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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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殿下在对面山头站定，风贯长袖。
山脚下是没来得及处理的棺椁腐尸，几只肥硕的秃鹫在空中盘桓，见蓝袍男子无所动静，便大胆落到尸体旁边，饱餐一顿。
他们来南郡看似做了很多事，但其实都是无用功。此次携粮南下，不过是给外边看热闹的人一个交代。
你们看看，当今皇帝陛下最疼爱的两位皇子，还有才子新俊都去了疫情最严重的南郡，他们这些因天灾而无家可归的草民就应该前因不计，而且还得感恩戴德，跪下来向着朝月城三呼万岁。
齐王殿下望着城门口抱头痛哭的兄妹两，没有任何触动。
他身边有星辰国最厉害的护卫，只要他挥手令下，便会冲上去将赤玄国公主带来的六百人杀的片甲不留。
但他现在还没出手，很明显有其他打算。
……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下起来没头没尾，仿佛要把天地淹没了才罢休。
姜东黎满脸疲倦，想说的不想说的，都没什么好说的。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妹妹，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倘若他身死魂消，远在朝月城的阿爹阿娘会如何悲恸。
他不是神，掌控不了任何人。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护好星辰国的父母妹妹。
所以，他指了指左侧，问道：“阿珠看到了什么？”
姜珠儿顺着手指望去，只见铁甲冷刃大雨倾盆。
他含着笑意，再次道：“仔细看。”
除了那些黑衣铁面的勾魂使者，还有什么？
姜珠儿睁大眼睛去看，透过森寒的刀刃，迷眼的雨珠，有一株小小的蒲公英不惧急风骤雨，在那里生根发芽，绽出娇嫩的黄色花朵。
姜东黎留恋的刮了一下她被冻的苍白的脸腮，没等她回头，就递给她一柄鱼肠剑。
大手握小手，用力一刺。
那一剑，很快很快。
姜珠儿还没得来及从发现新鲜生命的高涨情绪中抽离，就被温热鲜艳的血液溅了一身一脸。
看风景的那些人同声齐呼，上官烨拨开轿帘，看了一眼，便事不关己般又放下。
整个世界安静了，风雨一起消失，夕阳就要埋进地平线，在天边却出现一道绚烂无比的彩虹。
那只大手握的很紧，就像小时怕她走丢人海，牢牢把她扣在身边。
姜珠儿呆呆的用另一只手擦去迸到眼里的血，然而擦了一滴又流下另一滴血红色，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那柄鱼肠剑不长，却尽数刺入腹中。
姜东黎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像平时那般和煦照人，他将所有目光望着这个耗费二十年心血的妹妹，希冀能多看一眼。
“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在倒地之前留下最后一句话，
姜珠儿跪在地上，他旁边，不知是该哭还是笑，嘴角往上，眼泪往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矛盾到了极点。
但这一切，都在她抽泣着，喊出那句“哥哥”之后变得无法操纵。
远山的齐王殿下看见她疯疯癫癫阻止上官烨带走尸体，又跌跌撞撞的追着那辆马车好远，最后被堵在城门口，执着的敲着城门，留下许许多多的血手印。
过了好久好久，齐王殿下看不见她了，她也看不见齐王殿下了，才默默找到那棵生命顽强的蒲公英，蹲在地上看了半天。
泪如雨浇灌着这株同样无依无靠的植株。
秦王殿下替那个不知感恩的女子挡了一剑，又没马车随行，下山上坡都非常吃力。
赶到城门口时已近三更。
山野空荡，老鸹成群，衬着一轮圆的不那么正常的大月亮。
青鸾、朱雀还有杨墨持着火把，留在不远处。他踽踽独行在黑暗，走到雕塑般的姜珠儿身边，吃力地蹲下去。
“你跟齐王知道我哥的身份，也知道那个上官烨要带走他的，对不对？”
姜珠儿嗓音喑哑，每说句话都像要呕出血。
秦王殿下默认。
“上官烨是我们的敌人，你们带了那么多精卫，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姜珠儿声音不觉严厉起来。
秦王殿下叹息道：“世上不是非黑即白，不是除了朋友就是敌人。”
“所以你们要跟她做朋友？”姜珠儿讥讽道。
秦王殿下道：“不是本王要跟她做朋友，是齐王。上官烨承诺只要能带你哥回去，她便力挺齐王当下一任君主。”
“狡兔之言，岂可尽信！”姜珠儿咬牙切齿道：“你们楚家人真是有能耐，为了眼前利益，竟出卖同胞，干出这丧尽天良的勾当！”
秦王殿下不在乎她的愤怒，只平静的望着那轮圆月，淡淡道：“你哥本就是赤玄国的人，如今不过魂归故土，有什么不对吗？”
一句话噎的姜珠儿哑口无言。
“那也是我们的家事，轮不着你们这些外人管！”
“家事？”秦王殿下瞥了她一眼：“你们吃着国家的俸禄，穿着国家的衣裳，牵扯到两国利益，又说家事？本王竟不知原来姜小姐口中的‘家事’指的是自私自利，豢养敌国之子的家事。”
“我要杀了你！”说不过他的姜珠儿挥舞着软剑要给他来个透心凉，被秦王殿下握住手腕。
“说不过我就要杀我？”秦王殿下继续冷言冷语：“姜小姐的能耐真大！”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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