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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潜夜暗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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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展鹏程一家用刑后,刑法司倒是确定了何曲迁一家灭门的幕后主使便是展鹏程,可此案迟迟未盖棺定论是因为那些个塞外杀手一直还逍遥法外。据展鹏程供述,他买凶的最初目的只是想要取大牢里何珏的性命,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几个塞外杀手居然灭了何曲迁满门。得知此事后,展鹏程也是大惊失色,但一想到若非何曲迁哀求崇武出面,他的长子也不会死不瞑目,便也不多做思量了。
刑法司据此查下去,想要查出展鹏程究竟是托了何人搭上了杀手这条线,可展鹏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言是一个黑衣蒙面人主动找上了他,扬言可以为他长子报仇,而且可以做到毫无破绽。展鹏程想着最差结果无非就是上当受骗,那些个银两打了水漂,却没想到整出个皇城要案来。
刑法司本以为案件有了新进展,却不想到了展鹏程这又似乎断了线索,那个中间人和那群塞外杀手一样,仿佛人间蒸发了。
崇武不停斥责刑法司审案不力,弄得刑法司近段时日也是鸡飞狗跳。不过幸好有秦斯年协助,他同胭脂一样查到了“楼外楼”,在晴韵的配合下,秦斯年从一点蛛丝马迹中抽丝剥茧,查到近期皇城内居然潜入了许多塞外番邦人。这些人来者不善且恶贯满盈,除了塞外流寇,还有一些在边疆犯下了累累血债的穷凶极恶之徒,视人命如草间,难怪来到皇城一出手就犯了个灭门惨案。
秦斯年将所查之事禀报崇武,建议崇武可以派兵挨家挨户搜查,毕竟灭门案后崇祺就已经封锁了皇城所有的进出通道。所谓大隐隐于世,若是此时全城缉捕,定会有所收获。但是崇武却出奇的平静,少有的未采纳秦斯年的意见,反倒是一边让秦斯年不要打草惊蛇,一边交代崇祺将皇城重新布防。
秦斯年有些不解,左思右想后方才恍然大悟,那些塞外杀手既然能悄无声息地潜入皇城灭了何曲迁全家,若是想逃早就可以逃出皇城了,他们继续潜伏于皇城必定还有图谋,而这个图谋绝对不只是灭人全家了。
崇武面上按兵不动,却暗中让崇祺重新调整皇城布防,想来是早就猜到这帮塞外杀手之所以能够瞒过城防军潜入皇城,必定是城防军内有鬼,皇城布防图恐遭泄露。所以,他才要布下天罗地网,待那帮人有所行动后一网打尽,崇武想要的不只是这些塞外杀手,更是要揪出城防军的内鬼和幕后布局之人。
展鹏程一家被拘禁后,随着时日推移,加上皇城人心善忘,灭门案带来的恐慌逐渐消散,皇城倒是渐归风平浪静。可表面越是平静,内里就越是凶险,那些塞外“不归人”躲在暗处窥探着皇城伺机而动,让皇城陷入了“治平无事,实有不测”之忧中。
皇城真正的聪明人分析时局后便能多少猜到皇城形势,他们时刻紧绷心中那根弦,毕竟历史上“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故事太多了,而皇城的风平浪静一直持续到崇纪五十寿宴时骤止,平静表面下的暗潮破了堤口,如洪水一发难收。
崇纪五十大寿好不隆重,崇晖御驾亲临,崇武、崇祺和崇熙三位王爷纷纷前来为崇纪祝寿,给足了这位三王爷面子。寿宴上美酒佳肴尽呈于桌前,“楼外楼”的歌姬、舞姬尽数前来登台献艺,莺歌燕舞,觥筹交错,宾客们谈笑言欢,三王爷五十寿宴居然成为了皇城一大盛事。
寿宴是格外隆重,可偏偏崇纪有些心事重重,笑中带了些微惊慌,而这一切都落在了崇武和崇熙眼中,他们各自等待这场鸿门宴进入最为精彩的环节。正当饮酒作乐间,那帮人间蒸发的塞外流寇终于出现了。夜色中,皇城各个角落有大批身着夜行衣的杀手死士出现,他们将皇城王公大臣的府邸杀得措手不及,更是有一批“精兵强将”直接杀入了三王府试图刺杀崇晖。
皇城被这些杀手死士肆意屠杀,可就在这批杀手死士攻入三王府
自以为可以血洗皇城时,慎之持崇祺虎符带着东郊大营大军进了皇城剿寇,问之也率领城防军将三王府层层围住。形势片刻逆转,那些塞外流寇遇到东郊大营和城防军后溃不成军。然而,这些塞外流寇虽受命集结于此反遭到围剿,但他们似乎有种默契,宁死都不愿被生擒,纷纷咬下了齿间毒药自尽而亡。
此乱中,众王府均有死伤,所幸慎之带领东郊大营士兵及时赶到,伤亡虽重却未伤及根本。
局面稳定后,问之来到了崇武面前,单膝跪地抱拳道:“微臣参见皇上,五王爷!”
