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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输了情,赔了身 ...

  •   我混混沌沌地醒过来,又是那个噩梦,它总是在无数的夜晚里出现,仿佛曾经我亲身经历。那个看不清脸庞的男人,举着剑直刺我的心脏,我连呼喊的声音都没有,一击命中,身体下意识抽搐了几下,随着剑刃的抽出,倒在血泊里再没有气息。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小莉用毛巾擦拭着湿发,身上换了套粉色的毛绒绒家居服,趿拉着厚重的拖鞋走进来。

      “嗯…”我迷迷糊糊的回答,看了眼手机,现在是凌晨两点四十。

      “我觉得你该找个大师看看,帮你驱驱邪,同一个噩梦一周就做三四次,得亏你的神经大条,换别人早就精神衰弱了!”她说着脱了鞋,钻进了我的被子里。

      “顺应自然吧。”我拿起桌上的安眠药,就着口水吞咽了下去。

      “好了,好了,不管你了。跟你说个好事儿,今晚我遇见个客户,出手真阔绰,人长得又帅又年轻,点了我们几个姐妹,什么都没做,就静静地听我们唱歌,走的时候一人给了一万。”她眉飞色舞地描述着,眼睛里还透漏着闪闪亮光。

      “动心了?”我瞧她那花痴模样,忍不住嘲弄几句。

      她立刻转过头避开我,侧面的脸颊有些微红,“没有,人家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说完看着她那沮丧的神情,我有些难受。

      “你什么人你可是市里一枝花!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什么样的男人勾不到!”我笑着打趣道。

      “你不懂,他不一样,在这里混的久了,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但他这种的我真摸不透。”小莉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指着那个头像给我看。

      “喏,帅不我最后厚着脸皮加的。”

      本以为那些我不愿触碰的过去,会随着逃离永远地埋在那座城市里,可再次看到那张脸,那些屈辱的过去又像电影放映片似的一段段地在我脑海里回放。

      “快看,那个傻子来了!”

      “噢噢噢!傻子来了,傻子来了!邓傻傻来了哈哈哈!”

      “你这么笨还上什么学?滚吧你!”一群男男女女围着我,说些污言秽语。

      青春期的我穿着与年纪不相符的大号衣裤,那些是爷爷在外捡的破烂,头发凌乱着,看着很脏,脑子也呆呆地。

      从小的生活环境让我变得自闭自卑,动作迟缓,反应迟钝,其实很多时候我只是对于外界的刺激懒得回应,那些不痛不痒的伤害只是让人麻木。

      父母离异后,我就成了“孤儿”,几年都没有一个电话,更别说见一面。如果他们不喜孩子,为什么对我的弟弟妹妹百般疼爱,他们喜欢孩子,为何对我的生死不理不睬。

      我唯一的家人就是爷爷,他是父亲的养父,他本没有责任和义务,但就如曾经救下他养子般救下我,只是那个养子变成了白眼狼,而我不会。

      上课铃响后,他们一哄而散,我走进教室,桌子又被别人踢翻了,木质的红桌上遗留着“脚印”,这已经不知是多少次了。大家笑着看着我笨拙的捡起书本扶起桌子。

      老师进来的时候瞥了一眼,有些不耐烦似地宣布开始上课。

      她那鄙夷不屑,又有些怨怼的眼神,我知道有一部分原因是,我是全校里唯一一个没买校服的人,无论他找爷爷谈多少次话,最后都无疾而终。

      “邓毛毛!上课了还在磨蹭什么,滚到后面角落站着去!”她那扩音器的声音简直要震穿整个教室,我默不作声拿着书本走到了后面站着,其实我的位子离后面角落才几步之遥,她这样完全没必要,可能她站着看不惯我坐着吧。

      之前的那些嘲讽我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幸灾乐祸地看着老师对我的惩罚。在他们眼里,我所承受的一切都是该的,我这种人生来就是要承受这些,注定与“高贵的”他们不一样。

      上课中途老师被校长喊走了,宣布让我们自习。老师不在我更害怕,那些满天飞舞的粉笔头,纸巾,垃圾朝我砸来,我用书本去挡他们砸的更凶,更有甚者直接上前来踹我,抢走我挡着的书本。

