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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鬼城大小姐 ...

  •   离开梵山后,胭脂在半夏、秋桑、忍冬三个孩童地引领下来到了燕来居的废址中。这里曾是西琉名极一时的歌舞苑,名流雅士皆爱来此寻欢作乐或以避世,可惜那夜一场大火将这里变为废墟,待火灭后,燕来居里面焦尸遍地、惨不忍睹,后来人们觉得此处不详,无人敢再盘下此处自居或做些营生,久而久之就成了繁华皇城中一处唯恐避之不及的阴森之地。
      那年刚入皇城胭脂从崇熙那里得知了燕来居的故事,那夜纵火之人是皇城昔年名妓,爱而不得而生恨,一场由情而起的业火在人间造下了孽,那名名妓也在那夜的大火中身亡,据说熊熊大火燃烧时她正坐在燕来居中抚琴,琴音悲伤到闻者流泪。
      胭脂带着唏嘘的心情缓缓走入了废墟,果然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胭脂恭敬的欠了欠身,道:“鬼叔,十年不见,别来无恙?”
      当年北衡县外的那个驼背老头转过身来,打量着胭脂,曾经那个古灵精怪敢和自己比功夫的小女孩,出了鬼城来人间走了这么一遭,竟然变得温恭有礼,看来这近十年的人间路走得是相当艰辛。
      “胭儿,城主与我等你这只穿云箭足足等了快十年啊!”
      水鬼的话带着心疼,胭脂苦笑了一声,问到:“城主可还好?”
      鬼叔一声叹息,道:“城主等了你近十年。”胭脂低头不语,鬼叔继续问到,“也罢,如今穿云箭出,我们也当启程回鬼城了。”
      自打离开了皇宫,胭脂就下定决心要回鬼城,这是当年与城主和水鬼的约定,只是胭脂还有心事未了,走得并非那般痛快。
      胭脂抬头看向水鬼说到:“鬼叔,既然都快十年了,可否再给胭儿十天?只需十天,待胭儿完成最后一件事,便随您回鬼城,终身不再出。”
      鬼叔不解地问到:“你还有何事未解?”
      胭脂再次苦笑道:“还想为他做完最后一件事,起码让他余生无碍,我才能放心离去。”
      水鬼沉思片刻,道:“那就让他们三个陪着你,他们是这些年来城主特意选来给你的,”说着,水鬼看向半夏、秋桑和忍冬,“你们好生护着大小姐,十天后我在梵山等你们。”
      半夏、秋桑、忍冬异口同声道:“是。”
      话落,鬼叔隐入了燕来居那焦黑的昏暗中,胭脂打量着这片废墟,这里曾是皇城无比繁华的地方,如今却是一片狼藉,岁月何曾绕过世间万物?
      自从梵山一别后,崇祺知道胭脂自有打算,但他不知道胭脂意欲何为,直到几日后,皇城的坊间便有了传言,昔日被大火烧毁的燕来居废墟中闹起了鬼,夜夜响起了女子歌声,更有人见到了一个身着红衣的女鬼在燕来居翩然起舞。有人说是那位纵火的名妓,也有人说是曾经叱咤皇城的女教司花露浓,可无论是哪个都是已死之人,如今出现在燕来居的废墟中自是引得皇城惴惴不安。
      不过这一切皆是猜测,只是谣言越传越广,也越传越怪,其中并未涉及到具体命案,刑法司与天子府都便在这时介入,于是坊间的风越吹越大,几乎人尽皆知。
      崇祺深感此事与胭脂有关,可当他前去燕来居废墟查看时又一无所获。直到有一夜,秋桑前来请崇祺去欣赏一出好戏,崇祺知道胭脂是要他出场了。也是在这一夜,燕来居废墟上起舞的红衣女子终于等到了她所等之人,不过并非是坊间传言的一场情爱,而是一出为引一人来杀之的戏码,那个红衣女鬼便是胭脂,所等之人也非良人,而是消失得不见影踪的言生。
      来到燕来居废墟的观戏人是一个佝偻老头,见着废墟中那身红衣、那张容颜,竟然真得是花露浓,佝偻老头不知不觉看出了神。待到曲终时,佝偻老头意识到自己恍神失态,步履踉跄地仓惶离开,可是花露浓却从腰间飞出了寒玉链锁住了佝偻老头的手腕。
      这个佝偻老头惊讶地回首,可那位“花露浓”突然运功,寒玉链发出阵阵声响,接着从佝偻老头体内震出了数只黑色的蛊虫,落在地上化成一滩黑色的血水。
      蛊虫离体,佝偻老头逐渐变换了模样,便是那个闹得皇城鸡飞狗跳却久寻不见的言生,而“花露浓”用另一只手抽出了脖颈中几根冰针变回了胭脂自己的样子。
      言生见花露浓变成了胭脂并未惊诧,反倒是自嘲笑道:“早猜到是你,果然命大,那夜与荣烨联手未取你性命,崇武逼供之夜也被你拿到了虎符,连明雁公主自尽这么大的事都要不了你的命,不愧是鬼城人。”
      反观胭脂,脸上却看不出太多表情,只是盯着言生问到:“你明知是我却也还是来了,可见你对花露浓用情之深。”面对胭脂的调侃,言生笑得苦涩,胭脂却不理会他这份情深,继续说到,“只要与花露浓有关,明知是陷阱你也会来,言生,我没想到你竟是如此愚蠢之人,花露浓死在了你面前,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让她死而复生,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
