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带】囚心》纤纤心结

4、4

　　带土想，斑或许也是孤独的。
　　否则，他不会在幻术空间里耐心的教导他，而不是直接把所有记忆塞给他就了事。
　　带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有种难以形容的哽咽。
　　他一向是个小透明，本来就是个孤儿，天赋也不好，族里的人当然不会浪费时间去指导他，在学校里也是一样，一直嘲笑中度过。
　　后来和琳以及卡卡西分到一组后，水门老师倒没有看不起他，也十分关照他，但他非常繁忙，剩下的几分有限的时间……和他比起来，卡卡西一直都更聪明更优秀不是么。
　　所以数来数去，反而是他原本一直排斥的，宇智波斑这个人能算的上是他真正的老师。
　　带土一直被嘲讽为天赋不好，连宇智波一族非常擅长的火遁也是使得马马虎虎，他也经常因为此时被族里的人嘲笑。可是斑呢？
　　他是宇智波一族里有史以来罕见的天才，可他也是宇智波族里面唯一一个不曾嘲弄他的人。
　　带土说不清出自己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胸腔里的那颗器官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只要宇智波斑有一点点的异动，都忍不住一阵发疼。
　　他拥有的，一直很少。
　　失去琳之后更能算是一无所有，现在还在的，也只有斑了。
　　“不要走神，带土。”斑敏锐的发现带土的恍惚，冷声提醒道。
　　其实换在过去，他早就忍不住呵斥了，可是或许是时间磨掉了他太多的脾气，又或许是真的太寂寞了，斑并没有发火。
　　哪怕他看出了带土偶尔的心不在焉。
　　其实他本来应该不要和带土靠太近才对，他应该做的，就仅仅是将他的记忆给他，交代他该做什么而已。
　　可是，或许真的是有些疲乏了吧。对他而言，连这样平淡的教导都算的上是难得。
　　他在地底呆了太久了，久到在遇到带土之前，他连对话都快要忘记了。毕竟在这地底能够生存的只有白绝，但是那种劣等品出了必要的交待外他是不屑与其交谈的。
　　也正是如此，斑才对带土多了几分耐心。哪怕在他心里，带土仍旧只是可以利用的棋子，就算是非常珍贵的棋子也是一样。
　　毕竟这样拥有写轮眼又能与柱间细胞融合的资质实在太少，他也没有更多的功夫再去培养一个。
　　不得不说，他真的憎恶这个老迈的身体，这让他难以动弹，也只能在这幻想空间里，他才能得到一丝喘息。
　　可是他讨厌自欺欺人，所以，一旦带土能够独当一面，他就要放弃掉这苟延残喘的生活。
　　等待，真正的复活。
　　斑冷静的打量着眼前还有些稚嫩的少年。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啊，带土。

