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笔]那个叫关根的男人》陈厢

10、召唤

　　陈皮阿四队伍里的人对带上吴邪这个拖油瓶多少都有点意见，他们没见过吴邪出手，光看外表，吴邪脸嫩得像刚毕业的大学生，一看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他们不太理解陈皮阿四为什么要放走向导留下吴邪，他们不敢去质疑陈皮阿四，对吴邪却十分看不上眼。

　　“张不同走了，打头阵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关老弟。”那个之前拿着枪威胁张不同的高个拍了拍吴邪肩膀，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吴邪没跟他们废话，带头钻进裂缝，缝隙是一个陡峭的向下的走向，里面非常黑，看样子极其深，恐怕通到了这山内部。缝隙开口处的空间不大，两个人无法并排，而且缝隙里面非常难以行走，底下全是大块的石头，棱角分明，洞里的硫黄味道非常浓，温度起码有三十摄氏度，连石头都是烫的。

　　吴邪手脚并用的向前走，与其说是走，其实用手的机会比脚多，整条缝隙几乎是三十度向下，又没有阶梯，几乎全靠爬着下去，里面时宽时窄，时高时低，有些地方人要坐着才能通过。

　　一回生，二回熟，这条路吴邪不是第一次走，他知道这条路的终点会通向哪里，便没了旁人的小心翼翼，他爬到一处拐角闪身躲了进去，在后面的人看来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吴邪等了一会，不消片刻后面果然传来了惊呼声。在情况不明的逢隙中突然少了一个人，不论多胆大的人遇到都会心惊一会。

　　“消——消失了——人没了——”

　　“看清楚了吗？是不是眼花？”黑瞎子的声音还算平静。

　　“我！我看清楚了，就是突然消失了！”有人结结巴巴接道。

　　“不好！我们中计了！快退出去！”又有人说道。

　　嘈杂、慌乱的声音持续了一阵，缝隙里的手电光消失了，人声也越来越远。

　　吴邪又等了一会，等声音彻底消失才从藏身的逢隙里爬了出来，那个缝隙正好卡在视觉死角，那些人再往前走一段距离就能看到吴邪，吴邪赌了一把，赢了可以甩掉那些尾巴，输了也损失不了什么。

　　吴邪本来没把握能骗过黑瞎子和张起灵，但显然两人也各有心思，并没有拆穿吴邪的小把戏。这点小把戏骗不过那两位，自然也骗不过心狠手辣的陈皮阿四。吴邪没有开手电，摸索着一点点向前爬去，缝隙的尽头是大量的乱石，吴邪记得山壁上有大幅的彩色壁画，壁画后面还藏有别的内容，他看过也探究过，只是时间久远记忆有些模糊。

　　越往里走，吴邪想起来的就越多，身上的雪因为温度的变化融化成水，衣服和鞋子开始变得潮湿，吴邪路过记忆中的温泉，他没作停留，后面的人随时都会追上来，他走的很快，心脏却依旧跳得很缓慢。

　　复苏的记忆中有属于吴邪自己的，也有吴邪从那些蛇身上读取的记忆，还有更为久远的……吴邪一阵恍惚，等他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青铜门前了。

　　吴邪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失去记忆的，从缝隙出来之后的记忆很零散，只能勉强拼凑出大致的过程，细节只能从零散的规程猜测个大概。

　　吴邪在那之后再次遇到了陈皮阿四那队人马，他还和黑瞎子、张起灵交了手，他的大腿中了一枪，如果是正常状态下的吴邪绝对已经疼的不能动了，记忆中的他却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跟黑瞎子和张起灵打了个平手，这段记忆让吴邪怀疑起记忆的真实性，闷油瓶一个人就能轻松把他打趴下，何况还多了一个黑瞎子。

　　吴邪摸向中枪的地方，子弹还嵌在肌肉里，摸了满手鲜血。吴邪倒抽一口凉气，痛感从延缓的记忆中猛然袭来，他疼得龇牙咧嘴，仿佛一下回到了人间，回到了凡人的躯壳之中。

　　枪伤在大腿上，裤腿被鲜血浸透，下黑手的是曾经拿枪指过张不同的高个男人，没想到被人拿枪指着的人没事，他反倒中了一枪。吴邪心里卖娘。他脱下外套，撕开下摆当止血带用。

　　吴邪的背包里只有吃的，当初分物资的时候只给了他吃的东西，现在受伤连个绷带都没有，只能这样简单处理一下。

　　吴邪看不到自己的脸，自也看不到自己的脸色有多吓人，他流了很多血，浑身是伤，比当初进入青铜门时还要凄惨。黑瞎子和张起灵没有对他手下留情，吴邪身上的伤几乎都是那两位的功劳。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里，吴邪盯着眼前的青铜门有些恍惚，他身边发生的异常似乎都与青铜门有关。

　　失去记忆……

　　回到这里……

　　他被天授的目的就是回到这里。

　　吴邪头痛欲裂，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当初来青铜门接张起灵回家时出现的幻觉，他看到了许许多多的自己。以往人生中许多不同阶段的自己，先后来到青铜门前，他咽了口吐沫紧张起来，眼睛直直盯着青铜门，如果按照记忆中的场景预测，接下来胖子会出现，然后他和胖子会坐在青铜门前等张起灵出来。吴邪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竟隐隐有些期待。

　　随着时间推移，眼前的“吴邪”相继消失，而接下来却什么也没有，没有胖子，没有闷油瓶，没有响在地底的歌声，那首see you again只存于吴邪的记忆中，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不会发生，只有吴邪自己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四周是可以吞没所有的黑暗，手电光已经很微弱了，吴邪沉默了一会走近青铜门，无论来到这里几次，这座古远至深的青铜门都会给吴邪带来相同的震撼。

　　打开青铜门需要鬼玺，但吴邪有一种感觉，只要他想，他就能打开这扇门，这是一种没有来由的想法，自然的存在吴邪的脑中，简直就是在说“观迎回家”。

　　吴邪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便有些不寒而栗，他觉得自己不再是自己，而是成为了这里的一部分，那种下意识放松下来的松弛感让他恐惧。

　　吴邪这么想着的时候又是一阵恍惚，等他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伸出的手已经碰到了青铜门。一片寂静中突然响起“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仿佛从地底传出的声音停在青铜门前，随后青铜门开始颤动，紧闭的青铜门在吴邪眼前打开了一个缝隙，一人宽，足够吴邪进入的缝隙。