      这种无穷无尽的黑暗,最后在老师再次进教室后才结束。

      出乎意料地,她居然朝我笑了笑,那和煦的笑容如沐春风,我恍惚了片刻,以为此时置身梦境。

      “邓毛毛,待会儿下课,你来办公室一下,现在先回到位子上课。”没有扩音器的声音悦耳了许多。

      我飘飘然地回到位置上,以为悲惨的命运似乎裂了个缝,一丝阳光朝着那个缝口透漏进来,照在身体上暖暖的,谁知那正是一切噩梦的开始。

      走进办公室,我看见了一个西装笔挺,五官深邃,身材魁梧的年轻男子正坐在门口打量着我,他那双秋水双瞳让我迷了眼,青春期的初次悸动让我雀跃不已。

      红润的薄唇微启,一开一合,他说了什么,一句都没听清,只知道自己的思维已经跟着他不知飘向何方,身体也跟着他来到了一幢三层洋房,花园,浴室,阳台,就像公主住的城堡。

      从那以后,我去了一所贵族学校,有专门的司机接送,有佣人安排饮食起居,一下子从人人喊打的“邓毛毛”摇身一变成为现在的“林冰清”,身边围绕我的不是嘲笑,而是奉承。

      我听过形形色色的赞美,他们夸我的衣服好看,鞋子好看,首饰精美,但我从未听过他们夸我长得好看。他们觉得好看的我都送了,只要他们还愿意夸我,还愿意跟我做朋友。

      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真该死,该死的虚荣心,让我忘记了爷爷,忘记了那个跟我日夕相伴,相依为命的苦命爷爷。

      等我再次回到曾经的“家”,房间里的恶臭让我恶心想吐,谁知这是我住了八年的家,只因为住了一个月的“宫殿”就受不住这种看一眼就让人恶心的家。

      爷爷看见我回来很高兴,沟壑的脸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他想用那脏兮兮的手摸摸我的头,可我下意识地偏头闪过去了。停在空中的手有些沉重,我想打破这种尴尬,开口道。

      “爷爷,你还好吗?”

      “好,好,我挺好的,你住在人家家里还习惯吗?要听话,好好读书…”说着爷爷哭了起来,看见他哭,我心里软了,再也不顾他身上的气味,紧紧拥抱着他,哭着喊着让他别哭。

      很久,我都没有再见爷爷,依然在那座城堡里,享受着公主的待遇。那个让我心动过的男人,很少出现,但是每一次只要有他出现,我都会精心打扮,就像丑小鸭为了变成白天鹅,拔掉了自己的灰羽毛,可惜每一次都会弄出更大的笑话,那种笨拙慌乱自己看了都厌恶。

      十八岁生日那天,我特别开心,因为他要回来了,每年他都会给我过生日,我期待着自己成熟长大,期待着被他采撷,若干年的第一次惊鸿一瞥,我就认定自己是他的了。

      我支支吾吾地对他表达了爱意,蹩脚地踮起脚尖学着电视剧的女主角亲他的嘴角,他没有避开,这让我十分欣喜,动作也更加大胆,双手抚上他宽阔的肩膀,一件件地剥落衣服,那一夜我失身了,除了痛,还是痛,没有丁点欢愉的感觉,但心是甜的。

      他吻了我身子每一处,我有些害羞,他却吻的很虔诚,意乱情迷中感觉胳膊上有个针管注射进了肌肤里,有些麻痹。

      醒来之后,我的心脏不见了。

      周围白茫茫一片,穿梭的医生和护士,他们进进出出十分忙碌,但这份紧张不是为我,而是为那个帘子后的人,我没见过,但迷迷糊糊地听过她的声音,轻轻地很好听。

      几个月后我出院了,医生嘱咐我现在的心脏是人造的,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要定时去医院做复查,给我开了一堆药。我拿着药和一张银行卡懵懵地不知去哪儿。

      下意识地往那座“城堡”走,可里面已经人去楼空,那个吻我的男人消失了,带着我所有的一切消失不见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好似他从没来过。

      我走在路上哭,把那些药扔了,想打电话报警有人偷了我的心脏,还遗弃了我。可是我又害怕,万一这是误会,警察抓走了他,我怎么办

      这个时候我想起了爷爷,去找爷爷,我发了疯似的要找我最后一个亲人,可见到的却是一个空房间,和一座坟冢。

      我使出全力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恨不得把自己打死,这世上我唯一的,最爱我的亲人离开了,他走的那么凄凉,那个时候我在干嘛?

