就是临时在网上学来的，高光把眉骨抹的像是要飞出来，她把姜思拉到身边坐下，指了指对面的少年，“这是我和你说过的李陈阳。”说的时候上洋溢着羞涩的笑容。
李陈阳性格爽朗，自然的跟姜思打招呼，“你好，我叫李陈阳，是咱们学校校队的，这是我队友刘赴杰。”
“啊对对对，你叫我刘赴杰就行。”一头卷毛的男生搓了搓手，又补充说，“我们都是高三的，比你和姚瑶大一届。”
他们仨显然已经非常熟稔了。
两个男生都穿的一身运动装，确定过样子，一个都没见过，也可能见过但没印象，姜思露出一个笑来，“高三这么轻松呀。”还能出来聚餐吃饭。
她不是社恐，自然而然就接了刘赴杰的话，男生看到她的笑，整个人都飘飘了，“呃，对，我们都是体育生，文化课的压力不算大。”
姚瑶替他们补充，“他们都报送体大了，是不是超级棒！”一副与荣共焉的样子。
被这么一说，刘赴杰反而有些脸红了，“没有没有，还是你们比较辛苦，还要读书。”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凡尔赛，刘赴杰有些尴尬的挠挠头。
李陈阳好笑，他把手臂搭在兄弟肩膀上拍了拍，一边说，“先点菜吧，你们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都是学生，还是向父母伸手要钱的年纪，但是李陈阳已经能靠比赛奖金赚钱了，这无疑比许多同龄男生有魅力的多。
姚瑶星星眼地看着他，话确是在拒绝，“不用不用，我们a就行了。”
“没事，第一次请你的好朋友吃饭，应该的。”李陈阳不是很在意，他家庭条件不差，这顿饭对他来说不贵，他一边把姚瑶面前的水杯倒满，又帮她把纸巾抽出来放好。
几个人点了个套餐，服务生问需不需要喝酒的时候，李陈阳摇头拒绝，“我要两杯蓝莓汁和一瓶可乐。”他又礼貌的问姜思，“要喝点什么？“
“谢谢，和你们一样就可以。“
蓝莓汁是姚瑶喜欢喝的。
姜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挑眉看向自家姐妹，可以啊，不声不响的。
她要是再看不出来什么就是傻子了。
姚瑶说他们是打游戏认识的，线下的游戏会见过几次，最近无意间问了对方的学校，才知道是校友，新奇感加上冥冥的缘分加持，姚瑶难免心动。
等饭菜的功夫，李陈阳问大家要不要打游戏，“不过我们就四个人，可能还要拉一个野人。\"
刘赴杰说，“行啊，反正有咱们在，又不是带不动。”他这话明显是笑话姚瑶的，之前他们三排经常输，气的姚瑶卸载了无数次，如今听到刘赴杰这话气的不行，“你那韩信玩的到处乱跳还好意思说我！”
李陈阳哈哈大笑。刘赴杰转头看到姜思正在看一个角落愣神，凑过去小声问她，“你在看什么呢？”
他绞尽脑汁地和姜思搭话，却又嘴笨的不知道说什么。
姜思闻言收回视线，摇摇头。
她好像看到廖星昀了。
餐吧的灯光有些暗，不远处的吧台被几串暖黄色的灯串照着，姜思看到那边站了几个人，统一穿着黑色短袖，大概是服务生的服装，但是廖星昀他太高了，身量又薄，站在人群里明显有些鹤立鸡群。
他在这里兼职赚钱吗？
两个人不熟，姜思也没去打招呼。
李陈阳开的是匹配，五人局，需要随机组一个路人，第一局还好，李陈阳和刘赴杰直接带飞两个女生，但第二局的时候气氛明显不一样了。
路人玩的太菜且故意送人头，李陈阳这种好脾气的人都有点生气了。
姚瑶简直不能忍，淑女装不下去了，“这人有病吧纯属演员。”
姜思看着手里0/5的射手陷入沉思。
她觉得这游戏比学校的课程还难。
这局感觉打了很久，其实也才开局十五分钟而已，但是四个人的眉头紧皱，连上桌的菜都没人吃了。
……
“快走快走！草里有人！”姜思还没有反应过来，手机屏幕就黑了。
“……”
刘赴杰本来想赶来救她的，结果还是没来的及，两个人双双倒在了河道，李陈阳沉声说，“廉颇，你保着射手，她经济还不错，有机会反打的。”
廉颇就是刘赴杰玩的英雄，是个辅助，他本来想选过来贴身保护姜思玩的射手的，如今有些尴尬，“对不起……”
姜思没理他。
事实上她正在思考怎么玩。
其实她打游戏的时间很少，也就是偶尔陪姚瑶玩几局，连英雄的名字都还记不全，手里这个射手还是刘赴杰给她选的，说是能克制对面打野。
好像是叫虞姬。
……
再一次游戏黑屏的时候，刘赴杰垂头丧气道：“要不投了吧。”
经济差太多，他真的不知道怎么打了，心里又有点怪自己，干嘛让姜思一个新手玩射手，自己拿c让女生拿辅助，不是更好吗。
姜思不是很看重输赢，但是她不是投降的性格，但大家的兴致都不太高了，她也不好说还想继续。
她犹豫片刻，眼前突然伸过来一只修长苍白的手，把她玩的有些发烫的手机抽了过去。
姜思被吓了一跳，她回头就看到少年站在她身后，正低头划着她的手机屏幕，剪的有些碎的额发垂下来，他瞥了一眼有些呆愣的姜思，声音寡淡，“二十分钟都没到，就想投了？只能打顺风不敢打逆风，不如趁早卸载。”
姜思坐着仰头看廖星昀，他们在这样莫名的环境下对视。
廖星昀肩膀宽阔，他挡住身后的远处霓虹与夜风，姜思视线里满满当当都是他。
姜思第一反应是，他这嗓音……最近应该抽烟很凶。
作者有话说第5章 逆风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