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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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浅浅，予辉夜衍。”
端坐在绣金软榻上，官红的袍裳隐隐透着繁复暗纹，纤细的腰肢被紫磨金的下裙紧紧环抱，一双朱红的系带在裙前垂下，因久坐压出了褶皱。
细细嗅，紫檀香萦绕在身旁。一只细腻的手伸出，拨了拨案几之上的香炉，再缓缓收回，用微红的指尖翻了一页书册。那手纤长，却骨节分明，借着窗外月辉泛出莹白色泽。
“应相，月上中天，该去了。”
来人未入室，只俯首立于窗前，隔着繁密的雕花，作轻声提醒。
用手按了按眉心，将执的册页放在案上，抬眼望了望窗外的夜色。时逢云开月出，银辉透过窗框照亮榻上人的面容。
清净无染，恍若谪仙。
一双含着碧水的眸子，眼角微微上挑，角度恰到好处。可清冷如寒星，拒人于千里；亦可和畅如惠风，笑迎万国使臣。
启唇而唤：“进来，为我更衣。”
声音清朗，如击环佩。
他振衣而起，朝服宽而大，此刻更添他风姿不凡。
隐于腰间的玉龙扣显露出来，异常惹眼。
朝中大臣佩玉不在少数，君子雅而正，玉亦然。只是除皇帝以外，敢佩那雕龙画凤的，唯当朝丞相应寒衍一人。
不能不佩。
天子服冠冕，当着文武百官赏给他的。
金銮殿内，御阶层层，那人坐于龙椅之上，傲视四海。一双凛冽的眼死死盯着匍匐于御阶下叩拜谢恩的自己。
给朕，日日佩戴，不得有误。
那双眼如是说着。
从那以后，朝中百官与应相一道，佩起了玉带勾。只是龙只有一个，盘踞在应寒衍的腰间，伸出爪牙，时刻提醒他，龙椅上那位的心意。
一想到这些，他便头疼得紧。
恰逢侍从入室，打断了思绪。为应寒衍解下玉龙扣，脱掉繁重的朝服，换上一袭轻便的月白衣袍。用竹簪挽了个髻，其余青丝披散在肩后。
应寒衍独爱这月白色，总让他想起故里的月亮，泛着淡淡的蓝，调和着夜幕，伴他长大。
宫墙内的月亮，总是太刺眼。如那人一样，让他无处可逃。
“酒过三巡了吗？圣上可曾饮醉？西夏那些人有什么动作？”
应寒衍将锦盒拿出把玉龙扣放入其中，再将锦盒置于百宝箧最顶层后，便步出了房门。
侍从提着宫灯紧跟其后，低下眉眼，
“回应相：酒只饮了两巡，皇上未醉，那些人暂无动静。”
“看来好戏在后面，走吧，彦霖，随我入局。”
宫闱重重，夜深似水，年轻的宰相负手站在凤阁外，风吹来，衣袍猎猎作响，却立得极稳，如一竿翠竹。
正如民间话本里所写的——
“应相，色似玉，骨若竹。”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