　　带土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
　　他总是难以抑制自己停留在宇智波斑身上的目光，即使已经相处恶很长一段时间，但是他还是绝对的觉得自己无法看清这个男人。
　　历史上说他是恶魔，是修罗，是叛徒，可是那些都缺乏真实感，完全没有这个男人站在他面前那种无可替代的存在感。
　　在带土面前，斑完全不像是那些书上写的那样，满手血腥，桀骜不驯。反而带着一种老人特有的淡然，这和幻想空间里他那张俊美年轻的脸蛋一点也不匹配，可是与带土见过的其他老人也不同，斑总是有一种看透世事的倦怠和讥讽。
　　带土的内心充满着恨意，他对木叶的痛恨，对杀死琳的卡卡西的憎恶，还有无能到无法拯救弟子的水门老师的仇恨，以及对弱小愚蠢的自己的厌恶，而斑呢？他所经历的大概比他糟糕万倍吧，被挚友背叛，被家族抛弃，被理想背弃，如此孤零零的在这个黑暗的地下筹谋着惊天的计划，他心中的恨应该比他强烈无数倍吧。
　　即使他总是表现的非常冷淡，无论对谁。
　　“斑，被千手柱间杀死的时候，你后悔么？”鬼使神差的，带土问出口。刚问完，他就后悔了，他不应该去问这种私密的问题，他们不是朋友，他们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所以不应该靠近，而应该保持相当的距离。
　　他应该戒备他。可是，哪怕理智是这样告诉他的，他仍然是无法移开他的视线。
　　反正都问出口了不是么？他安慰自己，他应该得到一个答案。
　　或许是听到了千手柱间的名字，斑一直毫无波动的脸上泛起了波澜，他似乎条件反射那样皱眉。
　　“我宇智波斑从来都不后悔。”即使如此回答带土，但是斑的表情很复杂。
　　“况且，赢得会是我。柱间已经死了，但是我还活着，而柱间留下了什么？除了一个虚伪的木叶之外就只有我身上的细胞了。”
　　“世界已经不需要成长了，直接沉睡下去就好了。”
　　“你不也是这么想的么？带土。”斑看着带土，就算同样有着写轮眼，带土也无法从那双瑰丽的写轮眼里看清他的想法。
　　“我只是需要一个梦。”一个有琳的梦。
　　对于带土而言，他不需要一个没有琳的未来，那样的未来就该死掉。
　　但是斑呢？带土突然想起他之前的梦想，带着斑回木叶，然后照顾他，成为火影，和琳、卡卡西他们一起生活。
　　明明是不久以前的事情，但是带土且恍如隔世，仿佛是太过久远的事情了。
　　他的梦里，需要斑么？
　　他，不知道。
　　而斑的梦里，会有他么。？
　　他也不知道。他也不该知道。
　　“那斑你呢？你想要实现无限月读，是为了你死去的弟弟，宇智波泉奈么？”话音刚落，带土就感觉到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危险！
　　带土不由看向斑，这个刚才提起杀他的柱间都十分冷淡的斑现在却给了他极大的压力。那双美丽的写轮眼第一次充满了杀意，这也是他第一次展现了当年作为忍界修罗的气势。
　　“你不该问这些，带土。这与你无关。”斑的语气很危险，似乎下一刻他就会杀死他。
　　带土很清楚，斑说的没错，这些事情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无论斑的梦里有宇智波泉奈也好有千手柱间也罢，但唯独是不可能有他宇智波带土的。
　　他不过是他的棋子，他不应该去窥探那些他不该知道的。可是不知道哪里来的不忿，让带土不愿意在斑的面前示弱半分。
　　他忍不住嘲弄道：“没错，我当然没资格知道，我不过是你利用的棋子罢了，哪有资格知道你的事情。”精神和身体仿佛分裂成了两个人，他冷眼旁观着自己说出那些挑衅的话。
　　斑冷笑。“你不是很懂么？带土。”
　　听着斑的话，明明两人都默认的事实，带土却觉得火冒三丈，这股怒火来的他都觉得莫名其妙。
　　“我懂什么，我什么都不懂！宇智波斑，你又有什么了不起，说到底，我们都是失、败、者！”一字一顿的坚持最后三个字，带土直直的对上斑有些紧缩的瞳仁。
　　下一秒，窒息的感觉涌上了带土的脑门。箍在他脖颈间的，那铁铸般的手让他知道，斑失控了。
　　鲜红的写轮眼中，三颗勾玉欢欢旋转，明明是如此美丽，却带着深深的邪意。带土知道他不该这么做，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独独不想在斑的面前认输。他执拗的看着，逼自己和那只眼睛对视。那只同样是写轮眼的燃起熊熊的烈焰，连斑都像灼烧到了一般，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咳……咳咳……”带土忍不住咳嗽起来。
　　斑看着他，神情有些复杂，大概是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失控了吧。
　　在那一刻，他的情绪居然动摇了么？斑自问，他居然会被带土的话刺激到，这究竟是为何？
　　要知道，辱骂他宇智波斑的人太多了，多到他都没有兴趣去理睬那些鼠辈。因为带土他其实说对了么？他和这个被称作废/物的人一样，都是现实的失败者。所以才只能躲在这阴暗的角落里苟延残喘，才只能去追求一个虚幻的梦。
　　他只能在无限月读里才能实现他所想要的和平，而带土只有在梦里才能得到他的爱人。
　　何其可悲，何其相似？说到底，他们都是一样的。
　　斑自嘲的一笑，笑声越来越大，连刚刚死里逃生的带土都有些惊疑不定的看向他。
　　“斑？”带土忍不住开口，他很不对劲的样子。
　　“不，我觉得你说的很好。”斑轻笑，至少让他看清了自己。他已经不是那个纵横天下，睥睨四方的忍界修罗了，说到底，现在在这里的，不过是个老头而已。
　　“斑……”明明是自己造成的后果，可是带土却觉得难受，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带土觉得很难受。刚才死也不愿意服软的带土，现在却忍不住想要安慰这个男人。
　　“对不起……”可是开口的，却是这样干巴巴的道歉。
　　“何必道歉，你说的没错，我们都是失败者。”俊美无双的男人直直的看着带土，他的眼里有引诱，有迷醉，让带土不由的沉溺在这片瑰丽中，任他施为。
　　“所以作为失败者，我们也要向这个世界反击啊。”
　　“我们是同党，我们是共犯。”
　　“你说是么？带土。”斑走进，血色的眼睛对上带土的，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么近，近到呼吸都可相闻的程度。
　　那是多么大的诱惑啊。他们是同党。他们是共犯。
　　他……在和这个男人站在一边。
　　带土无法反驳，他也不愿意去反驳。就算是这样的关系，他们之间也有了联系。他是无法拒绝宇智波斑的。
　　“是……啊，”带土机械的开口，就像是被操纵了一样，“我们是同党，我们是共犯。”
　　带土看不到自己的眼神，所以也不能想象那是一种充满着迷恋和崇拜的目光。
　　可是，斑看到了。
　　他看透了带土，并了然于心。
　　此时，一个人还懵懵懂懂。一个人已经洞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