      穿着性感睡衣,抹着红唇,打算讨好那个拿走我心脏的男人想起来就全身恶心,真是下贱,爱我的人我不要,害我的却百般谄媚,我有些怀疑到底是陷在了他这个人,还是陷在了他给我织的“城堡”里不可自拔。

      后来,花了一年的时间,我才理清了整个事情的脉络。多年前,连校服都要斤斤计较的学校居然开展了一次义务体检活动。我猜想定是那万分之一的机会,上天选中了我,他也选中了我。

      “喂——你在想什么呢看着是不是也心动了?哈哈哈…千年老尼姑的春天要来了!”小莉用她擦头发的湿毛巾丢在我的脸上,让我回了神。

      “小莉,你觉得可能吗?我可是有同倾向的,喜欢女人!”说完色眯眯地朝她抛了个媚眼,身子朝她挪近了些。

      “呕…别恶心我——”她做了个要吐的表情,收回手机,又开始欣赏照片起来。

      “冰清,我今晚睡你这儿了,关灯,睡觉!”说着也不顾头上还滴着水的湿发躺了下来。

      “湿发睡觉老了以后容易头疼!”我扶起她,不让她睡下来。

      她打了个哈欠,“困死了,让我睡吧,老了以后再说。”说着又躺了下来。

      我只能自己起床,去柜子里拿了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哈哈,我就知道冰清最好了,好困啊…我先睡了…”没一会儿就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

      看着她的睡颜,想起了第一次跟她见面的情景。

      那个时候报考了一所山鸡大学,身上的钱也花的所剩无几,找了几份兼职做,但由于早出晚归的作息与寝室生活格格不入,所以从学校搬了出来准备找房子。

      找房子的时候遇到了小莉,从此以后她便成了我的室友,接着我们成了好朋友,我知道她在会所里当“公主”,她知道我是“孤儿”,我们彼此惺惺相惜。

      她母亲得了很重的病需要花很多钱,她的弟弟还要上学读书,只有这份工作来钱快,用身体和尊严换钱被很多人不耻,但她觉得只要她家里人能活着就是幸福的,而她父亲,她只说他死了,死在了她妈查出癌症的那天。

      寒假我找了一份西餐厅服务员的兼职,这份工作可以收小费,有的时候一天收的小费可以有几天的工资。

      那天来了一个神秘的客户,经理点名让我去招待,我以为是之前的老主顾,兴冲冲地拿着菜单准备为他介绍。

      只一眼,我知道完了。

      我颤抖着,眼睛盯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还如多年前在办公室那般打量我,我却再也没了当初的悸动。

      “来,过来坐。”他慢条斯理地起身帮我拉开椅子示意我坐下来。

      这么绅士的举动,哪个女子看了都会心动不已,很可惜,我没有心了。

      “你来做什么,我只有一个心脏!这次是要我的肾脏还是肝脏!”我激动地朝他吼了起来。

      他立马上前抱住我,轻拍我的背,让我冷静下来,但却没有一句解释。哪怕他跟我编造一个谎言,我也会傻傻信他,他却连骗骗我都不情愿。

      他这招真的很有效,平静后,我真的坐了下来,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冰清,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他温柔如水的目光又让我沉浸到了之前的回忆里。

      “托你福,且还活着,还没死。”对着他,我实在没有什么好话。

      “当初一走了之是我的错,现在找到你就是为了补偿你,跟我回去吧。”

      “回去去哪里?我的家没了,我唯一的亲人也死了,我没有家了!”我彻底爆发出来,压抑了这么些年,我努力不去回顾,努力活着,可这一刻,理智终于决堤。

      “乖,跟我走吧。”他又来伸手抱我。

      “滚!谁要你的可怜,你这个怪物!”我推开他,从餐厅里跑了出去,一路往前,没有目的地,直到我跑不动了才停下来,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我嚎啕大哭起来,“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是报应吗?都是我的错吗!都是我的报应吗!”