      想着花露浓,言生心中苦涩,却又依稀含笑。见此,胭脂也不想与他纠缠下去,将大红外套脱在地上,里面仍是一袭红衣,只不过简单利索了许多。
      这时,半夏、秋桑、忍冬从天而降,一番灵巧地走位,便将鬼绳紧锁于言生身上。言生看了看捆绑住自己的鬼绳,又看着那三个孩子,并未轻视,因为从那几步走位便能看出这三个孩子非比一般。
      “鬼城之人果然厉害,连孩子武功都如此之高。”
      言生边说边试着想要挣脱鬼绳,可是鬼绳越挣脱越紧,言生一时无法动弹。
      见言生被鬼绳锁住,胭脂便收了寒玉链,脸上依旧毫无表情,只是冷冷说到:“当日你假扮素滢引南弦入伏,后来假扮婢女混入宫中陷害我杀了明雁公主,今日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着,胭脂微微停顿,“其实看在你失去至亲挚爱的份上,我从未打算与你计较,即便你上次差点要了我的命,我也都未像此刻这般想要杀了你。”
      言生冷笑道:“那你眼下这么想要了我这条命,不就是为了一个崇熙吗?一个为了皇位江山放弃了你的人。”
      胭脂不理会言生这番故意试图激怒她的言语,只是说到:“没错,你若活着,随时随地都会危及崇熙的生命,我只能杀了你,才可让他无后顾之忧。”
      听到此话,言生骤然大笑出声,许久才止了笑,幽声道:“我还以为鬼城那种地方,不会有如此痴情之人。”
      胭脂不屑回道:“痴情之人尽在鬼城。”
      胭脂话音刚落,废墟外传来崇祺的声音:“今日本王也来为子报仇。”
      言生看着崇祺带着六王府家将走进了废墟,大笑道:“好啊!六王爷若是为子报仇,凶手就在眼前,令郎正是死在她的手中。”
      六王府家将却将言生团团围住,言生皱了皱眉,讥讽道:“都说六王爷迷恋胭脂,看来为了胭脂是杀子大仇都可放下了。”
      崇祺冷冷道:“别把本王当傻子,你以为本王不知若非你挑唆怂恿,烨儿又如何会百般设计,最后丧了性命?”
      言生听后先是一怔,后又再次笑了出来,道:“六王爷啊六王爷,您难道不知令郎千方百计要取胭脂性命都是为了维护你六王府的名声,他不想自己视如英雄的父亲被扣上一个迷恋婢女的昏王名号,以至于那么多年来的英名一朝丧。”
      不过言生这番话对崇祺似乎不起作用,六王府的家将缓步向言生靠近,言生这才意识到今夜无论自己说什么,崇祺都不会上当,他铁了心是非取自己性命了。
      想着,言生倒也豁了出去,向来只爱用蛊的言生第一次使出了内力,可这次他却是用所有内力震断了鬼绳后,将怀中虫蛊打向了在场所有人。半夏、秋桑、忍冬三人飞身躲过,可是王府家将纷纷中蛊倒地,死状可怖。
      接着,言生吹出了哨音,一如那天晚上。果不其然,不消一会,又有大批乌鸦飞过,胭脂冷笑道:“同一套把戏你以为能伤我第二回吗?”说着,胭脂对忍冬下令道,“护好六王爷。”
      话落,胭脂运气,双手由身体两侧缓缓抬起,忍冬飞身来到了崇祺身边,轻喊道:“六王爷,得罪了。”
      言语间,忍冬一掌打向了崇祺掌心,崇祺明显能感觉到一股异样却又强大的气旋出现。接着,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伤口渐渐有血随着这股气旋升上空中,血到半空中后停滞了片刻,接着便化为无数根鲜红的血针,这场景崇祺太过熟悉,与那夜胭脂血洗东郊大营时如出一辙。
      半夏、秋桑、忍冬三人异口同声喊道:“赤血寒针!”
      “赤血寒针?”崇祺问。
      “不错,”忍冬为崇祺解释起来,“我们大小姐善用冰针与毒,赤血寒针便是将寒冰功运用到极致,冰针化水而成,赤血寒针则是以血为引,世间能使用赤血寒针之人寥寥可数。”
      崇祺凝视着胭脂,的确,赤血寒针运功方式极为诡异,这种武功需要极强的内力方才能引出人体内鲜血,并将鲜血化为尖针。三个孩子从来都只在水鬼口中听说过这种武功,整座鬼城也只有城主与胭脂练成了凝血功方能化出这赤血神针,所以直到今日他们才有幸得见,果然不同凡响。
      崇祺凝视着胭脂,早在当日胭脂为了崇熙血洗东郊大营时,他便知胭脂武功深不可测,今日再见,胭脂多年来隐藏的那面终于还是显露在他面前,想来崇熙也不曾见过胭脂这鬼城大小姐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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