崇晖受惊,慌忙问道:“今夜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皇城会有那么多杀手死士?”
听到崇晖如此问到,崇武看向崇纪,冷笑道:“皇上疑问何不由三皇兄来为答疑解惑呢?”
崇纪惊慌而怒,大声道:“五皇弟,你此话何意?”
问之抱拳禀道:“禀报皇上,今夜作乱的杀手死士乃是一批塞外流寇,微臣查到这些人均是听三王爷命而行。”
问之话音一落,崇纪向后退了几步,指着问之怒斥道:“狗奴才!你胆敢污蔑本王?”
崇武却微扯嘴角,道:“三皇兄,难道问之所言有错吗?这些个番邦乱寇难道不是三皇兄召来皇城的吗?”说着,崇武转身看向崇晖,“皇上,臣弟查办何曲迁一案时,发现灭门案的凶手乃是几个番邦流寇收人钱财与人消灾,顺此追查下去臣弟发现三皇兄广纳杀手死士,那些灭门凶手只不过是这批杀手死士中的小部分。这些乱贼约定于今夜作乱犯上,试图颠覆我西琉王朝,于是臣弟明面上按兵不动,其实早已作了部署,只待三皇兄自投罗网。”
何曲迁一事后崇晖对崇武颇有微言,虽说崇武看不上崇晖无能,但崇晖毕竟是当朝天子,崇武如此老谋深算,自然想借此立功机会与崇晖转圜一些,毕竟以后在朝还有许多照面要打,也有许多要事相商。
谋反一事败露,崇纪在众人面前被问之扣押,崇纪不停反抗,大声嘶吼,道:“狗奴才!本王乃是西琉皇室血脉,你岂敢动我?岂敢动我?”
崇武却盯着崇纪,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只苍蝇,卑微又恶心,不屑道:“任你是谁,凡动西琉江山者,格杀勿论!”
“此事与我无关,我本是好意宴请皇上与众兄弟,其余事项我皆不知!”崇纪继续狡辩,看向崇武吼道,“今夜我三王府也遭到袭击,不如看看谁家王府安然无恙,谁便是罪魁祸首!”
听到此话,崇熙面上一丝笑意转瞬而逝,可在场众人眼神皆聚在崇纪身上,无人捕捉到这个表情。
崇祺看了眼慎之,慎之会意,上前一步禀报道:“禀皇上,众位王爷,今夜微臣率东郊大营击杀逆贼,发现皇城所有王府皆遇袭,无一幸免。”
听到这话,崇纪惊住了,猛然转头看向崇熙,一脸不可思议,继而咆哮道:“不可能!不可能!”
崇纪死死盯着崇熙,崇武也顺着崇纪目光看向了崇熙,方才杀手死士袭击三王府,九易挡在了崇熙面前,此刻崇熙浑身战栗躲在九易身后,面露无辜与惊惧。
崇武转回头问向慎之:“七王府死伤如何?”
慎之抱拳禀报道:“禀五王爷,今夜各家王府均有伤亡,只不过七王府……”
慎之顿了顿,崇武追问道:“七王府如何?”
慎之看了眼崇祺,继续答道:“七王府向来守卫薄弱,今夜伤亡最为惨重。”
崇熙似是受到了惊吓,碰倒了桌上酒杯,崇武却并不在意,道:“知道了。”
崇祺见崇熙如此惧怕,道,“七弟无需惊恐,本王今后会多派侍卫守护你七王府。”
崇祺说着看了眼崇熙身边的胭脂,崇熙颤抖抱拳,道:“谢过六皇兄。”
显然,崇武只在意七王府毫发无伤,并不在意眼下的伤亡惨重。于是,崇武转身看向崇晖,禀道:“皇上,如今事情已经明了,今夜之乱明显是崇纪主使,妄图谋朝篡位!”
崇晖大怒,用力拍了拍扶手,将桌上酒杯用力砸向崇纪,怒斥道:“大胆崇纪!朕平日里待你不薄,你尽残害手足,妄图谋朝篡位?!”
听着崇晖如此说,崇纪忽然没了胆气,他挣脱了问之,跪行到崇晖面前,哭诉道:“皇上,皇上,我一时被迷了心窍,皇上,您饶我一命!饶我一命!”
崇晖看着崇纪如此敢做不敢为的孬样,越发愤怒,道:“无胆匪类!既然敢想敢做,就应当敢做敢担!”说罢,崇晖不想再看见崇纪这副模样,站起身道,“朕先回宫了,五弟,这里交给你处理。”
崇武忙道:“恭送皇上。”话落,崇武转头命道,“城防军护送皇上回宫!”
话落,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恭送崇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