      来来往往的路人惊诧地看着我,但没人为我停留驻足。

      电话铃响——是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我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接了起来。

      “喂——”电话那头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响起。

      不知处于什么心里,明明猜到了对方,我还是狠不下心挂电话。

      “喂,你哪位?”带着哭过的鼻音问道。

      “你在哪?”对方的声音有些焦急。

      “你管我在哪?我死了都不要你管。”

      “你在哪?”他又问了一遍。

      “不要你管!”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

      没过多久,电话又响起,挂断响起,如此循环往复了五次以后,我很没有原则地接了。

      “你在哪”还是那句话。

      “告诉我你在哪儿,别动,我来接你?”

      最后我很没出息地告诉了我身边的建筑物,他开车把我接走了。

      又一次,我陷进去了。

      在舒适的车子里,他把温度调的很高,逼仄的空间让人窒息。

      “她,是我妹妹。对不起。”

      我懒得搭理他,不过他说那人是他妹妹让我眉毛动了下。

      “当初的不告而别,是我的错,以后我会竭尽一切来弥补你。”他一边开车一边安慰我,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操纵着方向盘,想起以前他用过这双好看的手摸过我全身,刹那我又有些沦陷。该死!女人是不是都这么傻。

      “不用你弥补,我一个人过得挺好。”我倔强地拒绝着。

      “给我一个机会好吗?你知道我心里有你。”他把车停在了路边,侧过头要吻我,我有些不知所措,没来得及拒绝的反应,一把被他吻住,他娴熟的技巧让我如痴如醉,最后跟着他来了他现在的公寓,那个晚上,我又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给了他,不过这一次与上次相比感觉很好。

      第二天早上我害怕他又离开,死死得抓着他胳膊不放,那样的恐惧我不愿再来,他轻抚我的秀发,吻我的唇,温柔缱绻,定了我的心。

      之后,我从小莉的合租房里搬出来跟他一起住,跟小莉撒了个谎言,她信我了,我却不敢看她的眼睛,走的那天我得知她母亲的病更重了,进了ICU,那个地方特别烧钱,现在小莉没日没夜的接客,就为了能多赚些钱。

      我想帮她,把身上的积蓄都给了她,她很感激地笑了,笑得那么美,那么耀眼。

      跟他住在一起的日子很开心,我们两个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看电影,旅游,美食,每一天都很新鲜。

      每个晚上我们“深入交流”,他的技术一次比一次好,我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能真正体验“极致的快乐”!但他确实带我到达了顶峰,畅快淋漓,甚至摸透了我每一个敏感的点,比我自己还要熟悉自己的身体。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我给小莉打电话,想祝她新年快乐,她电话一直无人接听,由于她工作的特殊性,我无甚在意,想着第二天再打过去。

      但是连着两天她的手机都无人接听,我预感不妙,大年初二的晚上去了她工作的会所,阖家团圆的日子,会所还是这么热闹。

      我从大堂经理那里得知小莉去老家了,她母亲快不行了,所以回去了。

      我想去找她,于是找了跟她玩的好的姐妹,那个女生我认识,我们三个人曾一起看过电影。

      浓妆艳抹下的她比那日多了分妩媚,也多了分无人发觉的哀伤。

      “小莉她去哪里了我怎么找不到她,大堂经理说她回老家了,你知道她老家在哪吗?”我掩着鼻子问她,包厢里烟气缭绕让我有些头晕。

      她嘴里叼着烟,打燃了打火机,“你说小莉她死了。”她说的那么自然平淡,就如每天吃饭喝水一样。

      我睁大了眼睛问她:“你说什么!”

      “我说——她死了!”晴天霹雳。

      “我不信,她怎么可能死,她前不久还跟我联系过啊!”对这种事情我真的难以置信。

      “信不信由你,你走吧,我要工作了!”

      我拉着她的衣服不放,“你说清楚,什么死了?”

      她骂了句滚,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我蹲在地上半天没反应过来。

      我又去找经理,他嘴很紧,什么也不说,大家都不告诉我。我一时无措打电话给他。

      “喂!喂!在吗?小莉死了,她说小莉死了!”我带着哭腔跟他通话。

      “你别急,我现在过来找你,问清楚。乖,等我。”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我还记得上次小莉的笑,怎么一转眼,人就没了。

      十几分钟后,他出现了,带着我找了经理,经理很卖他面子,对他点头哈腰,也告诉了我小莉死亡的真相,原来她为了母亲的医药费,接了一个有特殊癖好的客人,那人失手把她虐死了,当时还有些气,等第二天人都凉了。

      那人有些背景,塞了些钱,把小莉的尸体送回老家,把这个事情平息下去了。没想到的是,领那个赔偿款的人是一个自称是小莉的父亲的人。

      听到这些,我愣住了。她用命换来了什么。我哭着喊着让他去阻止,那个不是小莉他爸,她爸早就死了,那个是冒牌的,不能把钱给他。

      他任我闹,任我哭,只是紧紧抱着我,轻抚我让我不要难过。我怎么可能不难过,我们都是一样可怜的人。他为我擦去眼泪,吻我的眼睛。

      我悲伤至极跟着他回家,我对他说小莉是我最好的朋友,能不能让他借我一点钱,我想救救她妈妈和她弟弟。他摸摸我的头说我傻,说他的就是我的,不用说借,随即给了我一张银行卡,卡上面附了个银行卡密码。我紧紧拥住了他,不停地对他说感谢!

      他去洗澡后,我又陷入了沉思里,这时,他的电话响了,我顺手帮他接了。

      “喂——”那边听见我的声音后立马挂断了,我开始对他有些怀疑,尝试了几次他的手机密码后,解锁了,微信置顶的第一个人昵称就是“亲爱的清”,那个人不是我,他和那人的聊天记录让我再次寒心。

      原来再次的靠近都是阴谋,他就像只毒舌,吐着毒信子,想着吞下他的猎物。而我就是他的猎物。

      他跟那个女人说跟我在一起是逢场作戏,目的是为了我的眼角膜,好让我最后心甘情愿的捐出来。世上有那么多眼角膜独独选了我,只因为我和她的配型异常吻合,直系亲属都不一定有这种吻合度,我如梦初醒。

      套上衣服,离开了房间,一个人在大街上盲目地走着。费尽心机的一场骗局,呵——全是假的,我应该早知道的,只有我有利用的价值时他才会回来。

      电话铃声一遍遍想起,倒背如流的号码看着扎痛了我的心。听着铃声,想着我可笑的人生,穿过马路的时候,一辆重卡袭来,结束了我可怜的一生。

      说出来可能没人相信,在医院里断了呼吸的那一刻,我的灵魂飘了出来。没过几天,我看见了好久不见得“父亲”“母亲”还有他们的子女,我的“弟弟妹妹”,他们一个个哭的好凄惨,好似我真的是他们亲人。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哭的那么伤心只是为了得到我捐赠眼角膜的“遗产”,我的身份又从“李冰清”变成了“邓毛毛”。

      而策划这一切的就是那个带我离开深渊又把我推向地狱的那个他,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就在开始算计,是和小莉的第一次见面还是更早他那么谨慎的人怎么会突然让陌生人打来电话,那个银行卡密码就是他手机解锁密码,为什么事情都发生的那么凑巧,就像有人提前写了剧本,一切只是照着计划而行。

      我他妈真想骂一句,你要我的心,肝,眼角膜,要我身体的一切,直接把我弄死不就好了吗?兜这么大一个圈,伤了我的身和心。

      怀着不甘,我找到了他,他果然很优秀,在一家财阀集团里当老板,他也有个亲生妹妹,他妹妹先天不足,许多器官都开始蜕化。

      我有些怀疑那个女生是不是他的亲妹妹,毕竟我不知道哪个亲哥哥还会跟自己的亲妹妹一起沐浴,一起“深入交流”,那温柔的目光要腻死人,那是在我身上从未见过的光。

      跟我后又跟她妹妹,不觉得自己脏吗?

      我等着牛头马面把我的灵魂带走,喝了孟婆汤后,祈求下辈子不要遇见这种人。

      一晃了半个月,我的灵魂一直飘着,别说牛头马面,一个鬼影儿也没见着,我想着不如回去看看爷爷,说不定爷爷的魂儿也跟我一样飘着。

      又回到儿时居住的房子,觉得温馨无比,为什么这些纯真的美好我抓不住,而去寻找一些虚无缥缈的事物。摸着爷爷的遗照,想要哭,可灵魂没有眼泪,我这只孤独无依的魂儿,却不知该去往何处。

      突然一阵强光照射过来,带着巨大的吸引力,我被卷入了一个漩涡里,我突然笑了起来,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可惜没有孟婆汤,我居然带着前世的记忆穿越了!

      穿越到一个七岁女童的身体里,穿越到一个没有记载的朝代!

      很幸运地是,这一辈子的我有父有母,不是孤儿,他们十分疼爱我,弥补了上辈子的缺憾。

      “小姐,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了,老爷和夫人已经开始筹备了,下了许多帖子,适时许多达官贵人都来参加你的宴会呢!”襄儿高兴地跟我说道。

      “一个生辰罢了,只要一家人平安喜乐就是最大的福。”我平淡地回答她。

      襄儿不再言语,府里的人都知小姐自从上次大病醒来后,变了性子。其实不是变了性子,只是去装八岁的女童,着实难为我这个二十几岁的芯了。

      只是一个生辰我并未放在心上,谁知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那天的宾客里让我看见了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身影,如今的六皇子祈渊,谪仙似的公子在厅里格外瞩目,一身素白锦衣,腰挂白色镂空麒麟玉佩,俊发飘逸,少年的他略显稚气,眼角处多了枚泪痣。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上辈子骗得我那么惨,下辈子还能遇见,这是有多深的怨念,甩都甩不掉。

      “小姐,小姐老爷叫你过去。”襄儿笑盈盈地对我说道。

      我走上前,父亲抱起我向周围的宾客们一一介绍,他们纷纷夸赞我卿本佳人,我却对这种阿谀奉承毫无兴趣,一个七岁的毛娃娃能看出啥,无非是觉得父亲那头上的乌纱帽诱人罢了。

      “这位就是令女吧?长相十分灵动可爱。”那个冤家六皇子走近了,朝父亲询问着,与刚刚那波人群错开,不知怎的,他欲伸手摸摸我的头,被我极快速地避过去了。

      父亲一时有些尴尬,回应着,“爱女尚小,一直闺中修养,有些认生。”

      他回了句“没事,一回生两回熟,多见几次便好了。”之前停在空中的手再次准确无误地捏住了我的脸颊,下了点力度,我的脸有些生疼。

      人的感情真是奇怪,随着时间的消磨,那些你爱的你恨的,无论多刻苦铭心都会渐渐消逝,留下的只有当初“恬不知耻”的悔恨。

      再过了一辈子瞧他,他好像不似曾经眼里那般光彩熠熠,为这么个男人丧失自我真是可悲可叹。

      说是我的生辰宴会,但出场不过片刻钟,就被奶娘拉着离席了,留下大人们相互吹捧。

      我偶尔从父母亲的交谈中了解到,如今的祁国太子位空虚,皇帝一共就三子四女,年纪最小的是六皇子,而他的母妃早已离世,因此三兄弟中竞争力最弱的也是他。

      而另外的两个,一个当今太后所出,一个宠妃所出,两边实力旗鼓相当。父亲为当朝宰相,权利颇大,一直是两个皇子争相拉拢的对象,但由于处于居中态度,让两方都无从下手。

      从父亲对待皇子们的态度而言,他的心里是有比较的,心里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了,让我难过的是他倾斜的对象正是六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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